第二十四章 黄卫鸣的苦恼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陈建强的回忆。他看了看身边的解辛，解辛正拿双眼柔情地看着自己，好像是在问，已将近十点了，是谁还打电话过来呢？陈建强拿起手机一看，轻声地对解辛说：“是黄书记的电话。”说完，就按下了接听键，轻声说道：“卫鸣同志，晚上好。”
　　“建强同志，你已睡了吗？”黄卫鸣说话时好像显得有些疲惫。
　　“还没有。卫鸣同志，您有事吗？”陈建强听出了黄卫鸣说话的语气。
　　“也没什么大事。我到家后想了想，捋了捋头绪，觉得这几天要开一个常委会，进一步学习贯彻落实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精神，让大家的精神集中起来，较好地完成好今年全市GDP的任务。这个会本来计划在今年五月份开的，就是因为成立明的案件，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比较全面系统的学习过。再说，你也是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所以来说，还是很重要的。”黄卫鸣很疲惫地说完了这段话。
　　陈建强想说注意身体，要多休息等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说为好。陈建强知道当领导干部的同志，是最忌讳被别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欠佳而提醒这方面的话。尽管对方是出于真诚。陈建强说：“好的。习近平同志在二中全会上的讲话精神，确实对我们很重要。我记得，在去年的‘7.26’讲话中，习近平同志就如何着力增强战略思维能力和战略定力是很重要的。卫鸣同志，您想得真周到。”
　　“建强同志，具体什么时间召开，明天我们再碰一下头议一议。”黄卫鸣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好的，卫鸣同志。”陈建强也就不多说了。
　　“明天见。”黄卫鸣说。
　　“明天见。”陈建强挂了电话对解辛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只是为了几天后的常委会。当然，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是在尊重我吧。不过呢，听黄卫鸣的语气，好像给人一种有点疲惫的感觉。好了，不去想它了，睡吧，我的好老婆。”
　　解辛便眨了眨眼，就把整个身体团在了陈建强的胸前，真像只小鸟似的轻声地应承道：“嗯。”
　　
　　黄卫鸣收了线后他很难入睡，他想想今晚回来后，自己的爱人对他的态度，他心里就有些火，但又不知从何发起。他也不敢发。自己被老婆掐住了软肋，掐住了七寸有什么办法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黄卫鸣晚上请陈建强吃好晚饭回到家，他的爱人俞雪莱理也不理他，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她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黄卫鸣便也坐下来看。
　　“你还不洗澡去，坐在这儿看什么电视。”俞雪莱瞪眼对黄卫鸣说。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老夫遵命就是了。”黄卫鸣只好站起来到房间拿上衣服去卫生间。黄卫鸣一边刷牙一边在浴缸里放水。他想在浴缸里好好泡泡，正好理一理心头上这几天的烦事儿。
　　黄卫鸣躺在浴缸里，望着卫生间装饰精制的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闭上眼，脑子里马上浮现出这次上级的决定。那天，傅平凡打电话，让自己第二天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第二天一到傅部长办公室，傅部长就向自己宣布了：“经上级研究决定，由原海平市文化局局长陈建强同志，任海平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代市长，提名为海平市市长候选人……”听到这些，自己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自己很想问一下傅平凡，为什么我提议的市委副书记严前兵代理市长，上级就没通过呢？却让一个一天也没当过副书记、副市长的人来代理市长呢？是不是上级对海平市委、市政府已经不太信任了呢？但是黄卫鸣没有好意思开这个口。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毕竟是上级常委会上通过的。从省城回海平的车上，他坐在后座位上闭目养神，大脑里全是陈建强的影子。
　　黄卫鸣对陈建强没有任何感性上的认识，也没和他进行过什么交流，只是听说这人在文化系统还是相当的不错，口碑很好。从陈建强转业到文化局至今，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干好领导交给他的每项工作。特别是当了局长后，陈建强能从全局出发，把确实有能力的，热爱手上工作的同志大胆地提拔起来。对那些有关系而没有能力的，他也不一棍子打死，而是按照年龄大小和岗位特点，送出去学习培训，让他们回来后能适应岗位。在陈建强的手上，从来没有靠任何关系考进来的公务员，是文化局连续两年被评为省、市先进集体，从全省第四一下子跃到第一。当时，自己也听说了，也没认真地去想，自己只是在想，文化系统只是个意识形态领域，再好也为全市的经济建设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自己压根儿也没想到，上级的领导们却不按套路出牌，把陈建强给提拔上来和自己搭档。
　　话还得要说回来，自己的心里虽闭着一口气，这口气就是他推荐的人没能上来，但这个陈建强是位很讲原则的人，倒也是蛮好配合的。只要上级能找一位坚持原则的人来和自己搭档就行。那天从上级回来的晚上，自己是想把上级的决定告诉严前兵和潘则明的，后来想想还是没说。自己也觉得，这俩人在官场上已经是有点油滑了，再说，他们俩的口碑也不是太好，官架子大得很哩。现在有些官场上真是勾心斗角、暗潮汹涌，谁也不知谁的心，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在宣布陈建强的任命后回到办公室，傅部长在陈建强走后，对黄卫鸣说的话很是意味深长。傅部长说：“卫鸣同志，你的提议没被上级采纳，上级有上级的考虑，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至于陈建强同志没当过一天市里的领导，就把他提起来，而且是连跳两级，这也说明你们市委手上是有人才的。是人才就得要用，不管他的年龄大小，要打破年龄格局。陈建强这个同志立场很坚定，原则性强；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很成熟；信仰、理想很坚定。这位同志在上级部门中影响很大，很有点文化理论水平。我知道你要问，除了陈建强，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就不是人才了嘛？就没有够格的了吗？你也不要问，我也不会回答的。总之一句话，你们市委要严格遵照上级的决定，不能有一点点偏离上级的决定。如上级发现你们在偏离执行上级决定时，上级对你们决不会有半点儿迁就姑息的。卫鸣同志，我现在不是和你私人在聊天，而是代表上级在和你谈话，应该感到有压力才对。当然，你这个压力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上级全体和你们全市人民给你的压力。”傅平凡很严肃说到这儿，双眼看着黄卫鸣。
　　黄卫鸣被傅部长这样一说，本来想发发牢骚或者在有些方面，今后给陈建强出点难题的，可是从傅部长说话的口气、语气和脸上的神情，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因为，和他搭档的原市长成立明才刚刚出事，上级有关部门虽然只找了自己诫勉谈话，但海平市的政治影响还在不断地在全市、全省范围内扩大，且也是他担任市委书记至今，上级领导和自己最严肃的一次谈话。此时，黄卫鸣自己满脑子都在搜索，这个陈建强到底是何种来头？一下子就跳了上来。明里是两级，而实际上是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再到市长的职位就是四级。这个四级最快也得七八年，最慢也得要十年以上，有的就会到了副市长这个位置上停止不前了，而陈建强却不是。这怎么能不让自己去想呢？
　　黄卫鸣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出来，只好对傅部长说：“请上级和部长放心，我们海平市会不折不扣、坚定不移的遵照执行上级的决定，认真培养陈建强同志，争取把海平市带进全省第一方阵。”
　　傅平凡看着黄卫鸣坚定的信心点了点头，说：“谢谢卫鸣同志的理解和支持。上级也对你们充满了信心。”
　　一想到第一方阵，黄卫鸣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就如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在宣布完陈建强代市长后，傅部长请陈建强到自己的办公室，当陈建强答应傅部长，争取把海平市的经济等建设发展，带向全省的第三方阵时，傅部长对陈建强的态度是相当严肃的，就是在自己保证了“我们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和上级的期望，坚决完成您和上级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时”，傅部长也没高兴起来，而是仍那么严肃地盯着陈建强看着，满脸流露着期望和等待。当陈建强听了自己的表态后，再向傅部长表态说：“我们黄书记已经表态了，我会百分之百地不辜负您和上级的期望，坚决完成您和上级交给的这一光荣任务！”傅部长的脸色才温和了，还拍了拍陈建强的肩很满意地说：“这才对嘛。好了，你忙你的事去吧。”
　　黄卫鸣想到这儿，眉头不觉一皱，继而松开，双眼又盯在了屋顶，又对自己的爱人生出些愤懑。黄卫鸣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爱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当然是自己先不好。
　　黄卫鸣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一件事，那是在自己调到安逸县当县长时因为家和爱人都在海平市，爱人又没有随他一同调过去，县委就安排黄卫鸣住在离县委县政府大楼只有几十米左右的县委招待所的套间。
　　黄卫鸣在十七年前，也是位三十五六岁的壮年，在地方官场上也算是年轻的正县级干部。县政府办公室有位参加工作两年多点的姑娘叫黄敏，一下子跳入了他的眼帘。这个二十三四岁的黄敏，小巧玲珑，而且家还是外地的，长得又很漂亮。
　　黄敏还真是既年轻又漂亮，身材既适中又苗条，走起路来那圆润的臀部左右轻盈地摇摆着，特别性感，很吸引男性的眼球。黄卫鸣的眼球就这样被黄敏深深地吸引住了。
　　黄敏也注意到了这个黄县长在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别。有几次，她就故意到黄卫鸣的办公室，黄县长对她非常客气。有一次，黄卫鸣让黄敏为他搜集一些本县有关近几年来全县国民生产总值的详细数据。黄敏收集到后立即敲门送去。进门后，她轻轻地把门关上，走到黄县长的身旁，弯腰递给他。
　　当时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气很热，黄敏上身穿了一件真丝短袖，且短袖又是低胸的，弯腰下来，胸前的乳房丰满又结实。黄敏好像不小心似的，轻轻地碰到了黄卫鸣的肩头。黄卫鸣愣了一下，就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用眼看了一下她的胸部。黄敏感到了什么，就急忙站直起身子，满脸绯红地看着黄卫鸣，语无伦次地不停地打着招呼，说：“对不起，对不起，黄县长，我……我……”黄敏不知道该如何说好了。
　　“小黄，没关系。”黄卫鸣也就连忙说。心想，到底是小姑娘，这乳房特别饱满，再看看她露出来的那片肤色，真是细嫩、白皙，令人馋涎欲滴。黄卫鸣的心如兔子一样，乱蹦了起来。黄卫鸣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看黄敏送来的数据。这以后，俩人一来二去的，似乎有点心照不宣了。在一次招待外县县长的宴会上，黄县长很真诚地作为东道主，把酒言欢，到后来喝得有点多。黄敏看到后心里有点为他着急。等黄卫鸣送走了客人回到了招待所后，黄敏也不放心他，也就跟在他的后面敲门进去了。黄县长开门一看是黄敏，酒顿时就醒了一大半，急忙把门关上，一把将她抱起来到了房间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