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如果没有遇到你

　　卯日星君一刻也不敢耽搁，路上也没有休息，直奔东岳府而去。自上次于泰山顶遇见月华，自己就想着等三四月一过，就让师父上门来提亲，十年的相思之苦，他再也不想承受了。其实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这十年，遇到过不少女子，可是自己心里能够记住的，就是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月华，一想起她的眼眸，一颗心仿佛就沉沦了似的。
　　连夜奔波，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就到了东岳府门前。东岳府大门紧锁，一副颓败的样子。很显然，这里面没有人在。那天他和月华在泰山顶相遇之后，月华急急要走，他也没有挽留，不过他倒是偷偷跟着月华到了东岳府门前。当时的东岳府一派生机，很高贵的气息，他当时想着月华她们有事要忙，就没有上前打扰，再加上自己毒性发作，于是，直接回了紫金山。他想等着三四月过了再来。反正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东岳府这么大，还能跑了不成？没想到的是，才两个月功夫，东岳府就颓败成这副模样，一点人气也没有。
　　月华，你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多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承受不了了？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会不会心累，会不会哭？
　　卯日星君蹲下身子，不住地拍自己的头。早知道会出这些事情，自己就早该把自己的心意说给她听，这样子，她遇到困难，或许会来找自己。怎么这么笨啊，阿辰！
　　山风吹来，快接近夏天的山顶还是有些冷。卯日星君紧了紧衣服，慢慢地开始冷静下来。师兄说过，东岳帝君自降身份去了地府，如果不出意外，月华应该也跟着去了，只是地府一向管理严密，一般人是不准去的。师父也曾说自己和地府的判官有过一些过节，所以地府自己一直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自己的修为还不够高，天庭虽然能去，但是认识自己的人还不多。更别说让他们带自己去地府了。这可如何是好？虽然知道东岳府在这里，月华或者月华的亲戚他们或许会偶尔回来，但是在这里等，无非是相当于守株待兔，侥幸心理。月华，你到底在哪里？
　　胸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毒性还没有完全稳住，再加上自己心急如焚，使得毒性攻心，眉头都有冷汗出来了。也罢，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只好先回紫金山，从长计议。
　　他腾空而起，回眸凝视着东岳府良久，这才往紫金山飞了回去。
　　由于苏月华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所以走得比卯日星君要慢，不过卯日星君刚走没多久，苏月华他们也到了东岳府门前。
　　苏月华拿出钥匙开了门，转头对杨戬和杨蕊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经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了。
　　杨戬伸手抓住苏月华的手，道：“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此时，我想要娶你，你会不会答应？”
　　苏月华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迎向杨戬，低声道：“我一直把二哥哥当成亲哥哥，以前一直是，现在我也一时改变不了。二哥哥知道我心里有别人，如果我没有直接听到他亲口说的，我是不会放弃的。请二哥哥原谅月华的无趣。”
　　杨戬伸手往墙上一打，有些生气地道：“杨蕊已经把我和云朵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现在还不明白？错过了时机，我们都回不去的。如果我现在告诉天帝我心里的人是你，或许我还有机会拒绝云朵。”
　　苏月华轻抿了一下嘴角，低声道：“对不起，二哥哥，我无法给你承诺。”
　　杨戬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开始变得冰冷：“苏月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苏月华看着杨戬，很冷静很沉着地道：“或许有一天我会后悔，但是我现在，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知道我现在心里想什么，就算将来真的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命运。”
　　杨蕊在一边看着两人对峙的样子，急了：“月华姐，哥哥，你们别这样子好不好？月华姐，那个卯日星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自己清楚吗？你也知道我哥哥现在也骑虎难下，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哥哥呢？我哥哥多好的一个人啊！”
　　苏月华嘴角一咧：“二哥哥是不错，但是在我心里，他真的只是哥哥。”
　　杨蕊脸一红，冷到：“月华姐，你现在还调侃我！”
　　苏月华呼出一口气，道：“你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等你有一天遇到一个人，从此别的人在心里都成了过客，你就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不会选择你哥哥。”
　　杨蕊一愣，转身道：“好了，我不管了。”神情似乎有些恍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杨戬看着苏月华，有些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对不对？苏月华，我对你这么好，你现在竟然嘲笑我！”说完，盯着苏月华良久，“你够狠！”
　　苏月华看到杨戬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忙道：“我不是故意开二哥哥的玩笑，我是想告诉杨蕊，其实二哥哥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二哥哥可能自己也没有感觉出来。”
　　杨戬冷笑道：“拒绝我直接一点就好，何必这么假惺惺，亏我还这么一心一意地待你，杨蕊，我们走，有些人我们高攀不起。”
　　杨蕊看着苏月华，什么也不说，跟在杨戬身后走了。几个人不欢而散。
　　
　　天空从来没有如此的阴霾，这些天过得度日如年。东岳府已经没落，父亲未曾回来，母亲去了龙宫，哥哥风影不知去向，就连金吒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该告别的告别，该收拾的收拾。苏月华最后打扫了一下房子，看看其他没有什么可做的，于是就往女娲宫方向而去。
　　女娲宫一如既往的宁静，开门的依然是白衣，看到苏月华，微微一笑，给苏月华指了指前方，道：“云锣姐姐已经等得有些急了，怕你失约了呢。”
　　苏月华抿嘴轻叹：“家里琐事一大堆，这才安顿好，让姐姐们久等了。”女娲宫虽然自成一派，但是也肯定不是孤立的，相信东岳府的事情她们也一定有所了解，既然大家都不说，那么苏月华也没有什么好提的。自家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家解决。苏月华想起劫走弟弟的那个人的眼神，想起他身上似有如无的暗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问白衣：“姐姐可是知道，咱们这仙界，除了女娲宫，还有哪里会种植依兰花，或者制作依兰花的香料？”
　　白衣思虑了一下，道：“依兰花我们不常碰，它自己倒是长得挺好，之前我们这里也不曾有，有一段日子百花宫宫主遇到一些事儿，拿依兰花精油来交换，这里就有了。所以我想，依兰花，百花宫肯定是有的。至于其他地方，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据说依兰花精油有催情的作用，我想，一些人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得到它也未尝不可能。你过来这边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反正出去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事儿做，倒是可以帮你查查。”白衣是个聪明的女子，苏月华这么一问，她便是猜测到其中的缘由，怪不得能够在女娲宫担任要职。
　　苏月华点点头，朝白衣道：“如此就多谢姐姐了。我在女娲宫不方便查证，希望姐姐日后随时给我消息。”
　　白衣点头：“也好，我看着你，就觉着我们挺投缘的，我会帮你留意的，还有一点，女娲宫的人其实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的，特别是云锣姐姐，其实你只要讨她喜欢，以后出去，你只要不耽误女娲宫的事儿，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有些禁忌你得注意，这里不喜欢大声喧哗，后山不要去，花花草草不能怠慢，其他的，你自己看着斟酌。带你去见见女娲宫的其他人吧，我们这些人，之前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只不过要么犯了点事儿，要么有求于女娲宫，我走之后，除了云锣姐姐，大家都得听你的，你可要好好安排。大家都知道你家室不错，所以对你是尊敬的，你刚来，可能很多事情不太懂，问问就好。”
　　苏月华称是，又问道：“云锣姐姐和女娲宫也有约定吗？”
　　白衣浅笑：“看来，你对女娲宫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云锣姐姐是女娲娘娘的养女，女娲宫就是她的家，她是哪里都不会去的，除非那个人愿意到这里来娶她。云锣姐姐心里也很苦的，遇上一个人，喜欢过，可是那个人却视而不见。”
　　苏月华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季云锣，就又连带着想起了杨戬。总觉得这两个人身上有一种很相近的特质，看着就觉得很般配的感觉。不过，季云锣如果有喜欢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然，她真想介绍他们两个认识一下。一个是女娲娘娘的义子，一个是女娲娘娘的养女，应该是互相认识的吧。不过，还真没有听过杨戬说起季云锣过。想着觉得这里面听玄乎的。本来应该找个时间问问杨戬，可是想到他那生气而走的样子，苏月华又觉得心里有些愧疚感。
　　白衣领着苏月华走到一个院子里，其实也就几个人在那里或者打扫，或者擦洗，或者看花，看上去虽然安静，但是都挺悠然自得的。可见，女娲宫对她们都不错。女娲娘娘是修行了这么久的一个人，看尽世间百态，为人一定不错。只是杨戬说过她思念盘古大帝很久，所以偶尔有些怪癖，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都过来一下吧，我给你们介绍新来的月华姑娘。”白衣朗声道。
　　大家都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道：“月华姑娘好！”
　　白衣指了指穿着绿色褛裙的女子道：“这是碧玉，特别喜欢绿色的一个。”
　　又指了指簪着一朵红花的女子道：“这是浅芳，喜欢侍弄花草的一个。”
　　接着，又指了指一个笑容和气的小姑娘，道：“这是哑巴，不能说话，但是听得懂，是一个很可爱很听话的一个。”
　　然后朝着两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子道：“她们两个是女娲宫的老人了，一个叫凤羽，一个叫井草，当年做错过一些小事，被人送到女娲宫的。本来已经年限到期，可以出去的了，只是她们对女娲宫有感情，不愿意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两位姐姐就好。”
　　苏月华点点头，朝着几位轻轻地道：“我是月华，以后有什么事儿，还望各位姐姐妹妹多多帮助。”
　　大家轻轻一笑道：“月华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