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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4-14 13:36:07      字数:6212

  林长发失毁了那叶他曾寄托着发家致富极大希望的捕鱼舟后,他的总规划的蓝图烟飞灰灭,美妙的梦想成了泡影。他神情沮丧,怨天尤人。常常喝着被称为“晕头大曲”的劣质酒。酒精烧灼他的五腑六脏,烧灼他痛苦的灵魂。他常常一醉方休酩酊昏昏,以此来浇愁泄怨。
  朱艾奇在那个红极一时的公社革命领导小组任主要成员后没多长时间即挤入了风行的公社革命委员会。这期间,他左冲右突,窥测政治风向,适应政治气候。经过反戈一击――检举揭发――认罪悔过――检举揭发――认罪悔过――反戈一击……这样的循环往复的运动过程,仍旧占据了“组委”这个在一般农村干部中既觊觎又不可向迩不可企及象征着权力与身份的头衔。这条变色龙善于变换颜色保存自己。一天,他与在一段时间内的造反派战友共进“狗肉宴”的时候,一位昔日的战友酒后乱性失言,泄露了那天晚上“大套筒”走火而致使龙正谷饮弹身亡然后又沉尸湘江毁灭罪证的行为。朱艾奇当即说:革命不是请客呷饭,不是呷狗肉;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之类的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通了事。后来,当昔日的那些响当当硬梆梆红彤彤的战友们的阵营行将崩溃之时,朱艾奇反戈一击从巢中冲杀出来,怀着“极大的无产阶级义愤”检举揭发制造罪祸的凶手。那帮曾不可一世的响当当硬梆梆红彤彤的人被泪汪汪地判了刑,受到了历史应有的惩罚。为此,朱艾奇的身价陡然增高了。老百姓感激他,官复原职的当权派亦认为他反戈一击有功,仍旧让他担任组委,仍旧委派他作为公社抓阶级斗争、农业学大寨驻南泽湖大队蹲点的领导干部。
  林长发对朱艾奇是怀着多种复杂的思想来看待的。在朱艾奇的一手策划下,将他当“阶级异己分子”而关了三个月的对“牛鬼蛇神”专政的集训队,毁了他的那叶相依为命企望发家致富的捕鱼舟。他愤恨这个响当当硬梆梆的朱艾奇,愤恨这个专了他的政的朱组委。然而当他得悉是朱艾奇检举揭发了枉杀他的好兄长被他视为主心骨的龙正谷的罪犯,并且罪犯被关进了班房,他觉得解了恨。在宣判罪犯的那一天,他特意宰了一只肥大的雄鸡,香烛高烧祭悼龙正谷的灵魂。为此,他对朱艾奇产生了另一种莫名的感激之情。他认为若不是朱组委的检举揭发,恐怕正谷老兄的沉冤永世不得昭雪。他对这位神秘莫测的朱艾奇,对这位历来红得发紫的朱组委釆取一不亲二不仇,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样处世哲学。他对朱艾奇谦恭,客道,还有几分畏葸。林长发这种复杂的思想情绪是在朱艾奇经历了一段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后又重新驻南泽湖大队蹲点不久后的时间内所特有的。当朱艾奇重新蹲点一段时间后,他把阶级斗争的弦绷得越来越紧。他天天高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千万不要忘记无产阶级专政,农业学大寨等革命口号通过有线高音喇叭震天动地播放,他发明创造了一系列的新型的时髦的革命的名词,并且善于抓典型,并且被抓的反面典型首当其冲为林长发。为了对付朱艾奇这条变色龙翻云覆雨,林长发则创造性地发明,灵活机动地运用打游击的战略战术与其进行着巧妙的周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喜剧性的胜利,虽然有时是悲剧性的。
  朱艾奇重新进驻南泽湖大队蹲点后,创造性地推行了对农民“四个半不准”的离奇政策。
  朱艾奇所推行的四个半不准:
  其一,不准阶级敌人乱说乱动。(包括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划定的“二十一种人”)
  其二,不准反对农业学大寨。
  其三,不准搞资本主义。(不准社员外出挣现金,不准搞家庭副业,不准留屋宅风景林。)
  其四,不准搞投机倒把。(不准上自由市场出售蔬菜等农副产品)
  其半,不准违反养猪规定。(只准养集体猪,不准养自留猪。故在养猪的政策上权作半个不准。)
  这圈塗着红色国漆的四个半不准的紧箍咒箍住了众多的农民的脑袋;只准老老实实,不准乱摆乱动。
  这圈紧箍咒却难箍住本领高强的林长发。
  林长发从狭缝中挤出一条生财之路。
  林长发的父亲曾向儿子传授过一门特技:骟牛,劁猪,阉猪,阉鸡。这门特技,工具简便,用一块油布将几件小巧玲珑的金属物件缠裹好塞入口袋,既隐蔽又方便。在农业学大寨之外的空暇操起这行当,别有一番意义。这家传特技,虽然搁置了二十来年时间,未免有些生疏,经过一段实际操作很快就恢复了娴熟的技巧。他对技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从不敷衍马虎。凡经他劁过阉过的猪、骟过的牛无一例出现过返性现象。按林长发的口头禅来说:从冇做个半劁子、半骟子。
  林长发前些年所设想的发家致富美妙的理想幻灭,宏伟的蓝图烟飞灰灭后他又从这条狭路中萌生出一线希望。这种希望随着他的精湛的他人不可企及的技艺而日益充满起来。
  朱艾奇对林长发从事的这一行当却看不顺眼,耿耿于怀。在他那满脑的政冶概念中是容不得半个“资”字的。每当一种新的政治名词出现时,他就制造出高帽子出笼将其戴在专政对象的头上。
  
  一个初夏的中午,在毗邻的一个生产队的晒谷坪上,一头刚套扼架的公牛被人们用一块破旧的褪色的青棉布裹住头蒙住眼睛,四只蹄子套上绳索被拉倒,众人七手八脚将牠翻转身子侧臥在地上。两个青年农民各摁住公牛的一只犄角,一个中年农民摁住公牛的下颌,一个老农民拽住公牛的尾巴,另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分别摁住公牛的四条腿……
  林长发正在为这头公牛施行外科骟术。
  林长发如疱丁般娴熟的技巧,用一把小巧玲珑、寒光闪闪锋利的柳叶刀在公牛的后臀部剖开一道口子,用一条柔韧的金属皮条张绷在剖口的中央,形成一道臼口状,然后拎起两根纤细小巧的金属钩子探入臼口内,。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地把系在钩子的末端处的两根金属游丝恰到好处栓住公牛的睪丸拎起来放入旁边一只盛着清水的瓷碗里,然后松开张绷在公牛剖口上的柔韧的金属皮条,用棉线将剖口缝合好敷上经碾磨泡制好的草药粉末。
  被骟后的公牛安祥、平静,怡然地嚼食着为牠早已准备好的新鲜肥嫩的青草。
  林长发用衣袖揩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向生产队长及饲养员嘱咐对被骟的公牛应注意的有关事项后,收取了3元手术费。
  “林长发,你跟我站哒!”林长发刚把骟牛的工具用油布包裹好,朱艾奇从晒谷坪对面的塘基上抄近路匆匆走过来。他的后面紧跟着大队民兵营长黄交贵和外号叫候七鸭公的公社兽医站站长。候七鸭公是朱艾奇一手提携起来的公社干部。候七鸭公当干部亦是逢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机遇才得以爬上去的。两年前的一个夏天的早晨,候七鸭公挑着一担谷子去大队部柴油脱粒机碾米,在一条田埂上看到了一堆还在冒着热气的鲜牛粪。他立即放下挑担俯下身子把牛粪掬起来,因为这个候七鸭公他家的自留地就在附近。他原本是打算把鲜牛粪堆放在自家种的辣椒树兜上去的。正待他双手掬着牛粪站起来时,蓦然瞅见朱艾奇从对面的一条小迳上一跩一跩地走过来。于是,候七鸭公灵机一动,腿脚旋即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将热湿湿黏糊糊的鲜牛粪扔在生产队的稻田里,并且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直至鲜牛粪在田埂上留下一滩潮湿的印迹为止。候七鴨公佯装没看见朱艾奇,便挑着箩担扬长而去。朱艾奇看到候七鴨公突然放下担子弯下腰不知他要干什么,他当即潜蹲在一条田埂上警惕地窥视起来,透过禾苗的空隙仔细地观察着候七鸭公的这一“斗私批修”的全过程。好了,这下有了“活学活用”的典型了!前几天,朱艾奇去公社开党委会,会议传达了省、市、县三级会议精神,一定要抓好活学活用的典型。于是,三十出头还没讨堂客的候七鸭公通过这一“斗私批修”的果敢行为使之整个地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他被朱艾奇树为“活学活用”的典型。朱艾奇亲自帮候七鸭公拟提纲,定调子。第一提纲即“立竿见影”。第二提纲即“在用字上狠下功夫”。朱艾奇清楚候七鸭公家里的自留地就在稻田的近旁,当两种世界观进行激烈斗争的时候,无产阶级世界观胜利了――鲜牛粪被捧进了集体的稻田中。这样,朱艾奇领着候七鸭公在全公社的“讲用会”上进行巡迴讲用。每天两场,连续一个星期共一十四场,场场讲用的全都是他把那堆鲜牛粪用手捧进了集体的稻田中。他说那堆鲜牛粪离自家的自留地比生产队的稻田要近得多,,他原想把这鲜牛粪捧到自家的自留地的,正在这私字“一闪念‘’时,他忽然想到了朱组委在广播大会上作的要““斗私批修””的报告,于是“立竿见影”把鲜牛粪捧到了集体的稻田中,他的这一行动不仅斗了私还批了修……候七鸭公的嗓子原本是很正常的,由于连续的车轮式的拚命“讲用”,他的嗓门渐嘶渐哑。朱艾奇用无产阶级革命芵雄斗私批修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鼓励着他。于是,候七鸭公使出革命加拼命,拼命讲革命嘶着嗓子又连续讲用了好几场活学活用的心得体会。结果,他的嗓子瘖痖了。之后,候七鸭公悄悄地去了一趟省城医院看耳鼻喉科门诊。医生诊断:声带深度破裂,无法医治修复好。之后,有好事者亦“立杆见影”在其原候七的名字上赐添“鸭公”绰号,全称候七鸭公。之后不久,朱艾奇亲自培养候七入了党且当上了公社兽医站站长转其为国家干部……
  候七鸭公的后面是两个基干民兵。
  林长发循声望去。“咯帮人来了是冇得好事的。”他暗道。“朱组委,你郎家忙不赢啦!”接着他恭谦地向朱艾奇打着招呼。
  朱艾奇全然没有理睬林长发。他颐指气使地对黄交贵道:“黄交贵,你去把那个投机倒把分子的油布包拿过来!”黄交贵坚决地执行朱艾奇的号令,走上前伸出瘦长的手杆欲夺林长发的油布工具包。
  “慢点”!林长发将黄交贵的手轻轻一拨,紧攥着油布工具包。“交电灯,你何解抢老子的饭碗?”他毫无顾忌地直呼黄交贵的浑名,质问道。
  “我执行朱组委的指示!”黄交贵神气十足。
  “黄交贵,把他的油布包拿过来,拿过来!翻了天了?!”朱艾奇瞪着眼睛叱喝道。
  林长发威严地然而又是轻轻地对黄交贵吼道:“你敢?”
  黄交贵有所震慑,踌躇不前。
  “你们俩个去把他的油布包拿来!”朱艾奇下令随同来的两个基干民兵去夺林长发的“饭碗”。
  两个基干民兵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也不敢去夺林长发的那个“饭碗”。
  “阶级立场不坚定的傢伙!”朱艾奇恼怒对两个基干民兵斥责道。“今日不给你们两个记工分。”
  “朱组委,你不记工分,正好…”一个基干民兵说。
  “朱组委,你不记我的工分,那我回生产队出工去!”另一个基干民兵顺水推舟。于是,两个基干民兵推嚷着要回生产队出工而溜之大吉。
  朱艾奇气急败坏,眼珠欲突,楞呆呆立在一旁。
  晒谷坪上的社员们各呈其态望着朱艾奇。
  朱艾奇眼珠骨碌碌一转对候七鴨公道:“候七同志,你同黄交贵一起去把林长发手里的油布包拿过来!”
  候七鸭公应声一个纵步蹿过去夺林长发的油布工具包。
  林长发借势往旁边一闪,候七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林长发没去理睬候七,他冲着朱艾奇说:“朱组委,你何解要抢我的饭碗呐?”
  “公社党委认为,你咯是资本主义自发行为。”朱艾奇双手叉腰。“公社党委最近召开了会议,决定没收你咯套投机倒把的工具;还有,所有的斧头、锯子、砌刀、篾刀都要统统没收……”
  “朱组委,咯套行头是祖宗传下来的,何解要没收?”林长发诘问朱艾奇。
  “集中革命精力学大寨!”朱艾奇抬起头,他不仅仅是对林长发,而且是对晒谷坪上的所有的农民振振有词。“你咯号思想的人,就是落后,不学习政治,何是会晓得当前的大好的革命形势呢!”他反背着手缓缓地踱了过来走近林长发,显出关切之态。“老林,我是一片好心,先向你进行动员工作,不然的话,等公社下来进行大检查的时候,你又会要进…”他把其后面的那半句“牛鬼蛇神集训队”咽住了,换成“你又会要进投机倒把分子学习班。犯不着呐!
  林长发愤然惑然望着朱艾奇。他在思忖、权衡交不交工具的利弊得失。他饱尝过曾经在公社“牛鬼蛇神集训队”的苦头,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如今又冒出个“投机倒把分子学习班”新牌子,他虽然弄不明白这新牌子的实际含义,但他想这与“牛鬼蛇神集训队‘’差不多,都是整人的招牌。“交了算了,犯不着去公社关上几个月,唉……”他想。原本打算豁出去与这一帮人决一雌雄的思想防线终于崩溃。“朱组委,交给你算哒。”他把缠裹好的油布工具包扔在地上。“反正作田码子莫想过好日子。”他没好气道。
  黄交贵迅捷地弯下腰拾起林长发扔在地上的油布工具包。
  朱艾奇凑近林长发,诡秘地悄悄说道:“老林,你讲话要留神呐,共产党领导,难道冇过好日子?难道冇得好日子过?咯是你呀,要是别个讲咯种反动话,你看我朱组委不把他捆起来?”
  林长发默然不语。
  朱艾奇接过黄交贵递给他的油布工具包朝晒谷坪上的社员挥了挥道:“今后,谁要破坏农业学大寨,谁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就批判谁,斗争谁。今后,凡是劁猪、阉猪、骟牛都要向公社党委领导下的公社兽医站报告,由公社兽医站统一派出兽医统一进行。哪个乱请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的地下黑兽医,就把他送公社关起来办学习班。都听清楚了吗?”他说着将油布工具包递给候七鸭公。
  该生产队宋队长忍不住说道:“朱组委,刚才咯头少牯子,是去年请公社兽医站派兽医来骟过的,可是咯畜牲变成了夹生的骚牯子,比冇骟过种牛的骚劲还要厉害。牠发起性来,甩轭,乱蹿,还挺人。我们生产队用牛的高手,谁也不敢用牠耕田耙地,真是大伤脑筋……前几天,我听二队的队长合满嗲说,去年,他的队里刚搭轭的少牯子是请林发嗲骟的。一年多来,那畜牲从冇出现过‘夹骚货’怪样子,而且长得膘肥体壮,埋头苦干,讨人喜欢。所以,我们就把林发嗲请来治一治咯畜牲。”他指着刚被林长发骟过的那头巳松绑正在恬静地嚼食鲜嫩青草的水牯子。
  朱艾奇傲慢地对宋队长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关于咯个问题,是不是有咯样的事,我暂时还冇去调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但是,但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出现咯样的问题,应当马上向公社兽医站领导报告,候站长一定会派最好的兽医来解决咯个问题……事关路线问题,原则问题,事关是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千万不要忘记!关于咯事嘛,念你宋队长是初犯,下不为例。我决定不批判,不斗争你。但是要写份检讨,以观后效!”
  迫于朱艾奇的淫威,宋队长言不由衷地说:“好吧…‘’
  朱艾奇示意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公社兽医站站长候七发表讲话。
  候七心领神会,他拉长着脸,嘎嘎地说:“刚才朱组委的革命指示你们都听见了。……今后劁猪、阉猪、骟牛都要归公社党委领导下的公社兽医站批准,由公社兽匡站统一派出兽医。哪个乱请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的地下黑兽医,就把他送公社关起来办学习班。”他鹦鹉学舌般居然能把朱艾奇刚才所说的那套话不折不扣地重复一遍。
  黄交贵挥起拳头高呼:“坚决拥护公社党委决定!”“彻底批判资本主义!”最新的革命的政治口号。
  朱艾奇、候七呼应着黄交贵。
  晒谷坪上社员们对黄交贵领呼的口号无动于衷,懒洋洋散乱地站在一旁观看黄交贵、朱艾奇、候七孤立地呼着口号。
  朱艾奇见社员群众没呼应黄交贵喊的口号,便把该生产队的政治队长叫到跟前大声斥责:“肖建,你是政治队长,何解不喊口号?我现在向你宣布:我代表公社党委蹲点工作组,扣除你,以及咯些冇喊口号的社员今天上午半天工分。我警告你,如果表现不好,我撒了你咯个政治队长!‘’
  “朱组委,我们喊口号就是了。”该生产队政治队长肖建一副央求的样子。“何必扣工分呢?你郎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朱艾奇听罢,骨碌碌转动着眼睛,双手扠腰:“那就补喊呗!”
  用不着朱艾奇示意,黄交贵已心领神会重复领呼一遍口号:“坚决拥护公社党委决定!彻底批判投机倒把分子!”
  政治队长肖建及社员们稀稀落落地呼应着黄交贵领呼的口号。
  朱艾奇冲晒谷坪上的社员们:“哼,我怕哪个反了呢?!”他说着领着黄交贵、候七鴨公得胜般扬长而去。
  “呸!”林长发朝朱艾奇等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愤怒地啐了一口唾沫。接着他取下坠在后臀部上的那只葫芦酒壶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他用力将葫芦酒壶掷在地土,乒地一声烂响,葫芦酒壶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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