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长篇』南海魂（第十四章：较量）

　　经过大家一个多月的共同努力，洞口外面的凉棚终于搭建好了。这个凉棚的顶部主要是用香蕉叶和椰子树叶盖的，可以遮阳光、挡风雨；凉棚的四周用树枝围起来，有一米多高，使野兽进不来，只留一个可以开关的柴门；凉棚四周横放着几条圆木，供大家平时当凳子坐；凉棚里还另外开有一个小门，可以从这个小门直接进入岩洞里。自此以后，他们白天就可以在凉棚下面休息、聊天，晚上就可以在凉棚里睡觉，不用再躲在岩洞里了。因为夏天气温高，躺在洞里实在太闷热了、太难受了。不久，他们又在凉棚旁边搭了一个厨房，用来煮饭和烧开水。黑脸大叔还意外发现洞内还有另外一个洞口被人用石头堵了起来。在刘洪达的带领下，大家把堵住那个洞口的石头搬开。洞内一下子比原来明亮通畅了很多，又因为有两个洞口通风透气的缘故，也凉爽了很多。他们急忙走出洞外，惊奇地发现洞外别有洞天：树木密匝、怪石林立；凉风瑟瑟、鸟语花香。他们继续往洞外走去，发现不远处的山腰下面有一条小溪。小溪里的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正潺潺地流进下方一口天然小水潭里。水潭的面积虽然只有几平方米，但水很深，很清凉。刘洪达捧起水喝了一口，发现这水也是咸淡水，但比原来那个小水潭的咸淡水淡多了，完全可以饮用。这个小水潭彻底解决了他们的饮水问题和洗澡问题。他们为此而感到非常高兴，纷纷击掌庆贺。刘洪达趁大家高兴之际，当众宣布了他与罗娇正式订婚的消息。大家一听，都觉得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纷纷表示祝贺，并且怂恿他们说从今晚开始两人就可以另搭一间房同居了。黑脸大叔还幽默地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你们俩在这个荒岛上创造奇迹，快快地生出一帮儿女来，这样等我们死了，这个岛国就后继有人了。”
　　刘子梅说：“那我们就把这个海龟岛正式命名为海龟国，国王就是刘洪达，王后就是罗娇。我们都是大臣啦！”
　　大家都说好，还纷纷鼓起掌来。
　　对于刘洪达与罗娇订婚的消息，有两个人听了非常不高兴。其中一个是王丹。她非常喜欢刘洪达，已偷偷暗恋他有一年多了，但她知道他喜欢罗娇，所以一直不敢向他表露心迹。今天突然听到到这个消息，她失望到极，脸色大变，气得把牙齿咬得“吱吱”响；另外一个是王思。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劈雳，五雷轰顶。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非常愤怒，非常难过。他不甘心败在刘洪达的手里，把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所以天真又自负地认为只要罗娇还没有跟刘洪达正式结婚那一天，他还是有机会把她追到手的，目前最关键的任务是必须在这个荒岛上想办法把刘洪达打败。怎样打败他呢？他想：你刘洪达的船长职务是虚职，只有渔业办正式任命才是实职，等老子一回到沙河公社跟我父亲一说，你这个“胡须佬”什么狗屁船长也不是了，连个炊事员也不再给你做，让你卷铺盖滚回老家去种田才解老子的心头之恨！可这毕竟是鞭长莫及的事情，眼下人还在这个荒岛上，必须在这里跟他较量较量，杀杀他的威风，灭灭他的志气，让大家不再信任他，然后再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他，俗语说“鹿死谁手尚在不定之天”呢！看你小子还神气几天！
　　一天早上，大家正在凉棚下面吃早饭时，王思说：“我们已经在岛上困了很久了很久了，岛上食物越来越奇缺。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饿死的，与其坐与待毙，不如及早离开这个鬼地方，而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沉船捞上来修好它，然后才可以开着它回家去。”
　　大家都思乡心切，尤其是女同志一听到这个提议，马上七嘴八舌地说：“好啊，好啊，这是一个好主意，就是你王思想到周到，但船沉得那么深，能捞上来吗？用什么方法去捞？”
　　王思见刘洪达默不作声，就当场出他的丑说：“如何捞，船长大人定有妙计，大家暂且听听他怎么说。”
　　刘洪达想不到王思敢在众人面前将他一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为好。
　　王思见他脸露难色，便振振有词地说：“大家要回家，看来只有靠我王思了！有些人是靠不住的。他想学刘禅‘乐不思蜀’，一有了心爱的人就不管我们这些难姐难弟的生死了！就想在这里当国王天天对我们发号施令了。这样吧，我提议，谁把沉船捞上来修好，大家就公推谁当船长，好不好？”
　　大家一听都沉默不语。
　　刘洪达见大家不敢作声，便拍着胸膛说：“如果你王思能把沉船捞上来修好。我甘愿把船长位置让给你！”
　　“说话算数？”
　　“算数！”
　　“好，不算数就是狗娘养的，大家在场就是证人！从今天起，三天内我一定把沉船捞上岸来，但大家都要听我的指挥！”
　　黑脸大叔说：“谁有能耐我就听谁的。你小子有多少斤两难道我不清楚吗？凭我们十来个人就能把那艘沉了半年的船拉上来？”
　　“你不要说泄气话！”王思拍着胸脯自告奋勇地说，“我潜水下去把船底漏水的孔洞凿大，然后在船头拴上一根铁索。铁索的另一端大家抓住，在岸边齐心协力地往上拉扯。我不信拉不上这艘破船来！”
　　说干就干，王思带着大家来到沉船的岸边。他首先脱掉衣服，只留一件裤衩，手里拿着一把凿子和一把斧子，并往自己身上套上了一条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沉船方向游去。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他把绳子的一端在船头上拴牢，另一端则向岸边抛来。罗玲把绳子接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猫腰就潜到约三、四米深的水底，开始用凿子凿船底漏水的地方。但因为船板太厚，又加上在水中挥动斧子打凿受到水的阻力，所以斧子很难举起来，即使用尽力气也很难凿到船板。他浮上来又潜下去，来回折腾了十几次，弄得精疲力竭，终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游上岸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他不想在大家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撒谎说船底已被他凿了一个大窟窿，沉船的浮力增大了，可以拉绳子了。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信以为真，都纷纷地用尽力气去拉，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沉船仍岿然不动。
　　大家知道王思这个鬼主意行不通，便把他臭骂一通。他又心生一计说：“我要砍树自造一只大木筏，人坐在上面如履平地。这样我们就可以坐着它回去了！”
　　刘洪达说：“木筏没有方向感，我们又不知这个孤岛离沙河港究竟有多远。在茫茫大海中你能左右得了它的航向吗？”
　　王思说：“即使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能坐在木筏上漂流总比困在这个孤岛上强一百倍！”
　　黑脸大叔说：“大海上比不上在陆地上稳当，小小一个木筏，一旦遇上风暴怎么办？”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不可能再遇上风暴的！”
　　“万一在船上缺少淡水和食物怎么办？”
　　“这个……”
　　“没有淡水我们喝海水，没有食物我们抓海鱼生吃，王思，我支持你！”罗玲动情地对王思说。
　　众人中只有罗玲最支持王思，因为她喜欢王思。王思做什么事她都认为是正确的。
　　虽然刘洪达、黑脸大叔等人不同意砍树作筏，但王思却像一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谁反对他他就跟谁过不去。当初第一个赞同留在岛上的人是他，现在强烈要求离开此岛的人也是他。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当初他想留在岛上是为了便于追罗娇，现在觉得继续留在岛上追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因此只有赶快离开此岛回到家乡去，他才有机会扳倒刘洪达而追回她，所以他才有如此强烈的愿望。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王思在大家的帮助下，终于把砍下来的十多根圆木扎成了一只大木筏，又在木筏上搭了一间木房子。木房子里设有休息室、驾驶室。驾驶室里装有两支木浆，在逆风时可以把正木筏的航向。这座木房子是他的杰作，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所以，谁要上他的大木筏，必须得到他的首肯。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安排全部女同志跟他一起走，让刘洪达和黑脸大叔这两个“伙头军”留在孤岛上自生自灭，后来考虑到这个大木筏的承载能力有限，顶多能载六个人。于是，他改变主意提出让罗娇、罗玲、罗燕、王丹、苏里跟他走。谁知罗娇一听，第一个就表示不愿跟他走，说她的脚未痊愈碰不得海水。罗燕见罗娇不走也表示不愿意走。王思造木筏的目的就是让罗娇跟他一起回家的，现在她却说不走了，气得他差一点要吐血。但他不甘心，死乞白赖地求她一定要跟他走，可她就是不答应。他绝望地想：罗娇之所以不肯离开海龟岛，完全是因为有刘洪达的存在。俗语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刘洪达已成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为了罗娇，我豁出去了。我要让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主意打定，他就开始谋划着如何收拾刘洪达。他最先想到的是趁他晚上在洞内熟睡之机，用刀捅死他，但觉得用这种方式容易暴露自己，因为大家都睡在一起，一有响动肯定会被发现；接着他又想到刘洪达每天晚上都喜欢独自一人到小水潭里冲凉。如果在他冲凉时把他杀死便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这个办法最好！于是，他趁大家不注意时，独自一人来到小水潭周围察看地形。他惊奇地发现在小水潭的北面有一个很大的斜坡，坡顶与小水潭之间有一条长达十多米的天然滑道。如果在坡顶上放一块石头，等刘洪达在潭里冲凉时，把石头对准他从滑道上滚下来，哼哼，不把他砸个稀巴烂才怪呢！于是，他为自己的奇思妙想得意起来。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时，罗娇和其它姐妹们便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小水潭里冲凉。她们一个个把衣服脱得精光，赤条条地跳进潭里相互嬉戏打闹着。这是她们来到这个小岛后每天最为放浪形骸的时候。她们用这种方式来缓解思乡的焦虑心情和困守在荒岛上那种孤立无援的痛苦心情。她们无拘无束地在水潭边的浅水区里，用手泼着水冲洗着全身，并用手抚摸着自己最为敏感的部位，以此来暂时缓解一下自己对那种已然久远的生理需求的渴望。这时，王思偷偷地摸到水潭边，一双贪婪的眼睛正在盯着一个个女人的胴体窥看。女人们不知有人在偷看，便排成一排挺起胸脯比赛着看谁的胸部大而且有形。比赛结果是罗娇得了第一名。罗玲得了第二名。看着罗娇那美丽挺拔的胸脯，他顿时馋涎欲滴起来，全身火烧火燎的非常难受。他强忍住自己说：不，罗娇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去……谁跟我抢我就杀死谁！我要杀死那个胡须佬，今晚我要与她洞房！
　　天完全暗了下来。女同志都冲完凉回去了。刘洪达这时才打着手电筒哼着小曲独自一人来到小水潭里冲凉。他脱掉衣服，赤裸着。王思一看到他那家伙就气得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鼻孔不停地哼着，眼睛睥睨着。刘洪达浑然不知危险就潜伏在他身边。原来王思早已埋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一个鱼跃跃入潭中，痛快而又惬意地畅游着。
　　刘洪达正在入迷地冲洗时，王思摸到了坡顶。刘洪达正潜入水中时，一块巨石突然从坡顶上朝他呼啸而来，只听到“嘭”的一声，巨石砸在潭中央，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他痛得大叫了一声，便不再吱声了。王思先是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他以为巨石把刘达洪当场给砸死了，却又不敢近前去验明正身。因为他怕被人发现他的罪行，于是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其实，刘洪达并没有被砸死。当他知道巨石无缘无故地从高处滚下来砸中他时，心想其中必有蹊跷，很可能是有人想谋害他，所以他强忍着疼痛不敢再哼声。他悄悄地游到岸上来，穿好衣服后，艰难地跑回洞里。罗娇发觉他有点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手腕被石头砸伤了，不敢跟她说真话。她一看，见他满手是血，急忙帮他包扎起来。晚上睡觉时，他静下来想：巨石为什么会突然从坡顶上滚下来呢？莫非是谁故意推下来的？明天要去那里好好地探个明白。
　　第二天天刚亮，他带着满脸疑惑，独自一人来到坡顶上仔细察看起来。他发现现场没有石头。石头是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而且现场留下很多杂乱得像野人的脚印又像是人类的脚印。难道是岛上有野人？如果是野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向我进攻，而要采取这种方式呢？这不符合野人的性格呀。应该是人类吧？可是除了我们十一个人之外，这个岛没有发现其他人类存在呀。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之中有人要害死他。这个人是谁呢？他突然想起昨晚他回来时只有王思一个人不在洞里，而且王思对他跟罗娇好很不服气。罗娇也曾经警告过他要防备这个人。王思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我要当场揭穿他的阴谋！于是他马上往回赶，但当他钻进洞里时，却发觉洞里已是空空的，王思和罗娇她们都不见了。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他们都坐木筏走了？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撒腿就往海边跑。他远远地发现王思正强行拉着罗娇上木筏，罗娇正与他缠打在一起。他气得向王思大吼一声：“王思，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走。我要找你算账！”王思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害怕刘洪达收拾他，便丢下罗娇，急急地带着罗玲和王丹驾着大木筏离开了海归岛。刘洪达跑过去想阻拦时却为时已晚。
　　王思他们一走，原来十一个人一下子就少了三个，只剩下八个。这八个人之中除了刘洪达、黑脸大叔之外，谁都有机会跟王思他们一起走的，但她们不走有如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担心木筏的安全问题，因为她们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的航行之后，至今仍心有余悸；二是她们已经慢慢习惯了岛上生活，觉得虽然物质匮乏些，但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世外桃源的感觉；三是她们都是经常在外工作，习惯了随遇而安，对家的思念不是很强烈。当然，罗娇除了以上原因外，她死活不走还是因为刘洪达。她不能只顾自己而丢下他不管。
　　他们早先从船上卸下的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越来越少了。岛上出产的椰子等野果也采摘得差不多了。好就好在海上的鱼类非常多，一网打下去少说也有几十斤。这些以苍鱼、红鱼、石斑鱼、马鲛鱼为主的活蹦乱跳的海鱼随便用海水洗一洗，就可以放进一口大耳锅里煮，煮熟后往锅里放一点点油盐，味道就非常地鲜美了。他们还把吃不完的鱼拿来晒成鱼干，干活时当零食吃。
　　他们在岛上的生存能力越来越强，经验越来越丰富。没有油，他们就抓一种鳗鱼剖开肚取它的油来当食用油，因为这种鱼的油脂非常丰富。脂肪从肚里取出来煮熟、凝固，比猪油还好吃。没有盐，他们就在海边挖一个深坑，在深坑旁边挖一块“田”，把海水引进深坑藏上十天八天，等到深坑里的海水被充分蒸发后，留下的海水含盐度就极高了，于是再把深坑里的海水引到“田”去暴晒一两天。这时“田”里的海水就会结成一层薄薄的晶体，那就是盐！他们用一把自制的木拖把盐收拾起来，放到一只旧木桶里供平时食用。
　　刘洪达和罗娇在黑脸大叔等人的帮助下，在洞内的一个角落里用木条围了一间小房子，两人正式在里面同居了。黑脸大叔也用木条在洞口旁边围了一间房子，既是他的寝室，也是值班室。因为自从王思走了之后，晚上的安全值班工作主要由他负责。
　　罗娇的脚伤终于痊愈了。大家纷纷向她表示祝贺。罗娇很高兴。刘洪达更高兴，想不到一次死亡的航行之后，他不但大难不死，还在这荒岛上捡了一个娇妻！他更想不到自己一个被人歧视的“伙夫”凭着自己的胆识终于赢得了大家的信任与尊重。他对这个荒岛产生了浓厚的感情，觉得这就是他的王国。他就是这个王国里的国王。罗娇是他心爱的王后。
　　王思驾着木筏在茫茫的大海中随波逐流。因为木筏的方向感不明朗，大海的波浪又汹涌澎湃，所以两只木浆左右不了木筏的航向。木筏在海上漂呀漂，漂了三、四天，连船的影子也不见一只，更不用说见到陆地了。原先他想到在海上可能碰上船只，然后搭救他们。谁知茫茫大海之中只有他驾驶的一叶孤舟。他害怕了，真正地害怕了！他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上了这张木筏，但后悔也于事无补了。他想再回去海龟岛也由不得他了。
　　木筏继续漂呀漂，有时好像漂上了五彩斑斓的云端上，有时又好像漂到了狰狞可怖的地狱里。王思失去了回家的信心，任由绝望袭上心头。好在俗话说得好：绝望到了极处就是希望的开端。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木筏终于漂到了一个岛屿的岸边。这个岛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岛屿，因为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敢冒险去探个究竟，只好抛了锚。三个人龟缩在“木房子”里，等待着光明的降临。
　　天刚麻麻亮，他们打开木房子的门一看，发现木筏已靠在一个大岛屿的岩石边。他们往岛上望去，但见岛上树木参天，怪石嶙峋，远处还隐隐约约地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王思叫罗玲、王丹先上岸探个究竟。她俩却说不敢上。王思只好说我们没了淡水和食物，需要补充，况且肚子也饿扁了，我们不如都上去找点吃的，再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岛屿再作打算。
　　他们小心翼翼地跳上岸。岸上到处长满了长命草。一只鹧鸪“吱”的一声从草丛中飞出来，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远处有一棵树上长满了果。果子把树枝压弯了腰。他们不知是什么果，但饥饿驱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棵杨桃树，树上的果子大部分熟透了。他们一边摘一边吃。果子又酸又甜。他们把熟的果子都吃光了，把未熟的统统摘下来放到口袋里留到饿时再吃。
　　吃饱了之后，他们的胆子大了很多，于是在森林里转了几圈，又摘了很多不知名的野果。当他们回头找木筏时，却迷路了。这个岛屿比他们原来居住的那个岛屿要大得多。一眼望去，到处是花草树木，尤其是那些参天大树，数也数不清。这些大树好像都是野生的，又好像是人种的，到底是荒岛还是有人居住的岛屿，他们弄糊涂了。他们在森林里转悠了一天，看看天越来越黑，心里就越来越焦急。正当他们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地走投无路时，上天把他们指引到了一座尖顶的茅寮面前。这座茅寮座落在一片森林旁边，离地面约有两米多高，旁边还搭有一个小梯子，从小梯子往上爬就可以进入茅寮里。
　　王思折了一根树枝，顺着梯子爬到茅寮的入口处。他用树枝往里猛地扫了一遍，发现里面没有人和动物，便示意罗玲和王丹爬上来。他们把梯子拉上茅寮里，又吃了些野果，个个眼皮便耷拉下来，不一会儿便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茅寮下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罗玲第一个被惊醒。她侧耳细听，发现下面好像有什么野兽在转悠，心想：茅寮离地面那么高，即使是吃人的野兽也爬不上来吧？困死了，管它呢！于是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罗玲的潜意识没有错，下面转悠的家伙正是一只吃人的老虎！这只老虎已经在草棚的周围转悠了很久，凭着灵敏的嗅觉，判定茅寮上面住有人。但因为茅寮离地面太高，它跳不上去也爬不去。怎么办呢？老虎毕竟是一种聪明绝顶的动物。它借着微弱的晨光，看清楚了撑着茅寮的四根柱子是用竹子做的，而竹子比木条要脆得多，容易断裂。于是它心生一计，决定用牙齿把竹子咬断，使茅寮失去重心掉下来。主意打定，它拣了一条最小的竹子最适合它下口的部位用力一咬。谁知竹子非但没有被咬断，反而由于自己一时性急，用力过猛，四颗又长又弯又锋利的犬牙被深深地陷进竹子里去了，再也拔不出来了！不但拔不出来，而且稍一用力就痛得要命。这只家伙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的困境令它无计可施。绝望之中，它便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根柱子，想把柱子撞断。茅寮开始摇晃起来。王思他们被惊醒。他们以为是老虎，都吓呆了。王思吓得屎尿都出来了；罗玲吓得手脚冰冷，呆若木鸡；王丹则双手抱头，弯着身子在索索发抖。
　　老虎用结实的身子不断地撞击着那根竹子，草棚像摇篮一样晃荡着，眼看就要掉下来，但王思他们已被吓傻了，不敢从茅寮里跳下来逃走。那家伙痛得嗷嗷地叫，心想：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被困死、痛死、饿死。于是，它为了自救，便大吼一声，使尽浑身力气要从竹缝里把牙齿拨出来，只听“叭唰”的一声，两颗大牙却断在竹缝里了。竹子随之断成两节，茅寮也失去重心倾掉下来。王思他们随之被掀翻在地上。他们以为会成为野兽的早餐了，都绝望地闭上眼睛。谁知老虎因为断了两颗牙齿又被茅寮重重地砸了一下，哪里还有心思去理睬他们？只顾逃命去也！
　　王思他们清醒过来时，发现老虎已经逃走，才从茅草堆里钻出来。
　　他们接下来又在森林里走了几天。白天在地上走，晚上像鸟儿一样栖息在树上。
　　他们走了十多天，终于走出了那片森林。在太阳就要落山时，他们发现前面有一幢房子。房子里透出灯光。有房子有灯光就会有人居住，他们一阵狂喜，用尽所有力气向房子方向奔去。他们身体都极度虚弱。当他们走到房门口时，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喊开门了，只见眼前一黑，都昏死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