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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章 麻杆儿的女人经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03-18 14:07:55      字数:3631

  1993年8月25日
  这两天,号房里的人又开始忙着用硬币磨心形的项链坠儿了。这可是个功夫活儿,两枚硬币要磨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心形,然后用胶水把它们粘到一块儿去,然后再钻出一个能够穿绳子的细眼儿,极细的彩线一穿,往脖子上一吊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当然,在没有任何的加工器具的情况下,全凭着一双手磨出来这样精致的玩意儿,估计社会上的人难以想象,也根本不会相信,但是,这里面的人仅凭着一双手,还真的能加工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要加工这样的坠儿,首先要想法弄进来两枚面值一样的硬币,人们最多选用的是五角的硬币,当然也有人用一元的硬币。一元的硬币打磨出来的有些像白金的,五角的硬币打磨出来的很像黄金铸造出来的,所以人们多用五角的硬币。硬币弄进来之后,要先磨去两面的字样,并且要磨得平平光光的,再打磨出毛坯来。毛坯打磨出来之后,下面的活儿就细致得多了,要细致地打磨出成型,再反复抛光,单抛光这一道活儿,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草草结束的,要反复地在铺板上磨,磨得有光可鉴了,再在抹了牙膏的布条儿上认真地磨,直到最后磨出得光亮闪闪了,基本上也就算成功了,如果想在上面做出花纹来,这个时候要先用缝衣针打出花纹的纹路来,再用这根针在上面篆刻花纹。为了容易拿捏缝衣针,人们总是把缝衣针镶嵌进牙刷把儿里。花纹篆刻成功之后,再用胶水把两个打造的一模一样的心形坠儿用胶水往一块儿细心地一粘,一个精致的不亚于精密仪器加工出来的项链坠儿就算完成了。在这样的空间里,可以把这样的爱物加工到这个程度,亦非外人可以想象的出来,在这个空间里把这个东西加工得最精巧最细致的要数麻杆了,别看麻杆长得松松垮垮的经不起外面的狂风一吹,可他做起这事儿来很投入很用心,手指摁着硬币在铺板上来回地磨,磨得硬币很烫了他仍没有感觉似的。就这样不停地磨,竟然磨出了水平,并且磨出了名堂,很多的武警战士也都拿过来硬币让他给磨。也许他在这方面有着某种癖好,他一旦磨起这东西来,有时甚至连吃饭都给忘了。当然,武警战士也不会让他白忙活,有时会甩下几支烟来,有时还会给他买几包咸菜。麻杆也算机灵,武警战士甩下来的烟他给号头抽了,咸菜之类的东西分一半给号头,自然,对于他的事儿号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所以麻杆很逍遥,无论号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与他扯不上什么关系。麻杆虽然逍遥,但他从不惹事儿,实在没有东西磨了,他就会拿出那些已经磨好了的东西自我陶醉地进行比较玩赏,也总是会挑出最得意的留给武警战士,即使号房里发生了地震,他也不紧不慢地琢磨他的硬币磨项链。
  “麻杆,你这两个舍不得送人呀?”号头十分欣赏地盯着麻杆手里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项链坠儿,问麻杆,“这两个在你做过的项链坠儿中算得上是最漂亮的了。”
  “这两个是我送给我两个老婆的,别人谁也不送了。”麻杆很陶醉地看着手里的两个项链坠儿,很幸福地说。
  “说不定你两个老婆都跟别人跳舞去了呢,这两个项链坠儿就送给我吧。”号头攫取的欲望潜藏在他的玩笑话里。
  “你老婆才会跟别人跳舞了呢。”麻杆玩笑地回击着说,“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做两个,反正这两个除了我两个老婆,我谁也不给。”
  “那得做得跟你手里的这两个一模一样,我也想送我老婆。”号头见自己的攫取欲望被麻杆泼了冷水,他几乎是在命令麻杆要一定给他做出最漂亮的项链坠儿来。
  “那当然,你老婆就是我老婆,我老婆可不是你老婆!”麻杆真的很机灵,见号头的心思不对,马上就挂起玩笑的脸色跟号头开着玩笑答应了号头。
  “你小子还捡我的便宜?你怕我一个老婆换你两个老婆你吃亏了?”号头见麻杆跟自己开起了玩笑,也就随和着跟麻杆开起了玩笑。
  “我把两个老婆送给你,就恐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养活她们呢,穿金戴银的这还不算,恐怕你更没有本事让她们两个互不吃醋,都一个心眼儿地跟着你。我就有那个本事,不信就把你老婆送给我,我让她们三个都能很好地相处,就是我们四个人睡到一张床上,也不会有哪个跟我怄气。”麻杆很骄傲地看着号头说,“你就没有这个能力!”
  “别吹了,就你这麻杆的模样,还能有这本事?”号头撇了撇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咱这幅德行,偏有这样的本事。不信邪鬼捏腿,张天师不信邪,到最后不还是让鬼给弄死了?就你老婆,别看是你的,要是在社会上让我见上一面,我赶跟你打赌,第二面我就能把她讲到床上去。这事儿我还不是吹牛,做个男人要是没有这样的本事,那还算有个鸟啊?”麻杆很自信地向号头说。
  “《刑法》中怎么就没有规定吹牛皮罪呀?如果有吹牛皮罪,你小子又犯罪了。”号头被人糟践了一般红着脸,但麻杆这是玩笑,他也不好意思发怒。
  “你说我吹牛皮?我有两个老婆,你有几个呀?”麻杆并不敢跟号头拉下脸,仍嬉笑着说,“要不是出了这事儿,说不定我还要娶三个、四个老婆呢。”
  “娶两个老婆是你的本事呀?因为你有两个家,这能算你的本事?”牛刚撇了撇嘴,“人家是看着你的家庭背景才愿意跟你结婚的,要没有这样的两个家,说不定就你这德行还会一辈子打光棍呢,你还臭美呢。”
  “你是说我有两个家才娶了俩老婆呀?实话不瞒你,我跟第一个老婆结婚的时候,我第二个老婆还去贺喜了呢。可她还是愿意跟我结婚,这不叫本事?”麻杆仍嬉笑着说。
  “没人告你这小子。有人告你的话,你就是重婚罪了。”牛刚有些说不过麻杆,变得有些恼怒了,“看你小子的长相,脸长得能跑车,嘴尖得能拴驴,要不是你那两个家的家底子厚,人家伸腿晾着也不会找你这样的歪瓜裂枣。”
  “不管她们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家底,还是看中了我这个人,我有俩老婆!”麻杆见号头变得有些恼怒了,他却不能像号头那样翻脸就不认人了,只能依旧嬉笑着与号头打哈哈,“俗话说了,有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花滴滴。我就娶了两个花滴滴。怎么样?”
  “看把你小子臭美的!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两个老婆是咋的了,世上多少好男人不嫁,咋就弯了心思跟着你了?”牛刚很鄙夷地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别的啥事儿我也没啥能耐,就是对女人的心理摸得透。女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人们都说女人是傻子,其实就是傻子。傻就傻在她们的虚伪上,她们爱穿戴爱打扮,最致命的弱点就是爱幻想爱听好听的话,还习惯自以为是。这是女人的通病,你只要把握住了女人的这些,马上就能让你成为泡女人的高手。嘴上要对她甜,给她一些许诺,哪怕这些许诺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会兑现,比如说上天为她摘星星摘月亮。谁能上天摘星星摘月亮呀,那不是扯淡吗?女人也知道不可能,但她偏偏相信,这就女人的傻。把握住女人这些赚两个女人还不容易?”麻杆很有经验地说,“虽然我知道女人的这些弱点,可我这一点自以为做得还好,不乱沾女人,自己有老婆了,还是俩老婆,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你小子别装正人君子了!我说这话大伙也别不爱听,来到这里面的这个些人,在社会上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你以为你说你不沾别的女人就是啥好人了呀?屁!”牛刚没有什么言语答对牛刚了,只能这样否定麻杆。
  “男人跟女人之间就是裤裆里的那么一丁点儿事儿。”在一旁的牛鼻子听到麻杆炫耀似的说着有关女人的话题,顿时就坐不安稳了,他恬着脸色向牛刚讨好地一笑,立马就说起了他的女人经,“两口子过日子也好,勾搭的女人也好,就是因为床上的那点儿事儿,才会有许多的事儿。这勾搭女人呀,就像麻杆说的那样,抓住了女人的弱点,胆子要大,心眼儿要细,嘴巴要甜,脸皮要得厚,做到这些呀,没有对付不了的女人。”
  牛刚很是轻蔑地看了一眼牛鼻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牛鼻子。倒是旁边的丸子这个时候说了话。他对着牛鼻子很是嘲笑地说:“你这样有经验,为啥还要强奸呀?凭着你这些那验勾搭女人,就是勾搭的再多,也不会犯事儿进到这里面来呀!”
  牛鼻子给丸子弄了个嘴咕嘟,两片嘴唇动了很久,竟没有找出什么话来应付丸子。
  麻杆见丸子和牛鼻子搭上了话,也就不再跟着他们搅合了,把手里的那两个项链坠儿一收,卫生纸包了几包,小心地藏到了自己的枕头里。
  牛刚见牛鼻子自己找了一个那堪,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他的一个嘴角,脸上一丝很鄙夷的阴冷的嘲笑。
  丸子倒是会给牛鼻子找了个台阶,嬉笑着对牛鼻子说:“我估计是那些经验你还没有用得熟练,就犯事儿了。如果不是犯事儿,肯定你现在是个泡女人的绝对高手。”
  “那倒不是!”牛鼻子还真不知道羞耻,借着丸子的话给自己长了些脸面。
  “就凭你牛鼻子现在的经验,现在要是能出去的话,保证要比皇帝过得还要舒服,没有三宫六院,也有七十二妃。”丸子的奉承里藏着很明显的挖苦。
  “我可没有那个福气,七十二妃那是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咱就是一个平头百姓,没那个艳福!”牛鼻子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丸子的嘲讽,耷拉着脸色很难红着脸说。
  尽管牛鼻子此时心里有一百个对丸子不满意,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跟丸子名枪执帐地论个输赢。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牛刚身边的人了,打狗看主人,再说了,他牛鼻子也没有了那个打狗的胆量。
  麻杆此时倒消停下来了,他找出两个硬币,开始在铺板上很细心地磨起来。
  牛鼻子自己找了难堪,灰溜溜地退到了旁边,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这人,还真有意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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