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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年*长篇』南海魂(第五章:出海)

作品名称:南海魂      作者:沈乐      发布时间:2012-09-08 16:21:28      字数:7438

  金花每天早晨都倚在窗前两眼呆直地想着刘洪达,每次想入非非的时候都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但往往是徒劳无益的。她白天想,晚上想,尤其是一到晚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时,那种想念就像打开闸门的水,想停顿也停顿不下来。
  刘洪达每到晚上,便一个人来到一片宽阔平坦的沙滩上逡巡,百无聊赖地躺在沙滩上想心事。他想金花,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更多的是想着自己的处境和下一步的打算。他逃出来已有半个多月了。十多天前,他急急如漏网之鱼,皇皇如丧家之犬地逃到龙溪公社所在地时,打算在街上找个地方住下来,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但一想到街上离家只有二十多里路,怕碰到熟人不好,更怕他的事情早已败露,被大队民兵营长杨新派人把他抓回去,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决定乘车到离龙溪公社三十里路远的沙河公社投靠他的亲戚张弓。
  来到沙河公社后,他发现这是一个三面临海的小渔镇。镇上只有一个渔港,但非常繁忙,别的不说,每天进进出出渔港的渔船比车站进进出出的汽车还要多得多。沙河公社只有一万多人,几乎都以打鱼为生。这一万多人中除老弱病残和小孩外,几乎都编到几个渔业大队去当船员。每个渔业大队约有十艘船,每艘船上约有二十个船员。船员中有男有女,但往往是女多男少。这些渔船都是大渔船,每艘载重量都在几百吨以上。它们停泊在港口时能遮云蔽月,出海捕鱼时能呼风唤雨。刘洪达来到张弓家里,把来意跟他说了。张弓只好让他住下来。
  一天上午,他到街上闲逛时,突然发现卢家福和卢家呈叔侄两人在街上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他马上警惕起来,心想他们肯定是来抓他的。在这里也不安全了,怎么办?他思来想去,最后打定主意跟张弓说要到渔船上找份差事做做。张弓虽然住在乡下,但凭着跟公社渔业办一个副主任有私人交情,便答应帮他说说。在张弓的硬磨硬泡下,那个副主任终于想办法把刘洪达安排到一个叫飞龙渔业大队的一艘名叫“跃进号”的渔船上当船员。但因为他是新手,要在船上干三个月勤杂工才能转为正式船员。勤杂工,顾名思义就是什么活都得干,工作一点都不轻松,但每个月有两百元钱的工资,还包吃包住。这就很不错了,尤其是两百元钱在他心目中已是天文数字了。他高兴地想:等我赚了一笔钱后,一定回去娶金花做老婆。
  他为躲避卢家福他们的追捕已几天夜不出大门了,心里闷得慌,又接到通知说过几天就要出海了,出去一次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一趟。他心情烦躁,于是漫无目的地又步行来到那片雪白的沙滩上。此时已是黄昏了。经过一天的暴晒后,沙子温热温热的。他光着脚踩在柔软而又温热的沙子上,感到舒服极了。为了使自己感到更舒服,他干脆仰躺在沙滩上,让沙子把他烘得热乎乎的。海风缓缓地吹着,他感到又凉爽又温热,简直妙不可言。正当他闭着眼睛遐想时,两个年轻人大摇大摆地朝他走过来,为首的一个长得又高又瘦又黑,像只“瘦猴”,年龄约二十五、六岁,嘴里叨着一根烟,不停地吐着烟圈。他见刘洪达纹丝不动地躺着,以为是他睡着了,便蹲下来朝着他的鼻孔轻轻地吐着烟雾说:“小子,你躺在这里好舒服好舒服,好快活好快活啊!过神仙日子呀你!可你知道这片海滩是谁家的吗?”
  刘洪达闭着眼睛说:“是国家的。”
  “是哪一个国家的?”瘦猴又问。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是毛主席的!”刘金达坐起来睁开眼睛大声地说。
  “你说得没错,有脑!可毛主席他老人家有本事管到这里吗?”
  “他老人家管不了有沙河公社管有派出所管!你们是什么人敢对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敬?”
  “我们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派来专门管这片海滩的!小子,吓着你了吧?”瘦猴威风八面地说。
  “你们真是毛主席派来的人?”
  “哈哈哈……”两个年轻人一齐哄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
  瘦猴笑完后站起来踩着刘金达的肩膀说:“我是沙河公社治安队队长,专门管辖这片海滩的!你不经过同意就睡在我管辖的地盘上,就要罚你交款,念你初来乍到,就罚你交十元吧!”
  ”什么?海滩是你管辖的?你有什么证据?为什么要我交罚款?”刘金达抗辩道。
  “你今晚交不出罚款,休想走出这片沙滩!”瘦猴威胁着说。
  刘洪达看见刚才还有人在散步,瘦猴他们一出现,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了,知道自己遇上了坏人,麻烦来了,怎么办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他一贯的做法,也是目下摆脱困境的唯一选择。但当他移开瘦猴的脚站起来想要开溜时,瘦猴却抓住他的手说:“想溜?没那么便宜!”
  “我没钱,真的没钱!”
  “没钱?没钱老子就对你不客气。老子要你的狗命!”瘦猴一边说一边指挥另外那个同伙把刘洪达挡住。刘洪达刚刚挣脱瘦猴的手。瘦猴迅捷而又有力地一拳打在他的胸脯上。他捂着胸脯趔趄了一下。当他刚刚站稳,瘦猴又朝他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打得他眼冒金星,连连后退。瘦猴以为他害怕了,对他步步进逼,又挥起拳来要打他的眼睛。在这紧急关头,他一只手把瘦猴的拳头挡开,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瘦猴的嘴巴狠狠地打过去,只听“咔唰”一声,瘦猴的三颗门牙立马被打断了!瘦猴痛得双脚跪在地上杀猪似地嚎叫,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他原本紫黑的脸此刻变得更为紫黑了!他的那个同伙摩拳擦掌,向刘洪达步步逼近。面对对手的进攻,刘洪达怒目圆睁,毫无惧色,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来。那个歹徒见状,知道遇上了强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扶起瘦猴急匆匆、灰溜溜地走了。
  刘洪达也不敢久留,匆匆忙忙溜回张家。张弓见他神色慌张,问他干什么去了。他知道瞒不过去,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张弓一听,顿时脸色刹白,告诉他说:“你惹祸了!那个瘦猴叫魏三,外号叫做‘鬼马三’,是沙河公社治安队副队长,又凭着他姐夫谢秀斋是派出所长这层特殊关系,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经常带着手下人在海滩周围以保护海滩为名勒索人们的钱物。你打掉了他的三颗门牙,又不给他钱医治。他是个什么也干得出来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招他惹他,是他首先出手打了我。我忍无可忍才还手的。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刘洪达不服气地说。
  “你不要逞英雄!你一个人是敌不过那帮坏人的。我看你还是躲一躲为好!”
  “你是要我回东岸屯吗?不,我不回!我赚不到钱我坚决不回!打死我也不回!”
  “不躲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认识鬼马三的父亲魏存保。我现在就去他家看看他在不在家,跟他说说让他儿子放过你,否则的话你就性命难保。你就给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张弓去了很久才回来,一踏进家门就说:“鬼马三一开口就要你赔一百元治疗费,经过我的好说歹说,又给他赔了很多不是,再加上他爸爸从中调停,最后才降到五十元。我说身上只带三十元,另外二十元第二天再给他。他没说什么便收下了。你上船领到工资后记得还我。”
  “打折他三颗牙齿就要赔五十元,那他打我几拳把我打伤了不也应该赔我医药费吗?那二十元就不要给他了!”刘洪达愤愤地说。
  “那你明天自己去跟他说,真是不识好歹!”张弓也愤愤地说。他以为自己干了一件漂亮事,会得到刘洪达的首肯。谁知“好心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直埋怨自己多管闲事。
  刘洪达见张弓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说错话得罪了他,便就坡下驴地说:“好吧,那二十元他若问你要你就给他吧,等我挣到钱一定还你,但他保证今后不再找我的麻烦了吗?”
  “是的,他知道你是我亲戚后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张弓自信满满地说。
  果不其然,在此后几天里,再也没有听说过鬼马三的消息。他好像一下子从地球上消失了。
  明天就要随船出海了,刘洪达既高兴又担心,既充满憧憬又忧心忡忡。他坐立不安,不知不觉地又踱着方步又来到了那片海滩上。
  俗语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此时鬼马三正好带着一个手下李宝在海滩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因为天刚刚黑下来,各自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刘洪达能依稀看到鬼马三的上唇还有点肿大。刘洪达神情紧张,严阵以待鬼马三对他突然袭击。谁知出乎他意料的是鬼马三主动地对他说:“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我们两个有缘,从此以后我就把你当朋友看待,我今天不但不罚你款子,还要请你饮酒!”
  刘洪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我打你伤得这么重,你不但不记恨我还请我饮酒?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于是说:“不了,不了,我不会饮酒。”
  鬼马三不容他多说,使眼色叫他的手下李宝强行拉着他的手来到一个饭店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鬼马三”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白酒,斟了一杯给刘洪达,又自斟了一杯,端起酒杯说:“来,干了这杯,我俩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刘洪达犹豫了一下,见鬼马三一副真诚的样子,于是端起酒杯干了个底朝天。
  鬼马三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然后说:“来来来,这杯酒干了之后,我们俩就以兄弟相称。怎么样?”
  李宝也对刘洪达说:“我大哥在沙河公社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公社领导和派出所领导也要给足他面子。我大哥想招你为治安队员,月工资三百元,比起你到船上打杂工挣的两百元还多一百元。你同意吗?”
  “什么?你知道我要去船上打工?”刘洪达不无疑忌地说。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算是什么秘密?在沙河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大哥的!”李宝得意地说。
  刘洪达的身子不经意地抖了抖。
  鬼马三得意地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点跟我一样。我就是喜欢有本事的人,跟我干吧!”
  鬼马三说完哈哈大笑,露出满嘴黄牙。刘洪达仔细看去,被他打折的那三颗门牙还没有镶上去,空空荡荡的。
  鬼马三跟刘洪达一连干了几杯之后又说:“大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打架而且把我打伤的人,可见你的胆量不小,力量也不小。我本来可以找人收拾你,但我没有那么做,足见我对你的宽洪大量。我今天不计前嫌招你为我的手下是你的造化,换作别人就是给我三跪九拜我也不稀罕呢!”
  刘洪达心想,自己第一次跟他正面接触。他的话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呢?还是慎重点好,回去跟张弓商量商量再作决定也不迟。于是,他双手抱拳对他说:“多谢魏大哥看得起我刘某人!小弟不才,粗人一个,唯恐辜负大哥的期望,容我想好了再给大哥一个准信好吗?”
  一瓶白酒下肚之后,鬼马三开始醉眼朦胧、眼冒金星起来,接着便呼呼大睡了。
  刘洪达见状便对李宝说:“我也有点醉了,想回去休息一下,失陪了!”
  李宝急忙拦住说:“不要急嘛,等我大哥醒了再走!”
  刘洪达不顾他的劝说,站起来执意要走。两人拉拉扯扯时,鬼马三醒了。他醉眼惺忪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大叠人民币,从中抽出十几张十元人民币对刘洪达说:“这……这是你亲戚替你给我补牙的钱。我既然认……认你作兄弟了就不要……要你的钱了。你……你拿去还给他吧!”
  刘洪达站着不动。
  “不拿就是见……见外了!”
  刘洪达见他说得这么诚恳,便收下钱说:“多谢大哥,我走了!”
  刘洪达回到张弓家后只跟张弓说鬼马三请他喝酒和还他钱的事,但并没有提到他邀他加入治安队的事。他还给张弓钱后见他没有说什么,便径自去睡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去船上打杂还是当治安队员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正当他睡得朦朦胧胧时,张弓敲门说:“天亮了,就要上船了,快起来!”
  他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地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便急匆匆地往码头赶。码头上人头攒动。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泊船的地方,但见十多艘大船一字儿排在码头旁。每艘大船都铺着一块长木板把大船和码头连接起来为上船的人提供方便。上船的人络绎不绝,喧嚣声不绝于耳。他好不容易找到一艘上面用白漆油写着“跃进号”字样的大渔船。刚踏上甲板,他就马上被一位浑身黝黑尤其是脸上黑得像锅底的中年汉子挡住说:“为什么现在才来?快跟我下去扛东西!”他不敢怠慢,马上跟着黑脸汉子来到码头上,把放在那里的柴米油盐和猪肉、蔬菜等等生活用品都抬到船上来。干完活后,黑脸汉子把他领到船长室。他抬头一看,船长居然是个女的。年纪约四十岁,穿一身黑灰色服装,国字脸,黑眼睛,高鼻,阔嘴,皮肤黑里透红。她端坐在一张木椅子上,自我介绍说她姓韩,名少芬。她威严地对刘金达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跃进号渔船上一名正式船员了!你要遵守船上的一切规章制度,要一切行动听我指挥,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干活,不准偷懒。我们船上一共有二十人,八个男人,十二个女人。女多男少。女人力气小,男人力气大,要懂得为我们女人多做一点力气活。我暂时安排你跟王龙王大叔两人管我们全船人的饭菜,说得明白一点就是烧火做饭给大家吃,干得好的话,再安排你干别的工作。王大叔是个老船工了,在船上干了二十多年,你是新手,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问他,多向他学习。”
  刘洪达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头。韩船长训完话后,黑脸王大叔也悄悄告诉他说:他们这些长期在船上工作的人性格比较开朗,喜欢捉弄人,也喜欢说笑话,要他不要少见多怪。刘洪达也点点头。他从船长室来到甲板上。甲板上站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船员。他们一见他,像见到天外来客一样都瞪着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长得不赖,不但牛高马大,而且一脸英气,心里不胆怯,只是一想到自己满脸的络腮胡须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突然有个年轻女子大声地说:“你们看嗨,像他这种男人也害羞吗?”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黑脸大叔急忙打圆场说:“他初来乍到,怕点丑是人之常情。我向各位介绍一下,他是我的新搭档,姓刘,名洪达。”黑脸大叔说话时咬字的口音一向不准,把“达”念成了“大”。
  “洪大,洪大,什么都大吗??”又有一个中年妇女说。
  “大不大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有个矮瘦的男青年用双手做一个“大”的手势怪声怪气地说。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刘洪达被笑得晕头转向,耳朵嗡嗡直响。他呆不下去了,急忙逃到休息室里去。休息室分为里外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男床铺,后半部分是女床铺。男女床铺之间只用一张布帘隔开。他走近男床铺这边时,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汗臭味,于是急忙掀开布帘,走到女床铺这边来。他用鼻子猛地吸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又连连吸吸了几口,一下子感到神清气爽起来。
  他又回到甲板上。此时渔船已经航行了几个小时,由浅海驶进了深海,由浅蓝色的海域驶进了深蓝色的海域。海面上风平浪静。渔船破浪前进。喜欢在海面上嬉戏的各种各样的小鱼儿此时被海浪扑打得四散而逃,而海鸥们则伸展着长长的翅膀贴着海面飞翔,不停地伸长脖子追啄着游在海面上的小鱼儿。他看呆了,仰望着天空,想象着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海鸥,天高海阔地自由自在地飞翔。他为自己冲出东岸屯来到沙河公社而自豪,更为自己能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上航行而澎湃激昂!
  起风了。风拍打着桅杆“嘭嘭”作响。他抓住立在船沿上的一截圆木,尽情地吮吸着带有点腥味的海风。风越来越大。海面波涛汹涌,浪花四溅。急促行驶的渔船时而被抛向浪尖,时而被颠入谷底。渔船剧烈地晃动着。他被晃得晕乎乎的,紧紧地抓住船沿想:我从来没有晕过船,为什么今天碰到一点点风浪就晕船了呢?难道我没有荡舟弄潮的福气吗?他忽然一拍太阳穴说:“哦,头晕是因为昨晚休息不好。”他闭上眼睛想休息片刻,突然间一个大浪涌来,把渔船高高托起,倏忽之间又把它重重地掷进浪谷之中。巨大的晃动把他筛得天旋地转起来。他一下子跌倒在甲板上,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夜已很深,四周一片漆黑。他摸了摸头部,感觉没那么晕了,猛然间发现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休息室里,闷热的天气热得他浑身是汗。他热得受不了,偷偷摸摸地来到甲板上。甲板上静悄悄的。他借着朦胧的月光往甲板上一看,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十多个男女船员分成左右两排齐刷刷地躺在甲板上酣然大睡!男的光着上身,挺着肚子,打着很响的呼噜几乎仰躺着;女的则个个上身穿着短袖汗衫,下身只穿一件短裤头几乎侧卧着。他不由自主地蹑手蹑脚地走到熟睡的女人这边来,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想再看看她们那美好的睡姿。他看清楚了!他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女人肆无忌惮地、无拘无束地躺在他面前,令他心驰神往、血往上涌。他想:只有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在这与世隔绝的渔船上才会出现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美不胜收的景象啊!他正在踯躅之际,看有个年轻女子突然翻动着身子仰睡起来。他屏住呼吸,害怕惊动了她,但犀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朝她看过去。看着看着,他终于看见了那又短又小的汗衫包裹下的那双丰满的乳房,乳房又因为太丰满而把文胸撑得高高的,因而裸露出一条深深的乳沟来。他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居然胆大包天地把脚步再轻轻地往前移动,然后肆无忌惮地馋涎欲滴地呆呆地盯着它。此时,他满脸的胡须条条竖起来,沸腾的血液都快速地涌向脑门……
  正当他躁动不安时,那个年轻女子似在梦中被人追赶,忽然蹬着双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上。他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那个年轻女子一下子就吓醒过来了。她猛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心想这个人要非礼她,于是就吓得大喊大叫起来。这下倒好,把所有女人都给惊醒了!她们坐起来,朦朦胧胧地见到有个男人站在她们面前,要对她们耍流氓,便“哇哇”大叫地、不顾一切地一踊而上,七手八脚地就把他按倒在甲板上。有的抓他的手,有的揪他的脚,有的扯他的头发,有的捋他的胡须,有的摸他的胸部,有的扯他的裤子……十多个女人把他当成一头死猪,一堆棉花,踩呀踢呀打呀摸呀捋呀……把他折腾得够呛,但他始终不敢哼声,怕被人认出来。不知谁在他的下处狠狠地捏了一把,痛得他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那人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还不放过他,又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睾丸。他终于忍不住大喊道:“黑脸大叔救我!”
  那边的男人也都醒了。他们个个坐着,正在悠哉游哉地看热闹。黑脸大叔听到叫喊声,走过来故意问:“是谁呀?刘洪达么?”
  “是……是我!”
  “你不是在休息室里睡觉吗?怎么跑到甲板上来了?”
  “我热得受不了,想到上面来吹吹风。谁知不小心碰到她们了。”
  “姐妹们,姐妹们呀,我看他不是故意的,请各位高抬手放过他吧!”黑脸大叔向众女人喊话道。
  众女人于是停了手,但都不说话。刘洪达从女人堆里爬起来一看,自己的上衣被解开了,裤子也被扯下来了。她们看到他提着裤子走的的狼狈相,便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有个中年妇女说:“你们只顾笑他,快看看自己!”
  这时,她们发现自己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都移位了:有的被扯下来了;有的翻卷上去了……她们这才不好意思地相互拉着扯着抱着叫着笑着,整艘船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刘洪达想趁机溜之大吉,却被黑脸大叔一手抓住并把他带到船长室里来。韩船长独自一人睡在船长室里。她早已醒过来了,等黑脸大叔把来意说明后,她一看见刘洪达像只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就想笑,却不敢笑,而是一脸严肃地训斥道:“我早上跟你说过要遵守船上的规矩,你就是不听!这下闯祸了是吧?不过念你是初犯,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再犯决不宽恕!王大叔带他回去休息吧!”
  刘洪达灰溜溜地跟着黑脸大叔来到男人们休息的地方。他仰躺在甲板上,全身酸痛,睡意全无,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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