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集（3）

　　09-18：大院里日、外
　　敌人把抓来的群众带进一个大院里。
　　松盛、韩金明进来，带来一个军医，给生病的老人看病、吃药。
　　几个鬼子兵挑了几筐馒头进来。
　　韩金明：老乡们都饿了吧，快来吃馒头！
　　饥饿难耐的难民们狼吞虎咽地啃馒头。
　　韩金明：大家都听好，皇军把大家请进城，是不让大家在山沟里遭罪，让大家回来好好过日子。柴米油盐、衣服、一切用具，都会发给大家。
　　松盛给大家发《良民证》。
　　韩金明：只要你们回来，就保证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
　　一人问：老婆孩子咋办？
　　松盛：统统地接回来！
　　韩金明：对，统统地接回来！
　　松盛：现在严冬季节，冰天雪地，躲在山里一没有房子住，二没有棉衣穿，又没有粮食吃，怎么受得了呢？你们明天回山里去几个人，告诉山里的人，就说皇军只打八路军，不杀老百姓。要他们回来领《良民证》，好好过日子。
　　韩金明：大家回来好好过日子，男人每天给皇军担水、喂马，修炮楼，女人洗衣服、磨面。有饭吃，还发工资！
　　松盛：你们回去告诉山里的老乡们，见了皇军下乡不要跑。当民兵的见了皇军要朝天开枪，假应付八路军。
　　韩金明：假应付八路军！听明白没有？
　　松盛拿出一些《出入证》，说：你们拿着这个《出入证》，就可以随意出入这里。你们回山沟去，如果叫了人回来，皇军有赏！
　　有一个人上前领《出入证》。
　　松盛：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我叫王会有。
　　韩金明：王会有，你搞好了，皇军会大大地奖赏你。
　　有几个群众上前领《出入证》。
　　一难民：老总，俺们都是从河南逃荒来的，在山里没有亲戚。
　　松盛：不要紧，我给你们找几间房子，你们就在这里安居吧！（对韩金明）给他们发被子、衣服、粮食，让他们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韩金明：是！老乡们，皇军仁慈，你们回山里去叫大家回来，好好过日子！
　　
　　09-19：乌木沟日、内
　　几个人拿了《良民证》、《出入证》来找指挥部。
　　任秀梅：你们是哪村的？
　　一个中年汉子：回龙沟的。我们叫鬼子抓进城里，这是鬼子发的良民证和出入证，要我们叫人进城去维持皇军。我不听他们的鬼话，乘机跑出来了。
　　他把《良民证》、《出入证》交给任秀梅。
　　其他几个也把《良民证》、《出入证》交给任秀梅。
　　任秀梅：好，欢迎你们回来！
　　
　　09-20：窑洞夜、内
　　夜，静悄悄。
　　窑洞中，炕上、地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不少人，一边男，一边女。人们睡得很不安稳，不时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一个男人从窑洞外悄悄进来，试探地寻找着，生怕踩着地下睡着的人，轻手轻脚摸到一个女人身边。
　　女人轻声道：这几日你死到啥地方去了？把俺都急死了。
　　男人：俺被鬼子抓去了！
　　他给女人一个布包。
　　女人：这……这是什么？
　　男人：小声点，馒头！
　　周围响起了几声咳嗽。
　　男人急忙捂住女人的嘴，耳语：小声！日本人给了吃的，俺来接你进城去。
　　女人：你说什么？（气急败坏地爬起身）你这死鬼，当汉奸还让我也去？
　　男人阻止女人说下去。人们被惊醒了。
　　一个老汉坐起身来。
　　男人不说话，女人止住了哭，一时间谁也不出声。
　　男人：唉！俺说了吧……那天，我听人说，进城里，日本人不抓不杀，还给馒头吃。俺就进城试试，真到日本人那里吃了顿饭，还带回来几个馒头。
　　他拿过布包，打开，几个白馒头亮在大家面前。
　　躺着的人们一下围拢过来，都盯着这几个馒头。
　　一个人闻到了香气，忍不住将颤抖着的手伸向馒头。
　　老汉一声大喝：这是日本鬼子的东西，吃了会上当！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吃不得，吃日本人的馒头就是汉奸！
　　那人说：吃个馒头就成了汉奸啦？俺也没给鬼子做事……
　　来锁从墙角悄悄地起来往门外溜去。
　　老汉发现了，轻声地问：锁子，你干什么去？
　　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都注视着来锁。
　　来锁：爷爷……（扑通一声跪下）让俺也去吃顿饱饭吧，吃了就回来！
　　老汉长叹：那日本人的馒头是好吃的吗？
　　来锁（声嘶力竭地）：那让俺咋办呀……让俺咋办呀！
　　他抱着头蹲下。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人们沉重的叹息声。
　　
　　09-21：胡记寿面馆日、外
　　魏平宁、佟欣佳匆匆走到胡记寿面馆前，见了胡冬花。
　　魏平宁：冬花，看见廖书记来你们这边吗？
　　胡冬花：没有！
　　佟欣佳：咋办？他也没有回家。
　　胡冬花：廖书记不见了？
　　魏平宁：任大姐找他有急事，到处找不着。吃早饭也没见他。
　　
　　09-22：窑洞前日、外
　　任秀梅焦急地向刘广民诉说什么，刘广民也发愁。
　　魏平宁、佟欣佳、胡冬花急匆匆地跑来。
　　魏平宁：我们三个找了几条沟，都没人见过廖书记。
　　任秀梅：只怕他饿倒在哪个地方。
　　刘广民：接着找！我们兵分三路，多看看林子里！
　　
　　09-23：废洞日、外
　　一缕阳光射进废洞，聚在廖永吉脸上，他手拿花名册，暗自哭泣。
　　刘广民出现在洞口，看了他一会，他才反应，忙抹抹眼泪。
　　刘广民：你可真会找地方动脑子。昨晚上就憋在这里？
　　廖永吉：不是，昨晚睡不好，今早起得好，一个人静静地想想。
　　刘广民：把大家吓坏了，都怕你被特务抓走。
　　廖永吉：开玩笑！老刘呀，我这花名册上，突然减少了34人！多是跑得动的壮年男女，只为一口吃的，中鬼子阴招了。我们工作有疏忽，敌人混进来了！
　　刘广民：说心里话，我对长期围困到现在也没想通，啥叫长期，长多久？想也没用。这寒冷还能对付，吃的，真没办法了。看情势，这么多人，这个冬天都回不了家，时间越长，人心更难稳定。
　　廖永吉：咱俩想到一起了。鬼子跟我们抢人、夺人心。小恩小惠这一招毒辣，更难对付。
　　刘广民：这洞里冷，回指挥部，大家合计，怎么对付鬼子的阴招。
　　廖永吉：我这个毛病，爱流泪，丢人！
　　刘广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多人拥护长期围困，宁可舍弃家园，在山里挨饿受冻，好多人吃野菜、草根，不要说你书记，我也心疼想哭。
　　廖永吉：我在这里多想想，不能让同志们看到我哭呀。
　　刘广民：那好，我先下去，告诉同志们不要找你了。
　　
　　09-24：侯大娘家日、内
　　侯大娘家。一班战士们开班务会。
　　班长：同志们！现在，山上老乡们粮食紧张，领导们想方设法筹粮，亏口还是很大。团首长要求我们坚决拥护指挥部党委决定，帮助老乡们渡难关。我们要省吃少吃，攒些粮食，把团首长的要求落到实处。咱们一天减吃多少呀？各人发表意见。
　　一战士：团首长也减吗？
　　班长：那还用问？曹团长带头，干部一样减！
　　战士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只吃9两，有的说吃8两，还有的说吃7两。
　　大个子机枪手：俺不行，至少要吃1斤，要不扛不动机枪。
　　杨永光进来。
　　班长：排长，连里开完会啦？上级怎么定？
　　杨永光：上级考虑部队要执勤、训练，体力消耗比较大，决定：平均每人减吃2两，不够就掺野菜吃。山上有一种野白薯可以吃。
　　机枪手：嗯？还是我行，跟上级一个标准！
　　
　　09-26：山林间日、外
　　阳光下，秋菊抱着一堆树枝搭鸡窝，孩子在旁边玩耍，几只鸡觅食。
　　大娘和几个老人晒太阳，大娘抬头看看忙碌的秋菊：秋菊，歇会儿吧。
　　秋菊：娘，我不累！
　　秋菊从一棵树上折一根枝条，折不断。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枝条。秋菊回身，是耿责成。
　　秋菊让开身子，耿责成把枝条折断，继续折枝条，秋菊深情地看着他。地上堆了一堆枝条，耿责成还要折，秋菊拦住了他，两人的身子挨在了一起。耿责成下意识地避开。秋菊目光火辣辣地渴望。
　　耿责成慌了：这些日子你一直带着别人的孩子……带熟了。
　　称菊：养了几只鸡，天天有鸡蛋。孩子和老人们生活有改善。
　　耿责成：秋菊，谢谢你！
　　
　　09-27：屋里日、内
　　耿责成拉秋菊进屋，有要事商量。
　　秋菊见屋里没人，大胆地抱住耿责成。
　　耿责成激动地抱住秋菊。两人都怕有人进屋看见，很快放开了。
　　耿责成：有个大事，还是和娘一起商量吧。
　　秋菊转身到门口，把娘请进来。
　　耿责成：娘，秋菊，前几天，我又干了大事。
　　秋菊：咋不早回来说？
　　大娘：快说，娘听听。
　　耿责成：曹团长派我带路，我带八路军半夜进城，摸到胡老板的面馆里。咱八路军把住在店里的四个鬼子、六个伪军都灭了，没听枪响，鬼子、伪军都来不及叫喊一声，尸横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