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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节外生枝(2)

作品名称:烂柯经之黑白棋子      作者:宣门寺卿      发布时间:2021-03-10 13:19:23      字数:4154

  原是哈代,只是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我不觉奇道:“怎么了?哈代!”
  “二哥,你看这是什么?”哈代依旧沉着脸,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是一本册子,名为“拾掇集”,待打开一看,我不禁大吃一惊,额头冒汗,上面分明写着近十年来,给各地官员的送礼清单,从弘治十年开始,一直记到正德二年,恰恰在最后一页,写着“北镇抚司千户张英“,数额却是空缺。
  而其他人都有数额,包括南镇抚司镇抚使薛申,赫然写着“黄金五百两”,至于我所熟悉的人,或者知名的大人们,也都在列。
  这本册子若是上交出去,只怕多少人因此获罪,我擦擦汗,道:“你从哪得来的?”哈代道:“我查看箱子,在一个隐蔽处发现了这本册子,就给藏了起来,适才偷摸看一眼,太吓人了!”
  “这是谁干的?涉及这么多官员,连阁老都在上面,更不用说锦衣卫里的人!”哈代又道。
  我忙制止他不要再讲,而是低声问:“有人看见你藏东西吗?”“应该没有,我很小心的,身后没人!”
  “嗯,此事不能说出去,我们先要知道这人是谁?!”我说着,心里分明想到,这也许和那位赵公子有关吧!
  其实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这里就是白莲教的窝点,他们把得到的钱财,藏在了这里。只是一事不明,按照教坊司曹正的说法,彩云轩幕后的老板是司礼监刘丰,他是朝廷的人,难道和白莲教有勾结不成?换句话说,这册子是白莲教做的,他难道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又翻开册子,司礼监那里,没有刘丰的名字,却有着刘瑾的名字,名字下面端端正正写着“黄金一万两”。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里的事情,越来越难办了。哈代忐忑地看我一眼,外面不知何时刮过一阵风,继而传来夜猫的叫声,我思付道:“暂且这样,你加派人手,今夜一定保证不出问题,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哈代点点头,道:“二哥,你也要多加小心,我让韦氏兄弟就在你身边,别再出事了。”想必是那天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我心里暖暖的,拍拍他的后背,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让弟兄们互相有个关照,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哈代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我能看见门口的韦氏兄弟,不免心中感叹,拿过册子,细细翻看。耳边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这个夜真的好静!
  
  所幸一夜无事,天色微明,我便让哈代安排车马把箱子都拉走,大家手脚麻利,装了五台车,谈升一脸的得意,过来对我道:“怎么样?大人,属下没有骗你吧!”说着,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一旁朱化道:“谈百户可谓用心良苦,整夜都没有睡,就在这里转悠!”
  我不觉一笑,道:“谈兄,辛苦了,此事你是首功一件,我一定会禀明镇抚使大人的!”谈升嘿嘿一笑,道:“自从跟随大人以来,属下不但没立下寸功,而且还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这次也是大人调度有方,属下怎敢有功?”
  我们不觉哈哈一笑,我说道:“大家是兄弟,别那么多啰嗦,马上回治安司,路上多加小心!”大家应了一声,韦氏兄弟打开门,却见一人满身是血,胡乱舞动着刀,踉踉跄跄跑了进来,扑通摔倒在地,口中犹自喊道:“猫,猫!”
  正是那夏雨春,发髻凌乱、衣服被撕扯得一条条的,而我们在看大街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兵马司的人,地面上满是血迹,众人色变,再看那夏雨春,早已昏厥过去。
  这种场面,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心中不免惊慌。
  “二哥,怎么办?”哈代脸色苍白看着外面,我稳稳心神道:“大家小心!我出去看看!”朱化上前道:“大人,我去看看吧!”
  我见他态度坚决,点点头,道:“多加注意,我觉得,敌人还在附近!”朱化应了一声,拔出剑来,走了出去。
  阳光洒落在街道上,亮亮的。也许是太早的缘故,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盯着朱化,又警觉地看着街道两旁,那里有树,满身的树叶。
  我想,我能够藏在树上,敌人也一定在树上吧。想到这里,我紧张起来,眼见得朱化走了很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一物突然从树上跃下,只抓向朱化。我们齐声惊呼:“朱化,小心!”那朱化也是机灵,舞动长剑,护住自己,那物喵的一声,跑到另外一棵树上。“猫,绝对是猫!”谈升忽然说道,他满脸是汗,紧张地握着刀柄。
  我也猜想是猫,心中愈加紧张,这猫可以翻墙越壁,树木、屋顶哪里都能去,万一闯进这里来,那该如何是好?我急忙说道:“哈代,你们注意观察屋顶,墙头,小心有猫!”
  正说间,又见一黑影跃出,袭向朱化,朱化挥剑去拦,那黑影又没了踪影。朱化略停顿,忽然间,黑白双影同时出现,前后夹击朱化,虽然它们快如闪电,但我们已经看清,确实是两只猫。
  只是它们身体灵活,尖叫声恐怖,朱化怎么也碰不到它们,而它们却能偷袭,亏得朱化剑法不错,没有伤到自己,但衣袍却被抓了几下。
  如此下去,只怕朱化也得被猫抓伤,而我渐渐有了主意,哈代有些着急,道:“这猫必定是被人驯化的,太过凶猛,朱化怕是抵挡不住呀。”说着,就要领人过去,我摆摆手,道:“还是我去吧,你们小心守住这里,轻易不要出去!”“二哥,那怎么行?你不能去!”哈代忙道,我说:“若说本事,你们都不如我,别忘了,我还会飞石打鸟。”我笑着,从附近找了些石子,“你们注意些,估计再有半个时辰,一定会有人来的。”
  说着,我拔出短剑,快步走了出去。
  一道阳光扑面而来,照在我的脸上,我略眯了一下眼,却见一猫从天而降,双眼凌厉,爪子高扬,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我早已防备,扬手就是一粒石子,那猫在半空中,没提防我会飞石子,躲闪不及,正中面门,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我刚走过去,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猫叫声,原是四只猫同时出现,分攻我的前后左右,我不敢大意,右手挥剑,身体向前冲,逼退一只猫,左手飞出石子,依旧打中一只,另外两只稍稍从我脚下掠过,险些抓到我的腿,落在地上,俱是白猫,眼睛却是血红,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我想着朱化,没有恋战,而是往前走,眼睛却盯着这些猫,手中石子捏得紧。朱化那边也停止了打斗,他警惕地望着周围的环境。我慢慢移动脚步,这些猫毛都竖立起来,紧盯着我,嘴里发出恐怖的叫声,忽听得一声呼哨,这些猫竟然都退了下去,朱化急忙走了过来,和我背靠背站立,已有人冷笑道:“好个张大人,你打死了我的两只猫!”
  那人从一棵树后闪出,一身青衣,戴着帽子,蒙着黑纱,身材高大,缓缓而来。
  “你是什么人?”我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逼来、
  那人依旧冷笑,道:“你该问我,是不是我杀的这些人!”
  “你好大胆子,敢杀公差!”我没料想此人如此嚣张。
  那人哈哈一笑,道:“这些人,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岂能让我出手,几只猫就解决了。不过,张大人,你飞石打鸟的本事倒也不错,打死我两只猫,可知它们是我多年驯养出来的,费了我多少心血,你竟然打死它们,你该怎么办呀?”
  “你纵猫行凶,这些猫死有余辜!”我盯着他道。
  “呵呵,你夺人财产,更是死罪。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却欺人太甚,看来,不给你一些苦头,你不会知道天高地厚呀!来,你再飞出几个石子,让我见识,见识!”
  听他言语,我猜他是白莲教中人。当下一笑,道:“你是白莲教的人吧,若是循规蹈矩,我们几时为难过你们?你们近来所作所为,触犯《大明律》,我们抓你们,也是天经地义!”
  那人似乎一愣,继而一笑,道:“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薛姑娘喜欢你,可惜呀,我没有太多功夫和你闲聊,既然你不肯出招,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突然向前,伸手便来抓我,竟然是鹰爪功。
  鹰爪功相传为宋朝岳飞所创,共计一百零八式,因双手运功时,酷似鹰爪,故而得名,实际上更是“眼快、手快、心快、意快、腿快”,练习者往往手指有力,身体敏捷。
  我见他使出鹰爪功来,不敢大意,朱化却以挺剑便刺,那人冷笑一声,“还有帮手!”却是身体一挫,避开朱化长剑,挥手一抓,抓住朱化右肋,朱化反应极快,反手一剑,直削他的手腕,那人急忙缩回左手,却以抓掉一块衣服来,所幸没有伤到皮肤。
  我见了一惊,不敢怠慢,挥剑就刺。那人冷笑一声,双爪一扣,竟然有股内力,困住我的短剑,我想往回拉,根本动不了,那人冷冷道:“还不撒手!”说话间,左手已经伸出,直抓向我的面门。
  我不想松手,但他左爪抓来,我想起如风大师教我的追风掌,虽然不是太熟悉,但我也练了些日子,此时只得依样画葫芦,硬着头皮,打了出去。
  那人没料想我会出掌,我也是气力不足,只是碰到他的左手腕,顺势一扭,去抓他的手腕,他急忙退后,短剑顿时灵活起来,我不敢怠慢,继续出手,正是逍遥剑法,绕着他的手臂飞舞。但此人功夫很高,虽然没有再攻击我,但闪躲腾挪,让我渐渐有些乏力了。
  “看不出你小子竟然有些本事!怎么会少林功夫?”那人躲闪几步,忽然收住脚步,张口问道,我见天色越来越亮,已经能够听到周围的人声,不觉胆气一横,道:“我师父是少林的,我如何不会少林功夫?”
  “你师父是谁?”那人似乎警觉地看看我,我猜出他和少林必有渊源,但我对少林知之甚少,只是记得如风大师说的话,信口说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功夫处处高。七十二绝技,三十六功夫……”那人打断道:“我知道,我只想问你师父是谁?可字辈,还是圆字辈?”我记得如风大师说过他的师父是圆字辈,按年级如风大师今年四旬,他师父应当六十多,我能说谁?但那人急切的态度,我故意呵呵一笑,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猜呢,我练的是追风掌!”那人听了,半天没有动,继而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太师叔的徒弟?”
  我当然不知道太师叔是何许人也,只是巴不得他快些走,故意扬声道:“你是少林弟子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却杀戮众生,要知大庆法王就在城中,他手下八大弟子,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就在附近,信不信他们一会就过来!”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少林弟子,喇嘛教的人,和少林有什么关系?我差点被你骗了,你打死我两只猫,那就拿命来还!”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我心知不妙,但嘴上不肯松口,道:“大庆法王乃是中原汉人,自幼出家,和少林渊源很深,仁义礼智信,你知道吧?”那人冷笑一声,道:“番外妖僧,知他何用?”
  话音方落,一人尖声笑道:“呵呵,是么?那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说话间,一道银光,直奔那人而来,那人忙闪,早有一人跳了出来,正是那赤精儿,他倒提长剑,似笑非笑看着我们,那人道:“你是哪来的鼠辈?”赤精儿一笑,道:“你不是有猫么?我让它们都见阎王了,你鼠爷爷赤精儿,张大人,你提了五位师兄,却不提我这个关门弟子,太看不起我了。”我忙道:“恕罪,恕罪!”
  那人大惊,嘴里打声呼哨,一点动静都没有,赤精儿笑道:“不是和你说了么?一共四只猫,都被我打破脑袋,扔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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