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最后的江湖》上部《前世江湖》>第九章

第九章

作品名称:《最后的江湖》上部《前世江湖》      作者:西北利小生      发布时间:2021-03-07 09:32:40      字数:6606

  一
  
  老驴眼找上门的时候,对于眼眉前小利的诱惑,拴成压根没放在心上。出于长远的考虑,跟老施和老驴眼提出了一个条件:入股!
  多少年以后,沈深还是对拴成当初的抉择佩服不已。他出身贫苦却不贪小利,有主见也富于远见,不放过到手的机会,的确是干大事的料。当时拴成也询问过沈深的意见,沈深几乎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这简直是天上掉金子了。但沈深鼓励拴成放开手脚去干,后来他承认自己当时贪心,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穷则思变。
  当然,老驴眼不傻,况且这事全在老施,不是他能做主的。但拴成把话挑明了,这种拿命相搏、刀头舔血的行当,想拿小钱糊弄,想也别想。那天在拴成家里,老驴眼厮磨了整整一个上午,但拴成主义拿得定,没有半分退让。老驴眼最终还是妥协了。
  “陈大哥,这事不是我老驴眼说了算的,等回去跟老施合计合计!”老驴眼眯缝着眼睛思谋这事多半能成,就算老施吃点亏欠,自己无论如何是捡到馅饼了。“我看问题不大,以后就仰仗陈大哥了!”
  “成,只要你老驴眼跟那什么老施肯听我的,咱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拴成说着放下茶杯,伸着胯子拍了拍一旁的军武,“去!把胡长毛给我叫来!”
  
  二
  后来沈深回忆,胡长毛那一年走了狗屎运,着实得意了些日子。不能不说,拴成是条重情义的汉子,就算从心底里鄙视胡长毛,却也承认胡长毛的苦劳。拴成心里有个算盘,就算是胡长毛曾被打成一只癞皮狗,也跪在地上求过饶,这些都是因自己而起。有好事的时候,当然少不了他那一份。
  按京城道上的层级来划分,胡长毛、玻璃花之类的起先不过是个佛爷,流氓结构体系里最低端的一类人。但候鸡头消失之后,玻璃花仗着拴成做靠山,自然接替了他的位子,从此吃香的喝辣的,穿红的挂绿的再用不着自己做贼,理所当然地受一伙子小流氓的供养。这等于是升级到了顽主的层级,成了三姑娘崇拜的那类人。这么美的差事,拴成当然不能让他独享了,所以才把胡长毛打发了去,替自己监视玻璃花,也看着那伙人。
  这一百八十度的华丽转身,是胡长毛做梦也想不到的。据说胡长毛得知这些时刚从稻田里薅草上来,坐在小渠子沿上洗腿上的泥巴。胡长毛他老娘,一个崇信观音却又极好搬弄是非的农村妇女,正坐在自家门槛上破口咒骂,骂胡长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家里十来亩农田,从来不管不顾,还养了几十只羊,也从未割捆草回来。这些日子家里粮食无缘无故少了几百斤,还少了一只羊,别以为老娘不知道是你个杂种偷去孝敬了婊子。
  这老娘们越骂越恨,干脆连拴成也一起恨了,把一口浓痰射到脚底下,接着骂:“狗日的杂种,爹娘说什么都不听,哑巴家的老二发句话却比圣旨还管用。狗日的挨千刀的,上次给拴成挡了刀,躺在家里几个月,也没见拴成上门看过一回!狗日的挨千刀的,爹亲娘亲不如哑巴的儿子亲,以后老婆让哑巴的儿子娶,房子让哑巴的儿子干得了!”
  胡长毛到家里那会,他老妈还在不住声地骂,骂得饥肠辘辘的胡长毛连门也没敢进。刚从裤兜里摸索出一支烟点上,军武就带着拴成的口信站在了身后。
  “胡长毛,拴成大哥有请!”眼见胡长毛要高升了,军武不得不高看了胡长毛一眼,口气里当然带了些喜气。
  不料胡长毛他老娘“忽”地纵了起来,母虎一般发威:“叫他干什么,还想替他挡刀子,还是嫖婊子?说,想干什么,老娘给他生了个儿子不成,以后就吃在他家喝在他家,媳妇让他来娶……”
  窘得胡长毛瓷在原地腿脚也不挪。军武却胸有成地笑了:“不去?可别后悔,我这就给大哥说去!告你小子,你他妈撞大运了,大哥让你去看着玻璃花那伙人——”
  “实话?不是耍我吧!?”胡长毛触电似的震了震,看军武一本正经地冷笑,不像是说谎话,立马觉着心里有一百朵牡丹开放了。“我操!”胡长毛脱口骂了句,忍不住手舞足蹈,拍着巴掌疯笑着打转,范进中举了似的。再不管老娘在背后骂什么,一溜烟地跟着军武走马上任去了。
  多年以后,兄弟们依然没忘记胡长毛得志后的张狂劲。他老穿一件花格子衬衫,棕色牛皮鞋,头上打了发油,要不是脱口就喷脏话,倒有几分港商的派头。他老戴副墨镜摆出衣锦还乡的派头回乡镇,走到哪都有群人围上去,听到的都是奉承话。偶尔打着呵欠在街道上转悠,碰到手下的小流氓一定要训上几句。
  “你妈的,这星期就你他妈上缴最少,还他妈想不想老子手下混啦?”
  “大哥——”被训的小流氓苦着脸,打量一下左右,低眉顺眼地贴上去解释,“刚刚在汽车站遇到个外地来出差的,我跟黑皮盯哨了半晌,一直跟到饭店里。眼看就要得手了,偏他妈遇见几个穿制服的条子,你说倒霉不倒霉!明天,最迟明天,兄弟绝不会空手去见您!”
  ……
  老相好马艳艳听说了胡长毛出人头地的消息,专门描了眉毛涂了口红,把腰勒紧凸出了胸脯和屁股,寻到了胡长毛租赁的房子里要叙旧情。出门之前,马艳艳甚至幻想到了相见时胡长毛那副迫不及待的德性,不过这没什么,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群相好里面唯一出人头地的一个,想做什么都得迎合着,以后好奔个前程。
  意料之外的是见面后胡长毛懒洋洋的,远远地坐下拿隔膜的眼神瞧她。那蠢婊子迟钝到连今昔的变化都觉察不到,还当胡长毛是曾经的胡长毛,谄笑着风骚地往上迎,抖着肩膀展示着自己的丰胸。没想到胡长毛一脸的嫌恶,躲大粪似的朝后仰着背。顺带着挥手打了个响指,从里屋走出个烫了头的洋女人,皮肤细腻,衣着时髦,一举一动都是城里女人的范,对照得马艳艳都不配做女人了。更可恶的是城里女人拿嫌恶的眼神瞧她时,胡长毛竟贱呵呵地拉住了这婊子的手亲了一口。
  马艳艳那次气哭了,回到乡镇就跟一起的骚货大骂胡长毛。按马艳艳的原话说,想不到胡长毛这杂种也有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时候。想当初猴急的那会,连老娘的骚都舐。现在靠着拴成大哥混出点人模狗样,竟然嫌弃起老娘了!等哪天老娘也傍上个做大哥的,有你狗日的好看!这话不知经谁的口传了出去,一直传到了拴成和沈深的耳朵里,成了兄弟们多年来经久不衰的笑料。
  
  那天拴成吩咐军武传胡长毛说事,就是看这杂碎整天在城里人五人六的,活得太舒服了,才交给他老驴眼这个差事,好让他知道打天下的不易。
  “长毛子,你现在怎么着也是个大哥了,这点小事情就看你的了。记住,千万不能搞砸了,啊!”胡长毛进门后,拴成把前因后果都交待完了,又特意嘱咐了一句。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但胡长毛还是听出话里有威胁的意味,心里不由压了块石头。
  “绝对砸不了。要是搞砸了,大哥把我这脑袋砍了算球!”胡长毛伸手在自己脖子比划了下,算是立下了军令状。他丝毫不敢耽误,当下跟老驴眼会合了玻璃花那伙人,直奔着老施的煤窑而来。
  
  三
  
  胡长毛上煤窑大闹那会,土流氓周狗正在姘头苏大凤床上享天福。可惜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倒插着的房门便十万火急地敲起来,跟着王老蔫“周狗周狗”喊个不休,硬生生搅黄了好事。
  那年代管辖矿区的镇街上有个趣事,说的是镇东头大榆树底下老苏家的风流史。镇上人都猜测是老苏家阴宅里风水出了问题,导致兄弟姊妹全犯花痴。先是苏家儿子到亲戚家吃酒席,却给个姑娘指认出是一月前强暴过自己的流氓,当场捉了个正着。随后老苏家倾尽家产,央求姑娘家撤了案,做了自家儿媳妇。这事还没完,有走夜路的在庄稼地里隐约看到一团白光在颤悠。拿手电照过去,才看清楚是苏大凤她小妹裸露着两扇大腚、一身肥膘,跟邻居家男孩玩叠罗汉。苏家姊妹爱招惹男人不是新闻,新闻是可怜这邻家男孩还是个初中学生。
  更有趣的是苏大凤那男的也算是精干的人,居然受得了这口气;而桃花泛滥、生性淫荡的苏大凤,居然也跟自己男人也恩爱了半辈子。背后都猜测那男的爱苏大凤的时髦,爱苏大凤的风骚和细皮嫩肉、一表人才,所以才乐意接受免费的绿帽子。
  周狗承认自己跟苏大凤勾搭成奸是在跟着王老蔫发了家的那一年。之前的土流氓周狗好勇斗狠,惹事生非,同在一条镇街上,但苏大凤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他,周狗眼馋归眼馋却一直没能得手。跟着王老蔫发了后,周狗穿红的挂绿的,油头粉面地骑摩托车来来去去,跟镇政府的人都称兄道弟。大尺度的华丽转身,惹得苏大凤那媚眼时不时地飘来了。周狗当然会意了,专挑了理发店没人时进去理头。理着理着,就感觉苏大凤温软的一双肉峰贴到自己脊梁上了;一侧的脸面上,也吹来了女人嘴里薰热的香气,尽是肉欲的气息。周狗给一股子血劲涌上头,抱起苏大凤就扔到了床上,两只手急急撕扯起来。
  后来周狗一来理发店,就算大白天正做生意的时候,苏大凤立即打烊,急不可耐地和姘头苟合到一起。但凡王老蔫有事找周狗,不用到别处,都是直奔苏大凤的理发店。
  
  听到王老蔫敲门的声音急,也不避人地喊周狗,周狗意识到出了大事,不得不放下苏大凤葱白一样的身子去拉扯床头上的衣服。提起裤子准备开门的时候,却被光着身子的苏大凤拦腰抱住了。
  “老缺德的,别理这老缺德的,让他叫,让他往死里叫!”苏大凤声音很小,却一脸的愠怒。王老蔫大白天上门喊周狗,这不是明着宣扬她偷汉子嘛,明着往她头上拉屎嘛!这缺了德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半辈子白活了咋的!
  周狗想想也是,埋怨王老蔫太不识相,成心让自己出丑,干脆听姘头的坐着不动。但王老蔫这会儿一点都不蔫,扯着嗓子直接开骂:“你妈的,财路都让人断了,你还有心情嫖婊子,迟早死在婊子肚子上!”
  “说啥?”
  周狗惊出了一身汗,顾不得避讳什么了。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甩脱苏大凤便操起一把刀光着上身开了门,问:“谁,谁他妈断咱财路?”
  ……
  后来周狗投奔到拴成手下效力,无论收保护费、追赌债,还是搞拆迁、砍人,从没让拴成忧心过。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别以为咱是流氓,就不懂什么叫明珠暗投。就他王老蔫,呸,给陈老板提鞋都不配!”
  说起王老蔫和老施曾经的恩怨,周狗会心一笑:“王老蔫什么人?!典型的面善心黑、笑里藏刀的主,老施跟他合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说实话,当初拉拢老施合伙,王老蔫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唉,要不是老狐狸心太贪,肯定是家产万贯,妻妾成群,儿子富二代,孙子富三代,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周狗的推理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终撑死的却是自己!王老蔫的贪心,让他后来一无所有。跟老施合作的那孔煤窑,虽然谈不上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却是真的。那正是王老蔫大笔捞钞票的日子,整整方圆数十里的山沟沟,少说也有数十孔煤窑,但络绎不绝的车辆,有大汽车有拖拉机甚至还夹杂着牛车骡车,其中有两成却是奔着王老蔫家的煤窑来的。那时王老蔫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停过,连骂人都笑着骂,心情舒畅得上了天了。每天拨算盘珠子,拨得手指头疼,数钱数到手抽筋……
  
  再提起当年这些过往时,周狗和胡长毛早已经蛇鼠一窝,都效命于拴成手下。跟自家的兄弟,当然不用再避讳什么了,曾经的恩怨在说说笑笑闲聊中,都被分析得极为通透,再也没什么悬疑的地方了。
  “当时我正在苏大凤肚子上受活,老狐狸火烧火燎地叫门,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你小子打上门了——”几杯烧酒下肚,周狗与胡长毛一笑泯恩仇,不管什么丑事脏事都能当作下酒菜。
  “开玩笑,拴成大哥当面吩咐过的事,兄弟们敢不抓紧办吗?”胡长毛短着舌头回敬周狗。“还好那天大哥没亲自上山,要不能要了你的小命,你他妈还有今天吗?!”
  满桌子人都在推杯换盏中大笑起来。
  
  那天胡长毛当着拴成和沈深的面立下了军令状,便带着玻璃花那一伙子兄弟,在半路上拦了个拉煤的拖拉机,一路颠簸到王老蔫的新煤窑前。下了车直奔办公的两间房子里,不由分说一顿乱打乱砸。
  “砸,给老子好好砸,全他妈给老子砸了!”胡长毛挥起根棒子指挥玻璃花他们,三两下把王老蔫房子里掀了个底朝天。桌子、椅子、柜子算盘什么全砸成稀破烂。一群等着拉煤的车夫全围了上来看热闹。
  “唉——唉——我的爷呀,你们这是干什么?要烟抽这有好烟,想喝酒管各位喝足。这是干嘛,这干嘛呀!”正忙着数钱的王老蔫,这时抬起头来,目瞪口呆看着老驴眼手里拿张纸逼到跟前。
  “干什么,你他妈好好看看这什么?”老驴眼一伸手,那张纸把王老蔫半张脸都遮住了。“你小子见财起异,把老施日弄了想独吞。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轮不到别人,偏偏就轮到了你?告诉你小子,立马卷铺盖滚蛋,要不今让你死在这里!”
  王老蔫不用细看,也知道挡在眼前的这张纸就是当初跟老施俩人立下的字据。他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什么没说陪着小心出了房子,一口气直奔镇街理发店门上喊周狗。
  
  四
  
  周狗后来能被拴成收编到手下,确实也不是泛泛之辈能比的。就说那天别了把刀出了理发店,连一个小弟也没带,便跨上摩托车带着王老蔫朝着煤窑杀回来。
  胡长毛和老驴眼以为这就大功告成了,对着拉煤的车夫大吹大擂,还自个做主把煤价降了两成,高兴得一伙子车夫欢呼雀跃个不行。嘻嘻哈哈中,远远的一阵轰鸣声音,接着就见有俩人骑辆摩托车一骑绝尘,朝着煤窑来势汹汹。
  “那什么人,好像后面坐的是王老蔫。这小子吃了豹子胆,还他妈敢回来!”老驴眼举手遮住日光,看着摩托车快冲到眼前了,也猜不出王老蔫葫芦里卖什么药。
  胡长毛挥起棒子,不以为然地哼哼:“还敢来,给我往死里打!”
  摩托车很快冲到眼前刹住了,周狗两只眼睛直直的,拔出二尺长的砍刀狼一样扑了上来。那义无反顾的凶悍劲,简直就是个人形凶器。
  “我操——”胡长毛和玻璃花这两个稀松货,头发根子都立起来了,拔腿就往山上跑。一行七八个流氓也各自保平安,像散放的牲口一样被周狗一口气追出五六里远。逃跑路上崴了脚的,丢了鞋的,从山坡上滚下去的,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直到周狗追累了,得意地大骂着收兵回去,胡长毛才把四处的兄弟收拢。
  “你他妈的胆小鬼,x你妈跑什么跑?”胡长毛这时有些恼羞成怒,气喘吁吁地破口大骂。等到玻璃花来到跟前,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跳上去就是一脚。
  “我x你妈,要不是你个杂种带头,老子能跑?”玻璃花也毫不示弱,躲开胡长毛的同时反唇讥道……
  后来在酒桌上说这些,胡长毛借着酒劲骂周狗:“你个杂种还真有种,真敢拼命,当年一个人撵跑了我七八个弟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得意得卖弄说,“但你肯定想不到吧,胡爷我会杀个回马枪回来!孙猴子再日能,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嘿嘿!”周狗干笑着不说话。当年他跟王老蔫确实不曾料到胡长毛会来这么一招,以为这么容易就摆平了,吩咐挖煤的照样挖,卖煤的照样卖,俩人提出西凤酒就着花生米灌了起来。
  “他娘的,只要他敢来,来一个咱砍一个,来两个咱剁一双!”酒劲很快上了头,周狗愈觉自己雄壮得不得了,拍着腔子给王老蔫夸海口。
  这会儿躲在山上的胡长毛玻璃花他们却是进退两难。回去吧,拴成那里实在是交待不下去。来时拴成是怎么着交待的,胡长毛心里有数,这事要是搞砸了,估计自己不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这么简单。说不定得剁下一根指头来,不仅以前的风光不再,后半辈子也难抬起头来。
  “要不咱回去把陈大哥搬上来处理吧?”老驴眼心里确实怵了,周狗的豪横劲险些就让他魂飞魄散,现在终于知道这碗饭的不易。他小心翼翼地给胡长毛建议时,顺带着敬上一根烟。
  “放屁!”胡长毛暴躁地跳了起来,一把打落老驴眼手里的香烟,指着手下破口大骂,“一群吃干饭的,七八个人还怕了他?这事要是搞砸了,你们他妈都别想混了!都他妈把手剁下来去见拴成大哥!都给老子回去,今这事要是搞不定,都他妈把手剁下来!”
  “只要你敢上,我保证兄弟们没人跑!胡长毛,拴成大哥不在这里,兄弟们就看你的了!”玻璃花跟胡长毛戗了起来。毕竟他算是二号人物,身后还有拴成撑着,敢跟胡长毛叫板。
  胡长毛还想和玻璃花戗几句,但发现手下兄弟们这时明显站在了玻璃花一边,都拿带有敌意和轻视的眼神瞧自己,当下心慌了。
  “妈的,豁出去了!跟老子走,今天谁他妈要是当孙子,谁要是不下手,老子回去剁了他的爪子!”胡长毛实在是没路走了,只能咬牙带着兄弟们杀回来。说实话他心里怵周狗,但比周狗更可怕的是拴成。
  事后胡长渲染自己是如何神勇地压制住了周狗嚣张的气焰,如何率先抡起第一棒干倒了周狗。但周狗说自个那天阴沟里翻船是由于贪杯坏了事,要不然倒在谁手里,也不可能倒在胡长毛手里。当然这些话是背过胡长毛说的,但也可见周狗打心里还是看不起胡长毛。这个胡长毛自己心里也清楚,当然也就默认了。那天杀回王老蔫煤窑办公室的时候,周狗和王老蔫都已喝得手脚发软,才被胡长毛玻璃花他们拾了便宜。
  事实上是胡长毛那一刻脚跟子发软,连手都不听使唤。但硬着头皮冲进去,才发现醉了酒的周狗跟先前已判若两人。他摇摇摆摆,眼神迷离,先前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杀气和阴狠劲不知哪去了。因为刀不在手里,明显有些惊惶失措。真他妈天助我也!胡长毛一下子膨胀了许多,果断地抡起胳膊给了周狗当头一棒。紧跟着玻璃花和其他人也涌了进来,彻底打了个翻身仗。
  几分钟后,周狗和王老蔫如同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