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前车之鉴（2）

　　晏子初没料想章总会这么痛快答应庞总离职，毕竟也是副总级别的人，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渺小。而公司其他人得知庞总就要离开，态度转变得非常快，几乎再也没有往日奉承的言语，偌大个办公室空空荡荡。老头也是沉着脸，默默吸着烟，吃饭时，也是匆匆吃上几口，就回自己屋了。
　　晏子初没有别人的势利眼，有时会过去说几句话，说些工作上的事，庞总能感觉晏子初的好心，经常和他聊天！黄小飞却天天忙着生产，很少和庞总交流，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小童对于晏子初的做法，感觉很奇怪，说以前庞总得势时，没看见他常去，如今倒成了常客。晏子初总是笑笑，没有说啥，其实，晏子初如何不知道？但觉得做人不能太势利，更何况，他觉得庞总绝对是老油条，跟他学点东西，非常有好处。这天，庞总沏了壶好茶，招呼晏子初和张伟来喝，三个人闲聊着天气，张伟待会出去了，剩下晏子初两个人，庞总说：“子初，虽然我们在一起工作不到两个月，但我感觉你有个缺点。就是离领导太远了，你可能是觉得自己本身有才能，不想巴结领导，但你想过没有，越大的企业，看见领导就越难，你的好与坏，有时完全就是别人说给领导听的，所以，要么你主动接近领导，要么你和那些能够和领导说声话的人处理好关系！”晏子初“嗯”了一声，“您说的是，我这个人比较懒，不太喜欢和领导接触！”庞总叹口气道：“私企，特别是我们企业，亲戚朋友太多，没有多大本事，就知道搬弄是非，所以，做为局外人，处事一定要小心。郑总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得志，如果认可这份工资，就要学会适应。脸面很重要，但是需要磨练的！”走廊里传来葛总的声音：“老庞在吗？”至从他到汇丰公司来任副总，一周总会抽出两天过来看看，但一直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所以，来这里，也是走马观花。当他得知庞总要走，心里不是滋味，本身他已经觉察到年龄危机，同时，自己来这个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来吃闲饭的。
　　葛总嗓门很大，离老远就说：“老庞，你怎么说走就走呢？”遇到晏子初从庞总屋里出来，略微犹豫一下，晏子初笑着和他打声招呼，庞总出来，笑道：“都这么大年纪了，常年在外，老伴在家不干了！”晏子初忙着倒茶水，庞总点上烟，说，“我来顺宁之前，老伴就很生气，说我越老越不着调，儿女都离手了，也不缺钱，来这里干什么。”葛总笑道：“如此看来，我也得走了！”庞总哈哈大笑，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代表电业局，是帮助汇丰公司的。不像我们，就是打工的！”看一眼晏子初，说，“有时，我都不如子初！”晏子初非常奇怪，说：“这话从何而起？您可以说是公司的大拿！”庞总摇摇头，说：“我是靠嘴皮子吃饭，你是靠手吃饭，不一样的！”晏子初明白了，葛总亦是点头道：“有技术还是有保障的！”
　　正说话间，林枫匆匆上楼，说：“章总和杨芸来了！”庞总微微抖了一下，葛总笑着说：“真是稀客啊！”晏子初下意识地往外走，却在楼梯口碰到章总，连忙打招呼，章总笑着说：“走，一起找庞总去！”
　　大家坐好，章总深吸一口烟，笑道：“庞总，在顺宁干如果不开心，可以回广昌吗？那天我是顺着你说的，让你消消火，其实不想让你走！”葛总也是随声附和道：“是啊，这么有本事的人，章总怎么会舍得放走！”庞总眯着眼睛，看看章总，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我搞企业时，外单位欠了我三百万，这些年，我一直在追讨，官司打了许多，前几天法院判了，三百万很快就会到手，我想自己做点买卖，另外，我年纪也不小了，给年轻人些机会，所以，我才提出离开广昌的。”章总哈哈一笑，说：“原来有钱了，干脆，你把钱投我公司来吧，我给你利息，你还正常到广昌上班！”庞总摇摇头，说：“章总就说笑了，你这么大产业，不差我这三百万！”
　　章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沉默片刻，吐了一口烟，说：“好吧，你既然要走，我也不强留你。杨芸在省城待烦了，想做点事，就让她来汇丰公司吧，你年底再走吧，教教她管理！”庞总点点头，说：“可以，我无私奉献！”章总看看葛总，说：“葛总，你是汇丰公司的副总，顺宁熟人多，以后汇丰公司的外事，你还是多上上心，以前，晏子初负责外事，本身他还要管财务，很忙，所以，以后事情，葛总经办为主，有需要晏子初的，再由晏子初办理。”葛总点头，章总又说，“黄小飞负责生产还可以，葛总，你以后多和他交流，汇丰公司不是大单位，但事情也不少。杨芸很单纯，见的事情少，你们要多费心！”外面不知何时而来的小雪，稀稀落落飘了下来。
　　宋丽和木子在步行街小店内，吃着米线和肉串，尽管外面飘着雪花，但屋里很热，两个人都冒了汗。宋丽说：“你家的挺厉害啊，能在那里买房子！”木子笑道：“舍不得拿择校费，就买房子了。而且他说了，过几年再一卖，赔不了。”宋丽点点头，说：“嗯，这话真对！房价年年涨，就工资不涨！对了，你家格格怎么样了？”木子说：“挺好，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争！玩具故事书，从来都是别人拿剩的。嗨，别说我真有些发愁，别像她奶奶，人太老实了，将来挨欺负啊！”宋丽咯咯一笑，道：“拉倒吧，你上学时多厉害啊，你姑娘错不了！”两个人嬉笑一会，宋丽来了一个电话，她去别的地方接了，木子见她神神秘秘的，忽然想起年初时在医院看见过她，待宋丽回来，木子笑道：“和我还整神神秘秘的！”宋丽一愣，拍她一下，道：“别瞎说，刚才是一个朋友，说沙山有位了然法师，会算命，轻易不给人算，得给有缘人看，我软磨硬泡，才说有时间准么？”宋丽洋洋自得道：“我每年初一都去给菩萨上香磕头，保佑一年平安！许多人都去的，你也去，我自己不敢去，你陪我呗！”木子笑道：“你怎么信那种东西，看看吧。”
　　章总和杨芸下午就走了，晏子初和方芳通了几分钟电话，回来后发现小童有些闷闷不乐，非常奇怪，一问，小童说，刚才章总到财务室闲逛，无意中问起这个月缴纳增值税情况，问交多少？小童没有回答上来，章总脸色很难看，说工作都当饭吃了。晏子初安慰她几句，说：“出纳工作繁琐，又不是你报的税，问我更合适。”小童看他一眼，道：“我们公司的事你还不清楚，小事也得变成大事了！”
　　黄小飞过来取钱，说安排姜波买材料，装修杨芸办公室。晏子初笑道：“真在这住啊！”黄小飞说是啊，晏子初道：“她在这也好，至少什么事情都能知道，请款就不那么费劲，你的工作也好干！”黄小飞没想到晏子初会这么上心，说：“嗯，她来这，我们说话就方便多了。”晏子初说：“庞总就要走了，公司是不是送一送啊！”黄小飞有些不自然，道：“老晏，你想的还挺多呀，我和葛总合计一下，准备请他了，以大伙名义请吧！”“嗯，以前我听说，广昌的刘总走了，宁总等人觉得刘总也是公司老人，就张罗请他吃顿饭，老板知道后，告诉财务，不给报销，结果还是宁总花的钱。送庞总，这事真得小心些，本来是好心，别让人不乐意。”黄小飞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对啊！这事我得先请示章总吧，如果他不高兴，就我们大家请！”
　　黄小飞走后，小童说：“晏哥，你觉得黄小飞会和章总说吗？他可是精灵鬼，专门看领导眼色行事！”晏子初道：“估计能说，你想想，庞总毕竟和李总有关系，李总地位多高，你也清楚，大家做个顺水人情吧！”小童点点头，说：“我听总部人说，程部长不干了，说能力有限！”晏子初并不吃惊，说：“前几天，总部王姐来电话，谈起程部长，说他总喜欢躲事，不替会计出面，处处摆部长架子。他也不想想，这帮会计哪个是白给的，经验不说，和公司以及章总关系多铁了！当时，我就觉得要有变故！”小童叹口气道：“虽然我不认识程部长，但我知道，我们公司，就是喜欢画圈，圈里的再不怎么地，老板得意，就可以了，圈外面的，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晏子初知道她还在耿耿于怀章总的话，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就是打工的，能干就干几天，对得起老板的工资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