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权力和制度

　　由此可见，官员有等级、有官腔、有官僚是现实存在的，而干部平等是人民群众的美好理想；官员在台上排座次，干部围圆桌开会议。官民、官员与社会之公民相对应；干群、干部与所在团体的群众相关联，干部无论地位高低、权力大小，都是人民群众的勤务员并受到人民群众民主监督。眼下，人们已经对干部这一称号渐渐地陌生了，而越来越时髦称为某某官员了。是啊，被称为手握权力的大小官员们，都应该把权力和制度关进笼子里，才能理清“官员”和“干部”之间的关系。
　　陈建强记起了一段话，“权力”和“制度”这两个关键词的解释的意义。“权力”指的是作为执政党及其政府以及各级党政干部手中拥有的公共权力，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是公权力，而非私权。“制度”绝不是那些写在纸上、贴在墙上、说在嘴上那样毫无执行力的制度，而是能够真正把权力关进“笼子”里去的制度，也就是习近平同志所强调的“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把公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既是对权力与制度关系的形象概括，也是回归权力本质的必然要求。权力是人民赋予的，行使权力必须为人民服务、对人民负责并自觉接受人民监督，为政清廉才能取信于民，秉公用权才能赢得人心。
　　由此可见，在广泛应用“干部”一词的时期，也是真正的“鱼水情”的优良时期。在国家公职人员不断发展分化的过程中，干部的范围越来越广。有一段时期，还出现过以工代干、以农代干等普遍的社会现象。致使生活在中国的公民，不论是工人、农民还是学生、军人，没有一个人不向往着能成为一名正式国家干部。“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官员”是压迫、剥削人民的。只听说过“贪官”，至于“贪干”那是闻所未闻。老人家时代的干部与当今社会官场的官员相比较，真是天壤之别。如今官场官员吃的是“三公消费”，注重的是手中的权力、装腔作势、虚情假意、道貌岸然、欺压百姓、目空一切。
　　在几十年中，全国各地无论大小的地方、区域，无论大小的党政一把手，或者是国家公务员、企事业单位的大小领导，都被尊称为大老板、老板、老大等等，这就完全背离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这时陈建强想起了，时下“老公”和“丈夫”的称谓。猛一听，这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好像是不搭界，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很搭界。人们常说，社会的变革是随着人类的进步、演变而发展进步的。那么，我们就得要看看“老公”和“丈夫”之称呼，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化了呢？
　　人们把自己的丈夫称为老公，觉得非常时髦。殊不知，这是对自己丈夫的一种贬低。在明清时期，“老公”是指太监，意思是无能之流，是一种蔑视的辱骂。太监虽不能过夫妻生活，但也有性欲，就喜欢逛妓院。但钱是化了，没办法达到满足，就胡乱摸、胡乱掐，很讨厌地折磨妓女，以解心头之痒。老公的称谓是从几十年前，从港台电影里听到的。当时感到很时髦、很洋气，而实际上却是贬低了自己的丈夫。
　　陈建强怎么也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老公老公的尖叫声无处不在，还有的新闻媒体、影视界也跟着起哄，喊的那么起劲，不以为耻倒以为时尚、洋气，心里就如五味杂陈，哭笑不得。难道你们真正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性无能者吗？或是就如日本人，蛊惑人们去吃“金粒餐”，而且据说，这个“金粒餐”价格非常之贵。而老公是不是也是另类的一种“金粒餐”呢？一个民族可以财富贫乏，但绝对不能失去民族文化。
　　吃“金粒餐”，倒成了时下的一种时尚？这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进步吗？
　　陈建强想起傅部长说到的成立明，他也听说了成立明是当领导秘书出生的，所以，在做人或处理什么事时都是很低调的。没想到的是，当他成为了一方手握权力的领导时，他的本性便露出来了，与当秘书时成了显明的对比，做人、做事、办事，趾高气扬、踌躇满志、飞扬跋扈。这不，成立明一当上市长，就把跟了自己两年的秘书给换了，亲自挑选了一个。兴许是时代变迁，这个秘书和成立明自己当秘书时截然不同，一成为成立明的秘书就不检点，也不低调，人家送什么他都敢收、敢拿、敢要、敢横、敢耍，而且还调戏市政府的女同志。后来才知道，那位女同志叫蔡清丽。
　　据蔡清丽自己说：“本来，我在政府三科做文字工作，但就是因为成立明市长的秘书要她陪他，被她拒绝了，最后被调到了后勤处。我不服，我就不相信，权力就是一个上层建筑，这个上层建筑并不是用砖瓦砌起来的，而是靠一点一点的权力织成的权力网络。每一根网络线，就是一个权力的一分子，他们相互支撑相互依存。如果某个人出了问题，那就是代表这个一分子出了问题，他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蔡清丽就收集他们的罪状，就用自己的真名，写了举报信到市纪委和上级纪委，这才把秘书给抓了起来。当然，成立明最后也知道，自己是栽倒在了他自己选的秘书手上。
　　陈建强那时还在文化局任局长，对蔡清丽这位女同志刮目相看了。陈建强没想到，她的思维要比其他人清晰，有逻辑性。经她这样一分析，官场就变得清澈透明起来，所有的官场现象，好像全部得到了诠释。陈建强想好了，如果自己上任了，就要找蔡清丽同志，该用的就要大胆地用起来。这么好的同志到哪儿去找？能进市政府三科搞文字工作的，她的文字功底肯定是不错的。
　　从一万余人到几百万人，这是一种什么概念？陈建强跳出了对成立明和蔡清丽的想象之中，还是回到了现实中。陈建强想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回到市里后该如何开展好工作？从哪一个角度去开展好工作？怎样开好这个头？总之，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甩手不干便是懦夫。懦夫？自己就情愿当这个懦夫吗？不，自己在傅部长面前已接下了这个挑子。既然接下了这个挑子，就得要干好它。就如傅部长说的一样：“一个婴儿从母亲的肚子里一生下来就会走路的吗？”也就是说，我陈建强从现在开始，就是个婴儿，就像老人家所说的“进京赶考”。自己再没有信心也得要有信心。陈建强尽量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头仰到后坐背上，闭目养神起来，但是脑子里却仍在折腾。
　　陈建强的脑海里突然在浮现出在开展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的时候，学习过毛主席《反对自由主义》《为人民服务》这两篇文章，还写了一篇读后感和同志开展了交流。题目好像是《争做一个大写的“人”》：
　　“……在我重温毛泽东主席的两篇光辉著作：《反对自由主义》和《为人民服务》后，心情非常地激动！距今七十二年了，但是毛泽东主席的著作还是那样百读不厌，令人深思……我作为一名普通干部，更应该牢记宗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干好每一项工作，做到爱岗敬业、团结同志、虚心接受同志们的批评，勇于改正自己的缺点和不足……
　　“……毛泽东主席在《反对自由主义》著作中，举出了十一种自由主义的表现。我对照自己的言行，看到了自己有许多的不足。如有时在工作中也发发牢骚，还有怨言，犯一些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主观主义，心里有点不平衡，工作也做了，也做出了些成绩，却得不到个别领导的赏识和喜欢，而一旦哪里做得不好，责任就压过来了。有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个别喜欢拍马屁，拿腔拿调的同志，却像江海里自由游动的鱼，悠闲自在的……还比如说，机关有一位女同志，做什么工作都能认认真真、爱岗敬业，可就是得不到任用。她也是有背景的，可她就是不利用这样的背景资源，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从不张扬，有时还要受一些人为的气，但她却不去说和埋怨，我有时也为她叹息。但更多的是为她的那份大度、自尊、自重、自爱而感到无比地骄傲和自豪，她是很值得我去好好学习的！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与她相比，真是逊色了许多……使人都应该像她那样，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对得起大写的‘人’！‘人’字虽好写且人人都会写，却能为自己写出完美的大写的‘人’字的‘人’还是不多。
　　“我国现代诗人臧克家在《有的人》的诗中写道：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我不想去做‘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的人，我也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志，都会和我有同样的共鸣！
　　“通过学习伟人的两篇著作后，我深深地感到，自己和主席的要求，与那些为推翻三座大山、为解放全人类、为了新中国的建立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烈们，还有那些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鞠躬尽瘁、勇于献身的英雄们，永远也不可以相提并论，我深感羞愧！我要做一个对得起大写的‘人’的人！”
　　陈建强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明天，作为一位年轻的地级市的代市长就要上任了，在今后任何一项工作中，所面临的各方面的压力非常之大是可以想象的。但是，自己在几年前，就要做一个对得起大写的“人”的人，上级领导既然把自己放到了这个位置上，不正好让人民群众去更好地评判自己吗。想到这儿，陈建强的信心大增。
　　陈建强是在二○一○年转业到市文化局任办公室主任的，然后是文化局副局长、局长，前后共干了九年不到。陈建强在部队就喜欢动笔，写点儿东西向报刊杂志上投，也能发表发表。转业回来后，还先后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陈建强想，要提自己，充其量最多也只能把自己提到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位置上，主持市委宣传部工作，分管宣传、文化教育、意识形态、精神文明建设等等，那才能对口。可现在上级给自己来了这么个大动作，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啊，想当年，自己在部队从正连到副营，再从副营到正营，然后再从正营到副团，都是提前晋级晋职，当兵十四年不到，就提到了副团，这在部队没有背景还是很少见的。当时他还在想，是不是黄师长“从中作梗”的呢？他后来从黄小俪那儿了解到，他的提拔与她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全是凭自己干出来的。
　　一想到黄小俪，陈建强就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感在心里涌动，黄小俪的身影即刻就清晰地涌入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