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那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

　　“你为什么把那场车祸定义为意外车祸呢？”赵素婉声音葱翠而悠扬。
　　“因为那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呀！没有什么不好定义的，而且警方也给出了明确的判断。”陈亦农的回答很官方。
　　“为什么不说是一场蓄意谋杀呢？”赵素婉的话像一记春雷，炸开了现场所有人，包括陈亦农自己在内。
　　“谋杀……”人群中传出一阵唏嘘声。
　　谋杀？这个问题陈亦农从没有想过，今天突然有人提出这个设想，脑袋里激灵一下想到一个人。陈亦农没有继续问下去，太可怕了，如果谋杀真成立的话，那么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局。
　　陈亦农对赵素婉产生了好奇，便多看了几眼，女孩面容姣好，个子高挑，丰满的身体，透着几分高傲。
　　女孩就站在中午挑起事端的年轻人身边，看亲密的程度，极像是一对亲密恋人。
　　年轻人单从外观，与女孩极相配，但是，年轻人额头多了那块黑痣，很大程度上打了折扣。
　　“姑娘，你为什么会定义为是一场谋杀呢？”陈亦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此时，他很想知道这个姑娘是谁？为什么她会想到谋杀？能提及这个问题的人，即便不是梅家人，也是对梅家了解特别清楚的人。
　　别说是梅家人了，自己跟了梅成武这么多年，自己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对梅家了如指掌，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谋杀这一层，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姑娘竟然一语道破玄机，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赵素婉不知道如何回答。
　　旁边的梅少峰不经意间，把右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唇边，借助右手遮挡，小声在嘀咕什么。
　　“你别问我为什么，那你把手捂在胸口扪心自问，你就说有没有人想借助制造一场车祸除掉赵美兰吧？”赵素婉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把话题重新踢回陈亦农那里。
　　如果没有发生失火一事，陈亦农不会怀疑到郁可薇那里，经历过那件事以后，陈亦农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中间疑点那么多，更不会拍着胸脯说那是一场纯粹的车祸了。
　　“这个嘛……”陈亦农语塞了。
　　“别这个那个的，你就回答我们族长家千金的话。”下面有人开始起哄。
　　陈亦农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族长的女儿，难怪这个傲气。
　　“我很明确地说过，那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至于有没有人谋杀，当时警察给出的结论就是车祸。”陈亦农也只有套用官话结束第一个问题了。
　　尽管如此，梅少峰从陈亦农的表情里，他已经猜到了几分，陈亦农开始怀疑那场车祸了。
　　从开始在赵素婉耳边传授她如何质疑那场车祸，梅少峰已经想知道陈亦农对那场车祸的态度，如今，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这种场合心中有再大的疑虑，自己都不能出面，也只能借助赵素婉的口。
　　“我再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至于我们少爷梅少峰为什么失踪，在少爷二十二岁那年，因为跟董事长发生了一点口角，赌气离家出走，少爷这个人啥都好，就是脾气比较倔，认定的事情，十二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到梅少峰脾气倔的时候，梅少峰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至于他倔不倔？他自己回答也是肯定的，而且是很倔的那种，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倔，归根结底在于梅成武。
　　从梅少峰记事那天起，梅少峰没有见过梅成武冲自己笑过，梅成武对梅少峰一直很冷漠。当别的孩子钻进爸爸怀抱的时候，那时候他就问曹淑英，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曹淑英也不从回答他。
　　随着自己慢慢长大，了解到很多关于爸爸和妈妈的故事，才知道中间有这么多的插曲。
　　从那时起，梅少峰的性格也变得有些孤僻，进入青春期更是叛逆，平日里不说不讲，但凡是梅成武安排自己做的事情，他总是违拗梅成武的意图，你让我向西，我偏向东。
　　久而久之养成了这种略带偏执的性格。自从离开家这几年，梅少峰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对梅成武的仇恨，在他的心里，没有梅成武那样对待妈妈，妈妈不会死，是梅成武间接杀死了妈妈。
　　“至于第三个问题，说我们对赵老太太不闻不问，在这一点上，你们真的冤枉我们董事长了，赵美兰走了以后，我们董事长专门安排人给赵老太太送过一张卡过来，卡里有五十万。”
　　陈亦农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已经发出了惊呼。“五十万……”
　　“千真万确，而且董事长每年都会在年底准时往卡里打钱，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可以问赵老太太。”陈亦农把脸转向了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真的有这件事吗？。”
　　没想到赵老太太是个有钱人呀！人群中有人开始七嘴八舌，赵家湾地处城郊，也不算太穷，有谁见过五十万。
　　“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是有这么一张卡，可是，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大丫的命。”赵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脸上老泪纵横，哭声让人心碎。
　　这有点出乎梅少峰的意料之外，妈妈去世以后，梅少峰一直以为梅成武已经跟赵家湾断绝了关系，没想到是，他不仅一次给婆婆五十万，而且每年都会往里面打钱，难道他是找补心理平衡？。
　　梅少峰有点莫名其妙了。
　　“不仅如此，我来的时候，我们董事长特别交代我，赵家湾所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今天每人给一份大礼。”突然，陈亦农大声宣布。
　　“你就胡咧咧，能有什么大礼？”有人忍不住问。
　　“只要满足六十岁以上，每人一万元现金。”
　　“什么？一万元？”人群中有人惊呼，有人沸腾了，凭空天上砸下一万元，谁家没个老人呢。“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小李，把后备箱里的保险箱拿出来。”陈亦农冲着驾驶室的驾驶员喊。
　　“好嘞！”花钱这种好事，驾驶员小李定然乐意去做，麻利从驾驶室钻了出来，又麻利地打开后备箱。
　　陈亦农走了过去，输入密码，保险箱立刻打开，保险箱里全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梅家真有钱呀！梅成武真有钱！”赵家湾疯狂了，赵氏族人疯狂了，早已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一群赵氏族人围着陈亦农说尽了好话，满脸尽是谄媚的笑容。
　　“梅成武真是好人呐！至今还没有忘记我们赵家湾，没有忘记赵家湾的老人们。”
　　甚至有人甚至现场开始哽咽了。“是呀！是呀！我们都曲解了梅成武，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孝心……”
　　“太让人眼红了，梅家做事太敞亮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由原先的恨之入骨，到现在对梅成武歌功颂德，只是经历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简直太微妙了
　　利益呀，最检验人心。此刻，在赵家湾族人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一切为了族人利益出发？什么为了赵美兰冤死伸张正义？在金钱面前，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家里有两个老人皆大欢喜，家里有一个老人，看到家里有两个老人领了两沓钞票，眼睛开始滴血了。家里没有老人，脸色早已憋得铁青，嘴唇变得血紫，只差没有吐血了，抱怨自己爹妈不争气死得太早。
　　陈亦农现场给老人发钱，打乱了梅少峰所有设想，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梅家在赵家湾丢丑、难堪、臭名远扬。
　　赵氏族人围攻陈亦农的时候，梅少峰见过陈亦农中途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想想，那个电话一定是打给梅成武的，现场发钱一定是梅成武的主意。
　　能用钱摆平的事，在梅家都不是事，梅家有的是钱。这点钱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车头的几位兄弟也别闲着，过来帮帮忙。”
　　陈亦农脑子多灵光，一开始就知道，要想摆平赵家湾，这几个壮汉必须先摆平。
　　起初，赵庆忠带着赵礼怀几个还有些犹豫，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赵世财，赵世财故意转过脸去，不去看他们。
　　“还愣着干嘛？最后少不了你们每人一沓。”陈亦农允诺道。
　　一万块钱挣得如此轻松，诱惑太大了，三个人脚下的步子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了。
　　现场乱哄哄的，赵庆忠帮忙登记，赵礼怀帮忙维持秩序，司机小李负责发钱。
　　虽然乱，却也井然有序。就是冲着保险箱里一沓一沓红红的钞票，赵氏族人也必须遵守秩序。
　　赵世财双手双臂环抱于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梅家现场发钱，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当前，他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梅家一沓一沓钞票立刻改变了族人对梅家的看法，此刻，即便是他这个族长说话也不好使，比起自己平日里小恩小惠施舍给族人们，再跟梅家比，那就是太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