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那个红红的盒子就是

　　好像趁着与警察还有些距离，就地解决出租车里的曹淑英，即便不能造成更大的事故，也要把曹淑英手中抱着的陶瓷罐撞碎。
　　“快！快！快……”曹淑英惊呼。
　　“天呐！这要是赶尽杀绝呀！”出租司机有些惊慌失措，即便如此也忘不了油嘴滑舌。还好，开车是他们职业的基本功，两脚油门，出租车猛地把速度提升到一百二十迈。
　　两辆车呼啸相随，像离弦之箭。
　　距离警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出租车距离警车不到一百米的远的位置，出租司机一个急转，车子向警车方向漂移过去，后面城市越野紧贴着出租车的屁股风驰而过。
　　出租车在警车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出租司机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惊呼刺激。
　　两个警察似乎也觉察到两辆车的异样。出租车刚停稳，警察就围了过来。
　　城市越野速度太快，眼看就要撞上了，没想到出租司机一个急转，飘离了原先的车道，再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警车就不足一百米，城市越野驶出两百多米才停了下来。
　　穿军品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下城市越野，看着警察已经走向出租，懊恼地拍了一下车身，然后悻悻地驾车离去。
　　“你们怎么回事？不仅严重超速，而且急转方向，后面那辆城市越野咋跟的你们那么紧，差一点就追尾了。”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说。
　　“有人要……”出租司机刚要说话。“警察同志，我们超速了，又急转弯，主要错在我，我家里实在是有点急事，是我让出租师傅这么做的。”曹淑英机智地抢了过了话题，说完从钱夹里，取出了一沓红色百元钞票，数也没数就塞给了出租司机，“师傅，对不起呀！所有的罚款扣分我来出，你快走吧。”
　　司机没想到曹淑英这么大方，欣喜地接过钞票。
　　警察本来就是出租司机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所以也乐意闭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曹淑英这么说，警察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行。
　　出租司机在前面路口调了一个头，然后往回走，也许是害怕再次碰上那个带墨色眼镜的中年男子吧。
　　“叔，现在没事了，我就在警察身边，我现在就给你发个定位。”陈亦农始终没有挂断电话。
　　曹淑英说完，这才挂断了电话，给陈亦农发了一个定位。还好，警察没有走，一直在那个区域执勤，曹淑英抱着陶瓷罐就待在路边等陈亦农。不一会儿，陈亦农驾着车匆匆赶来。
　　“淑英，赶快上车。”车子刚停稳，陈亦农迫不及待地招呼曹淑英。
　　曹淑英慌忙地爬上了车，把怀里陶瓷罐递给了陈亦农。
　　“你确认赵美兰把胎毛放在这里吗？”陈亦农仍有些不放心。
　　“可以确定，少峰满月那天，是我和太太一起抱着少峰剪的胎毛。”曹淑英一边沉思一边搜索记忆中的片段。
　　“那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我问太太少峰胎毛放在哪里，太太告诉我就放在梳妆台上她最喜欢的陶瓷罐里，当时是我亲自放进去的，这个不会错。”曹淑英十分确定地回答。
　　在曹淑英说话的时候，陈亦农已经打开了陶瓷罐的盖子。
　　陶瓷罐里，放着赵美兰生前的佩戴过的项链，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头饰发卡之类的。
　　“没有呀！”陈亦农不停地在陶瓷罐里扒拉着，语调里似乎有些失望。
　　“呶，那个红红的盒子就是。”曹淑英欠了欠身子，指了指陶瓷罐里一个精致的红红的小盒子。
　　陈亦农快速取出盒子，然后迅速打开，一撮毛茸茸的胎毛，安静地躺在里面。
　　“当初少峰剪胎毛的时候，那个理发店的老板专门定制了一个盒子，他说红红的盒子吉祥，当时太太很高兴，把盒子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
　　“太好了淑英，你为梅家立了大功，我一定向董事长汇报这次情况，让董事长重重地奖赏你。”
　　看着盒子里毛茸茸的梅少峰的胎毛，陈亦农兴奋不已。
　　“我不要什么奖赏，我只要少峰能够平安归来。”梅少峰二十一岁离开家，曹淑英就陪伴了梅少峰二十一年，梅成武一直不喜欢梅少峰，一直认为他是别人的种，从幼儿至少年，再从少年至青年，梅少峰是孤独的。
　　他几乎没有享受家庭给他带来的天伦之乐，反之，是梅成武无止尽的冷漠，还有看他时犀利的眼神。
　　倒是曹淑英一直在梅家，虽然只是一个佣人，但是她见证了梅少峰两岁没有了妈妈，加上梅成武的漠视，曹淑英一直视梅少峰为己出，愈发疼爱梅少峰，给了梅少峰无限的温暖。
　　“真的找到了？”当梅成武看到梅少峰的胎毛时，一时间喜极而泣。
　　“真的找到了，董事长，千真万确。”陈亦农把梅少峰的胎毛递给了梅成武，梅成武小心地接了过去，双手不停在梅少峰的胎毛上婆娑，眼中泛着泪光。
　　陈年往事一下涌上心头，这么多年，自己像一个钻进死胡同的人，折磨这么多年。
　　“亦农，快帮我拔一根头发。”梅成武有些迫不及待了。
　　自从与陈亦农上次深层次的交流，梅成武就已经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他发觉很有可能自己真的错了，很有可能自己冤枉了赵美兰，更有可能错过了父子二十多年的天伦时光。
　　如果鉴定确立父子关系，梅成武是无法饶恕自己的过失。
　　陈亦农明白梅成武的意思，走上前，在梅成武的头上，轻轻拔了一根头发。
　　“亦农，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立刻马上去找鉴定机构，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我与少峰的血缘关系，我想知道少峰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此时的梅成武内心及其复杂，既渴望又隐隐担心。
　　“那追杀淑英的事……”陈亦农从梅成武手里接过梅少峰的胎毛，举言又止地看了看梅成武。
　　“这些事先放一放，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证明我跟少峰之间的关系重要。”梅成武斩钉截铁。
　　时隔二十多年，关于这份亲子鉴定已经姗姗来迟，已经迟到了二十多年。
　　此刻，在梅成武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比亲子鉴定更十万火急的事了。至于什么追杀，跟鉴定的事相比，都不重要。
　　“明白了。”既然梅成武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陈亦农知道他无需再赘言了，只是转身匆匆离去。
　　
　　一对生死冤家终于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梅少峰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今天上午，赵素婉专门到了他家一趟，赵素婉说明来意，梅少峰先是吃惊，接着摇了摇头。他不屑与赵世财为伍，从内心看不起他，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他内心一直这么认定。
　　按说同住在一起，拜访当地的长辈应当应份，可是梅少峰不这么做，他天生就是一个犟种。
　　“你怕了吗？还是不敢？”虽然只是几面，对付这样的人，赵素婉似乎慢慢地找到了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他的死穴。是的，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
　　“哈哈……我会怕，又有什么不敢呢？”梅少峰果然上当，果真吃将讲法。
　　赵素婉只说了八个字，就把不可一世的梅少峰，天生犟种的梅少峰，收拾得服服帖帖。
　　为了方便于互相之间的沟通，最后选择了在家里招待梅少峰，唐玉芬的这个决定，赵世财举双手赞同，一切尘埃还没落定之前，赵世财不希望外面人知道他宴请了楚思远。
　　“思远，夹菜吃。”唐玉芬不知道梅少峰真实身份，依然当他是楚思远。
　　“行了，阿姨，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客气。”梅少峰浑身的别扭，也许是赵世财坐在对面，总感觉哪里都是怪怪的，如坐针毡。
　　唐玉芬在这之前没有见过梅少峰，但是传言早已听说，大家都说他奇丑无比。
　　但是今天看来，气定神闲的梅少峰，身上散发着某种别具一格的特质。
　　这种特质，一时间很难用语言表达。有一丝丝忧郁，忧郁里又带着一丝丝坚定，同时还有一丝丝霸气。白皙的脸庞上，眉清目秀，除了眼眸中透着一股深邃的凉意，与他年龄极不相符，至于那块黑痣，是遮盖了他太多英气逼人的帅气，但是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丑陋，也许是大家故意丑化他。
　　“思远，今年多大了？”唐玉芬似有意无意地问。
　　“阿姨，我今年三十了。”就在梅少峰报出自己假岁数的时候，突然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唐玉芬看起开慈眉善目，对自己又是这般热情招待，他不应该欺骗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如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在此买房子，只是为了照顾自己双目失明的婆婆，自己离家出走已经七年了，如果梅家找他，赵家湾一定是第一选项，毕竟妈妈是赵家湾的人。
　　“都三十了，真的看不出来，倒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唐玉芬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