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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丞相脱险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1-02-03 10:54:08      字数:6717

  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两匹快马驮着三人在疾驰,耳边呼呼的风声掠过。幸亏还有罗氏的侄儿小山做向导才抄了这条近路。
  路宽了,也平了,对面来了一队士兵,少郡想这里应是离卫所也不远了。她放慢速度,迎了上去,说道:“我是朝廷官员,你们的驻地是不是就在附近?指挥使是谁?”
  队伍里有个兵头,见少郡口气不小,却穿着老百姓的一身旧衣服,便道:“哪来的朝廷官员,就你们?”兰湮是两人合骑一马,她按下前面的小山,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她刚要说是丞相,想起方才那伙人,又多了份警惕,改口道,“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头儿,否则误了大事。”
  那人盯着少郡看看,用蒙语说道:“我们头儿是你随便能见的,口气不小。给我抓起来,我看他们就是窥探军情的奸细。”两名士兵催马过来,要把少郡三人从马上扯下来。少郡一勒马头,闪开道:“住手!你们是哪一部的,懂不懂军纪,把你们指挥使叫来。”
  “什么屁指挥使,快,把他们捆上。”
  少郡、兰湮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是元军,面对三四十人硬来就要吃亏。少郡脑子一转,说道:“你们不要误了大事,霍丞相被一伙儿歹徒困在了驿站,我是突围来向你们求援的,还不快去救人。”
  这伙人果然一愣,那人又看了少郡一眼,回头道:“马上去驿站。”少郡刚松口气,不想这人又下令道,“这三人也不能留着,杀了。”
  兰湮见已经没了活路,她一拽小山把他拉下马去,两腿一夹马肚,横冲进对方的队伍里,喊道:“你们快跑!”这些人猝不提防,有些乱了。兰湮紧贴马背,用鞭子猛打,那马本就不认主人,左突右跳,像疯了一样,在马群里乱跑。
  “兰湮!湮儿!”少郡焦急喊着,哪里想着要逃跑的事,放马就想接近她。此时一柄刀向她砍来,少郡一低头险险躲了过去。身后有两支羽箭射过,均是掠过自己身边,射中她前面的两名杀手。她警觉地回身去看,没见人,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骚鞑子,你们有啥本事,就会欺负老百姓。”同时又有两箭为兰湮解围,这伙人已经顾不上少郡他们,纷纷调转马头跑了。他们走的正是少郡她们来的驿站方向,少郡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小山落马,仗着自己灵活,打了个滚儿躲了起来,眼下见歹人跑了,才忙着把兰湮的那匹马制住,扶她下来。
  兰湮脸煞白,脚刚落地,腿一软就倒在少郡怀里。少郡也是余悸未了,担心道:“你怎么这么莽撞,不要命了?”
  兰湮看着君玉,嘴里喘着,眼圈红着,埋怨道:“这不是被命逼的吗,大人怎么不跑?兰湮就是死也是白死了。”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汗水,自己鼻子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刚才仗义出手的人就在不远的一棵树上,此时才跳下树来。少郡看清这是个身材矮小精干的青年,岭南人的长相,北方苦力的短打扮,身后背着个长包裹,可能里面藏的是弓箭。少郡扶兰湮起来,对这人拱手一礼,谢道:“承蒙壮士搭救,此恩必报,请问壮士名姓,是哪里人士?”
  这人一张嘴倒是满口大都的京腔,说道:“今天是碰巧遇上,见不惯这些蒙古鞑子欺负人才出手。就废了几枝箭,也不必放在心上,萍水相逢,是官是民我也不问你们,”他瞧见远处一队人马正踏尘而来,便拱手告辞。少郡未及搭话,他已跃出数丈,身手轻捷如风,迅速隐没在远处荒草灌木丛中。少郡望望那棵树,枝叶十分浓密,怪不得一帮人都没发现。此人可能早就藏在上面,如今又像刻意躲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百姓。
  兰湮心有余悸,见远处又来了一队人,不安道:“大人,怎么刚走了一拨,又来了一伙儿。”少郡道:“别怕,这是真的,刚才那些哪有这么整齐的队列。”
  军队足足有近千人马,到了跟前,领军的张良立刻认出霍丞相,十分意外,忙下马见礼。少郡不及细说,便问他怎会来的如此巧,张良回道:“这几日,有人见卫所周围有可疑人转悠,我就加派了哨兵巡查。刚才他们禀报说有一队假冒的元军,我就是为此来的,想不到碰上丞相,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事情紧迫,少郡简单道:“我在梁庄驿站遇到一伙儿刺客,鹿昭带人把他们引开了。本想去你们那里调援兵,才在这儿碰到你说的那些假军队,如今他们往驿站的方向去了。你马上兵分两路,一路去驿站抓捕,另一路往东,在通往城门的那条大路上支援鹿昭他们。一定要活捉几个,要口供,留证据。”
  张良领命,派了五人陪同护送少郡到卫所休息,然后自己分兵行动,抓捕刺客。追捕行动不怎么顺利,少郡哪里歇的下,在屋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与她平时的冷静稳重判若两人。时近傍晚,鹿昭、时昌带相府卫队先回。少郡才得知那伙假元军在驿站扑了空,迅速沿踪迹往东追去,把已经合在一处的侍卫们围了起来。三十多名侍卫拼力抵挡,伤的不少,幸亏张良的两部军队先后赶到,才围歼了这帮人。本是想留下活口,可最后对方竟互相残杀起来。这帮假军人身手很高,灭了自己人后,重伤的服毒自尽,没死的散开逃走了几个,张良正分散部队四处搜索呢。
  少郡见鹿昭二人不同程度带着伤,便催他们去让军医治疗,并一起慰问了侍卫中的伤员。鹿昭把官衣冠帽和兰湮的衣服交给少郡,上面皱褶不少,下摆沾了点血渍,整体还算是没有污损。
  少郡问道:“他们怎么样,没事吧?”鹿昭道:“没事,就是吓的不轻,毕竟是平民百姓,我们就是挨多少刀,也不能让他们伤了。”
  少郡叫过小山来,让他把马还回去,并让他告诉罗氏夫妇,这一功记下了,还有赏赐。不过此事先不能张扬,以后听从大人安排。
  天黑前,张良带人押回来一名刺客,这人身上军服已被剥去,让绳索捆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东西,前额发髻被割断散落在耳后。张良道:“他们身上都带着剧毒,就藏在额发辫子里,我们发现后有了准备才捉了个活的。应该还有两个没抓住,我留下人正在搜捕,大人还是先回城里去最安全。”
  少郡也觉得自己私自出城这么久,万一此事传开,京城的防务还不乱了套。她立即让时昌先行进城告知孟宗霖实情,以免有流言散布,另外再给府里报个平安。时昌走后,少郡让兰湮把官服喷水熨平,张良道:“大人还是便装回去好,怕有零散的刺客。”
  “即便有,也不能怕,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既然敢坐这个丞相位子,动了这老虎屁股,就不怕死。这是朝廷的威严,也是官员和百姓的主心骨,若怕了他们更猖狂。至于安全,你们有办法的。”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少郡的几十名卫队,即便有不少带伤的,也是个个精神抖擞,驱马簇拥着官服赫赫、一脸威严的霍丞相回城。张良派了五百官兵前后护卫,后面押着刺客,路的两旁,还有不少士兵巡视警戒。这阵势,极大的展示了朝廷官威兵足的气场。
  一到城门,就有一队士兵列队相迎,明都着甲佩刀,向丞相禀报:“孟指挥使让我们在这迎接大人,护送进城,皇上也有旨,宣大人即刻进宫。”少郡这才注意到明都身边有一位皇宫内侍,不觉忐忑,低声问明都道:“皇上知道了?”
  明都点头,不便多说。那名内侍道:“皇上说了,不论大人何时进城,再晚也要觐见。”少郡一路的凛凛正气、赫赫官威被这句话说的有点泄气,自己毕竟是私自招摇出城惹的,怎么向皇上禀报呢?
  少郡的担心并不多余,梁庄离皇城不远,消息很快便传了进来,不过已经变了味儿。纷纷传的是军队起了内讧,两部分打起来了,这种消息就像瘟疫一样弄得人心惶惶。宗霖不明实情,在皇城四门增加了军力,并加强了皇宫周边的警戒。幸亏丁时昌及时进城告知,立时在各大街坊贴上了安民告示,此事才渐渐平息。
  少郡并未立刻去见皇上,她亲自把刺客押送至刑部的天字号大牢,这里是重要死囚犯羁押的地方,守备相当森严。又特意嘱咐蒙图,没有皇上的旨意和自己的金牌,任何人不得接触罪犯。一定要严防此人被杀或自杀,如果宗人府要介入,立刻向她禀报。出了天牢,兰湮便告知少郡,樊玉已经进城,正在皇宫外等候。
  樊玉向少郡汇报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原来这帮人并非假冒的元军,是刚从东路蒙古军与京师对调过来的一部分。张良他们并不熟悉,这些人也没出具任何符牌,才被当做刺客追剿。少郡道:“可这些人的行为根本就没有官兵的样子。”
  “这些人原本就散漫,怕他们影响整个军队,临时安排他们单独驻扎,派了两名有经验的大将对他们进行整顿集训。出事后,他们自称是得了丞相被追杀的消息才出兵追剿刺客。如今他们已经被我禁闭,就是与刺客无关,也是严重违纪且造成伤亡,必须处理。”
  少郡回想与这帮人照面的过程,他们的一言一行绝不是这么简单,真是追剿刺客,为何不对同军将士言明?她立刻对樊玉道:“你回去按嫌犯的罪名对这几位原将领羁押,严加看管等待处理,其他的士兵也不准随便离队。”
  “是”樊玉应着。
  少郡望着他认真严肃的样子,心想,这绝对是一位忠诚可靠、值得信赖的将领。可他一直负责统领禁军侍卫,没经过战场的磨练,也没领过复杂的军队。忠贞、尽职、勇猛、服从是他的长处,却缺乏治军的头脑和管理各类兵士的经验。本来想斥责他的话被自己咽了回去,只说道:“这次军队的调整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得到很好的管辖,使关外的军队不再成为隐患。可你疏忽管理,造成影响极坏,即便我念你缺乏经验,可皇上那里也难以交代。”
  果然,皇上听了汇报,第一个先对樊玉发了火。这可是他从做太子时就信赖的心腹,万万没想到此事竟有军队插足,而且就在皇城近地,樊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樊玉这次也真的紧张了,他匍匐在地,请皇上治罪。鲍硕叱道:“治罪,治罪,就是治你罪能怎样,若不是张良及时赶到,丞相能脱险吗,丞相要是有事,你死一万次也脱不了罪。”
  少郡知道皇上是在气头上,又见樊玉脸色灰白,一声也不敢吭。便道:“皇上,樊将军从接管京师,一直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这次只是失职之错,又是事发突然,还需多方查证,就让他回去调查清楚,弥补过失。”
  鲍硕也知樊玉的秉性,只是拿他撒了顿气而已,除了他,还没一个可以值得绝对信任的人。他回手让他起来,无可奈何地埋怨道:“你也在宫里随我多年,本以为可以让我放心,哎!”他叹了口气:“赫连子玉领军多年,大事小事没出过一件,那是他处处都能未雨绸缪。你不只是听命与人的将军,统领就该多动动脑子。去吧,今晚就连夜提审这几个人,看他们有没有与刺客牵连。”
  少郡忙喊住樊玉,对鲍硕道:“这些人今夜很难审出什么,可以先恐吓一下,严加看管,最好能分开关押,从身心上给他们压力。等那名刺客招出什么,或查到些蛛丝马迹后,突击审讯才能事半功倍,凡是有一点嫌疑的立刻拘捕归案。还有,樊将军,魏青阳这人机警,你可以与他商议,他的鬼点子也多。”少郡实际想的是青阳出身于义军,凡事不拘一格,性格又机灵多变,审讯的活对他来说是最适合,这话只是不能实说就是了。
  樊玉也道:“我懂了,依丞相的意思是不能先惊了他们,幸亏他们只是按军规做了禁闭,回去我再吓他们一吓。”皇上听了,对樊玉道:你这不也一点就透吗,行,还有点可教之处,丞相的话你也听到了,就按他说的去办。”
  屋里就剩他们君臣二人了,鲍硕见少郡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沉住气了。他坐在书案后,眼睛也不看她,收着案上的一摞奏章。少郡不知皇上心里对自己是什么看法,索性直接跪了请罪。
  鲍硕似乎像是余气未消,问道:“爱卿何罪之有?”
  “哦,是臣不该单身出城,本是想微服私访,不想心急忘了更衣,”少郡抬头,见鲍硕脸上似笑非笑,知道这谎撒的荒唐。忙转了话题道:“臣这次出城,不但了解了下面一些官员违法欺民、蒙蔽视听的行径,还通过这次意外,牵扯出许多隐秘潜在的政敌,消除隐患,臣也是因祸得了机会。”
  鲍硕对她的狡辩哭笑不得,不久前就在这间屋子,她竟敢守着自己公然销毁那张画像,说起来她撒谎时脸不红说的镇静自若,也就不奇怪了。想到此,他换了笑意说道:“好了,爱卿请起,累了一天,就别跪了。照你的说法,是霍卿故意以身犯险做了诱饵,朕是否还要重重嘉奖哪?”
  少郡听出皇上话里的意思,不敢再顺着说下去,她起身站立望着皇上,揣测他知道了多少内情。
  鲍硕受不了这种犀利的眼光,直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也不问。只要你给朕一个明确的回答,你与赫连子玉究竟是怎么回事?”少郡也没想到皇上问的如此直率,不禁怔了一下,皇上真的知道了?
  原来鲍硕是在皇城内外平定后才得到消息,他先把帖木儿训了一顿,说孟宗霖在皇宫外已经加派宿卫配合警戒,为什么不早点禀报。帖木儿回道:“霍丞相的传言当时并不明确,属下也怕惊扰了皇上。”
  “别说了,我就想知道霍少郡怎么就突然出城,碰上刺客了呢?”
  “是,”帖木儿道:“属下也不清楚,他们说有人看见丞相单身骑马出的城,当时连侍卫也没带。”鲍硕无奈一笑:“呵呵,这人真是疯了,他从哪里出来的?”
  “是从和义门出去的。”
  鲍硕叱道:“我不是问这,你查一下,丞相出城前在哪儿,干的什么?”“是。”帖木儿忙应着,颠颠儿地出去了。
  这时一旁的和福才提醒他道:“皇上怎么忘了,下朝后丞相是和武敬王一齐走的,听说是被老王请到府上去了。”
  所以鲍硕问出此话并不唐突,他是不想让霍少郡给自己兜圈子了。少郡却是只敷衍了一句道:“没什么,皇上也知道他糊涂,我不会计较。”
  “别敷衍搪塞,我是认真问的,时至今日,你还想瞒多久?”
  少郡此时反而冷静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皇上不比子玉,这层窗户纸捅不捅开不是她能做主,毕竟是帝王,不能像待子玉那样放肆。她缓缓下跪,奏道:“臣原意并不想欺君,可恢恢大殿、巍巍庙堂,哪里会容臣子立足。五年来,臣如履薄冰,对社稷江山黎民百姓自信无愧。皇上是元朝君主,身担皇族重任,若是容得臣子辅佐君侧,少郡会一如既往。皇上可以忽略臣子的身份,臣子也会感激万分。”
  “好!好!我现在明白了,当初父皇为何赐你免死圣旨,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皇上,这话也不完全是,先皇是在弥留之前发现的。也幸亏如此,先皇对少郡有知遇之恩,又包容了少郡的欺君之罪。此恩如父,若他生前不能得知真相,少郡将会愧疚终生。”想起那日的惶恐和感动,少郡又湿润了眼眸。
  鲍硕停了一会儿,感叹道:“这真是古往今来一大奇事,朕也不得不服了你。可刚才朕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赫连子玉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你把霍长君又置于何处?”
  “皇上,刚才臣已说的很明白,霍长君是临安才女,霍少郡是大元丞相,只要皇上说是谁,臣就是谁了。”
  “呵呵,”鲍硕不禁一乐:“好口才,怪得他拿你没办法。也是天意,把又一个霍长君送来,朕把她给了赫连子玉,也就绝了他的念头,倒是两全其美了。”少郡道:“皇上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臣子自是不敢违逆。可少瑾情在原配,其志不可夺,其情不可辱,臣自有处理的办法,还望皇上酌情放过。”
  鲍硕收起笑道:“你以为我愿这样,他为原配闹得满城风雨,你就怎知他不会再缠着你?若你们是平民百姓,我也懒得去管。说句实话,我虽然把他暂时搁置,可从心里是把他当成我朝难得的一位护国将领,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独撑起半壁疆土。历来文臣武将各司其职,相得益彰。可你们一文一武若是总这么不清不楚的,岂不成了大元的笑柄,朕是为长远之计。”
  这话说的在理,少郡也从里面举一反三,理清了几层意思。如此设想,只要她在朝一日,与子玉的关系就成了关键,别说不愿回,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想了想,说道:“皇上是多虑了,臣与少瑾从不因私废公。为国为民的心是一样的,也绝不会影响朝政,更不会有任何异心。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可以交出相印,自贬去翰林院专修律法,只以太保的身份燮理阴阳,为皇上效力。还望皇上念及少瑾一向忠诚,全了他报国之心。有朝一日,皇上大业成就,国祚昌盛,少郡自会消失。”
  这番话听的鲍硕不是滋味,少郡的情思他一时参详不透,处处维护赫连的心却是明了。刚才的喜悦一落千丈,不禁气地脱口道:“为了他,你竟然辞去相位?你就那么看重一个王妃的头衔,他对你有什么好,朕的江山就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王府?”
  少郡愣了,这些话与子玉说的如出一辙,鲍硕在她眼里的形象竟然一下变了味儿,这样的皇上比子玉能好到哪去?
  看着少郡迷茫不解、不屑嘲讽的眼光,鲍硕一下后悔起来,他忙拉她起身,一副抱歉的口吻道:“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一座江山交给你一国之相打理,你也太轻率了。为了门生的前程辞职,岂不是本末倒置?好了,好了,这些以后再说,放心,我也不会把你学生怎样的。看来,我得多给你派些侍卫了,免得哪天你真的消失了,我上哪儿再给大元找个好丞相去。”他连道歉带说笑地混了过去。
  少郡却笑不出来,见皇上只顾顺性说着话,自己却是又累又饿。看看屋外天早已黑了,知道他这心思也谈不了什么正事,便说道:“天色已晚,臣回城后还未回府,怕家里惦记。就是臣有错,明日再领罚,眼下臣实在是又累又乏,饿的不行,皇上恕臣要告退了。”
  鲍硕被一下提醒,走到门口,喊过刚才被自己轰到远处去的和福,吩咐道:“你去准备两碗面,送到这儿来。”
  “皇上的晚膳早就备好了,只要一热就行。”
  “谁要那么多碟子碗的,简单点,就喝热面。”
  大热天的要喝热面,连少郡都觉得发怵,这皇上是想发汗去火呢?她可没打算在这用餐。鲍硕像是看出少郡的心思,断然说道:“你只知道你饿,我也饿着哪,从听了你的消息,我就吓个半死。本应大大的惩戒你一次,又不忍心,就罚你陪我吃饭,权当是给朕压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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