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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转移

作品名称:地呀不要遮盖我的血      作者:岁月无言      发布时间:2021-01-31 15:26:02      字数:8475

  (一)
  搞几支枪
  
  却说仕云脱下警服回到家里,没有人关心他,都对他不冷不热的。仕云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过了些日子,他对母亲说,自己想做买卖。他母亲想:“现在做啥买卖都是贩私,都是犯罪,能有啥买卖可做?”仕云说:“倒卖点粮食,也不卖给别人,就卖给七甲的杨春德。犯不了事。”他母亲就给了他半斗米,结果令他母亲吃惊,赚钱啦!他母亲很高兴。仕云说:“以后我就在家做买卖,赚的钱不比仕君少。”他母亲想:“大家都觉得仕君有出息,我儿子要是做买卖也赚了钱,说不定将来比仕君还强。”于是就支持他。
  游击队要想在卜克川长期扎根,必须解决粮食问题。在卜克川谁家的粮食最多呀?当然是宋家。杨宏亮知道仕云和宋秀文是好朋友,就和李连田商量,要安排仕云和宋秀文接触。李连田当然同意啦,而且还给仕云定下两个目标。最低目标,就是继续和宋秀文维持好朋友的关系,并通过他能从宋家搞到粮食;最高目标,就是将宋秀文争取过来,为我所用。
  宋秀文现在已经升为村长了。一天他骑着马下班回家,半路碰见了仕云。自从仕云从农业补习学校退学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宋秀文慌忙下了马,拉着仕云的手嘘寒问暖。两人寒暄一通后,宋秀文邀请仕云去家里坐坐,仕云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说:“改天一定去拜访。”
  
  现在,已经有六人参加了八路军游击队。除杨春德、林占峰外,还有宋家的兄弟二人,及杜勤的两邻居家的孩子。他们大多都在家吃住,但一有机会,他们就到山里接受思想教育及军事训练。年轻人都渴望手里有一支枪,于是搞几支枪的呼声就越来越高。
  此时开展武装斗争是否合适?李连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他想:“敌人的清查已经放松,此时正是发展堡垒户的大好时机。所以,不宜开展武装斗争,免得引起敌人的重视。”可是由于经费不足,各项工作都陷入了停顿。他又从另一方面思考起来:“现在,我们已经有十几个人啦,如果人人有枪,去砸个警察分驻所搞点经费不成问题。所以应该搞几支枪。而且,武装斗争和发动群众应交替进行,这样才能有效地发展壮大自己。”反反复复考虑的最终结果:李连田下定了决心,搞他一次。
  “怎么搞呀?”以他们的力量去袭击警所肯定不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路上伏击警察。而此时正好有机会,因为警察们马上就要下乡催缴“出荷粮”了。
  “出荷粮”是怎么回事呀?原来,残暴的鬼子为了达到“以战养战”目的,出台了“粮谷出荷”政策。这一反动政策,于1939年(康德六年)在东北地区试点实行,1940年全面铺开。即在春季用官定的、极低的价格强制农民订出极高的“出荷”粮食契约,到秋收时,不管年成好坏,必须按规定数量缴纳“出荷粮”(老百姓也称之为“交公粮”)。这样一来农民的绝大部分粮食都被搜刮走了。
  基层的警察们在夏季催缴大烟干儿,到了秋季又催缴出荷粮。这两项反动政策逼死了无数的中国人呀!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农民们都已完成了秋收,接下来警察们就要下乡催缴“出荷粮”了。这就是机会。
  “在哪里搞呢?在卜克川还是去别的村?”李连田又考虑起这个问题来。“虽说在卜克川我们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优势。可是如果在卜克川搞,敌人极有可能将卜克川定位重点清查对象,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的。还是去别的村吧。”考虑在夏季他们在马场村转了几天,对那里还是有些了解的,于是就选择了马场村。
  此时树叶凋谢百草枯黄,庄稼地光秃秃的一片,还下了雪。这种情况虽不适合打伏击,但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李连田在夜里率领战士出发了,他们一行七人,牵着王连友父亲送给他们的马,驮着御寒衣裤和食物等。因担心遭遇敌人的暗哨,他们不敢走大路,从山路上走了两天多,才到了马场。他们来到马场警所对面的山上进行观察。那是一条西北至东南走向的山川,警所坐落于南山脚下,它的后面是一道山沟,一条西北至东南走向的公路从旁边通过。
  警察下乡,要么往西北方向要么往东南方向,只有这两个方向。在哪个方向上设伏呢?谁也没有把握,只能是赌一把,李连田赌西北方向;又想,如果在偏僻的地方设伏,比方说在一甲、二甲,当然很安全,可是警察从那里路过的机率却很低,不知要等上几天几夜。“富贵险中求”,李连田将伏击地点设在距警所只有三四里路的地方,那是道路的主干,机会多多。
  因他们带着羊皮大衣,所以夜里也没有投宿农家,而是在一条山沟里休息,吃着自带的干粮。半夜时分,他们就着手准备,吃饭、检查武器。然后两名没有武器的战士牵着马去了山顶,隐藏起来,进行瞭望,一旦有紧急情况,比如说突然出现的讨伐队等,要马上下山汇报。李连田等五名战士则下了山,去了伏击地点。
  那一段山路是在土坎下面。土坎上面是光秃秃的庄稼地,但地边却长着几簇山杏树,其中有两三株杏树是很粗大的。战士们对这里稍加改造,就隐藏其中。直到中午,也没有警察经过。李连田说:“今天白搭了,撤吧。”在旁边是一条小山沟,这沟一直通到山脚下,因此战士们就从沟里隐蔽地撤到山上。
  第二天,他们依然如此。天刚刚蒙蒙亮,远远地就见一队人马朝战士们埋伏的地点走了过来。大家顿时来了精神。不多时,那队人马过来了,有六名警察,其中一名骑着马,这位肯定是警长。还有三名村官,也骑着马,看来这三个村官家里有钱,不然的话怎会有马呢?由于近两年这里的治安很好,所以他们都很轻松,那三名村官围着警长说着恭维讨好的话。
  这种战斗可以说毫无悬念。一阵射击之后,不但将六名警察全部击毙,那三名村官中,也有两名被打死,剩下一名打马跑了。战士们下到公路上,捡起了枪,搜查了尸体,将该拿的都拿走。李连田见那两匹受惊的马跑了一段路后慢了下来,就命令两名战士去追,最后将那两匹马也捉住了。然后,他们不慌不忙地就上了山,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之中。
  
  “马场村又闹上了八路”这个消息,让那些苦难中的人们看到了希望,同时也让那些敌伪分子收敛了许多。为了消灭这伙八路,县警务科下令:要求白杨沟警察署和老局子警察署,在它们所辖十一个村甲内进行新一轮的清查。主要清查四类人:一、长期在外人员突然回乡者。这类人是被重点清查对象。二、思想不纯者。也就是所谓的思想犯,像是经常说风凉话的,对当局不满的,尤其是有反日情绪的。三、投机倒把者。四、游手好闲者。
  按理说仕云就属于第一类人,长期在外突然回家者,这是敌人重点排查的对象。不过有关仕君的照应,他被敌人“忽略”了。现在,关仕君的权利已经很大了。日本人野川命令他到白杨沟警察署督促清查工作。他到警署布置完工作后,第三天就以下乡的名义去了卜克川,实际上他是想回家看看。卜克川警察所所长姓高,得知关仕君回来了就去拜访,说:“令弟虽说属于第一类人,但是有其哥哥的榜样作用,也不至于学坏,他长期在外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情有可原。”
  仕云虽属于第一类人,但是马山甲长是八路军的人,他不可能往上报;村长宋秀文是仕云的好友,他也不能盯这件事;高所长为了给关仕君溜须,也把这件事“忽略”了。所以仕云躲过一劫。八路军也躲过了一劫。还有一件事说明了关仕君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刘增孝因投机倒把被人举报了,高所长将他抓了起来。刘家人托关仕君说情,关仕君想:“我和刘增孝本街当巷住着,平时关系也不错,我帮他一把他岂不要感激我一辈子!”就答应了。他一句话高所长就将人放了。
  
  此次清查,光白杨沟警署就逮捕了43人,其中3人受酷刑而死;29人被家属赎回;11人则被抓了劳工。这是日本人欠下的又一比血债。
  (二)
  仕云获得情报
  
  关仕君在白杨沟警署督察了二十多天,清查结束后,他又回到了卜克川的家里。宋秀文得知这件事后,就邀请关家兄弟二人吃饭。说来凑巧,杨玉山、杨玉林、姜宏利也回家探亲;他们三人自农民补习学校毕业后,只是做了村级的一般职员。因它们他们在过年期间不能休假,所以请假提前回家看看。秀文听说他们三人也在家,就打发人骑着马把他们也请来,打算好好地聚一聚。
  仕云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宋家土城的。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梦绕魂牵的秀丽,就紧张得不得了,自己的寒酸对上的是秀丽的美丽,他既害怕见到秀丽同时又渴望见到她。他害怕别人窥见他那矛盾的心理,尤其是害怕被秀文察觉,他竭尽全力来掩饰,结果弄得极不自然。在秀文的陪同下,他们又在城内走了一遍。一路上除仕云外其它的人说笑着似乎都很轻松,只有他紧张得不行。他们在拜把子的地方停了一会儿,大家默默地一言不发。这是他们的圣地,在这里他们曾经把自己交了出去,献给了大家。最后他们在学堂的院子内停了下来,看着屋子内的桌椅还摆放在原处,桌椅上却落满了尘土,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沉重了,默默地注视了很长时间。
  管家王生来了,谄媚着说:“少东家!饭准备好了。”秀文做出轻松的样子,说:“走,吃饭去!”于是大家就又有说有笑地去了餐厅。
  餐厅里面的摆设依旧,然而宋家却早已不见过去的那红火的场面了。过去每当吃饭的时候,那是一片热闹景象。光是宋家的老少爷们往往就能坐满三大桌子,如今他们中一些人都在外面做事,平常的时候能凑足一桌都很困难。那些看家护院也没有了,长工的人数也少了许多,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大家刚坐好,秀丽一挑帘儿进来了。她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大家,说:“我来看看哥哥们。”唬得除秀文外的其它人都慌忙地站了起来。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红缎子小袄,外罩一件狐狸皮里子的白缎子坎肩;下身是一件黑色棉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翻毛小皮靴。朴素大方又光彩照人。秀丽没有念过书,但她渴望读书。她读书的目的并不是想学习知识,而是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地把自己打扮成学生的摸样,就像大城市里的有钱家的女孩子似的。她从不梳辫子,而是像学生一样梳短发,刘海齐眉。
  秀文见妹妹来了,知道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平时又有奶奶护着,自己是惹不起的,忙讨好说:“秀丽,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打发人去叫你,让你来聚聚。”
  秀丽拍着巴掌惊喜地说:“哎呀!太好了!全来了。”又说,“都升官儿了,都忙,把你们的这个妹妹早就忘了吧!”
  大家忙说:“哪能呢,忘了谁也忘不了我们的妹妹!”
  秀丽说:“那你们干嘛不来看我哩?”
  仕君说:“忘是绝对忘不了,只是太忙,请不下来假,可心里总是惦记着。”
  秀丽说:“我知道我的哥哥们都疼我,不会忘记的。”然后,又看着仕云,说,“自从不念私塾了,就仕云哥没来看过我。”
  仕云被说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答不上来。秀文忙打圆场,说:“你仕云哥这几年忙着做买卖,没有时间。”
  秀丽挨着哥哥秀文坐下。酒菜上来了,秀丽首先提议,说:“我提两杯酒。”秀文一听,心想:“嘚,今个儿这里又成了她的天下了。”其它的人也知道秀丽的脾气,在这种场合她必须做主,都附和说:“好,妹妹说了算!”秀丽说:“难得今个儿咱们能凑在一起,一个也不少。这些年,这种情况真是少见,来!为咱们能凑在一起干一杯!”大家都附和着说:“妹妹说得在理,来,干一杯!”于是大家都一饮而尽。秀丽又接着说:“这几年,最难见到的就是我仕云哥了;现在好了,以后我仕云哥在家里做买卖,有时间,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来,为我的仕云哥财运亨通干一杯。”大家都纷纷祝贺。
  仕云臊得脸红了,说:“这几年,多亏了有哥哥们和妹妹的关照。”他看着秀丽神色有些黯然,说,“特别是妹妹的关照,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秀丽知道仕云指的是他被警察抓劳工的那件事,就说:“兄妹之间可不要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其它人也附和着说:“不要客气。”
  秀丽提议完了以后,大家就相互敬酒,说着亲切的话。很快气氛就活跃起来,仕云也不紧张了。大家说着说着就抱怨起来,说日本人不好伺候。宋秀文说:“这一年就没有轻松的时候。夏天收大烟干儿,秋天收出荷粮,本以为现在能好好地歇两天了,可是也白搭。这不,昨天咱村的警察突然就抽走了一半儿,说是到县里集训。那命令来的突然呀!中午接到命令,下午就走了。这下好了,警察走了,村干部也要编成组,值班,巡逻。”宋秀文这么一说,杨玉山、杨玉林、姜宏利也说,他们村的警察也被抽走了一半,说是到县里集训。于是宋秀文问关仕君:“这日本人要干什么?”
  大家都把关仕君当成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用崇敬的目光望着他。而关仕君却摇摇头,说:“这个我可不清楚。”
  秀文说:“你是不是保密呀?”
  关仕君说:“保什么密?我不过是一个小员,人家日本人怎么会把事情都告诉我?”但他接着又说,“不仅仅是警察集训,讨伐队也集训。前几天,我回了一趟县里,在街上碰见了两个讨伐队的大队长,我问他们为啥都回来了,他们也说是要集训。”
  大家伙说话都是点到为止,不把事情说破。因为作为满洲国的干部,要是没有“政治”觉悟,胡说八道,那是犯法的。
  大伙儿一边吃着一边谈,一直到很晚才散去。
  (三)
  跳出包围圈
  
  第二天,关仕君去县里上班,关仕云则找个机会去和李连田见面,去汇报在宋家吃饭的一些情况。如今,李连田等就住在杜勤的家里。那里是大西沟的尽头,只有三户人家,这些人家都成了八路军的堡垒户,住在那里是很安全的。
  仕云首先将吃饭的人都有谁汇报了,又对李连田说:“你让我有机会接触一下王连友,这下白搭了。听宋秀文说,他被抽到县里集训去了。”
  李连田问:“啥时去的?”
  仕云说:“说是前天嘛!”
  李连田想:“应加强与王连友的联系工作,像他到县里集训这样的事,我们竟不知道,如果以后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却因联系工作做的不好,错过了那就太不应该了。”又问,“去几个人?”
  仕云说:“咱村警察去一半。”又说,“不仅咱村的,别的村的警察也抽走了一半。”
  李连田问:“你听谁说的?”
  仕云就把在饭桌上的他们说的话都讲了。李连田想:“这几年都没听说警察集训过,怎么突然要集训呐?而且,讨伐队也要集训。”他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集训!这是在集结兵力!”就反问:“你们认为他们是在集训吗?”
  大家面面相觑。李连田说:“这几天也见不到讨伐队、侦缉队下乡了。他们去哪里啦?肯定他们也会对外宣称,他们在集训。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集训,而是在集结兵力。”大家顿时恍然大悟。
  “敌人集结兵力要干什么?”
  “肯定是要进行冬季‘扫荡’呀!”因为每年冬季,鬼子都要“扫荡”。
  “‘扫荡’哪里?”
  李连田首先想到了虎山。战士们听了李连田的判断,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一想到自己的战友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办?”
  事不宜迟,应马上派人去虎山送信。
  “派谁去?”
  事关重大,李连田决定自己亲自带领两名战士去完成这个事关生死存亡的重大任务。于是他们就着手准备,打算当晚就出发。李连田想:“无论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这并不重要,重要是要防患于未然,这是必须的,因为这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呀!而且,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队长他们,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
  事实上,李连田的判断非常准确。
  
  鉴于虎山地区的“匪患”日益严重,满洲国西南地区防卫司令官安藤中将在三天前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亲自部署了这次“冬季肃正工作”。这位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在会上宣布一个野蛮、残暴的决定,即:要在虎山地区实行“集家并村”政策。他要求帝国军队及满洲军队立即着手准备,以便能地对虎山地区的反日军进行及时有效的讨伐,并“一劳永逸”地解决虎山的“匪患”问题。(鉴于兵力不足,与虎山相邻的四个县的部分警察及忠勇的自卫团,也要参与此次行动。)
  紧接着参谋官田中大佐宣读作战计划。他从搜集情报、作战、教育、后勤保障、宣传等五个方面进行部署并加以说明。
  最后,安藤重点总结说:在此地区首次实行“集家并村”,老百姓肯定不理解,集家工作肯定会遇到极大困难;因此,此次冬季肃正,一定做好宣传教育工作。让百姓明白:为了国家的百年大计,必须舍小我就大我。痛苦是暂时的,等到“匪患”彻底消除,老百姓就会明白集家的好处,就会拥护我们。
  
  天一黑,李连田、敖喜和杜勤就骑着马出发了。既然此时的敌人大都在集结在县城,乡下的敌人就少,遭遇敌人的可能性也小,所以,他们走大路,这就大大地缩短了路程。只是临近虎山时,他们才走山路;又因情况紧急,他们昼夜兼程,所以只用三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
  李连田带来的情报让陈子珍和袁山非常紧张,因为这太可怕了。其实陈子珍和袁山早就感觉到问题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他们今年给鬼子制造了很多麻烦,鬼子应该加大力度清剿才对,因为每年冬季讨伐队都要进山进行清剿,可没想到的是今年鬼子却消停了。很多战士还以为讨伐队被他们打怕了,不敢来了。袁山和陈子珍都认为问题没那么简单,果然敌人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袁山没有怀疑,更没有犹豫。他一边派人去通知陈玉虎,一边命令战士们马上收拾,准备天黑后就出发,去卜克川。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袁山的面前,即:是撇下保安军,八路军游击队独自去卜克川,还是带上保安军一起转移到卜克川?陈子珍说:“我们已经通知了保安军,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他们去哪里避难,我们就不必操心了。又说:“如果保安军随我们一起去了卜克川,目标太大(共200多人),容易暴露的。”
  袁山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和浴血奋战的战友分开,他有些不舍。没想到,天还没黑,陈玉虎带着队伍就来了,见了面就说:“老袁呀老陈呀!谢谢你们通知了我们。够意思!够哥们儿!我想呀,咱们哪都别去,就去卜克川,我觉得那里挺好。”
  没想到这陈玉虎来个先入为主,好像卜克川是他的地盘似的。陈子珍心里很反感,但袁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正觉得离开保安军有些不舍呐。现在好了,不可能分开了,就高兴地说:“好!我们就去卜克川,去开辟一片新天地。”
  半夜时分,游击队通过了封锁线。危险的很,几个小时候后,敌人的各路作战部队及特务组织就相继围了上来。再晚一步,就出不去了。
  
  在卜克川,二甲杨家窝铺应该算作是比较大的村落了,有四十多户人家,八路军和保安军就隐藏在这里。杨家窝铺虽然住户多,但其位于卜克川的一个较大的山沟里,与其它村落相距较远,相对独立,有利于隐藏,还能够提供足够的粮食和住所。游击队是农历冬月二十八到达这里的。此时鬼子正在虎山进行大规模的“扫荡”,然而游击队已经跳出了包围圈。
  杨家窝铺的首户当然是杨贵了。和卜克川的其它几个大户相比,杨贵的地土并不算多,不过三百多亩,可他的院落却很气派。他似乎是一个有情趣的人,好像对于美学还有些研究,他的院落并不是建成简单的四合院,而是依山而建的,采用左右对称的结构的六边形,颇具园林色彩。靠近山根儿,有一栋五间的房子,这栋房子居高临下,当然归他自己居住;再往山下是并列两栋五间的房子,归他两个儿子居住;然后在东西两边再建两处厢房,分别归两个儿子使用;大门口是一处六间的门房,中间的两间作为门洞,两边的用做库房。如果将来杨贵百年之后,他的两个儿子打算分家,那么只需简单的从院落的中间一分为二,就能圆满地解决问题。杨贵的这种设计做到了美学与实用主义的完美结合。可以说是颇有远见。
  一开始,游击队都住在杨家窝铺,但实在是太拥挤了。后来,又有一部分战士过了卜克岭去了马场,在几个偏僻的小自然村驻扎。陈子珍、陈玉虎等骨干成员就住在杨贵的家里,其它的战士则分散地住在各家的农户里,他们对村里的每一个人就进行核对,保证每一个人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这样一来,他们就将整个村子控制了,避免有人出村通风报信。最主要的,战士们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对于极端贫困的家庭还给予救助,老百姓视八路军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又通过宣传教育,提高了老百姓的思想觉悟,他们是真心地拥护八路军呀!
  杨贵一家可吓坏了。杨喜旺是甲长,杨玉山和杨玉林还给鬼子做事,这在八路军的眼里可是大罪。没想到八路军一点儿都不计较这些,说:给鬼子做事并不要紧,只是不要真心去做就行。又说,即使你们杨家不做,也会有其它的人去做,这都是迫不得已的事。八路军不仅没有难为杨家人,还像对待其它村民一样,给杨家一些好处。
  进入腊月,杨喜旺要去村公所值班。陈子珍又对他教育了一番。杨喜旺看出陈子珍的心思,就主动对他们说:“让我去吧。我杨喜旺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怎能会死心塌地地为鬼子卖命呢!退一步说,我的全家老少都在你们的手里,我就是不为别的也得为他们的性命考虑吧。我怎能告密呢!”
  对于陈子珍来说,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了,只好放手一搏让他去了。杨喜旺的媳妇也来到陈子珍面前哭诉:说他的娘家老爹(宋善仁)病重了,想和她女婿一起回娘家看看。并向陈子珍他们保证,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的。
  陈子珍等对她的请求坚决地回绝了,说你的女婿去村公所值勤,顺便再去你娘家看看就够了,你没有必要回去。然后又对杨喜旺说,你就说你媳妇受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不能回去,等过些日子病好了就回去了。
  杨喜旺走了以后,陈子珍他们更谨慎了。白天他们大多都躲进山里,只留下几个人监视村里人的动向;夜里天冷回村避寒,但加派了更多的暗岗。还派出了很多探子,在周围侦察,一有情况就会赶回来报信。
  进入正月,游击队的粮食不多了,就向杨贵提出购粮,杨贵哪敢要钱,说:帮助八路军是他的荣幸。可八路军非给不可,问他是要大烟干儿还是要满洲币?而且给的价钱也合理。杨贵就唯唯诺诺地说:还是要大烟干儿吧。
  其实,杨贵家的粮食也不多。在日本人的统治下,绝大多数中国人都被榨干了。像杨贵这样的人家也就混个年吃年用。但是他有往年的存粮。至于一般的农户,早已一贫如洗。杨贵将家里的余粮,全部卖给了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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