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房奴不好当

　　“滴零零、滴零零……”
　　骤然响起的闹钟铃声惊扰了香甜美梦，铃声就是起床号、就是命令，尽管如何的不情愿，也必须从温暖的被窝里硬生生地抽离出来。清早起床，绝对是一件需要非凡勇气和毅力的事情。
　　小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窗外也是混沌一片。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半个城市都还在睡梦中，而他，则要起床去上班了。
　　他没有开灯，摸黑出了房门进了卫生间，他尽量做得很小心，生怕动静大了吵醒室友。
　　昏黄的灯光下，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的疲惫、无精打采。
　　没事，刚刚起床，等工作起来就生龙活虎了。听丹姐说，早晨不愿起床、没精神是好事，说明还年轻、精力旺盛。而她现在，想睡懒觉睡不成了，晚睡早起也不觉得困乏。还有，她的肠胃好像也老了，之前一天三顿饭，吃不少零食，还是感觉饿。现在，吃点零食就可以低一天了。丹姐年纪不是很大啊，不应该啊，估计是年轻时太过于放纵、透支太多的缘故吧，他很庆幸自己还不老，还很年轻。
　　简单洗漱了一下，轻轻地开门、关门，悄悄地离开。
　　“走了——”
　　哎哟我滴妈呀！要不是这声音听着熟悉，龙鹏差一点就凌晨尖叫，吵醒整个楼层了。漆黑死寂的房间，背后突然响起叫魂似的女声，哪个不害怕？幸亏平时看了不少凶杀案的报道、恐怖片，胆子大点，练出来了，不然，心脏病、高血压都有可能被吓出来。
　　他回过头，她溶进了黑暗里，根本看不到人的轮廓，只有一点香烟火星在闪动，鬼火一般，空气中飘来烟草的味道。
　　“啊！”他轻轻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梦想的房子到手了，可每月的负债着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这负担很沉重，一点不甜蜜。他有点后悔了，不是后悔买了房子，也不是后悔买了大房子，而是后悔买早了。如果再辛苦一年买房，估计不会这样辛苦。不过就像售楼小姐说的，买房还是早下手，谁知道明年的房价会怎样？买房子就像找对象，下手慢了，好的都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没人要的。这话，龙鹏可不同意，上好的房子总是最后卖出去，可不是没人要，而是买不起，好东西终究会等到赏识的有缘人的。售楼小姐要么结婚了，要么名花有主，单身的不会这样比喻的，但她赞同她说的，早买早享受。
　　后悔不后悔，已经成事实了，往前上吧。
　　成为房奴的他一夜回到解放前，生活质量一降再降，低的不能再低了。上天保佑别生病，现在的他尽管还没娶妻生子，可他同样病不起。
　　到了，一家早餐店，他在这里找了份兼职。
　　买完房子当天，他看了很多招聘广告，他想找份兼职、与送外卖的时间不冲突的，但没有合适的，实在不行，做回家教吧。
　　就在他打定主意后，看到了小区附近一家早餐店招聘钟点工，原来的辞职了，正缺人手呢。这个不错啊，早五点到九点，与送外卖的时间不冲突，工作地点就在家附近，走几步就到了。工作内容无非就是招呼客人、端盘子、收拾碗筷、打扫一下卫生，很容易的。至于薪酬吗，还要求啥呀，还供一顿早饭呢，挺好的，不错了，都成房奴了还敢要求吗？
　　进门了，系上围裙，戴上白帽子，进入工作状态。想他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是高材生呢，如今做的却是饭店服务员、外卖员；前四个小时低眉顺眼，后半天爬上爬下，可惜了自己的高学历和聪明的大脑了，能怨谁呢？
　　九点一过，脱下帽子和围裙，走出一家饭店再到另一家饭店，开始送外卖，再困也得精神点，再累也得忍着。现在的他一天天数着日子，熬满两个月、60天后就解放了，不用苦逼成狗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当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小屋后，一身疲惫他不能躺下来休息，之前的各种娱乐也都不玩了，他还要接着干活、挣钱。老同学唐朝给他介绍了一份网上的活计，钱不多，很细碎，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有什么办法，他需要钱，太需要了。差不多天天十点半才躺下，有时候忙到十二点，早上四点半起床，还好中午下班后可以补上一觉，不然……他真的是要垮掉了。按他的运转方式，机器都扛不住，何况是血肉之躯。
　　他买房的事只有丹姐知道，他没有请客吃饭，庆祝乔迁之喜。他没时间也没钱，一顿饭花不了几个钱，但他真的没有，一分钱真的可以难倒英雄汉，一点不夸张。
　　他新买的房子正在装修，说起来还得感谢丹姐，这女人有的时候真的非常讨人厌、讨人嫌、讨人烦，但有的时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管用。
　　从金叶佳苑回到家，丹姐问他房子买了？他说买了。认识装修队的人吗，买了房子要装修的。
　　本来他没抱多大希望，可话音刚落，丹姐直接拿起手机，给一个什么劳爷打了电话。几句话，“生意”谈成了。
　　丹姐对他说，看在她的面子上，劳爷不会糊弄他、坑他，价钱嘛，当然稍微贵那么一点点，但比其他人要便宜。
　　龙鹏表示：自己装修房子首先是质量；二是省心。因为自己要上班，不能天天去“监工”、亲自买材料，所以……价钱上，他可以做出一定的让步。
　　丹姐又给劳爷打电话，劳爷表示没问题，“活”肯定会好好干的，不会让丹姐难堪的。不得不说，这女的“人脉”真挺广的。
　　放下电话，丹姐对他说：你今天请假，还有半天时间，劳爷给我发来了一张清单，告诉我一家商店，我和你去建材市场买材料。劳爷说，为了避免误会，尽量还是自己去买，几个“大件”买完了，剩下的小件就好办了，以后就可以全权交给劳爷了，不用他操心了。
　　实在的，丹姐这件事办的确实漂亮陪着自己逛建材市场，跑前跑后地左挑右选、讨价还价，像是自己的房子一样。有那么一瞬间，龙鹏都想“以身相许”了。
　　怎么感谢人家呢？买份保险吧，一份不好看，买两份吧，双保险。
　　不过，脑袋冷却下来，龙鹏心里泛起了嘀咕：丹姐这么热心、热情地帮助自己仅仅是出于感情吗？她在自己的这笔“生意”里帮自己省钱了还是自己赚回扣了？三者兼而有之吧。她对自己有感情，帮自己省钱也是真的，出力没有一分钱回报，她也肯定是不会去做的。算来算去，自己根本不欠她的，反而她还从自己这里得了好处了。
　　回过味来了，龙鹏一拍脑门，心疼自己那几千刀的保险费，早知道请她吃顿饭就可以了，没必要搭进去几千块啊，真是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还要念她个天大的人情。看来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算计不过这只母狐狸，想到自己双手奉上保险单时，她那一脸幸福的样子，龙鹏不仅心疼还肉疼。
　　几千刀买个教训吧，尽管代价有点大，浑身的肉至少疼上两个月。
　　可是，等到头脑完全冷静下来后，龙鹏又为自己的想法臊得慌。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丹姐的人脉和帮忙，自己去哪里找靠谱、信得过的装修队啊。楼道小广告找来的，打的都是一次性的交道，质量问题暂且不说，价钱肯定很贵的，自己哪来的时间天天监工啊？丹姐介绍来的起码可以放心、省心，价钱肯定比不认识的要便宜，就算丹姐吃了回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人家帮你忙前忙后的，不应该吗？
　　别TM不知好歹！龙鹏很想扇自己一个嘴巴。
　　对了，还有一件事，丹姐的爱弟直爷再婚了，不是相亲而是偶遇。到夜店玩，搞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萝莉美眉，谁想到只搞了一次，把美眉的肚子搞大了，那就结婚吧。要说缘分总是来得出其不意，刻意求来的反倒不长久，直爷到底还是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命里注定人家的媳妇就不是大龄女。
　　婚礼办得很隆重、很热闹，女方家要了房子车子和相当一笔数目的彩礼，真是女孩好骗，女孩的父母不好骗，简家娶个儿媳妇扒了一层皮。
　　当然，这个婚结得不太平，直爷好骗，直爷的父母、姐姐可不好骗。夜店、一夜情，你说孩子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凭一个不清不白的孩子就像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没门！最后，双方父母达成了协议，女孩通过羊水穿刺做了亲子鉴定，确定的确是简家的贵种，才将女孩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他家的事，出租房里的租客们不关心，只是心疼自己的份子钱，最终还是没省下来，花出去了。
　　尽管劳爷那边说，以后会全权负责的，让他放一百个心。可话这样说，自己的房子怎么可能不去关心呢。没事的时候，他就跑去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坐坐，眼见着自己的爱巢一点点地被装饰、装点出来，内心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一点点地涌起，所有的劳累与愁苦都消散了。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觉得再苦再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