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给老师们去拜年

　　一九七八年的春节在一场瑞雪的欢迎下粉墨登场了。
　　大年初一早晨，张慧明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杨艳红家打电话：“阿姨过年好，我找艳红，她起来了吗……艳红啊，别忘了我们今天去给元老师和郑老师去拜年。”
　　“我早就起来了，我马上去喊丽娟，姝莉和欧阳她们，我们到县城集合，再喊上于杰，兰平和郑大力。”杨艳红在电话那头说。
　　“好吧，我们八点钟准时在县城工农兵照相馆门前集合，不见不散。”张慧明说。
　　“好吧，不见不散。”杨艳红说完挂了电话。
　　“慧明，起这么早干什么？”已经起床的张主任问儿子。
　　“爸，我们今天去学校给老师们拜年。”
　　“好，也给我带个好，祝老师们春节快乐，替我给王校长也拜个年。”
　　“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说。”
　　“我想用用你那架海鸥照相机，给同学和老师们照几张照片做个留念。”
　　“好事啊，用吧，我去给你拿。”张主任说完进了书房，过了一会他从书房里出来，把一个黄色的军用挎包递给儿子，“给，胶卷我给你装好了。”
　　“爸，那我走了。”
　　“快去吧。”
　　“吃了饺子再走，我都下好了。”妈妈从厨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出来说。
　　“妈，我不吃了，我得赶紧走。”
　　“这才七点，吃了饺子晚不了。”妈妈把饺子放到客厅的饭桌上说，她又给儿子倒上一碟醋，放下几瓣大蒜：“快趁热吃了。”
　　张慧明只好在妈妈的监督下，匆匆地吃了几个饺子就搁下了筷子，起身准备走，被站在一旁的妈妈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把这一盘吃完了再走。”
　　张慧明只好把一盘子饺子吃完，妈妈又让他喝了一碗饺子汤才放他出门。张慧明背上军用挎包，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就出门了。他先到冶金公司宿舍区喊上于杰，俩人又去拖拉机厂宿舍喊上郑大力，去百货大楼宿舍喊上兰平，四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工农兵照相馆门前等杨艳红她们那帮女生。郑大力突然问张慧明：“慧明，杨艳红她们喊没喊梅霞霞？”
　　“我不知道啊。”张慧明摇摇头说。
　　于杰笑着说：“大力，你应该去喊她才对啊。”
　　“是啊大力，你应该去喊她啊，你们一块散过步啊。”兰平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是啊，我应该去喊她。”郑大力笑着说，“我们确实一块散过步呀。那天晚上，在宿舍我开玩笑说散步的时候我跟梅霞霞亲嘴了，没想到这句玩笑话，让吴建军这小子钻了空子，到梅霞霞那里告发了我，第二天一早梅霞霞就气势汹汹地找我算账：‘郑大力，我什么时候跟你亲嘴啦？’我一口否认：‘霞霞，我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保证，我没有说过和你亲嘴呀，这是诬陷和栽赃啊……’，哈哈……”
　　“快去喊她吧大力，可能只有你知道她家在哪啊。”张慧明笑着说。
　　“确实只有我知道她家住在哪里。”郑大力说，“跟你们说实话吧，有天晚上我曾经骑着车子带着她从学校回县城她家去拿东西，我就站在她家楼下等她。这可是真事，不是玩笑话。”
　　这时候，随着一串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杨艳红她们一帮女生骑着自行车来到他们跟前。赵丽娟点住车子抬腕看了一下左手腕的手表说：“现在是北京时间1978年农历大年初一上午八点整。我们准时赶到。”
　　“妈呀，丽娟戴手表啦。”冉姝莉第一个惊讶说，她走上前去看赵丽娟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还是块上海牌19钻的坤表呢，太漂亮啦。”
　　“这是我妈妈的手表，说好我戴一天的。”赵丽娟自豪地说。
　　“你上大学你妈还不给你买一块呀？”杨艳红笑着说。
　　“我妈说把这一块送给我。”赵丽娟说。
　　“我妈说给我买一块新的。”冉姝莉说，“艳红，你妈给你买手表呢，还是戴块你妈的旧的？”
　　杨艳红说：“我妈也说给我买一块新的，我不要，我不喜欢戴表。”
　　欧阳洁说：“我妈说了，要是我明年考上了大学，她把她那块欧米咖坤表送给我。”
　　“还是你家有啊，欧阳，欧米咖可是世界名表啊，很值钱的。”赵丽娟说。
　　“咱能跟人家欧阳比吗？人家爸爸是堂堂的大师长，家里有权有势的。”冉姝莉笑着说。
　　欧阳洁说：“我爸爸的手表也是欧米咖的。”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情来似的问张慧明：“慧明，怎么没见江嘉伟呢？”
　　“嘉伟和他弟弟在师部招待所住着，他说不想来，想抓紧时间复习。”
　　“给老师拜年的事，怎么能不来呢？我去叫他。”
　　于杰说：“这样吧，大力去叫梅霞霞，欧阳去叫江嘉伟，我们九点钟在学校门口集合，怎么样？”
　　大家一致同意，郑大力和欧阳洁也没有异议。于是俩人分头去叫梅霞霞和江嘉伟。其余的人跟着于杰向学校进发。于杰走在最前面，赵丽娟和他并肩骑着车。跟在俩人后面的是兰平和冉姝莉，跟在最后面的是张慧明和杨艳红。
　　他们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刘伟，吴建军，卞翠香，吴惠娥他们一帮同学已经等在那里了。
　　于杰笑着说：“我刚才还跟丽娟说，没有通知你们，没想到你们都来了，太好了。”
　　“刘伟好几天前就跟我们说了，大年初一到学校去给老师们拜年。”吴建军说。
　　卞翠香说：“是啊，我们早就有这个计划了，我们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你们没喊上大林一块来吗？”于杰问。
　　“人家大林跟我们一快来的，但他已经进学校里面去了。”刘伟说。
　　过了一会，郑大力用自行车带着梅霞霞来了，赵丽娟带头给他俩鼓掌。梅霞霞绯红了脸解释说：“我的自行车正好坏了……”
　　赵丽娟笑着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块说：“坏的正好是时候啊。”
　　“去你的……”梅霞霞不满地白了赵丽娟一眼，脸颊更加绯红了，跟罩上了一块红布似的。
　　赵丽娟笑着说：“待会还有两个人一块骑自行车来，你们信不信？”
　　张慧明先笑了：“我信。”他知道住招待所的江嘉伟没有自行车，肯定要带着欧阳来了。昨晚，爸爸和妈妈让他把江嘉伟，江嘉利兄弟俩从招待所叫到家里过的年三十。一早，妈妈就打电话让他俩到家里来吃饺子。
　　为了验证赵丽娟的猜测是否准确，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投向远处。果然过了一会，江嘉伟就带着欧阳洁来了。俩人来到跟前，赵丽娟带头鼓掌，把俩人弄了个大红脸。欧阳洁忙解释说：“嘉伟没有自行车，所以我就让他带着我来了……”
　　“不用解释，我们理解，哈哈……”赵丽娟笑着说。
　　郑大力笑着说：“欧阳，你爸爸是堂堂的大师长，让你爸派辆车把你俩送来不就得了。”
　　“去你的郑大力……”欧阳不满地白了郑大力一眼，脸又红了起来。
　　赵丽娟笑着说：“欧阳，刚才郑大力也是用自行车带着梅霞霞来的。”
　　欧阳马上对郑大力说：“大力，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怎么不让你爸爸派辆拖拉机把你和霞霞送来呀？”
　　她的话把在场的同学都逗笑了。
　　于杰说：“好了同学们，别闹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赶紧进学校里给老师们拜年去吧！”
　　杨艳红说：“同学们，在学校住的就是王校长和元老师两家，我们先到王校长家里拜年，然后我们再给元老师和郑老师他们拜年，你们说怎么样？”
　　“没问题，在我们的眼里，你和于杰永远是我们这些同学的团支部书记和班长。你俩的话就是圣旨。”赵丽娟笑着说。
　　在场的同学们都笑了。
　　在王校长的家里，已经坐满了人，刘副校长，已经考上学的于副校长和雷老师，陈副校长，元老师，郑老师，周大林……坐了满满的一屋子的人。
　　于杰说：“王校长，宋老师以及在座的各位校领导和老师们，我们来给你们拜年来了。”
　　“谢谢你们同学们……”王校长激动地说。
　　“快吃糖同学们……”宋老师抓了一把糖往同学们的手里塞。
　　杨艳红说：“王校长，宋老师，你们忙吧，我们到元老师、郑老师家去坐坐。”
　　“你们去吧，这不，你们元老师和郑老师刚才还念叨你们。”王校长说。
　　元老师和郑老师站起身来向王校长和在座的人歉意笑笑。陈副校长笑着说：“你们快去家里接待这些同学们吧。”
　　“是啊，你们去吧。”刘副校长也笑着说。
　　在元老师和郑老师的家里，同学们显得很随便，纷纷坐在了椅子上，床铺上，马扎上，还有几个没有座位的同学站在那里。赵丽娟故意严肃地说：“同学们都站起来，来元老师、郑老师你们坐到沙发上。”说着，她就把元老师和郑老师按在沙发上，然后对在场的全体同学们说，“来站成一排，跟着我说，尊敬的元老师，郑老师，在1978年春节到来之际，我们这些同学们向你俩鞠躬，表达我们新春的祝福，感谢你们对我们的谆谆教诲，我们永远铭记你们，你们永远是我们心目中最好的老师！谢谢你们了元老师和郑老师！”
　　在场的同学们跟着赵丽娟的话充满感情地说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坐在沙发上的元老师和郑老师的眼中也涌满了泪水……
　　最后张慧明从军用挎包里拿出那台海鸥照相机来给大家合影留念。
　　临走的时候，赵丽娟趴在元老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元老师笑着在她耳边也说了几句话，俩人会心地笑了，赵丽娟的脸蓦然红了。
　　在回家的路上，杨艳红问赵丽娟：“丽娟，你刚才跟元老师说什么悄悄话啦？”
　　“就是啊，坦白一下。”冉姝莉说。
　　“你们想听吗？”
　　“当然想听了。”杨艳红说。
　　“是啊，想听……”女生们异口同声地说。
　　“我问，元老师你怀上宝宝了没有？元老师说，谢谢你丽娟，我已经怀上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