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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六)

作品名称:故事      作者:万叶千声      发布时间:2009-05-27 20:04:19      字数:9756

(三十八)
终于有一天程笑告诉柠檬,他回扬州休息,想顺便去仪征看看她,聊了这么久了,还真想看看她呢。柠檬就说,来吧!我也想你了。事先彼此介绍点大概的长相后,于是俩人便约好了,程笑到仪征时发个信息,柠檬就去接他。
程笑下了车走出车站,立在门口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他的出现倒引来不少开出租车、马自达的。
“老板,坐车吗?”
“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的。”程笑直摇头摆手。
等了十分钟,程笑看是看到了几个那样年龄的女人,只是没有一个人向他身边过来。他想,我到站前一刻钟就发信息给她了,她怎么还不来?边等边想,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她会不会来了?再等两分钟如果还不来,干脆我就回去了吧!程笑正低头寻思着时,有辆摩托车慢慢的就靠近了他的身边,他感觉有人在看他,于是便抬起了头。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就是万叶千声——程笑吧!”有个戴着墨镜三十来岁的女人看他说。
“你是……”程笑好象还没有回过神来,看了看对方就笑了:“孔灵——柠檬!”
“上车吧!”
摩托车往车站的北面驶去。
坐在柠檬的身后,程笑告诉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怎么会呢,不是说好了的吗?想上哪?”
“随便你吧!”
“先上我那吧?”
“行!”
枫叶小区,八号楼,408室!程笑悄悄地记在了心底。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住房没有装潢,家具也不多,显得有点空荡,但很整洁。虽然是水泥地坪,因为长时间的拖洗,已经发出了光泽。
程笑有些不忍踩在上面,忙问:“拖鞋呢?”
“哦,在那间屋里。没有关系,你进去换!”柠檬领着程笑去换鞋,她自己先换上后就回她的卧室了。
柠檬蹬在那放音乐,是古筝演奏的《梁祝》,程笑站在客厅里在看她。
“喜欢听吗?”
“恩。”
古筝有古筝的风格,不过程笑还是比较喜欢小提琴演奏的《梁祝》。
“进来听!”
卧室很整洁,黄色的双人床搁在中央,左墙角的电视柜上是台29寸的熊猫彩电,VCD放在低层。墙上方是挂壁冷暖空调,窗帘是淡黄色的。
程笑感觉这卧室有点眼熟,原来这样的布局和他家几乎一样,除了他家床是白色的外。
右墙角有张电脑桌,上面是电脑和电话机,看到那里有张电脑椅,程笑随手拖了过来。稍微向门口移了移坐在了上面。
程笑看到柠檬从电视机那向他走了来,然后擦着他的身挤进去开电脑。看着她站着,程笑就让了电脑椅,到客厅又找了张椅子进来坐在了门的中央。
一曲琵琶曲《十面埋伏》程笑倒是喜欢,他在认真的欣赏着,而一边的柠檬却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怎么啦?”
“又跌,又跌!唉……”
程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琵琶演奏得不错,琵琶曲有文曲和武曲,平时听到的武曲很少,好象到现在武曲中只有三首吧?另两首是……”
“喜欢琵琶?”
“恩,一般!”
听了会音乐,柠檬问程笑要不要出去走走?程笑正觉得坐在那有点别扭,赶忙说:“好,好!”
刚要锁上大门,柠檬又折了进去,将程笑留在卧室的那张椅子拖到客厅里,放在办公桌旁原先的位置上。
仪征不大,从枫叶小区骑摩托车用不了五分钟就到了闹市区,再前面就是步行街了。下了车,柠檬将摩托车停在了一家商店门外就和程笑向里面逛去。
步行街里是些服装店、鞋店、饭店,还有不少的音像制品店,刀郎的歌到处在飘着。程笑随着柠檬东看看,西转转。他以为柠檬会带他转些服装店的,可她没有,她告诉程笑,那些服装店所谓的名牌服装其实都是冒牌货,不象她身上穿的正宗。程笑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美国的“苹果”牌短袖牛仔衣和牛仔长裤。她还告诉程笑,她原先是在联通公司的,刚开始做手机的时候很来钱,有了钱后就追求名牌了。
“唉,现在没有工作了,好多钱都被股票吞掉了。”柠檬叹了口气,“走,我们到这家音像店看看!”
程笑平时就喜欢到音像店逛,淘点他喜欢的CD回来。一进了店,他的眼睛就游开了,到处找有没有那种怀旧的CD片,最好是台湾那些老歌手唱的。
柠檬选了张《大家唱》的VCD,告诉程笑:“最近网络歌手唱的歌不错,象唐磊的‘丁香花’刀郎翻唱的老歌也很好听。”
程笑没有淘到他中意的CD片,就问旁边的营业员有没有象柠檬手上的那种CD?很快营业员就找了张给他,一比较,和柠檬那张VCD上面的歌曲差不多,就忙掏钱付款。
步行街不长,走了十多分钟就到头了。他们顺着路就到了一座小桥,见下面有人在那钓鱼,便停了下来看。果然一会就看到有人钓上了鱼,是些小鲫鱼。在一个城市里的小河里能钓到鱼,虽然程笑也跑过不少城市,但这还不多见。尤其在这座化工城市里,真有点不可思议。
再折回步行街时,天已经擦黑了。
“我们就在外面吃饭吧?你瞧我那里……我也不会做菜。”柠檬建议。
“行!你看哪家好?”
“随便,我对吃不考究!”走了几步,柠檬指了指一家二楼的火锅店对程笑说:“里面的人还挺多的,要不就这家吧?”
上了楼,里面的人还真多,台子都被人占得满满的了。巧得很,就在他们有点为难的时候,临窗的那张俩人桌有人起身去买单了,柠檬拉着程笑就先坐了上去。
程笑笑笑说:“还真巧啊,我就喜欢靠窗的!”
“哦?你也喜欢啊!”柠檬对程笑也笑了。
服务员过来问他们点点什么?程笑望着柠檬在征求她的意见,“随便吧,你看着办,我不考究,你喜欢什么就什么吧!”
程笑一时也拿不准主义,看看四边,人家的桌子上都有盆酸菜鱼,就问:“来盆肥肠酸菜鱼吧?”
“行!”
程笑对着菜单指着上面还在点,柠檬开口说:“别点了!一盆酸菜鱼我俩吃不完。小姐,麻烦你再来个香菇菜秧就够了!”
程笑望着柠檬不知道怎么是好。
“你喝酒吗?”柠檬问。
“你喝吗?”
“来点吧!”
程笑去了吧台,看有生啤,就要了两扎。
一扎相当于两瓶啤酒,程笑问柠檬:“一人一扎,你能行吗?”
柠檬点头:“还行!”
大厅里的电视机正播着奥运会乒乓球男单决赛,中国队的王皓对韩国的柳承敏。程笑象大多数的食客一样,喝口酒,时不时就拿眼睛瞟上会。
“你喜欢体育?”
“恩!以前干过。”
“啊?那你……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不干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同教练合不来,她是个女的,是南京六合人。那时特别恨她,所以到现在都不喜欢南京。”
恨一个人,居然连她的出身地都带上了,看来程笑是真的恨她了。人家是爱屋及乌,程笑是什么?恨人及地了。
“哈哈,你不是就在南京吗?”柠檬这话说得还真有意思。
“没有办法,唉!要工作啊!”
“那你以前在那干什么的?”
“自行车!”
“哦!”
很可惜,最终王浩以4:5输了。
程笑回过头“唉”了声:“其实干自行车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中国人的身体素质不是太适合干这个的,虽然是个自行车大国。”
乒乓球决赛结束了,大家的眼睛都回到了饭桌上了。程笑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过份了,把柠檬晾在一边太没有礼貌了,于是很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噢,我宿舍没有电视,奥运会这些天也没有看,其实我关心的还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搞击剑的,叫王海滨,这次也参加了,不知道有没有拿到金牌?”
“你还有朋友参加奥运会?”柠檬真有点惊讶。
“是啊,他比我小几岁。上次也去了,是亚军。”
“哦!”
“那时候我在体院,和他们击剑队的几个玩得不错,我和几个大点的常常拿他开开心心。不过人家现在有出息了,也许不会再记得我们这些人了。”程笑自嘲地笑了笑。
程笑还想说些陈年旧事,感觉柠檬似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于是就没话找话说了。
“你还真行啊,一扎都下去了一大半了!”
“昨晚我和我弟喝了,俩人十一瓶!”
“十一瓶?”程笑有点不敢相信,“你喝了几瓶?”
“八瓶!还想喝,我弟不让喝了。”
“为什么?喝那么多?”
“唉!我和我前夫打架了。”柠檬告诉程笑:“我晚上去看我儿子,他不让我进门,我们就吵起来了……最后就打架了。”
柠檬说得很伤心,程笑听得有点替她难受。
“最伤心的是,我那儿子居然不认我这个妈了!”说着说着柠檬的眼泪就下来了,“一定是他爸在背后教的!”
“你和他……怎么会离的?”
柠檬擦了把泪,告诉程笑:“我俩当时的工作都不错,刚结婚时,别人都很羡慕我们。有了儿子后,他就去了广州,一年只回来几天,开始还好,后来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他在那边有了……就这样离了。”
柠檬的眼泪又下来了,接着说:“离婚是大人的事,他怎么能让孩子不认我这个妈呢?”
程笑在默默的听,默默的喝着酒,很快一扎酒就下去了。
“你再去拿一扎吧,我陪你喝!”
一扎就又上来了,柠檬又唉声叹气了:“唉!马上又要到八月了……”
程笑不明白她的意思,嘴里回着:“是啊,马上就是八月了。”
“每年的八月,都是我痛苦的日子。前年的八月和前夫离了婚;去年的八月,我父亲走了;也是去年的八月,我认识了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我妈我姐都不知道,我没敢告诉过他们,只有我弟知道点,可是他……他现在……”柠檬默默地流泪,说不下去,过了会她说:“很快就是八月了,看来今年的八月又是个伤心的八月啊!”
柠檬和程笑要了根烟点上,不说什么了,象似在想什么心事。
“别想太多了!”程笑只能这样无力的安慰。
抽完了烟,柠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辞职吗?其实我在联通公司干得很好,在领导和同事的眼里,我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都是我妈跑到我单位为我父亲的事情和我吵,我离婚的事情,在单位里是没有人知道的,我妈却说了出来。要知道我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工作很有能力,家庭很幸福的那种人……我爸就是因为我妈……才走的。他很爱她……可是……他不该选择那样走啊……”
柠檬哭得更加厉害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后来程笑还是断断续续知道她爸是跳楼自杀的。柠檬坐在那不停在说:“那个八月,我忘不了我父亲的样子,很惨啊!”
沉默中程笑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是好,默默地陪着柠檬,看她在哭。后来柠檬哭够了就不哭了。还说:“你那篇《风筝的故事》我也看了。”
“噢!”程笑在噢。
“你看,我就是那断线的风筝!”
程笑又不知道她的意思了,就没有敢接嘴。
回到柠檬的卧室,程笑的脑子还在晕乎着,坐在电脑椅子上,听柠檬在播放着那张刚买的《大家唱》VCD上面的歌。
柠檬坐在床上不出声,程笑说:“其实‘丁香花’之所以欢迎,也许是前段时间那些高喉咙大嗓门的歌唱得太多了,听腻了,这首歌轻愁些,所以讨人喜欢。不过那唐磊的唱功还不行,不是实力派。另外,那歌词连起来看也不怎么样……”
因为酒精的作用,程笑愈说好象愈兴奋,喋休个没完。柠檬仍然坐在床上不说话,想着什么?过了会象是对程笑说,更象是在自言自语:“我有点怕!”
“怕?怕什么啊?”望着柠檬,程笑晕乎乎地就有点嬉皮笑脸的了,“有我留着陪你,你怕什么啊?”说着身子还向她靠。
“你不走吗?”
“走?我到哪里啊?”
程笑看看手表,快零点了。被柠檬前面的话一问,脑子也清醒了点。坐在那不是个滋味,想想便站起身来,转身,出门,很无趣地下了楼。
上了路,街上的行人没有几个。程笑心里在想,也许过会柠檬就会打他的手机或者发个信息给他,叫他回到她身边的……
程笑就在自己的幻想中在街上游荡着,等待着。一个小时了,他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程笑知道今天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便寻思,到哪里去过夜呢?抬头,看见前面就有个休闲中心,于是就一头走了进去。
冲完澡,程笑躺在休息大厅里,脑子完全清醒了。
“我是不是太卑鄙了,还想和人家睡觉!”想着这些,程笑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拍。
“老板!敲个背吧?”有个小姐在程笑的耳边说着就往他的怀里靠,“我们这里打个飞机50,我收你30,好吗?”
“去,去,去!我阳痿!”程笑没好气的回了句,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三十九)
皮总来马塘新基地的时候,他们的小车是跟在双排坐车的后面进了大门的。双排坐在花经理的宿舍前停了下来,皮总下了小车就喊上老严、程笑、保卫的老李帮花经理下行李。花经理一脸的不高兴在忙着顺东西,东西下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发现刚刚买的一壶菜子油已经浒了一大半了,嘴里就骂起了娘:“忙得去死啦,我说明天再搬,非要我现在就搬。才买的油都浒光了,还要去买!”说着拿起了油壶就摔在了地上。“天这么暖,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不能过了节再搬啊?就差这两天去死啊!”
因为花经理在单位的资格和皮总一样,都是老字辈。一旁的皮总听了就叫驾驶员小年:“小年,去,和花经理买瓶油去!”说完就走到别处去望望。
驾驶员小年买好油回来,这才有时间和程笑说话,问程笑和仪征的那个有故事了没有?程笑告诉他说,刚见过面。驾驶员小年再问,有没有搭过手?程笑老实交代,还没有。驾驶员小年就不相信,骂:“没用的东西,要是我和别人,只要见了面就不会放空的,你真他妈的呆鸡!你怎么这么没有用?把她QQ号给我,过天我去划她去!”程笑望着他没有罗嗦。
皮总跑过来问程笑:“你房间那里怎么开了个洞?”程笑说:“你看到了啊?我在等你来看呢,是装空调好还是安个窗子?空调我自己去买自己用,如果你们怕浪费电,我自己装个表就是了。如果还不行,你们看就装个窗子吧,反正我洞口已经留好了。你先进去看看暖不暖?”说着就去拖他。
皮总站在那没有动,过了会朝着花经理那边说:“老花,你看看,从工地上抽个电焊工过来,干脆你们住的这几间,就把那些旧钢窗安上吧!”看花经理没有吭声,他就提高了嗓门:“喂!听到了吗?注意外口要一样齐!”
程笑问皮总他们这里吃水的问题怎么说的?皮总叫他找花经理去,花经理搬过来了,以后就是花经理负责基地上的事情了。
天太热了,站在太阳底下,皮总的短袖衬衫不一会就汗湿透了。他看那些房间里更闷,又找不到个什么遮阳的地方,于是就往桑塔纳里那里走,想早点离开基地算了。老严看他想溜,就打了盆冷水光着上身走了过来:“走啦?不洗把脸吗?”皮总有点不好意思了,收了脚,说:“老严,几天不见黑多了啊!”
老严说:“我们命苦啊,只能住这个鬼地方了。黑不怕黑,就是我们这里吃的水怎么解决的?”
“这里又不是我定的!不过,这里真是远了点。”接过老严递过去的毛巾,皮总开了把脸说:“这里不比你以前下放的要好多了啊?程笑是城里了,他说这话还可以,人家是孩子,以前的那些苦他是没有吃过。你们先挑着,花经理来了,他会解决这个问题的。”说完,又放低了声音告诉老严说:“我当初也不想定这个地方,我问了他们,他们都不罗嗦,我也不好说什么了。算了,都这样了,那天总公司毛总来看也没有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老严也压低了声音说:“你看我们晒得这样,我下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黑,家也搬好了,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领导也看到了,那些处理掉的钢材,能不能分点奖金什么的给我们?”
皮总看着老严好半天才说:“我回去问问财务上再说!”说完,好象想起了什么,又朝花经理喊:“不是说都处理掉的吗?还留这些钢筋干什么?喂!老花,又没工程了,摆这里也是锈,明天赶紧处理掉。还有那些坏扣件,还搬过来干什么?你找人修吗?!”
晚上,老严和程笑拖花经理上他们那喝酒,他的气还留在脸上,重复着说:“不能中秋节后再搬啊?非今天押着我搬,我又不是不肯搬!”老严他们就劝着说,你来了就好了,我们多了个人,再找个人,麻将腿子就够了。
花经理原先是住在江宁这边电厂工地上,工地上人多,吃喝是不用操心的,现在搬到这里来了,自己要烧给自己吃不谈,连个买菜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跑多远,吃是大事啊!再说了到了这里,腿子不全,麻将也打不起来,没有什么事情做,不闲得荒啊?
喝完酒,花经理就去摆弄他那台破电视去了。冲了澡后,程笑和老严坐露天的那张床上聊天。
老严和程笑分析,老花之所以把这些坏扣件拖过来,看来是为他儿子准备的,因为电厂工地马上快结束了,底下还不知道工程在什么地方,他很有可能以后就叫他儿子到新基地来修那些坏扣件,这样说起来又好听,面子上也好看。程笑说,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花人工和材料的钱都买到新扣件了,不修还落个烂铁钱。他们谈到马上整个公司要体改了,听说市政府还催着到年底要结束。程笑说了句,好象听说先将工龄买断,然后超过五十的就一刀切了,问老严今年多大了?老严说五十四了。后来他们就谈到了扬州有好多单位因为改制,养老金的问题很难解决,许多人都跑到省里来闹了。程笑问老严知道不知道我们单位是怎么定的杠子?老严说,好象听说一年工龄780,30年封顶。整个公司象他们五十岁上下的人很多,拿五十岁的人来说,再过五年才是退休年龄,五年后才能吃到养老金,问题是买断工龄的钱缴纳这几年的养老金的钱刚好,这几年去干什么呢?五十岁的人再到社会上找事情做,谁还会要他们呢?程笑说,听说中央已经对改制的问题已经慎重了吗?好多单位在改制的过程中,国有资产都流失光了,就是改了,也没看到几个就好起来。问老严,象我们这样大型的国营企业不会再改了吧?老严说,谁知道呢?程笑拿老严开心,说象你这样的机电专家到哪里还愁没有饭吃吗?不象我们,年纪轻轻的,又没有手艺,以后该怎么办呢?老严就说了,话是虽这么说,不过到人家那里,自己就要动手了,已经好多年不动手了啊,到人家那里哪有象现在这样在单位里舒服啊?说完这些老严问程笑,你妹夫不是自己出来开厂了吗?如果真那样,你就上他那就是了。程笑告诉老严,一家人的,在一起不太好吧?老严说有什么不好的,用外人还用呢,自家里还放心些。后来老严还问程笑他妹夫那厂现在效益如何?程笑说很好,他妹夫找过几次叫他过去帮他,他现在和省外贸挂上了勾,成天跑这跑那的,忙不过来。老严就问程笑,他妹夫那现在还要不要人?他弟媳妇以前也是干的包装这行,是个熟手,单位改制后倒闭了,现在呆在家里给孩子只能烧烧饭,也没有出去找事情做。如果行,就请帮忙介绍过去干。程笑说行,过天把她带过去看看就是了。
聊了大半天,老严感慨地说了句:“开始工作的时候下放去了农村,一呆就是十年。马上要退休了,好,又到农村了!”
程笑听了后说:“难怪你挑水那么有模有样啊!来,把你下放的那段故事说给我听听吧?”
老严就和程笑说起了那段下放十年的故事……真是个悠悠岁月,岁月悠悠啊,当初的少年,现在都成了老头,再过年把就退休了。后来夜就深了,那些虫儿似乎也累了,慢慢地声音就小了下去,夜更加寂静了。

(四十)

同在老基地一样,程笑在马塘有事没事都弄点信息发发,不同的是,他比以往发信息的频率更高了,整天是手机不离手。老严问程笑,象你这样发,一个月要多少啊?程笑就告诉老严,他是包月的,50块钱1000条,另外还有个5块钱的200条手机点对点。老严问发得掉吗?程笑说有时候还超支呢。老严觉得不可思议,问哪有那么多废话?程笑就说了,这鬼地方这么偏僻,不发发信息聊聊天,不把我闷死啊。这里象个养老院,其实你老严和花经理呆在这里最适合,我年纪轻轻的关在这里,同你们老年人在一起,我敢说要不了两年我就老了。老严笑了,说难怪,公鸡栓到船上去了,小榔头杀猪——喊死得了。
程笑告诉老严,说他信息发得最多的是给他那个叫梦怀的苏州的网友,聊聊天,有时候不方便上网时,还麻烦人家替他在网上发点东西。另外最近在网上刚刚认识了个女孩,是个南京的,给她发的信息也还可以。老严问同她们有没有见过面?程笑说和梦怀早就见过了,南京的这个还没有见过。老严就学着程笑他们的语气问有故事发生吗?程笑说,那个梦怀条、饼、万一般,瘦!不过他蛮喜欢瘦些的女人,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故事,处的关系象个哥们。老严就有点不相信,说你讲故事啊,那么长时间了,你们没有故事,鬼才相信你呢!程笑也不和他争辩,总是笑笑,这更加让老严觉得怀疑,他小子肯定是在讲故事!
程笑看有信息来了,就拿着手机跑到了一边去。柠檬来信息说她中午的时候到南京,她已经坐在车上了。程笑问她,要不他去接?柠檬回掉了,说她来办点事情,完了就走。程笑痒痒地回了信息,说希望你办事顺利。
晚上,程笑用手机和网上的梦怀聊了老半天,到了11多钟的时候想起了柠檬来南京的事情,先用手机骚扰了下,见她还没有关机,于是就发了条信息给她:“事情办得怎样?”
梦怀下线了,柠檬也没有信息回过来,后来程笑就躲到床上构思他的诗去了。
第二天中午,驾驶员小年先是发信息给程笑,说他已经把柠檬办得了!问柠檬现在是不是在他那里?程笑心想,你又不认识她,你把她办得了?纯粹是在编故事!见程笑不相信,驾驶员小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相信你就问她去?她的手机号码+++++++++62!对吗?”可能是喝了酒,嘴里罗里罗嗦的:“你他妈的昨天晚上11多钟打什么电话给她?把老子的好事都嘈得了!”听驾驶员小年报出了柠檬的手机号码,程笑惊了起来,心里就有点不是个滋味了。刚好柠檬的信息来了:“不好意思,昨晚我睡着了。在干什么呢?”
程笑还是回了信息过去,说他在看碟片《十面埋伏》,还说里面刘德华的有句台词不错:“我陪了你三年,不如他陪了你三天!”柠檬没有在意程笑的意思。
程笑问柠檬,你昨天来南京到底是干什么了?于是一冲动就把驾驶员小年的手机号码发给了她,问她那个号码熟悉不熟悉?柠檬看了那个手机号码后,给程笑回了条信息:“过两天我会给你解释的,请不要给我发信息了!”
还是驾驶员小年先告诉了程笑:“我在网上和柠檬聊过好多次了,总是谈不来,那天柠檬来南京是上九华山去算命的,正好他们领导也没有什么事情,小车闲着,我就带她去了那里,花了我200多块钱。在路上柠檬对我说,在南京她有个好朋友,写的诗她很喜欢,她有点喜欢他,还想上他那里去。其实我就知道她说的就是你!后来柠檬说她明天去连云港,我就把她带到了扬州。吃完晚饭,我就在工人疗养院那里找了个宾馆开了个房间。柠檬那天喝了不少啤酒,饭钱没有多少,光酒钱就花了快100。鸟女人真能喝,喝完了情绪就不好了,还哭!好不容易把她骗上床,磨了半天,刚上,你小子可好,一个信息,我就‘扑哧’得了。后半夜,我还想上,她死活不肯。早晨我打的送她去西站,在车上,我刚抓她的手,你肯定想不到她说了句什么?‘你想干吗?’你说这鸟女人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他妈的,害得老子白花了600块!”
“人一生中有这样的时刻,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明知道是万丈悬崖,还是身不由己往下跳,只要往下跳了,以后的一切就要看天意了,什么都由不得人了……”《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是这样写道的。看这本书的时候,程笑在想,柠檬是不是也是这样?
过了几天,柠檬的信息来了,告诉程笑,那天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好象都疯了,就想找人发泄,因为她认为程笑是个好人,自己还有点喜欢他,她不想拿他去发泄去,所以那天就没有去找他。还说她当时拿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当人看!
夜来了,秋天的夜寂静又忧郁,程笑的精神象是蒙上了一层灰,懒散地躺在床上抽烟,CD机里播放着《痛苦的幻想——后摇滚主义》,那些摇滚乐手低沉沙哑的声音被低低地压制在低音炮里喊不上劲来,显得很是无奈。
痛苦的人、猥琐的人、潦倒的人、得意的人、失意的人、男人、女人……他们在嬉笑着、愤怒着、奔跑着,在程笑的脑子里来回地转着圈,嘴里歌唱着“我们的故事……”程笑希望在他们当中能跳出个自己能看得清的影子出来,在这深夜里他要和他交谈。没有人理睬他的,他们都哼着他们的故事向着前方远去了。
前方是什么?前方会有什么呢?前方不过就是钱方吧!钱是最主要的,有了钱,什么故事都会发生,想说什么故事就什么故事。有了钱,就有了故事,而且别人还会认真听你说故事了,他们会被你的故事吸引的。
程笑无聊地想着前方的钱方,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买的体彩了,心不由地动了动,渴望着今晚就能中个头奖,明天好去取钱,拿了钱他就会……这个时候程笑被自己的想象倒真的搞得心里“扑咚!扑咚!”一个劲地乱跳了起来。赶忙拿过手机发个信息查寻,望着那传过来的中奖号码,扒着彩票极其认真地一个一个对应着顺序。运气不好,五圆都没有中,看来今晚属于彩票的故事也结束了。
当无聊的想象重新回到现实中时,程笑的心就如这秋后的田野一样荒凉。
夜的脸显得无聊而又空虚,空虚而又无聊的程笑便开始写他的诗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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