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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再一次辍学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1-01 09:28:29      字数:4888

  好个金秋:
  秋水又初寒、田野万山霜。
  枫枝抖红绸、大地草叶黄。
  蒹葭摇夕照、蟀蜢鸣凄凉。
  年年有金秋、岁岁有重阳、
  窗外小景溢、金菊散微香。
  七彩染山岗、伊美伴忧伤。
  秋色仍依旧、苦累我亲娘。
  少年顶梁柱、父体欠安康!
  
  (弘文十三岁秋日里,见爸爸老病复发,夜读后留在日记本上的一段文字,纳入本书)
  李弘文在六区十二完小顺利的念完四年级,在五年级的暑假期间后段,爸爸老病复发,这次老毛病犯的很重。也就是从那天起,爸爸对家里比较重的活计什么也干不了。
  那时弘文的大姐己经出阁嫁人,二姐原来也准备外出学一门手艺。虽然还沒有动身,但爸爸妈妈从不让她干家里活计,估计走出苍翠庄,那是早晚的事。
  李弘文刚念完五年级上学期,家里又发生最大变故。爸爸虽然能生活自理,地里活哪样也做不来。万般无奈,在生产互助组中,妈妈顶替着爸爸去田里劳动,在互助组里去做大家互帮互助的角色。虽然有了生产互助组,自家的农田活计,还要自家人去管理。
  在这样家庭环境中,李弘文心里不单是为此难过,也又一次痛下决心、忍痛割爱,是他第二次离开学校,又一次走上自学路。弘文长大了,他也为自己这次选择,偷偷地流过无数次泪。但他被家庭环境逼进了死胡同,二姐要去抚顺已定,家里还有十岁三妹和六岁小妹,没别的选择,想学知识,只有自学一条路。
  男孩到了十三岁,尤其是寒门子弟,意味着什么?在李弘文身上可以找到答案,就是那四个字——担当、责任。当他看到妈妈亲自下田担起重任时,他想到自己是家里子女中唯一的男子汉,母亲为这个家,情愿离开她心里日夜装着的孕妇、产妇,那是妈妈永远放不下心的牵连。妈妈甘心放弃,对十八九位孕妇的一周内必进行胎检一次的责任。
  弘文看到母亲过早爬上脸上的皱纹、刚将四十岁而一脸的憔悴样子,怎忍心再去学校上学?自己又暗下决心,早中晚在家里挤时间学习五六年级课程。
  大块时间在家里能做啥尽量去做,学会田里活计后,长大做农民吧!熬过这一关,父亲身体恢复健康后,再去考取中学(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基础教育是六年一贯制,简称六年基础教育,六年级后升入初中,是要参加中考的。)
  决定辍学在家自学的李弘文,看到爸爸虚弱身躯虽然一天天好了起来,但走路多了、仍然咳血;妈妈在这之前整天和全村孕妇打交道,从沒下过田的人,偶然下田劳动,吃力程度可想而知。累、是当然的,爸爸的身体状况,让妈妈愁眉不展,整天高兴不起来。
  李弘文对家中的一切,心里有撕心裂肺反应,但在表面上装的大大咧咧,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还是在唱歌中劳动,并沒有忧愁满面,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他牢记爷爷的遗训:“注意培养自己性格,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爱恨不言表的人”。但是,家里二老现状,他怎能不往心里去啊?
  可是,这次他又提出辍学在家自学,妈妈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火。那天晚饭刚开始,弘文拿起筷子将要去端饭碗那一刻,妈妈一脸地严肃说:“小文,放下碗筷,我本想吃完饭再问,可是,今天你不说明白,谁也别吃饭!说吧,为什么又想起来不念书了?”
  两个妹妹吓得跑到外面去玩耍(三妹雅芝十岁、老妹雅芬六岁),爸爸急忙接过腔来问道:“忠秀,小文到底做错了什么?看你把孩子们都吓跑了,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小文不是说了吗,他在家自学,我看行。”
  李弘文站了起来,看着二老,对妈妈说:“妈,我不是不念书,是先在家自学。腾出功夫为家做些事不是很好吗?”
  妈妈截断弘文话题,急赤白脸地说:“好什么好?在家怎么学?谁教你?你爸还有精力去教你吗?他自己那口气喘的都感觉累,再抽出精力教你识字,那不是要他命吗?小文……”
  还没等妈妈说完,爸爸接过来说:“忠秀,让小文说说他的理由吧。合理或比较合理,咱们就支持他。真行不通,那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一声长叹说:“好吧,士元,你总是偏袒孩子们。小文,既然你爸也认为你做的对,那你就说说理由吧。”
  弘文对二老一笑说:“妈、爸,您都看到了,暑假的一个半月里,我在北山荒地上割了七百多捆烧柴,几乎每天都上山,但每天的午间学习和夜读,一日都没放弃。暑假里打的这些柴咱不烧,冬季里我用毛驴套上小车拉到双山,准能卖一百多块钱。咱家不富裕,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添补。咱家烧柴我一定能弄够,秋后搂大耙、晚饭后再打一挑烧柴,还是可以的。”
  妈妈双眉紧锁,声音低低地说:“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又想自学,三年级后在家待了两三年,你一共才念几天书啊?又想不去上学,干上活还能学下去吗?不接着念书,就认得那几个字,两年保证忘得光光的!”
  弘文一笑说:“爸、妈,二老也看到了,暑假我每天上山,作业我天天作。还按计划看课外读物,《三国演义》我是每天看完一个章回,基本弄懂怎回事,然后还要记下心得。妈妈,反正别人做不到的,我一定要做到。我知道知识的重要,为什么不去尽量掌握它呢?”
  爸爸也一反常态的偏向妈妈一方,一笑说:“小文,你妈说的不无道理,我是教不了你了,有不会的词句和生字你去问谁?”
  弘文低头想了想,于是说:“爸,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去双山新华书店买一本新华字典或者再买一本汉语词典。我看到过我同桌刘凤林的,问过他,他说是在双山新华书店买的。两本一共十八块多。”
  妈妈起身去收拾饭菜,已不再参加辩论。打点好餐桌,于是说道:“吃饭吧小文,我不管你怎么学,不荒废学业,怎学都可以。”
  看来,二老对他们的儿子李弘文辍学在家自学,表面上是默许了。可能心里确实是不同意弘文这样做,妈妈的一语道出的确实是真情。前后两次加一起才在学校正式上了三年半课,真要像放暑假时那样整天上山打柴,用不了两年,学到的那点知识和文字,会被忘的光光地。
  刚稳定两天,一天刚吃过晚饭,和弘文一起去望杏上学的骆丰君和晨路两人,推开弘文家房门。进屋还没坐下,骆丰君急不可待地说:“李弘文,乔老师让你明天马上去上学呢,特意让我们俩来通知你的。明天早晨我在家等你。”
  李弘文把两位好伙伴拉出屋子,在院里葡萄架下席地而坐。弘文面对新朋友骆丰君说:“丰君哥、晨路哥,谢谢你们俩给我捎来口信。你们都看到了,我爸病的那样,我妈支撑着田里活计。我们家三垧半地,全凭我妈一个人,真够累的。我能干点就帮一把田里活计,再打些烧柴,哪里都用人。晚上再复习和学新课。”
  晨路一言不发,骆丰君问道:“弘文,这么说,你就不去上学了呗?”
  “是的丰君哥,去不了了。我认命了,两次上学都半途而废,太糟糕了!”
  “弘文兄弟,你看哥能帮上什么忙?有用着哥的地方尽管吱声!”
  “好吧,丰君哥,把你交给老师批改完的作业本,用完的借给我,从你的作业里,看到老师的批改意见,我做个参考。丰君哥,晨路哥,你们俩的我都要,怎么样?能行吗?”
  晨路果断地答应道:“没问题的弘文,我保证给你拿来。”
  “弘文兄弟,你看哥写的字像蜘蛛爬的似的,给你拿来没问题,千万别笑话你丰君哥呀。”
  李弘文、骆丰君、晨路三人,是通过这种关系、那种友谊像亲兄弟一样。不,有的地方比亲兄弟还亲。李弘文、骆丰君两人都十三岁,晨路比他们俩大一岁。
  入冬时,庄稼院儿里的活计就少了许多,三人在晚上经常一起聊天,虽然不是成年人,但对未来都有追求。在放寒假期间,小一岁的伦玉,也经常和他们搅在一起。
  一次聊天时,骆丰君对三位说:“别看咱几个在学校念书的,在文学上还真比不上弘文兄弟的一半呢。咱只听课上老师讲的,你看弘文,把《三国演义》快要看完了。
  “咱三位中我是服气了,不服不行啊,弘文看完还记心得体会,不简单噢!弘文小弟,给几位来一段心得体会,行不行?挑你印象最深的,来一段。”
  李弘文并沒有推辞,挑选第一个章回《桃园三结义》给三位讲个大概。讲完后,骆丰君拉着几位手说:“我有个提意咱四个马上去小庙烧香磕头,也结拜兄弟怎么样?”
  对于骆丰君的提议,弘文和伦玉并没有反对,晨路摇头摆手说:“你们去吧,我不参加。”
  骆丰君有些急了说:“不行晨路,必须参加,否则说出理由来!”
  晨路笑着说:“丰君兄弟,还是别细说了。理由不是明摆着呢吗?桃园三结义是三个,你们三位就足够了,我参加合适吗?”
  骆丰君解释说:“怎么不合适,四个咋了?这不是理由。”
  晨路严肃起来说道:“丰君兄弟,我家庭出身是地主,和你们有原则区别。咱是好朋友,尤其是和李弘文,从会走路时我们俩就在一起玩耍,什么说道都没有。现在讲阶级斗争,所以,咱做朋友没商量,结拜结义弟兄是万万不可以的!”
  晨路说完,扭头跑出弘文院子,另三位摇摇头也没有去追回。李弘文看着骆丰君和伦玉说:“骆大哥,晨路有难处咱也别强人所难了。他有自知之明,咱一定承认他是咱的好朋友。其实,咱们也是多此一举,以好朋友身份相处不是也很好吗?”
  晨路怕受牵连,推辞以后一溜烟跑开去。骆丰君对伦玉和弘文大声喊了起来说:“不行,今天都听我的,晨路跑了也好,他不在我是老大,所以,以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听大哥的。咱仨必须去小庙磕头结拜结义弟兄,让在咱苍翠庄的神灵见证我们的真诚。弘文,找香找火柴,拿上蜡烛,马上就去!”
  性格比较平稳的李弘文说:“丰君哥,咱的真诚在平日里人人看得见,依我之见,还是别去小庙,不可把友谊再神化了比较好。丰君哥,有什么要求,咱就在家里说说就可以的。”
  骆丰君看着李弘文说:“哎、哎、哎,弘文,哥对你怎么样?你说心里话,好就好,不好地方以后哥会改的。但是,咱仨这个头不在神主牌前磕到地下,我心没底!”
  李弘文点头表示满意,一声微笑:“哈哈!丰君哥,您对弟弟的实际帮助,我都记在心里。您和晨路都及时给我带来作业本,尤其是您把中华字典送给我,小弟牢记一生。”
  骆丰君一声冷笑说:“呵呵,别说送你字典那些没用的,那玩艺我一点都不喜欢,它对我就是废纸。既然认为大哥对你好,这不就结了吗?走,弘文、伦玉,都听大哥的!”
  李弘文知道骆丰君性格暴躁,没有对他的提义进行过多的辩驳。找来一些香,带上火柴还有两根红蜡,随骆丰君、伦玉三人去了屯中央街前方的村庙,听从骆丰君布置程序,结成结义弟兄。尤于骆丰君的坚持,让朋友间友谊又蒙上一些神秘色彩面纱。本来是一件青少年中的一件小事,给一些人提供许多打压骆丰君之父骆支书的口实。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轰动苍翠庄的“三少结义”话题,几乎是成了很多人群饭后茶余聊侃作料,由于有位有心人向区政府报了案,内容极其丰富,连反党反社会小集团称号都塞进了举报单内。区长在全六区的各村领导会议上也说过,所以全区百姓皆知,以至于县里派下调查小组,来了解详情。在几次运动中,苍翠庄十三岁少年的“三少结义案”也被提到台面上进行过批判。
  一些人为了达到什么目地?三位少年还没达到深度分析的能力。任意一些人去扩大事实;比如说是搞小集团、结党营私、反党反社会主义等罪名,强加于所谓的“三少结义案”罗列一些罪名是小题大做,还是蓄意?三位也有耳闻,调查小组也有过几次询问。对三位当事者调查方知,十二三岁半大孩子并没有触犯国法,他们还小,还没有自主行为能力,得到了调查组谅解,暂切不忌。
  
  骆丰君在通知老师捎去口信让李弘文上学时,从弘文口中得到的答复,次日上课前,他向乔老师汇报了实际情况。
  就在那天下午,校长孙富学、班主任乔国君两人,风尘仆仆地来到李弘文家。已经是入秋时节,弘文和妈妈在萝卜地拔大草、又在荒地里打柴,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回家。爸爸拖着虚弱的身子,和两位客人交谈。
  孙富学校长拉着爸爸手交谈。他得知爷爷的学识,在乱世中被迫离开他的工作岗位——商务印刷馆总编之职。爷爷不幸遭遇、爸爸争强好胜落下吐血老病、弘文在撑起一家大事后,要天天夜读等冯家三代命运,孙富学了解了冯家的三代命运后,感动得他热泪盈眶。
  并激动的对爸爸说:“老哥哥,李弘文是个好孩子,他在学校的刻苦学习精神,老师都知道。沒想到他是老学究爷爷带大的孩子。他的启蒙教育非常好,加之他有先天的爱好,好好培养吧……”
  两个小时的家访,李弘文的自学,得到了批准。孙校长离开时一再对爸嘱托说:“老哥哥,别让李弘文放弃自学,以后的五年级、六年级学习材料及课本,包在我孙富学身上。告诉他要完成学校规定的作业,让骆丰君带上去交给他的班主任批改,他仍然是校外自学的在校生,以便参加中考……”
  天快黑之前,两位老师还没有等到李弘文和母亲回来。两位恩师这次来苍翠庄,主要是看看他们的学生李弘文,二位老师没有等到李弘文回来,在失望中离开了李弘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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