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三八从地中海娱乐城出来，架起表看了看，又抬头向前瞅瞅，瞧见了路对个不远处，白浪发廊的门面。“哎呦！离这么近呐。”他念叨着，乐颠的对身旁的齐小虎说：
　　
　　“走！去发廊看看。”
　　
　　“你可真惦记，不放过呀。”齐小虎朝他挤弄眼。
　　
　　“离这么远，能不瞧瞧，真是。”他一甩眼，随后，一笑，便贴着齐小虎耳边，捺腔掏腑的云云，“你是不知道哇，这心上人哪，一日不见如三秋哦。”
　　
　　“是嘛？能那样呢？”齐小虎不以为然的贬呲他，“真没出息。”
　　
　　“等着瞧，你还不如我呢。”他瞥眼齐小虎。
　　
　　俩人说笑着，不知不觉的迈进了白浪发廊。看白肚脐正埋头为一小姐剪发，便悄悄的坐在门边的椅凳上。
　　
　　“请先生稍等，一会就给她剪完了。”她剪着发念叨。
　　
　　张三八给齐小虎使个眼神，俩人低头闷着没吱声。约有五、六分钟，她给剪完收钱，一边努嘴说：
　　
　　“请上来一位吧。”
　　
　　张三八不声不响的过去，抬腿坐在理发椅上。她看有人坐上了，一甩理发布单，一抬眼愣了神；
　　
　　“哦！是你呀。你咋不吱个声啊？吓我一跳。”
　　
　　“理发还要打招呼吗？”张三八装腔作势的样子。
　　
　　“去你的，别闹了。”她温和说着，促他一下，问道：
　　
　　“是你带来一位理发的吧？”
　　
　　“是我。”齐小虎从椅凳上站起来说。
　　
　　“哦！原来是你呀，”她听声回头看，“齐小虎，过来吧，我说过给你理发。”
　　
　　“呵！这你可捡着了。”张三八起座过去，让给齐小虎，“去吧！”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齐小虎一扭身，坐在理发椅上。张三八坐在一旁点烟吸，等着。
　　
　　齐小虎在椅上一落身，白肚脐立时想起许愿给小妹苏丽娜介绍对象的事来。本想先打听下张三八，可看他齐小虎来到眼前，便改主意直来直去聊吧。她剪上两剪子后，便搭磕唠起：
　　
　　“你瞅着镜子多亮堂啊，亏是你来帮换上的。”随着问话：
　　
　　“你有多大了？”
　　
　　“我都二十三了。比我张哥小三岁。”
　　
　　她一听，心里算计着：‘那张三八，他有二十六岁了，比我大两岁？’又接着直说：
　　
　　“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吧？”
　　
　　“还没有呢。”齐小虎寻思一会儿，顺嘴说，“那你就给我介绍一个呗。你这接触的姑娘多。”
　　
　　“那好哇，你要信得过我呀，我给你介绍一个。”
　　
　　“哪能信不过你呢，有我张哥在。”
　　
　　“我有个小妹，想介绍给你。”
　　
　　“你妹妹呀？”
　　
　　“不，是和我住一起的姑娘，和我处得可亲了，我叫她小妹。”
　　
　　“噢。那不更好吗，知根知底的。”
　　
　　“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介绍了。”
　　
　　“那她作啥的呢？”
　　
　　“在一个小超市打工。”白肚脐又踌躇一会儿说：
　　
　　“就是你们厂跟前的哪个超市，你能认识她吧？”
　　
　　“啊，我们门前是有个超市，是她？喳喳的。”齐小虎说着，回头瞟眼坐在门口的张三八，“我张哥总去哪买烟。”
　　
　　“你说啥呀？嘀嘀咕咕的。”张三八摸不着头绪。
　　
　　“我给他介绍个对象。”白肚脐接过话，“就是哪个跟我住在一起的苏丽娜。”
　　
　　“噢！介绍哪个苏小姐呀。”张三八站起身一招手，“那我太了解了。”他过来拍下齐小虎，“你跟她，算你有运气，活泼、伶俐，就你？上哪找去？”
　　
　　“唉，我都没着边去想。”齐小虎羞腼的样子。
　　
　　“你同意了？”白肚脐问他。
　　
　　“嗯，同意。”他直点头。
　　
　　白肚脐又剪了几剪子，梳理完后，拽起理发布单，对齐小虎说：
　　
　　“照镜子看看吧，剪完了。”
　　
　　“剪得好！”齐小虎照镜子说。
　　
　　“这嘛，精神极了，”张三八看了眼，夸示说，“这要相对象满行。”
　　
　　“白来人也很帅的嘛。”白肚脐又聊一句。
　　
　　“嗨，那像张哥呀，人家是凭本事，”他看屋里没来人，回身冲白肚脐，瞥眼张三八，笑眯的逗趣，“英雄救美人呀，妥了！我这，人家姑娘还不一定相中呢？”
　　
　　“哼！”张三八听得得意，瞅着白肚脐，偷着笑。
　　
　　“虽说是缘分在了。”白肚脐顺话说着，“可这事呀，还没算定下来呢。”
　　
　　张三八敏感，听说这话，一皱眉头。
　　
　　“你是嘴里是那么说呗。你有福啊，遇到我张哥这样的。”齐小虎很会说话，“我呀，还得托你福呢。”
　　
　　“那我就愿你的对象能成。”白肚脐随话祝愿，“你听信儿吧。”
　　
　　“好！那我走了。”齐小虎点点头，又笑嘻嘻的瞅着白肚脐，“我得谢谢你呀，嗯，叫你嫂子吧。”
　　
　　“哦。”
　　
　　她脸红了，一抿嘴。
　　
　　“那你就该叫我姐夫了。”
　　
　　张三八在旁捡话，嘿嘿笑，有意给白肚脐听。
　　
　　“你忙啥？”齐小虎瞥眼他，一脚迈出了门，“你陪嫂子去吧。”
　　
　　一溜烟走了。
　　
　　看天色已晚，又未进人，张三八抬手看看表，冲白肚脐温柔而急切的说：
　　
　　“哎，我看收拾吧，咱俩出去溜达溜达，好吗？”
　　
　　“嗯，那好吧。”她瞧张三八急待的摸样，想着正好要跟他说处朋友的事，便应和说，“快过来，收拾完就走。”
　　
　　张三八摸起扫把，俩人一会儿功夫，便把屋里收拾干净，关了门窗上街溜达一会儿，便进了一家烧烤店。
　　
　　坐下来看了两眼，觉得很熟悉，他想起来了，白肚脐被劫持的事。两杯酒落肚，他便跟白肚脐唠起这事：
　　
　　“哪天，就是在这烧烤店喝完酒，出去遇上你被劫持事了。”
　　
　　“是吗？咋这么巧。”
　　
　　“咱俩的事都这么巧，”他数叨起事，“你看，你被劫相遇一巧；到北山庙上抽签相缘一巧；又被劫相救又一巧。真是巧巧相合，缘缘不离呀，真幸运。可你说咱俩这事，你还没定下来，我。。。。。。”
　　
　　“你犯寻思了，是不？嗨，今天哪，在这个巧合场合下，我就想跟你说句心上话吧。”白肚脐知他心里犯疑，没等他表叙完，媚眼一展，喃喃的说。
　　
　　“啥话？”他急不可待。
　　
　　“嗯，我同意和你相处。”她大方的而又羞媚的说，“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出来呀。”
　　
　　“哦！太好了！我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心里踏实了。”张三八兴奋地看着她，“其实，我早就有所感，在你被劫持哪天，陪送你回去的路上，我就想到了，我们是缘中有情啊，我回家就跟我妈说了。接连发生的巧合，更叫我有信心，能得到你的真心相融和对我的信赖。”说完，他兴致地给白肚脐斟上杯酒，“来！咱俩喝个交杯酒，庆贺庆贺。”
　　
　　说了，他把啤酒递给她。白肚脐对他这一举动很感羞腆，虽红润着脸举杯饮下，可却觉这心里十分欢快。而张三八更为冲动，喝尽酒没等撂下杯，上去便亲口她前额。她没有让开，却默默地闭迷着双眸，此时，张三八神驰欲张，一把抱住她，亲吻她那柔润的双唇。她只觉得心“呯呯！”的跳，而任他亲吻。
　　
　　而正当这时，倏地进来两个愣冲冲小子，一高一矮。张三八看得清楚，着眼一瞧，看又是哪天劫持白肚脐的小流氓。“真，真是冤家路窄。”他咬牙的自念叨。“你说啥？”白肚脐一惊问他，回头去瞅，“啊！”张三八二话没说，塞给店主酒钱，拽拉起白肚脐，径直出了店门。
　　
　　他俩这一走，哪俩小子瞧得明白。矮个的说：
　　
　　“我看刚走的哪小子，像是哪天打散咱俩好事的哪个警察。”
　　
　　“哦，可不正是他，那女的像是那发廊的。”高个摇晃着头说，“咱们跟上去？”
　　
　　“别！记着，等着瞧。”矮个咬着牙，“哼！他俩还扯到一起了？非报这仇不可。”
　　
　　俩人吃着，喝上酒，矮个子还记恨在心，他撸起胳臂，敞开衣襟，冲高个说：
　　
　　“哼！咱们报复他俩，不能用武的，他是警察，整不好，咱俩不得被他抓进局子去呀？咱们哪，想法用别人去干。”
　　
　　“那，那用谁呀？”
　　
　　“来，我告诉你。”
　　
　　他扶高个耳朵喳喳密语：
　　
　　“。。。。张三八手拽着白肚脐从烧烤店一出门，怕惹出事端，便疾走两步上了大道。他往回瞅了瞅，看这俩小子没有出来，这才对慌了神的白肚脐说：
　　
　　“真他妈霉气！遇见这俩小子。躲着点吧。”
　　
　　“咱们赶紧走，离开这儿，”白肚脐依偎着他，念叨，“我怕。”
　　
　　“怕啥，有我呢。”张三八安慰她，“要不是你害怕呀，我才不在乎他们呢。”说完，他点支烟抽着，又瞅眼白肚脐，有心给她买件礼品，顺口说：
　　
　　“没事呀，咱们再溜达一会儿。去商店。”
　　
　　“别的啦，去商店干啥？你赶紧送我回去吧。”白肚脐没去留意，那恐慌的眼神巴望着他，“我一看见他们就发惧，心蹦蹦跳。”说着，她下意识的拉他的手贴在胸脯：
　　
　　“不信，你摸摸。”
　　
　　“哎，哎呀！真，真是。”
　　
　　张三八手触到她那酥柔而颤动的胸脯，差些乱了方寸。而这时，白肚脐才觉疏忽，倆颊绯红，羞惭地垂头抿嘴默言。可张三八，此时的心理却有所思，知她多需真挚的情爱，去熨愈她心灵上的创伤。“他答应了我，可又去不了商店。我对她真挚的爱，怎去表达呢？”他沉思默默地往前走着。白肚脐更贴紧的依偎着他。走到了路口，一家鲜花店出现在眼前。“嗨！”他豁然开朗起来，急的放开白肚脐，一个箭步进了花店，买枝花玫瑰回来。白肚脐还云里雾中，他已把玫瑰花送到她眼前；
　　
　　“哦，我，我送你一枝玫瑰花。”
　　
　　“嗳！”
　　
　　白肚脐接过玫瑰花放在眼前，顿时，激奋的泪花滴滴流下。张三八看在眼里，心里感受爱的韵情，不由得眼目湿润了。是真挚得到爱；是爱激发了情欲。白肚脐扑在了他的怀里：亲吻着，搂抱着，融和一体，那舍离开。。。。。。
　　
　　俩人手拉手，默默地往前走着。眼见到了白肚脐的住处，在一处林荫下，白肚脐住了脚，亲融地望着张三八，喃喃的说；
　　
　　“嗯，我唱首歌送给你吧。谢你送我的玫瑰花。”
　　
　　“你唱首歌？”
　　
　　张三八在心里琢磨，‘你还会唱歌？’
　　
　　“你听着。”
　　
　　她看出张三八猜疑的样，眼一亮，激情绵绵地唱韵：
　　
　　“你送我一支玫瑰花，
　　
　　我要诚恳的谢谢你。
　　
　　爱情的火焰点燃我的心啊，
　　
　　我的心中只有你。”
　　
　　白肚脐这甜蜜而动情的歌声，叫他听呆了。
　　
　　而这低微且委婉的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遥遥飘渺，又悠动了多少情侣的心灵在呼应。
　　
　　“哎呦！你唱的真好听，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动人的歌呢。”张三八情不自禁的望着她，动情地猜问：
　　
　　“你过去一定唱过歌吧？”
　　
　　“唱过呀，还在歌厅唱过。”她注视着张三八的眼神，爽快的说：
　　
　　“你不信吗？”
　　
　　“哦？”张三八有些迷惑，“你还在歌厅唱过？”
　　
　　“你不要惊疑，嗨！这都是过去的事啦。”白肚脐一笑，踌躇一会儿，觉得还是跟他说清楚好：
　　
　　“你听吗？”
　　
　　“我，我听。”
　　
　　张三八应声点点头。
　　
　　她沉思的垂下头，鬓发遮住了她那泛红的脸：
　　
　　“想起来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我从家乡公主岭出来，到这儿一家酒店打工，干零活。这是家大酒店，顾有歌手唱歌招揽顾客。我很喜欢唱歌，一听唱曲，我就随着溜唱。在一起干活的姐妹们，看我会唱歌，又唱得好，就鼓动我说，你有这条件，干嘛还干这活呀？去唱歌多好哇，既轻松还挣得多。正巧有一天，客人来的多，可临场歌手没来。这时，老板来找我去顶场。我说我不行，可老板说，谁不说你唱的好哇，你就顶一场吧，我求你了，给你加工钱。”他说到这，瞅眼张三八，一摊手：
　　
　　“我看没辙了，就画妆顶场去了，唱首邓丽君的歌。我过去在学校就上场唱过歌。嗨！一点也没慌。这下打炮了，场上哄起来了，接连唱了两首歌，才下得场去。老板高兴极了说，你以后就顶歌手唱歌吧。可后来老板为赚钱，把歌厅改成一个个小包间了，叫我唱歌陪酒。”她激愤的接着说：
　　
　　“可这些客人除了当官的就是有钱的，硬灌醉无礼我。我说啥也不干了。辞退后，我看有一剪发培训班。我想还是学点手艺吧。一赌气进班学了俩月。学会出来，就找了现在这个门市房，开发廊理发了。可还是没消停，总遇有人骚扰我。”她边走边说的，看到了住处，住了口，拽拽张三八的手，娇柔腼腼的望着他：
　　
　　“这不是遇上了你，我才觉得有了依靠，心里也踏实了。”
　　
　　“嗯，拿我当靠山了？”张三八得意的样子。
　　
　　“那是哦，”她张三八手拽着白肚脐从烧烤店一出门，怕惹出事端，便疾走两步上了大道。他往回瞅了瞅，看这俩小子没有出来，这才对慌了神的白肚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