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计划

　　按照传统旧俗，正月初五也叫“送穷”或“破五”，民间也传说，正月初五是财神的生日，也就是接财神的日子，前一天初四晚上，各家各户要志办酒宴，为财神祝贺生日……
　　在张兰妮的老家沂蒙山，正月初五要放鞭炮，吃饺子。初五这天一早，张兰妮就把俊山和俊水喊起来，打扫家里一直未打扫的卫生和门前那些鞭炮皮和纸屑等垃圾。俊红也主动帮着两个哥哥打扫起了卫生，自从上小学后，她就每天自觉地跟两个哥哥一块起床打扫门前的卫生。
　　打扫完室内外卫生后，妈妈拿出两挂鞭炮来让两个儿子放，俊水说：“妈妈，你怎么还藏着两挂鞭炮呢？我咋不知道。”
　　“让你知道，早就放了，今天放啥？”妈妈说。
　　“是啊，要是让你知道了，也偷去放啦。”俊山说，“上次偷我鞭炮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哥哥，你都上初中啦，还放啥鞭炮啊？所以，我就偷着帮你放啦，这也是做好人好事啊！”俊水嬉皮笑脸地说。
　　“滚一边去。”俊山佯装生气。
　　等两个儿子放完鞭炮后，姜山菊已经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开始吃饭。
　　张兰妮上班安排好工作，给铁蛋和秀芳打电话，让他俩晚上来家里吃饺子，今天是正月初五啦。
　　铁蛋和秀芳晚上来家里吃饺子的时候，铁蛋没见到大侄子：“嫂子，俊山呢？”
　　“我让他坐交通车到师部大院给你崔嫂子家那三个孩子送水饺去了。”张兰妮说。
　　“嫂子，你真是个热心肠的好阿姨啊！”秀芳感慨道。
　　“他们爸爸牺牲了，妈妈又重病在北京住院，三个孩子没人管，我这个当阿姨的能不管吗？”张兰妮不以为然地说，“我本想让他们三个在俺家住到开学再回家呢，可庆国初三就非领着弟妹回家了。”
　　“庆国那孩子挺懂事啊，怕在这里给你添麻烦啊！”姜山菊对女儿说，“可怜这三个孩子啦，没了爷，娘又重病住院，嗨……”
　　“是啊娘，庆国挺懂事的，在咱家这几天，跟俊山，俊水抢着干活。”张兰妮说。
　　吃饭的当儿，铁蛋神秘兮兮地对张兰妮说：“嫂子，你猜你们老乡潘干事调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我估摸着肯定是调到北京大机关去了呗。”张兰妮说。
　　“嫂子，你估摸错了，潘干事调到我们化肥厂啦，今天到化肥厂报到了。”铁蛋说。
　　“你说什么，潘干事调到你们化肥厂了？”张兰妮惊讶地说。
　　“是啊嫂子。”铁蛋点点头。
　　“那他调到你们化肥厂当什么干部啊？”张兰妮问。
　　“到我们维修连当指导员，原来的指导员要转业啦。”铁蛋说。
　　“是啊嫂子，上白班的时候，我在化验室也听说啦。”秀芳说，“我还听说潘指导员的岳父是高干呢。我就不明白啦，他有这样的岳父，怎么还到这样的地方当指导员啊？”
　　“我真没想到，俺老乡能调到你们化肥厂去。”张兰妮说。
　　姜山菊说：“我开始就估摸着，人家孔连长肯定不会搞特殊，把自己的女婿安排到大机关去当官。”
　　“是啊娘，我和徐老师都估摸错了，还以为潘干事有这样的高干岳父，肯定能把他安排到青岛或者北京的大机关去干好工作呢，没曾想人家孔司令还真是个好干部，对自己的家人也这么严格要求，一点不搞特殊。”张兰妮感慨地说。
　　“人家孔连长的本色一点没变啊，始终是八路军的老作风，这才是党培养出来的好干部呢。”姜山菊也感慨。
　　“铁蛋啊，潘干事去给你们当指导员，你可要好好干啊！”张兰妮嘱咐道。
　　“嫂子，谁当连长，指导员，我都好好干，你就放心吧。”铁蛋笑着说。
　　“人家铁蛋是党员，有觉悟，工作肯定干不孬。”姜山菊说。
　　初六一早上班后，张兰妮就给潘干事打去电话：“老乡啊，祝贺你啊……瞒着你嫂子啊……咱长话短说，你今晚来家里吃顿饭，过年啦，嫂子请你，顺便跟你好好拉拉呱。”
　　“行啊，嫂子，我一定过去。”潘干事爽快地答应啦。
　　张兰妮跟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招待潘干事，也顺便把徐慧跟她三个孩子都叫到了家里来吃饭。
　　“嫂子，俺姐夫又值班啊？”潘干事问徐慧。
　　“是啊，他们飞行员就是越过节越忙啊！”徐慧笑着说。
　　“令霞她姐夫也是战备值班，没回北京过春节，她姐姐领着两个孩子回北京过的年。”潘干事说。
　　“老乡啊，我跟你徐嫂子做梦都没想到你能到化肥厂这么个单位去当指导员啊！”张兰妮笑着说。
　　“是啊，我俩以为你肯定能调到青岛或者北京的大机关去，哪曾想你调到了这么厂子里去了，还不如你在师部宣传科当干事好呢。”徐慧说。
　　“我也做梦也没想到啊！”潘干事无奈地笑笑说。
　　“来化肥厂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徐慧问道。
　　“我哪要求啦？结婚以后，我跟令霞商量，想调到北京的海军机关跟她在一起，不至于两地分居。结果，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她爸爸后，正巧化肥厂有个指导员要转业，没人愿意来这里，她爸爸就把我调到了这里来当指导员。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为这事，我岳母跟令霞都对我岳父还有意见呢。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我也想通了，趁年轻在基层连队锻炼几年也不错，美中不足就是跟令霞要两地分居啦。”
　　“老乡，你别着急，用不了几年，孔司令就能把你调到北京了。”张兰妮安慰说。
　　“谁知道咋样呢？我心里也没底。”潘干事摇摇头，“临来化肥厂报到，岳父打电话告诉我，一定要干好，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要夹着尾巴做人。”
　　“是啊，侄子，你一定要好好干啊！千万不能给孔连长丢脸啊！”姜山菊嘱咐道。
　　“只能这样啦，谁让咱有这么个严厉的岳父呢。”潘干事无奈地笑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计划在这里好好干几年，不能辜负岳父老人家对我的期望；另外，我计划利用业余时间写完我那部还没写完的长篇小说。”
　　“你写的是一部什么题材的长篇小说啊？”徐慧感兴趣地问。
　　“我想以我大娘和我大爷的事迹为蓝本，写一部沂蒙山军民共同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长篇小说。”潘干事看了大娘一眼说，“这部小说我构思了许久，也写作了一些章节，后来忙，就搁下没再写。”
　　“你这计划挺宏伟啊！既计划把工作干好，又计划写完一部长篇小说。”徐慧笑着说。
　　“这只是我调到新单位后给自己制定的一个小计划。”潘干事笑着说，“过去在师部宣传科，太忙碌了，整日采访，写稿，拍照……忙的焦头烂额。光计划这写完这部小说，一直没空写。来到化肥厂后，工作性质单纯啦，就是抓好连队的思想政治工作，业余时间可以专心搞文学创作啦。所以，我就计划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计划完成这部长篇小说。”
　　“那你赶紧写出啦，我一睹为快。”徐慧说。
　　“到时候，我写出来后，还得请嫂子给我提意见啊！您毕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在文学造诣上要比我强多了，我仅仅是个初中生啊！”潘干事谦虚地说。
　　“咱们互相学习。我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上大学的时候，在校报上发表过几篇诗歌。”徐慧笑着说。
　　“嫂子，那你就是我的文学老师，我写完草稿后，一定让你给我提意见。”潘干事高兴地说。
　　“提意见谈不上，到时候，我好好欣赏欣赏你的大作是真的。”徐慧说。
　　张兰妮说：“老乡啊，你甭管有多少计划，我估摸着，你在化肥厂就是镀层金，然后就远走高飞啦。”
　　“嫂子，我能远走高飞到哪啊？”潘干事对张兰妮说。
　　“你岳父肯定瞅机会把你调到北京大机关去了。”张兰妮说。
　　“但愿如此吧。”
　　“嫂子说的有道理，你在化肥厂肯定呆不长，孔令霞她爸肯定会把你调走的。”徐慧也说。
　　“那我就不管啦，反正令霞跟她妈妈比我还着急呢。目前呢，我既然来这里报到了，就应该按部就班，按照我自己的计划实行，干好工作；写完长篇小说。”潘干事坚定地说。
　　“咱们别光说话啦，菜都凉啦，娘，老乡，徐老师，孩子们，吃啊！”张兰妮举着筷子，“老乡，你跟徐老师喝一杯吧。下一步，你写完书，还要请徐老师给把关呢。”
　　于是，潘干事就举杯跟徐老师喝了一个酒；然后又跟张兰妮喝了一个酒；他要跟姜山菊喝酒，姜山菊忙摆手说不喝酒。他就给大娘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敬了老人一杯，以茶代酒啦。
　　大家就开始边吃，边喝，边谈了起来。
　　“侄儿啊，你写书，可别光写俺老两个，我们也没啥好写的，主要写写咱们老区人民跟八路军团结起来打日本的英雄事迹。就像你岳父孔连长这样八路军们，你该在你的书里多写写他们。”姜山菊说。
　　“大娘，你跟俺大爷是咱沂蒙山人民和八路军的典型代表，你们为了赶走日本帝国主义，解放全中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俺大爷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你唯一的儿子也被日本鬼子打死了……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会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恨不能马上把你们这些可歌可泣的人物写出来。”潘干事激动地说，“当然，我岳父他们这些八路军的事迹也是我描写的对象。我的描写侧重于民拥军，军爱民战胜敌人的故事。军民团结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法宝啊！”
　　“是啊，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好：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姜山菊也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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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最后，喝了几杯红酒，已经脸色绯红的徐慧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来亢奋地说：“大家共同举杯，为潘指导员的宏伟计划干杯！”
　　潘干事笑着对徐慧说：“嫂子，你说的太夸张了，我的小计划，被你说成了宏伟计划，太抬举我啦。”
　　“侄儿啊，甭管大计划还是小计划，有计划就比没计划强，大娘为你的计划举杯！”此时的姜山菊也兴奋地站起身来，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那你们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计划吧，大娘先说吧，说完以后，咱们大家一块为计划干杯。”潘干事提议。
　　“我计划多活几年，多享受享受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的新社会的幸福生活！”举着水杯的大娘说。
　　“我的工作计划是，跟场站反应一下，落实些资金，添置些设备，再增添些生产项目，多接受些随军家属就业；我家庭的计划呢，把俺娘照顾好，身体棒棒的，争取活到九十九；孩子们生龙活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的计划是，向潘指导员同志学习，重拾文学梦，在照顾好家庭的基础上，写作一些诗歌，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徐慧亢奋地说。
　　于是，大家共同举杯……为彼此的计划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