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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淡月云来去

作品名称:风吻青山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0-12-12 17:38:45      字数:4486

  又到了圩日,致远用摩托车搭着思源到镇上,雨晴也赶来了。两人已约好每到月底的圩日就聚在一起。
  雨晴发现这次的兰花没有上次的品种,思源说:“都说那两棵兰花是极品,很难找的。”
  逛圩日的人流川流不息,来光顾兰花的外地人不少,由于不是珍贵品种,卖的价不高,但还是售出了几盆。下午,雨晴和任建辉有事先走了。店面准备关门时,走进俩老外。老外用手指比划,思源迎上前熟练地用流利的英语与外国人对话。老外想买绞骨兰,店里没绞骨兰,思源推荐三七。店里的人都带着震惊地表情看着思源与客人的从容应对。老外最终买了两斤三七,还留下了联系方式,在转身时看到柜架上摆放着一盆形似兰花的翠绿植物,脚步又停下。
  思源介绍说这是一棵紫心番红花,香气浓郁悠远,且时间长久。一听是紫心番红花,老外极有兴趣,和思源攀谈起来。老外考虑过后,决定买下那盆番红花。思源从老外手中接过一张银行卡,在POS机上刷过,交易完成,思源送老外出门后,这才释放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兴奋,转过身拉着致远的手又笑又跳,致远亲昵地捏着她的脸蛋,有兄弟在场,他极力克制拥抱她的冲动。
  天色已晚,风里带着一股雨意,路边的树叶簌簌然满天飞舞。回去的路上思源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搂着致远的腰说将来花圃的事。转过山头,山风急骤,迎面疾驰,粗大的雨点豆粒般砸下来。山雨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且越下越大。回到村里,两人淋得像落汤鸡。
  家里人睡了,静以还在堂厅里边上网边等他们。看到两人湿淋淋地回来,问他们吃不吃饭,家里留有饭给他们。致远说在镇上吃过了。等他们回来,静以也去睡了。
  堂厅里只剩思源和致远,等小妹一走,致远捧着思源的小脸,她全身湿透,冷得小脸泛白打着冷颤,致远亲了亲她,让她先去洗澡。
  思源在冲凉房里就着热水器洗头洗澡,外面风雨交加,雨势逐渐加大,听着肆虐的雨声仿佛要把屋顶掀开了似的。冲凉房是山里石头砌的墙,头顶上的瓦片纹丝不动,尽管外面下着暴雨,但冲凉房却没有漏风漏雨的迹象。
  她走出冲凉房,外面狂风暴雨,透过重重雨帘,看到致远抱着一床棉被进堂厅,而他住的那间院角小屋里面成了雨塘,雨水从屋顶倾泻直下,把茅草屋顶给压垮下来。她想叫他,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叫出口。
  她在自己屋里拿着电吹风吹头发,这间屋子安然无恙,任凭外面大风大雨,屋子显得宁静而温暖。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雨声,到底于心不忍,下了床打着一把伞向堂厅走去。她敲了敲房门,致远打开门,他洗了澡,光着上身,下身是洗得发白的军色长裤,他正在用毛巾擦干头发,思源来找,看着长发绾髻、身穿一袭纯白睡裙的思源,致远眼睛发亮,眼神变得异常熠熠生辉。思源的目光落在致远那健壮的胸肌和紧致的八块腹肌,双眼顿时定住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还不睡?”他问。
  “你睡哪里?”她极力压抑住心中的燥热问。
  “那间屋漏雨,我暂时睡这里。”他说。
  她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他把他平时睡的几块木板搬进来搭在两条长凳上拼成一张床,一床被雨水打得半湿的棉被搁在床上。
  她皱眉说:“棉被都湿了,怎么盖呀?”
  “没事,里面没湿,能用。”他无所谓地说。
  思源转身回屋,一手拿着伞,一手抱着一床被子跑过来,山里的夜晚是很冷的,容易着凉。
  这是入春的第一场大雨,山洪狂泻,淹没山间沟壑。千万条雨注冲刷着连绵不绝的青山,远远望去,村庄被茫茫的雨网覆盖着,宛如一幅朦胧的写意的山水画。
  堂厅里,宁以放下电话,打遍电话也找不到大哥,岳素汐对着那床湿棉被长吁短叹。静以想去敲北面小屋的门,母亲阻止了她。
  “问一问思源姐也好。”静以说。
  “她不一定知道你哥去了哪里,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几个堂兄弟陆续赶来,大家都找不到致远不禁心急如焚。
  鹏远问:“问过思源了吗?”
  宁以两姐妹摇头:“不想去吵她。”
  正远说:“都这个时候了,不问也不行。昨晚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安远说:“就搞不懂了,思源为什么还不接受致远?致远对她这么好,掏心掏肺的好。致远从来没有这么追女孩子的,为了买一双球鞋,跑遍整个县城,还买最好最贵的,平时一碗两块钱的凉面都不舍得吃。”
  鹏远也说:“致远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最俊的后生哥,他就是去到城里都有人这么承认。我们兄弟从来就不敢跟他比。”
  岳素汐叹息了一声:“人家是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听说还有男朋友了。”
  安远说道:“她男朋友肯定没有致远好。”
  “你又知道?”文远望着外面的大雨说,“何雨晴说过了,她那个男朋友是她们大学最帅的,家境富裕,一直在追思源。”
  鹏远说:“致远难道不帅?姑婆大叔伯说了,致远是山里几十年养育出来的好相貌。她那个男朋友五官肯定比不上致远的。”
  文远说:“现在的女子实际得很,又有几个愿意呆在这大山里?咱山里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做梦都想跳出大山?思源是大城市里来的人,更不会看上咱山里的男子。”
  静以却说:“思源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样,她喜欢大山,喜欢山里的一草一木,我不带她进山,她自己都偷偷在山外转来转去,说是去写生。”
  “喜欢大山跟喜欢男人不一样,好吗?”文远说,“男人只要有钱,长得再丑也有女人喜欢。”
  二叔开口说道:“都别说了,出身没有选择,是玉是石顺其自然。”
  正远说:“还是去问一问思源吧。”
  宁以说:“思源还在睡觉呢,别去吵她。”
  岳素汐望着被暴风雨吹垮塌的小茅屋,忧心忡忡地说:“不会是被雨水冲掉了吧?”
  二叔哑然失笑:“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被雨水冲掉?”
  兄弟几人分头去找致远。
  大雨倾盆,大风狂飙。致远戴着竹笠,穿着蓑衣从水库方向跑回来。见到致远回来,一家人又惊又喜,静以扑上前紧紧抱着他。
  “哥,你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你。鹏远哥他们也去找你了。”
  致远说:“去查看水库。”
  众人愕然,看着神清气爽的致远,宁以担忧地说:“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致远说:“我这么大个人,怎么会有事?做好饭了吗?我还得和大伯去看一看水井。”
  岳素汐说:“早做好了,就等你了。”
  致远吃了早饭,穿上蓑衣戴上竹笠帽去找村长。在路上与兄弟碰着,于是结伴去找大伯。
  天空好像被利刃撕裂了一条道口,大风大雨从道口中倾倒下来,天地一片白茫茫雾蒙蒙。致远和村长顶着风雨再次查看水库,昔日的小山泉此时变成了洪流猛兽,水库积满了水,水流正溢出水堤,而水库的堤坝依旧坚固,没有出现裂缝。
  回到村里,致远又去查看村民家中的水窖沼气池,村民们都安然若素地呆在家中,村中的工程建设抵御住了暴风雨的汹涌来袭,经受住了考验。
  大雨下个不停,致远回到家,母亲正在做午饭,宁以在择菜,母女俩在轻声说话。他一进屋,母亲和妹妹就不说话了。
  致远在水笼头下洗脚:“你们在说什么?”
  宁以笑着说:“我们在说生意上的事。”
  “生意怎么样了?”
  母亲慈爱地看着儿子:“可好了,单单这一天就有两百多订单呢。”
  “是很不错,思源的愿望是过千。”
  母亲看着儿子说:“思源现在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我的被子淋湿了,她拿她的被子给我,怕我着凉了。”
  “她心里有你就好。”母亲脸上绽露出喜悦万分的笑容。母亲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在村里,男子二十出头就该成家了,同龄的诚远光远卓远弘远都生儿育女了,而儿子却迟迟没音讯,儿子的婚娶成了全家的一块心病。
  致远那间小屋被雨水冲垮了,致远就在堂厅里拿着两条长凳,再搭着一块木板,将就着睡。白天,致远就把床板收起来,晚上再搬出来。致远再铺席子时,抬头看到思源站在门边,似乎欲言又止。
  “还不睡?有事吗?”他问。
  思源说:“我那间房挺宽的,你搬到那里睡吧。”
  致远目光炯炯地盯着思源,进一步确定:“你同意了?”
  思源点头说:“我同意了。”
  致远笑了,把铺好的席子又卷起来,搬到思源的那间房。
  暴雨下了两天三夜,第三天雨势减弱,飘着细细的雨丝。
  思源漱洗之后,走进厨房吃早餐。王家人围着餐桌边吃边等她,她打了声招呼,坐在致远身边。致远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宁以也盛了一碗玉米粥给她,她谢了一声,低头吃粥。餐桌上很静,没人说话,她不禁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平时大家吃饭是有说有笑了,今天是怎么了?
  宁以两姐妹埋头啃包子,脸上却带着隐隐的笑容,二婶不时看了思源两眼,嘴角也带着笑意,二叔脸上的线条也是柔和的,致远更不用说了,一张脸都是红的,眼中布满了浅笑。
  她不解地低声问致远:“家里有事吗?”
  致远摇头,夹了几条咸菜放进她碗里。思源对致远说:“今天快递会送来我订的一批新华字典,你交代正远送到学校来。”
  宁以说:“外面到处是水,学校今天还上课吗?”
  思源说:“先到学校看一看,人到齐了就上课。”
  回到房间,思源收拾桌面,致远进屋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他的东西全搬过来了。
  思源又想到餐桌上的事,问致远:“你们吃饭时怎么都不说话?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致远笑了,他从她身后抱着她,轻声问:“我妈看到我洗那张被垫,她责怪我没好好疼你。”
  思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全家人都知道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回答得很坦然。
  她顿时感到无地自容,难怪他们看她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她都快变成透明人了,这很让她不舒服。她生气地说:“以后这些事你少和你家里人说,好不好?”
  看她不悦的小脸,他歉意地说:“我也不想说的,被妈妈看到了,她问我我只好说了。”
  她说:“天气好了,你尽快修好你那间房。”
  他一怔,把她身子板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打算修那间房,铲平了搭个棚子专门放车子,再说了,我的东西全搬过来了。”
  她呆住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她说道:“那这间房还给你,我搬到学校住。”
  “思源!”他低叫,“你搬到学校去住,教育局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山脚下就一栋学校在那里,你一个女孩子住那里很不安全。万一你一出事,大伯这村长就没法做下去,他可是受全村敬重的村长。你不愿意别人说闲话,那我搬出去住。”
  “你搬到哪里?”她问。
  “搬去安远家,他们家的柴房很宽,可以放得下一张大床。”他抱着她,说,“你别搬出去,就住在这。”
  “现在学校有电有水,我不能总占用你的房间。”
  “我喜欢你用我的房间。我一回到家听家里人说我的房间让给一位女大学生住,我高兴都来不及。别走,住下来。”
  她一听,心就软了,既然都有关系了,住在一起又怎样?都是适龄男女,相好是很正常的事。再把他赶到别人家住别人会怎么说她?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玩弄异性?标榜贞洁?她会被口水淹死。
  “那你还是住在这吧。”她说。
  他紧张地看着她:“那你呢?”
  “还能怎样?”她瞅着他。
  他一听笑容浮在脸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让你幸福的,让你成为山里最漂亮的新娘。”
  她脑子轰然一响,脸颊被烧得满脸通红,心也被烧得热烘滚烫,她打了他胸口一下,低声骂道:“无赖!我还没想要嫁给你。”
  他握住她的手,吻着她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可恶!她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臂,痛得他叫了一声,他顺势抱住思源用力地亲吻她。
  天晴了,走出山村,村子周围地势较低的田地变成了一片河泽,放眼望去是一片汪洋。不少人在水里摸鱼。村里通往山外的路有一段也被洪水阻隔,外出的村民小心地蹚过河水。
  致远背着思源蹚过河水,送她到山脚下的学校。有不少学生已来到学校,在门口等着她。学生陆陆续续赶到,思源开始上课。
  致远站在窗外,看着思源认真上课,脸上荡漾着暖心的笑容。他信步走出学校,耳边传来学生朗朗的读书声。
  秋天到,秋天到,地里庄稼长得好,
  棉花朵朵白,大豆粒粒饱,
  高粱涨红了脸,大豆笑弯了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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