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揭批四人帮罪行

　　庆祝大会后，学校师生敲锣打鼓地排着长队在神龙公社游行，欢庆胜利！各厂矿、机关、农民、驻军组成的欢庆队伍塞满了公社所在地的几条住主要的街道，锣鼓喧天，彩旗招展，鞭炮齐鸣，欢呼雷动，人们手举彩旗，喊着口号，排着队伍，浩浩荡荡，状况热烈……整个神龙公社为此而沸腾……
　　庆祝集会后，各班班主任根据学校的要求，对即将掀起的揭批‘四人帮’的热潮进行了布置。雷老师首先要求三班全体同学要积极投入到揭批‘四人帮’的运动中去，争做揭批‘四人帮’的排头兵；其次，要求同学们拿起笔来，写作揭批‘四人帮’的文章；第三，以实际行动做好班里的各项工作，管理好试验田里的小麦和完成好轮流值班的养猪任务。雷老师在班里发动后，全班同学马上行动了起来，除了参加学校组织的庆祝游行外还派班里的文艺宣传队到挂钩单位柿子沟村为贫下中农宣传演出，在田间地头，贫下中农家的坑头上，宣传队的同学们用文艺演出的形式，揭批‘四人帮’，庆祝这伟大的胜利。
　　班里的宣传栏也很快办了起来，赵丽娟和周大林的批判文章还贴在了学校的大批判专栏里。在学校随后召开的揭批四人帮全校师生大会上，周大林还代表高一.三班宣读了自己的批判稿。
　　试验田的管理和养猪任务，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要求参加。另外在杨艳红的主持下，三班还召开了“揭批四人帮诗歌朗诵会”，同学们把自己的贴在诗歌专栏里的诗歌修改后，在朗诵会上进行了朗诵。最后，赵丽娟朗诵的抒情长诗，博得了同学们的热烈的掌声！
　　这天下午放学，赵丽娟趴在课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杨艳红催她回家，赵丽娟说待会，她把日记写完了就走。杨艳红问她：“丽娟，你平时记日记不是在晚上吗？怎么改在下午放学啦？”
　　赵丽娟抬起头来激动地说：“是啊，我把记日记的时间改在了下午放学，粉碎四人帮后，面对祖国大好的形势，我心里有许多话要说，过去是记流水账似的日记，现在我要记录校园每天发生的变化和师生们的喜怒哀乐……所以我必须在放学后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利用这个时间记日记可以省了晚上的时间。晚上可以多温习一会儿功课。我觉得四人帮粉碎了，我们可以安安定定地坐在课堂上学习社会主义文化课啦。”
　　“那也不一定。”杨艳红摇摇头说，“虽然四人帮被粉碎了，可是学校的现状不会发生多大变化的。现在全校上下和全国人民一样再揭批四人帮，哪有空坐下来学习呀。”
　　赵丽娟说：“现在广播报纸上除了揭批四人帮极左路线的滔天罪行外，还批判他们篡改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的罪行，现在也不再批旧的十七年教育路线啦。而且还肯定了十七年教育路线的伟大成绩。在这种大好的形势下，我想我们学校会改变这种现状的。我们能够安安稳稳不参加任何批判、斗争等社会活动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到那时，我们不会再种试验田，不会再养猪，也不会再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在教育啦。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学习！”
　　杨艳红摇摇头说：“我考虑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十七年教育路线的成绩现在得到了肯定，但旧十七年教育路线还是有错误的，它那一套庸俗的教学方式毕竟和我们现在要培养新一代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的任务是不一样的。那时的学校‘师道尊严’，学生个个像精神贵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把麦苗当韭菜……这样教育出来的学生怎么能有革命性和政治觉悟呢？怎么能够担当起接好革命班的重任呢？当然，现在学校只注重学生的政治素质，忽视了学生的文化素质是不对的，但是这种局面不是你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粉碎四人帮一个多月了，学校什么也没改变，过去是反击右倾翻案风，现在是揭批四人帮。师生们的精神面貌依旧如故。我看我们两年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定局了，不会有太大改变啦。”
　　“有的班现在开始注意学习了。”赵丽娟说，“像高一.一班班主任许老师，尽管在文化大革命中犯过错误，据他班的学生讲，他们许老师是大学毕业生，在大学学的是中文，现在给学生上开了语文课，天天都讲新课，天天留作业。他班学生讲，他们许老师讲起语文课来头头是道，而且讲得很有趣味，学生最爱上他的语文课啦。他还给同学们上数理化课。咱们可好，摊上个雷老师，水平跟咱们差不多，肚子里除了政治理论丰富外，文化水平一点都没有。当语文课老师，连篇课文都讲不好，不认识的生字比咱学生都多，这样的老师你说气不气人？”
　　“人家雷老师当时留校任教的时候可是社会主义的新生事物啊！”杨艳红说。
　　“他教政治还说的过去，不用备课可以讲几个小时的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教文化课就不行啦。”赵丽娟说。
　　杨艳红说：“要是元老师不是反革命多好呀。如果她还在学校教咱们的话，数学课也早就恢复开课了。她教咱们语文也没问题。她是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毕业的，教英语是她的本行。”
　　赵丽娟说：“说这些有什么用呀？元老师再好也成了反革命啦，是阶级敌人，和咱们是敌我矛盾。有时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好的老师怎么是反革命呢？”
　　“反革命的脸上又没贴标签，也许像人们批判她的那样，她过去是伪装积极。有时想想，我也扭不过弯来，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好老师，为什么是反革命呢？”杨艳红激动地说，“按理现在已经粉碎四人帮了，学校该走上正轨了。咱们一年级的数学老师也该配上了，停下来的所有课程都应该恢复开课了。现在我们开始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啦，可是学校的现状仍是老样子。”
　　“听传说要真正给王校长恢复工作啦。”赵丽娟说。
　　“他不是身体不好在养病嘛。”杨艳红说。
　　“实际上，我早就听霞霞跟我说了，让他养病是假，不让他主持学校的工作是真。”赵丽娟说，“我发现粉碎四人帮后，王校长的脸上开始有笑容啦。在庆祝粉碎四人帮的全校师生大会上，王校长的讲话多么振奋人心啊！他都激动的老泪横流啦。霞霞还跟我说，王校长最近向他爸爸打报告，说他的病已经养好了，要求出来工作。霞霞他爸爸没同意，让他继续养病，保重好身体要紧。王校长又去找了县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说，等把情况了解好后，再给他答复。”
　　“如果王校长主持咱们学校的工作的话，我想现在学校这种局面会改观的。”杨艳红充满希望地说。
　　“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好啦。”赵丽娟兴奋地说，“假如元玲老师再回到学校来，那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课堂里学习啦。现在看来，她过去说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当时咱们理解不了，现在可以理解了，她那时就要求我们好好学习，当时认为她说的不对，现在看来是有道理的。”
　　“丽娟，我有一种预感，元老师总有一天会重返校园的。”杨艳红自信地说。
　　“这不可能吧？她现在是反革命分子，与我们是敌我矛盾，再回学校恐怕是不可能的啦，除非她被错判为反革命。”
　　“你瞧着吧，元老师肯定能回到我们中间来，肯定的……”杨艳红的眼里闪射着光彩。
　　赵丽娟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学校布置各班以揭批四人帮反党集团滔天罪行为内容，赶排文艺节目。
　　高一.三班的文艺宣传队员被于杰叫走，商量排练的事情去了。雷老师来了趟教室，张慧明忐忑不安，他怕他和郑大力那天在教室抽烟的事情，被杨艳红汇报了。还好，这几天雷老师一直未提此事。雷老师走了后，郑大力来到张慧明的课桌跟前对他说：“我看你刚才雷老师进来的时候你又紧张啦是不是？咱俩在教室抽烟那件事，我估计杨艳红不会给咱告状，在这一点上，杨艳红比周大林强百倍。有些事她可以不汇报雷老师，而是让自己反省，或者单独找你谈谈心，批评你几句。再说你们俩家那么好，爸爸是老战友，而且她平时对你也不错。这件事她肯定没有向雷老师汇报。”
　　对郑大力的分析，张慧明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慧明，我估计姓雷的肯定又看他们那帮人排练节目去了，咱俩下盘军棋吧？”郑大力从书包里拿出军棋来说。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上次你们几个人上课下棋挨了雷老师的批，还写了检查在全班宣读，接受全班同学的批判，难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啦？”张慧明提醒说。
　　“这怕什么？挨批评对我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我才不在乎呢。”郑大力不以为然地说，“再说，好几个女生都在钩花边，她们都不怕，咱们怕什么。团员、干部们大都去排练节目去了，周大林去试验田劳动去了，没人给咱们告状。”
　　“那也不太合适，这是上课时间，要是课间休息下军棋还可以。”张慧明摇摇头说，“再说，真让雷老师给抓住了，那就麻烦啦。”
　　“你怕什么，出了事，我一人承担，到时候我就说我让你下的棋，与你无关。光这么干坐着多没意思呀，还是下盘棋消遣一下好。”说完郑大力把军棋子倒在了课桌上，摆开棋盘，摆上了棋子。张慧明只好和他下了起来。马上，他俩身边就围满了看下棋的同学。郑大力抬起头来瞪了他们一眼说：“看什么？没见过下棋吗？”
　　吴建军笑笑说：“我们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和慧明下棋呢。我们只看不语行不行？关键是我们想看看谁能赢。”
　　“当然是我赢了。”郑大力满有信心地说。然后低头专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