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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童年的记忆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12-04 08:55:19      字数:4143

  暑天树影婆娑,荫下少年长叙依旧,两小盘坐椤衫皱,知了伴音鸣枝头,稍瞬翠影垂悄悄,月照中庭落,蟀悲蛩,蜂蝶未觉新愁,寂寂瘦灯,不知觉中凉夜一声秋……
  在知了鸣笛般声中,弘文讲故事告一段落,停了下来,桂金仍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弘文哥。看到弘文不往下说的时候,于是问道:“弘文哥,还有吗?我没听够还想听。”
  弘文反问道:“嗯,小妹妹,你看到过树梢上吱吱叫的知了长啥样了吗?”
  桂金有些疑惑表情说:“弘文哥,我光听到过叽叽叫声,没看到过长啥样。我问过爷爷,爷爷说那是知了的叫声。弘文哥,有空给我抓一只好吗?真想看看它长啥样。能喊那么大的声,它得长多大呀?”
  弘文看着小朋友,胸有成竹的表情说:“小妹妹,好吧。不过吗,在这里是抓不到的,这里的树太高,它们都在大树、小树的尖上叫。我家后山有一片矮树,它们也在矮树梢上叫。哎,今天不行,等星期天中午的。我爸爸告诉说,知了的学名叫蝉,蝉是中午前后鸣叫,早晚一凉快以后,它们就停下叫声,听不到叫声,也没办法发现它。好吧,这个星期天,我去后山给你抓两只。嗯,别光听它叫声清脆,也让你好好看看它到底长的什么样。”
  桂金有些惊奇的眼神看着弘文问道:“弘文哥,我爷说那些个知了是长翅膀的,不让人到它跟前,有一点动静它就展翅飞到另一棵树尖儿上去,你能抓到吗?”
  弘文满有把握的表情说:“好办,我有办法。我家有高粮秸,也叫秫秸,用秫秸扎个匡,然后绑在长木杆上;再找一些蜘蛛网一滚,蜘蛛网就挂在上面,用它去捕捉。有一天我就是用这种办法捉到两只,拿回家问我爸爸它叫啥名字。爸爸告诉我说,它学名叫蝉,俗名叫知了。这是成虫蝉,它的幼虫要在地下土里休眠状态好多年,有人说十五年、也有人说十七年。总之,蝉的幼虫生命期是昆虫类幼虫生长期最长的。一旦它成为成虫爬到梢上,完成繁衍后代以后,它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没几天活头了。”
  桂金惊奇地叫起来:“哇!蝉这么奇怪呢?十七年,冬天怎么办?还不被冻僵了吗?”
  弘文轻轻地摇着头说:“不会的,小妹妹,世界上有很多奇妙有趣的动物、植物,它们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是没被咱发现罢了。也包括人类,爷爷还讲过冰岛人呢。他们用冰雪盖房子,晚上在那里睡觉。”
  桂金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弘文哥,你说的黄鼠狼搬家是咋回事啊?它为啥要搬家呀?黄鼠狼是什么东西呀?我从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弘文觉得这个他亲眼见到过的故事,应该讲给朋友听,于是说:“啊,对了,小妹妹,黄鼠狼是它的学名,咱叫它的俗名吧。它叫黄皮子,就是爱钻鸡架里偷小鸡子吃的那种小动物。一身亮黄的皮毛,有时咱看见它钻鸡架,吓得小鸡不是好声叫,咱去打它时,它会放出很难闻的气味。人一闻到它放出的味道,会恶心、眩晕的。”
  她不想听这些,对黄鼠狼搬家是个迷,于是问道:“弘文哥,它们为什么要搬家呀?你是咋看到的呢?我咋什么也看不到呢?”
  弘文有些正经的表情说:“好吧小妹妹,因为你沒去过荒山野地里,所以什么都看不到。今天午休我们不拍皮球和跳八格了,我给你讲个好长好长黄鼠狼驮着崽子搬家的故事。”
  弘文像个小大人儿似的,给他好朋友讲起那段他在七岁时,随父母去地头放毛驴,一边玩一边所见的奇闻。
  弘文对朋友桂金一笑说:“小妹妹,我也说不好它们是咋回事,说说经过吧。
  “那天早晨天空瓦蓝瓦蓝的,无风无云。看到地头不远处,有一大串黄鼠狼,一边走一边吱吱地叫唤着。是它们的叫声,才引起我顺声走去。发现了它们一长串队伍时,停下脚步,看着十步外在垅上点种的妈妈,对妈妈大声喊着说:‘妈!您快来看呐,黄鼠狼列队在干什么呢?去年春天黄鼠狼偷吃咱家小鸡时,爷爷说过,黄鼠狼是昼伏夜行动物,大白天它们是伏在洞穴里的才对呀!’
  “妈妈放下点种篓,跑过来仔细一看,惊讶地说:‘呵,好壮观啊!它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还从来没见过黄皮子排成队行走呢。小文,你远点跟着,看看它们到底往哪去,你自己看吧,我还得和你爸干活呢。哎,小文,千万离它们远一点,把它惹急了会咬人的。’
  “妈妈嘱咐几句后,又进入垅上点种作业。
  “我把毛驴拴到小树上,向黄鼠狼队伍靠近几步发现:几只背毛颜色较深的、体型稍大一些黄鼠狼,背上驼着黄鼠狼幼崽,夹在五十左右只纵队中,沿一条路线前行。
  “记得听爷爷讲过,黄鼠狼属于昼伏夜出小动物,大白天的又是早晨,它们像移居异地那样,规规矩矩地向目的地行进着。少见的黄鼠狼列队行进,引起的好奇心。
  “于是向黄鼠狼走过留下足迹找去,找到一处土坝下端,看到了它们废弃的巢穴,虽然比较隐蔽,但地势太过于低洼。
  “我捡起一节干树枝插个记号,又向它们行进方向走去;最终发现,它们在前不远土丘背阴坡处有了新洞穴。它们是嫌原来洞穴位置太低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看好它们的新洞穴,也用树枝作个记号,去一片薅墩子处去抓蝈蝈。
  “午后约一点半钟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下起暴雨。一小时功夫,屯子里沟满壕平,降雨量很大。雨下的太急,洼地积满了水。
  “此刻,我一溜小跑来到北洼地,走到土坝前一看,插记号的树枝,被淹没一大半;又跑到黄鼠狼新家一看,积水面离新家差得好高。”
  黄鼠狼搬家的谜底已不是猜想中,终于弄明白它们大白天搬家是为躲避水患。
  沉思中觉得,大千世界中,有很多动物,有它们的预知先觉功能,是千真万确的真理。看来,爷爷给讲的是真实的。爷爷曾给讲过,一些动物对大自然中的物理变化,是有预感的。比如,地震前,咱的家畜家禽会炸圈,老鼠会从洞里跑出来等等……
  两小无猜的八岁两位小娃娃,从理智上还没达到思维成熟。他们注重的是一分童心童趣才开始走在一起做游戏的。对于人生的理想及未来,虽然有一点求知欲,也是童年天真无忌真实体现。所以弘文的那些儿时玩伴们,无一人对他所交往的女娃们糊乱猜想,因为他们也是那个范畴内娃娃。
  一年中,弘文的下课和午休时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他们之间从无猜忌,他们童心交往之间断断续续地延续到很远。
  以后回想起那段产生的几段交往断崖,也是必然现象。但是,这两年像似一座建筑的基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拭目以待。
  弘文九岁升入四年级,苍翠庄小学校因师资不足,四年级要到六区的区政府所在地——望杏村去上学。从那以后,两小无猜小朋友的交往被搁置下来一段时间,有时间弘文总会借给爸爸借书之机,实为去探访心里装的满满的好友。
  
  弘文的家庭现状,属于因经济拮据一类人群,平凡百姓中不平凡的破落知识分子后代,他比其它孩子得到从三四岁到七岁间关键的几年,爷爷的启蒙教育。
  李弘文并沒有得到爷爷、爸爸更多的良好教育。在弘文七岁刚上学那年秋季,爷爷病逝。在这之前,知识广泛、博古通今的爷爷,只教他一些肤浅的诗词与识字,少量国学中论语部分章节。
  那时家境就不算太好,但不像现在这样有借债。那时沒钱买笔墨纸砚,沒能在纸上抄写。弘文和爷爷学习场所是后山杨树下沙滩处,那是爷爷为他宝贝孙子开辟的学习园地。木棍做笔、沙滩做纸,逢恶劣天气,只能在家屋地上写写划划。
  家境因顶梁柱父亲体弱多病,而贫病交加产生经济拮据困境。爸爸虽然还勉强维持劳动,那是全靠吃中药顶着。在弘文的记忆中,从爷爷去世那时起,爸爸有过那场大病后,干重活全靠求人雇工。
  在弘文心里,爸爸已经快要倒下去的状态中。这个七口之家,勉强有饭吃,外债累累;再加上医药费用,原来红红火火的家,已快被爸爸重病所欠债务拖垮。
  八九岁的弘文毕竟还是太小,对家里状况还不是懂的太多。每天吃过早饭后,再和小伙伴一起去上学,几乎会忘去那时家的贫困。和认识校外同龄女孩桂金,每天下课后,午间休息时,两人约好在树下拍皮球、踢毽儿、也跳八格,说说笑笑地会忘掉很多烦恼。
  两个同龄小孩,执着地来往交流。像似一个母亲的兄妹那样,彼此互相关心。
  一处花香浸染的灵魂,一定会去接受大自然的洗涤。他的一切焦躁在空灵,会在风里归于恬淡,平凡日子会抹上一缕流云一样的飘逸,心灵不会孤单。
  那年秋季,爸爸服用的中药,确实出现了奇迹。健康状况大大好转,从身体外表相去看,比以前好了许多,一家人又露出久违的笑容。由于家里欠下外债,二老决定卖掉一匹马,自己留一匹马找个适合搭具种地(两家牲畜合起来)人家,共同耕作。
  那天早晨二老起得很早,给要卖出的那匹马清理鬃毛,又梳理好尾毛,然后喂上好料好草。二老站在槽头看着即将易主的马,两人默默无语在马圈里静静地站立多时。
  妈妈走出马圈去忙着做早饭,爸爸一个人仍然留在马圈,默默地流着泪,一直抚摸着将要去集市找新主的枣红马的头,一句话也不说,一直抚摸着吃草料的马头。
  爸爸是被债逼到无路可选,才把耕田主动力马匹,卖掉一个。多想自己家有两匹马拉犁,可是,欠的外债说好的很快就还。实逼无奈,也只有引痛割爱。
  清晰的记得,那天爸爸没有吃早饭。太阳沒升起时,爸爸换上一套新衣服,牵着那匹枣红马,徒步赶往双山集市。
  刚偏晌时候,爸爸背着装着满满一搭子东西赶了回来。把搭子放下后,笑着对妈妈说:“快给我拿吃的,饿坏了!要不我先歇一会儿,你给我新贴两个饼子也行。”
  妈妈把搭子打开,拿出来一些小花布、白布、青布,还有两大包点心。于是说:“你也真是的,这里有糕点,干吗还饿着啊?要不然花个块八角的,在黄家馆子吃点再往回走也可以啊。哎,怎么样?卖的价钱好吗?”
  爸爸坐了起来说:“唉!人走时运好事多、马走时运长膘快。我刚进马市就被一个大老板盯上了问:掌柜的,这匹马能骑吗?我告诉他,我骑上你看看。说完,我一纵身上到马背上,在空地走了一圈。”
  妈妈急忙问道:“快说说卖多少钱吧,还债够吗?”
  爸爸把一个学生背包拿过来说:“都在这里呢,书包是给小文买的,花布是给闺女们买的。那位大款多给二十元,沒花了,又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哎,我问你卖了多少钱?看看你,七拐八拐的绕扯哪里去了啊?”
  “啊,一高兴,我把主题给忘了。我要三百万元(新中国第一代币种,万千百等于现在的元角分),倒是个大款啊,找个避靜地方,把钱点过来小声说,我是看好这匹缮马的颜色了,多给你二十万,什么也别说了,钱归你、马归我。相信你是正派人,我这里有现成的手续,你看一下,没问题按个手印,咱各奔东西。就这些,还积荒还能剩一百多。”
  
  爸爸每次去双山镇,总会给他孩子买一些好吃的点心,还要买一些花布,给孩子们做衣服。他自己一分不花,舍不得。从那天开始,弘文有了作业本和铅笔,再也不用看同学们鄙视的目光。尤其是刘志英,她看见弘文就用那种恶毒称呼——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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