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作茧自缚

　　经过几天的进一步研究、追踪，网络监管专家张志远和信息安全专家陆羽澄惊奇地发现，有证据显示灯塔国早前研发出的三款不为人知的电脑病毒，参与了对神农生物基因研究所科研成果的间谍活动，只是目前华夏国尚未找到实锤证据。
　　但基于这些天来的研究发现，让华夏国安局对灯塔国网络技术使用的有了进一步的充分认识，灯塔国对网络技术的使用比之前华夏国人的认识更为宽泛，更加神出鬼没。之前，华夏国人普遍认为灯塔国的主要利益在盛产石油的中东地区，那些先进网络手段只会使用在扩展中东的利益上。现在看来，其网络足迹几乎早已遍布世界各国，恐怕就连十多年前的2010年攻击波斯国核项目的StuxnetTrojan和今年发现的网络监视工具Flame，统统都与灯塔国NSA脱不了干系，里面仿佛就有那个令各国胆颤心惊的“棱镜计划”的影子。
　　一想到那个灯塔国情报机关用来监听世界各国的“棱镜计划”，张志远不免开始担心。互联网是灯塔国发明的，他们通过买通微软、雅虎、谷歌、Facebook、PalTalk、YouTube、Skype、Aol和苹果等等一系列的互联网公司，利用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最大的浏览器、最大的社交软件和购物网站以及视频网站作掩护，从中获取全球用户在互联网上的一举一动，所有浏览资料都供他们随心所欲地任意查看。
　　人们在浏览器上的搜索轨迹，在社交网站和聊天工具上的信息，以及在购物网站购买和对话信息都将被记录进入统计程序，一旦电脑通过大数据分析发现某人最近有可疑行为，系统就会自动筛选出来交由人工进行查看审验。即使没犯什么错，只要行为比较反常，或者碰巧和恐怖分子的习惯行为产生较高的相似性，那么这人就会很不幸的被窥探到几乎所有的隐私，这是针对普通人的“棱镜计划”。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利用这些功能在大肆搜集平民百姓所有细信息、远程控制他们的手机、窃取并使用其中有用信息的同时，还针对各国政府高官或元首的进行窥探，这使得“棱镜计划”高端得多，深沉得多，而且轻易还不被各国情报机构发现。比起防止恐怖袭击，监听各国政府秘密的政治意义显得更大一些。这项卑鄙行动一直在暗中持续了许多年，直到大名鼎鼎的爱德华•斯诺登出现，这个绝密计划才被公诸于世，引得全世界一遍哗然。
　　斯诺登生于1983年，18岁时加入美军开赴到伊拉克战场。当时他雄心勃勃，有一颗爱国的拳拳之心，时刻准备报效祖国。可他时运不济，在一次“军官半夜突然叫士兵们起床的折磨人”训练中，斯诺登过于急躁，一不小心从上铺跌落下来而摔断了腿，从戎之梦瞬间破灭，他只好被迫退役。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上帝往往部队给他关上一扇门，却又在别处为他打开一扇窗。斯诺登退役之后很快便迎来了人生大转机，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阴差阳错加入了中情局。刚开始他只是一名资讯科技保安员，后来因为有过人的天赋和计算机天才，被上司看中并迅速获得晋升。2012年3月的斯诺登机缘巧合地到了夏威夷，在那里担任着国家安全局管理员的职位，让他接触到了大量的国家机密。
　　有一次斯诺登在执行一项名为“脏器查找”的任务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份绝密报告，讲述了“9.11”以后政府执行非法窃听的经过。该计划代号“腥风”，可以轻易的搜集灯塔国人以及世界各国人们的通信内容和原始数据。我的妈呀，太让人感到刺激了，他的小心尖快要蹦出胸外了!
　　斯诺登看后震惊万分，绝然没想到道貌岸然的灯塔国总统们，居然在背后利用网络玩起了“偷窥”把戏，把个纯洁的网络世界搞得如此血雨腥风；而且还把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粉饰得这么冠冕堂皇高大上，直看得当时的斯诺登心中“怦怦”直跳。
　　那时候，斯诺登毕竟还是个爱国热血青年，好不容易才混到了这份年入二十万美金的工作，而外面不少人还在天天去政府那领取补贴呢，他却已然进入了小康阶层，这样的生活水平在灯塔国已经算是蛮好的了。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家庭美满，生活幸福，长得还帅，人生如此，夫乎何求？所以对于泄密这件事，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
　　但世上的事也不是绝对的，所谓的好奇害死猫，斯诺登恰恰是一名充满好奇又不甘沉沦的人，经过一轮又一轮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毅然决然不再坚守心中的秘密：妈蛋，管他丫挺，老子要曝光灯塔国政府背后的肮脏！于是，他依靠自己的身份获取到了大量的机密信息，并把他下载下来予以保存。没错，他准备干把大的，大到让全世界人民瞠目结舌，大到让灯塔国犹如遭受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不久之后，化名为“第四公民”的陌生人联系到灯塔国的纪录片导演劳拉•珀特阿斯，称自己手中有关于灯塔国政府监视普通大众的机密文件，希望能报道出来让全世界的人们知晓。这位导演刚刚拍完关于伊拉克战争屠杀平民和监狱虐囚的纪录片，为防止电影胶片被灯塔国情报机关没收，提前搬到了德国首都柏林，并加强了日常通信的安全保护措施。
　　劳拉和“第四公民”通讯了几个月，收到了很多匿名的加密邮件，直到证明这些爆料文件真实有效之后，劳拉又找到了英国著名杂志《卫报》驻巴西分社的专栏作家沃伦.格林帮忙，把所掌握的情况含沙射影地介绍了一下，没敢具体说明是怕信息被监听，但也马上勾引起了沃伦.格林这名老司机极大的兴趣。
　　在劳拉•珀特阿斯的帮助下，沃伦•格林在网上与斯诺登接上头，很快便聊得非常愉快，这一聊就一直坚持到了2013年的5月初。由于聊得甚欢，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沃伦提出要求是否可以在线下见面？沃伦既是资深记者又是律师，为慎重起见，他还联系了《华盛顿邮报》的同行，三人决定到香港联合采访“第四公民”。
　　2013年5月，斯诺登向工作单位告了假，说要去香港治疗癫痫病。5月20号，他果真如愿飞到了香港，在九龙的美丽华酒店开了房间。斯诺登之所以选择香港作为落脚点，是因为香港是个信息汇聚之地，媒体发达，信息通畅，而且此地言论自由；哪怕就是某个邪教组织举个牌遍地走，也不会遇到什么限制。这里和其它西方国家在政治关系方面也很独立，华夏大陆给予了它充分的自由——港人治港。加上此地又不受灯塔国人管辖，所以是天然的避风港湾。
　　倘若在别处，要么是灯塔国的盟友，要么惧怕超级霸权的武力淫威。但世界上总有几个不怕灯塔国，这也是斯诺登选择华夏国的香港落脚的原因。
　　《卫报》的沃伦.格林与《华盛顿邮报》的记者、灯塔国的纪录片导演劳拉.珀特阿斯一共三个人，不远万里来到香港见“第四公民”，就为谈灯塔国政府名为“棱镜”的监听计划。
　　2013年的6月3号上午10点，在米拉酒店餐厅外的走廊里，有一位青年在玩一个魔方.头发剪得短而齐整，面庞清瘦，但气质满满，瞳仁很蓝，双目炯炯有神。脸部较长，下巴椭圆，即使嘴唇上下留有短茬胡子，但白净的脸上也显得非常整洁。劳拉一眼就认出了他，悄悄溜到此人身旁，马上使用接头暗号轻轻问道:“知不知道餐厅的营业时间？”
　　玩魔方的青年则回答她：“不知道，你们可以去休息室问问。”
　　这样，双方的接头就成功了，这证明此人就是“第四公民”。见面之后，《华盛顿邮报》却抢先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是堂堂国家公务员，为何要泄密？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
　　斯诺登一听，猛地愣了一下，然后讪讪地答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也不知道政府是否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所以我选择把它公布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评判它的对错。这算泄密么？要说是，那也是告诉大众事实背后的真相，至于该怎么做，那是民众的事情。而我，不会自己去抉择该怎么做。
　　“至于说到背叛国家，原本认为我们是一个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国家或群体，但背后却做出了一些不那么道德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我完全有能力直接关掉整个监视系统，或者至少干扰一下。但我没有这么做，即使我做了也起不了作用，反而会招致相关部门给我解职，对我起诉，而我的工作又会有别的人继续下去。我选择透露这种机密，是不想让错误再继续下去，我没有把自己的道德观强加于他人身上，只是选择让大众的知情权取代掉我的决策权，所以我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斯诺登记得网络世界没有被监控的样子，人们可以自由平等地交流，而不是权力的机器。当他有机会进入国防承包商博思艾伦咨询公司被借调到NSA工作时，作为系统管理员，各个权限级别的信息他都能访问。他就亲眼看到无人机实时的监控画面，而且有些是无差别的监控，也就是不一定针对犯罪嫌疑或者恐怖分子，有时也面向大众，不分青红皂白地扫荡式地收集信息，在这样的监控下，个体无处可藏，没有任何隐私权。
　　每当看到人们各种害怕的情景时，他的思想开始震颤了。灵魂不断地受到拷打，让他思想面临崩溃。不得已之下，他勇敢地站了出来，以牺牲人生自由或承受牢狱之灾的代价，毅然决然揭露灯塔国的罪恶勾当与背地里阴谋。他愿意做这件事，但不愿意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如果他成为主角的话，这就成了个人秀，事件的性质就变了。他宁愿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也不愿意被当作线人保护起来，因为那样会牵连到他的朋友和家人。
　　《卫报》记者沃伦•格林开门见山地告诉斯诺登，打算用几天时间对他进行采访。而从当天开始，劳拉的拍摄团队架起了摄像机，英国《卫报》沃伦•格林和《华盛顿邮报》的记者爱德华•斯诺登进行了8天的拍摄。他们在酒店房间里详细的聊了一下灯塔国政府的这项机密计划，一边聊，斯诺登还一边给客人出示了很多的证据。
　　斯诺登告诉沃伦•格林：“NSA在全球和很多政府合建了很多信息拦截点，只要是有传感器可以探测到的模拟信号通讯，都会被拦截。包括ip地址，通话记录，邮件内容，银行卡号甚至密码，不仅当前的信息，过去相关的信息都会被纳入搜索范围。而这个棱镜门计划正是基于此点，展开的多个监视项目。
　　“文件的第一部分是利益相关内容，第二部分是SSO也就是特殊信息处理组，在国内，灯塔国收集信息的主要渠道就是和企业合作。政府付给企业钱，企业给政府提供系统访问权限，而在国际上，灯塔国会选择和其他国家的政府系统进行双边合作，其中就有著名的‘五眼联盟’，这些国家给灯塔国系统收集提供数据。
　　“第三部分就是《XKscore》，也就是为标记信息，搜索信息以及分析信息所设计的前端系统，可以同时监控10亿部电话和网络。总共有20台装有这种系统的设备，其中光用于对付华夏国防部的系统设备就有10多台……”
　　采访过程中有几个细节令记者们印象深刻，体现出斯诺登心思极为缜密，可以说格外小心，其中有几次酒店外的消防演习火警响了几次声音，都让他成了惊弓之鸟，以为是FBI派人来抓他了，他特意打电话问了前台没什么事之后才放心。而且，斯诺登在操作电脑输入密码的时候，都要拿一块破布把自己和电脑蒙起来，以免被酒店的监控看到。他还担心酒店电话被监听，警告记者们不要把记忆卡长时间留在笔记本电脑上……末了，他才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堆秘密文件塞给了英国《卫报》和灯塔国《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手里，并告知他们何时发表。
　　6月5日，英国《卫报》率先扔出了第一颗舆论炸弹：灯塔国国家安全局有一项代号为“棱镜”的秘密项目，要求电信巨头威瑞森公司必须每天上交数百万用户的通话记录，灯塔国国安局借以监控电信用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立即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世界各地大规模的抗议游行。灯塔国舆论随之哗然，不遆于灯塔国总统尼克松当年的水门事件传出们政治丑闻大事件。
　　灯塔国政府朝野震动如临大敌，FBI特工不但给了《卫报》及其工作人员很大的压力，各种威胁，各种诅咒，甚至还“问候”了斯诺登的家属，逼迫家庭成员“劝说”斯诺登迷途知返。这就意味着斯诺登要彻底和家人朋友说再见了，甚至有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家。目前的情况，灯塔国政府在明，斯诺登等人在暗，否则，灯塔国的CIA肯定找上门来将他碎死万段。
　　恐怖情节愈演愈烈，6月6日，灯塔国《华盛顿邮报》披露称，过去6年间，FBI和CIA两部门通过进入微软、谷歌、苹果、雅虎等九大网络巨头的服务器，监控灯塔国及全世界各国政要及公民的电子邮件、聊天记录、视频及照片等秘密资料。这是灯塔国的舆媒自曝家丑，让全世界人民相信此事是真，更加愤恨灯塔国的卑鄙行径。一时间天怒人怨，各国人民示威游行抗议不断，迫使在加州圣何塞视察的灯塔国总统于6月7日做出回应，公开承认“棱镜”计划的存在。
　　斯诺登的身份一经暴露，他的生活就不再像以往那么平静了，各大新闻媒体都在打听他的下落，并争相要采访他。酒店里的电话也一直在响，不停地有人寻觅他的踪迹。无奈之下，他只得搬到沃伦.格林的房间里暂避风头。对于斯诺登来说，隐蔽起来也许会更好一些，因为这会提高灯塔国政府寻找他的难度。
　　很多媒体已经把斯诺登描述成现代福尔摩斯，这样的形象往往模糊了新闻的焦点。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逼迫他不得不亮明身份。他终于面无惧色，勇敢地站了出来，站到了各大新闻媒体面前，也站到了全世界人民的面前。
　　斯诺登在媒体面前充满豪言壮语：“你们看看人家九头蛇，虽然是反派组织，但是人家的企业文化是什么？砍掉一个头，就会长出两个。正所谓就算你杀掉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我要把我的精神传递下去，就像《海贼王》中的海贼王高路德.罗杰临终前开辟的大航海时代一样……”
　　也许斯诺登漫威世界的漫画看多了，不知不觉成了里面反派组织“九头蛇”的忠实粉丝。6月10号，斯诺登接受采访的视频登上了各家电视台。灯塔国随后证实了他的中情局雇员身份，并于6月11日对他进行了谴责，指责斯诺登为“叛国者”。司法部也开始着手对他进行犯罪调查，并于6月21日以三项重罪罪名指控斯诺登，灯塔国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出动黑白两道也把他从暗处揪出来。
　　恼羞成怒的灯塔国政府及情报机构分别向华夏国及特区政府发引渡要求，病急乱投医斯诺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先后向21个国家都提交了政治庇护的申请，但只有俄罗斯和厄尔瓜多同意接纳他。可后来厄尔瓜多总统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又撤销了接纳斯诺登的决定。
　　紧急情况之下，维基解密组织便安排斯诺登离开香港，去俄罗斯寻求政治庇护。柏林有个律师小组还提出无偿为斯诺登辩护，但他这个案子百分之九十九是个政治性的案子，因为在反间谍法里，因公众利益而向媒体泄密和为私人利益向国外势力出卖秘密，并没有作出严格的区分，也就是不管最后泄密的信息是不是违法，为了公众利益而泄密不能作为辩护的理由，法律本身几乎就排除了为斯诺登辩护的可能性。
　　人们总认为升斗小民不值得被监视，但技术的更新，很快让所有公民变成“光着身子的人”。当信息的获取几乎为零成本的时候，也就是人们最赤裸的时候，那时候普罗大众和罪犯又有什么区别呢？一举一动，任何东西都一览无余。
　　终于，俄罗斯在向斯诺登提出了“停止继续攻击灯塔国”的要求之后，向斯诺登提供了一年的政治庇护。时至今日，受俄罗斯庇护的斯诺登究竟是爱国者还是叛国者，仍旧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