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溜进学校的魅影

俩人沉默啦。郑大力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张慧明就拿着那把手电在大操场上来回照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凤凰山的方向腾空而起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
　　“大力快看，信号弹。”张慧明喊道，用手指着凤凰山的方向，那颗绿色信号弹在天空划了一道弧线后，急速地落了下来。不大一会，又一颗红色信号弹发射升空。
　　“大力，又一颗，红色的，快看……”张慧明激动地说。
　　“我都看见啦。”郑大力在黑暗中抽着烟，镇定地说。过了会，他说：'好多人都说凤凰山上经常发射信号弹，开始我不信，现在我亲眼看到了。慧明，看来这凤凰山上肯定有问题。会不会是你们部队在山顶的那个指挥所发射的呢？”
　　“不是他们发射的，我问过我爸，他说不是部队发射的，再说部队信号弹管理的很严，一般不是随便发射的。”
　　“那样的话，很可能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是特务干的，他们很可能是用信号弹暗里做联络用的，绿色的代表一种暗号，红色的又代表另一种暗号。”
　　“对，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很可能是特务干的，现在阶级敌人实在是太多啦。”
　　“走吧慧明，咱们再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郑大力站起身来说。张慧明把手电交给他。俩人又沿着甬道在学校里转悠着。
　　郑大力走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跟前，用手电往树上照了照对张慧明说：“慧明，你看这树上栖息着好几只麻雀，可惜忘了把弹弓带来，不然我非打下来几只不可。”
　　张慧明顺着手电筒的光亮，果然看见了有几只麻雀栖息在树上，可能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我明天晚上一定把弹弓拿来，打几个下来玩玩。”郑大力兴奋地说。
　　走到桃园那里的时候，郑大力下意识地用手电照了照实验室的门和窗户，然后俩人来到学校后院的围墙旁边那条甬道上。突然在离他们几百米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黑影，郑大力用手抓了张慧明一下，俩人马上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郑大力也把手电关了。郑大力从大树一旁观察着刚才那个黑影的动静，张慧明又紧张了起来，他紧紧依偎在郑大力身上，闭上眼，屏住呼吸。那个黑影的头在墙头上露出来后，好像犹豫了一会才翻身跳进来，那个黑影跳进院墙后，贴着墙跟，猫着腰，慢慢往西走着，张慧明浑身打着哆嗦，郑大力一直注视着那个黑影，他发现黑影往食堂方向走去。看样子这个黑影又要去食堂偷东西，因为有好几个住宿生晚上见到过这个黑影，食堂也经常丢失窝头和咸菜。看来这又是那个偷东西的贼。郑大力找了根木棒，让张慧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来，俩人悄悄尾随那个黑影向食堂那里走去。张慧明附在郑大力耳朵上说：“大力，去喊李大爷和于杰他们吧？”
　　“喊他们干什么？喊他们来了，这个贼就跑啦，他们来了还不和咱们抢功呀。”郑大力小声说。
　　“慧明，敢不敢和我一块抓个活的？”郑大力又小声问张慧明。
　　“那有啥不敢的？”张慧明说，是个贼他就不怕啦。那个黑影在一点点地接近食堂，俩人一直在黑影后面200米左右的距离跟踪者。黑影到了食堂窗户跟前后，回身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把窗户弄开，敏捷地跳了进去。
　　“慧明，准备好了，咱们抓活的，听我口令，咱俩一块冲过去，他要反抗你就用石头砸他，我用棍子打他，保准能抓个活的。”
　　俩人慢慢接近了食堂的窗户，突然，郑大力站起身来打开手电往食堂里照，大喊一声：“举起手来，哪里跑……”
　　结果食堂里什么人也没有，郑大力就用手电在食堂里照了个遍，并没有刚才那个跳进去的贼。他正想跳进窗户想进一步寻找的时候，突然在他身后的慧明大喝一声：“哪里跑……”
　　郑大力马上回身，一个黑影从另一扇窗户里跳出来飞奔而去，郑大力顺手轮了一棍子，可惜没有打倒那个贼，张慧明也不失时机地把手里的石头投向那个黑影，也没有打中。
　　黑影向后院墙跑去，郑大力和张慧明紧追不舍，快追到跟前时，那个黑影飞身跃上墙头，说时迟那时快，郑大力又抡起棍子劈向那个已经跃上墙头的黑影，结果没有打着，就在黑影跳出墙外的一霎那，郑大力用手电往那黑影身上一照，那个黑影的面目暴露无遗，原来是个披头散发，满目狰狞，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黑影一闪就跳墙走了。郑大力要翻墙去追，张慧明拦住了他：“大力，别去追，我看不像个人，好像个鬼……”
　　“我也看着像个鬼，我两棍子都差一点打着他啦，这家伙动作太敏捷啦，不然我一棍子下去，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郑大力惋惜地说。
　　两个人赶紧跑着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李大爷和于杰他们，看大门的王大爷也起来了。郑大力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郑大力说：“长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吓人啦，我和慧明总认为是个贼，结果，我用手电一照他的脸，可把我和慧明吓坏啦。”
　　王大爷说：“这个怪东西也见过好几次啦，每次来，食堂就丢吃的东西，不知道是个鬼还是个人。”
　　“肯定是个人。”李大爷说：“我分析不是个贼，就是个坏人，要不就是个特务……”
　　“我看不像个人，长的那个模样太吓人啦。”张慧明心有余悸地说。
　　这时候天快亮啦。郑大力和张慧明继续值班，于杰和兰平也睡不着啦，和他俩一块值班。
　　第二天，李大爷把这件事汇报给了陈副校长，陈副校长又从高二年级叫来了四个学生，加强了力量，结果，晚上再没那个黑影出现过。
　　经过几天紧张的压场劳动，那些麦子粒已经被碌碡压得脱落了下来。通过扬场分离，麦粒被分离了出来，然后把它们装进了麻袋，运进了仓库。打扫完操场的卫生后，他们麦假的劳动也就结束啦。
　　明天就要开学了，张慧明的麦假作业一点没做，他很着急。早饭后，爸妈上班去了，他收拾完碗筷后，便坐下来准备完成雷老师布置的作业。首先要补写日记，把麦假半个月的日子逐一补上。他补写了几篇日记后就感觉写不下去了。每天都干些什么，光凭脑子回忆是回忆不起来的。干脆把毛泽东选集翻开，一篇篇地写读书笔记，这样权当日记啦。按这种方法，总算把半个月的日记补齐了。午饭他吃的很香，还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午睡后，他又坐下来攻克雷老师布置的那两篇作文。对他来说，写作文最头痛的一件事啦。为了找素材，他把爸爸那些《红旗》杂志，《解放军报》《人民海军》《人民日报》等报刊捧到桌子上，然后就翻找资料，很快他便从报刊上东拼西凑地摘录了些段落，然后集中起来便成了《中学生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重要性》的大批判文章。剩下的一篇记叙文又难住了他，报刊上的文章不适合写记叙文，怎么办？为难中他突然想到了初中的作文本，于是他从床底下的炮弹箱里了找出了初中的作文本，可是很令他失望，作文本里几乎全是批判文章，有批判教育界修正主义回潮的；有批判林彪反党集团罪行的；有批判孔老二'克己复礼'的；有批判旧的十七年教育路线的……最后，他只好把麦假劳动的事写成了篇记叙文，尽管不尽人意，但是总算完成了任务，可以向雷老师交差啦。
　　丘陵县城坐落在河滩镇，县城位于太行山脚下，京广线上东侧。县城人口仅有几万人，除了有一条十字大街外，再没有像样的街道啦。在这条十字大街上遍布着百货商店、五金商店、邮局、银行、县委大院等大机关。除了百货大楼那座三层的楼房外，其余皆是二层的小楼或平房组成的建筑。以百货大楼和斜冲着的县委大院为中心的区域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也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每月阴历的一、六是县城的大集。集日这天是县城最热闹的一天，四乡五舍的农民们进城摆摊，叫卖各种农副产品和蔬菜、瓜果，还有针头线脑，日用百货之类的东西。这时候的百货商店和五金商店也摆出几节柜台来凑热闹，抢生意，销售自己店里的商品。沿着南北大街往北走一里多路就是丘陵车站啦，这是京广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车站。小车站的候车室是一排平房，用涂料刷成了黄色，在200多平方的候车室里，没有一张候车椅子。旅客们只能站着等车。在候车室的前面有个小院子，是专门停放自行车、三轮车、汽车的地方。除了十字大街外，平时这里也是十分热闹的去处。十字街往南走一华里是县医院；十字街往西走半华里是冶金部一个冶金公司的地盘，整个公司占了上千亩的土地，光宿舍区的楼房就有几十栋，而平房则不计其数……于杰的家就住在这里的平房里，他父母都是冶金公司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