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粒叔的初二班主任

　　今年是粒叔和论红都升到了初二，两个少女都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站在人群中越发耀眼了。论红的各科成绩一直很拔尖，可粒叔的数学成绩就有点儿让人担心了。虽说其他科成绩非常优秀，但是数学却是粒叔的短板。
　　粒叔的数学老师姓常，是个很厉害的老头儿。临近退休，把自己这届学生的成绩看成是自己退休的礼物，所以，把粒叔她们这些平常拉分的学生管得死死的。
　　粒叔正在读数学概念，常老师从粒叔跟前经过，就问粒叔，
　　“你给我说说这个题是咋做的？”
　　粒叔明白是常老师又在考她，心里边很不服气，心想：“我又没有捣乱，干嘛非得找我事？”就没有回答常老师的提问。
　　常老师一看粒叔不回答，就生气了，
　　“是不是又不会做？这道题我讲了多少遍了？啊？你到底会不会？”
　　“不会呀！”粒叔不耐烦地说。
　　粒叔不知道这句话惹恼了常老师。
　　常老师生气极了，快步走向讲台，然后“啪”得一声，重重得把手拍在了讲台上。粒叔抬头看见常老师气得脸色发白，用手指着她，
　　“你给我站起来，站到后面去！”
　　粒叔吓坏了，没有想到常老师会因为这句话而生这么大的气。粒叔赶紧站起来，拿着书本，走到教室后面。
　　可是常老师依旧不肯罢休，指着粒叔继续骂，全班同学都扭头看着粒叔。
　　“你呀啥嘞呀？啊？别以为你是个班干部，老师就得对你网开一面！今天你给我停课写检查，写不够3000字，不要进教室！”
　　粒叔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停得往下掉。这个时候，粒叔觉得自己成了全世界的敌人，没有一个人跟她站在一起。要是论红在，该有多好呀！
　　可是现在，粒叔被分到了八七班，论红却分在了八二班。连自己最亲的峰耀哥，也已经上了高中，不跟粒叔在同一个学校了。
　　“唉，干脆不上了，我才不要写检查，我又没有做错！”
　　正在粒叔委屈伤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
　　粒叔什么也没有说，拿起自己的书往书包里一装，到操场边上骑上自行车就要退学回家。谁知刚走到学校门口的假山旁，就被班主任侯老师叫住了。
　　“粒叔，粒叔，你给我站住！”侯老师急急地撵上来拉着粒叔的自行车。
　　侯老师是粒叔的初二年级的班主任，刚刚师范毕业，人长得帅气而精神，粒叔非常喜欢他。
　　“粒叔，你常老师让你写检查的事，我知道了。你不想写检查，那你都不能让别人替你写吗？也用不着退学呀！来，你先跟我到办公室！”侯老师说着拉过粒叔的自行车，推到教学楼前面停下，把粒叔的书包拿下来，引着粒叔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侯老师便说，“粒叔，已经到中午了，我先给你泡碗面，你吃完面到教室找个人帮你写，写完交给你常老师，这事就过去了。”
　　看着班主任侯老师忙前忙后，给自己泡面，粒叔说：“侯老师，我不吃。”
　　“我知道你是回民，你看看这个泡面的配料，没有猪肉的，放心吃好了”侯老师拿起泡面的包装袋，凑近粒叔说。
　　“你看，我这个饭缸再用热水给你烫一下，放心吃吧！”侯老师又把热水烫过的快餐杯搁在桶盖上。便自顾自得撕开泡面，倒上开水，然后把面泡了进去。
　　“你等一会儿，等面泡开，你自己吃吧，我先进教室了！”侯老师说罢，盖上快餐杯的盖子便带门出去了。
　　粒叔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粒叔，是我！”是侯老师，粒叔跑去开了门。
　　“我不进去了，就过来给你交代一声，吃完进教室吧，写检查的事给你说过咋办，不用为难！”侯老师说完就走了。
　　在班主任侯老师的眼里，粒叔乖巧懂事，又聪明上进，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除了性格略微显得孤僻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所以，那天听学生说粒叔要退学，着实非常吃惊。就赶紧撵上去截住了她。
　　“这个孩子！”想到这里，侯老师笑着摇了摇头，
　　“还挺倔！”
　　粒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侯老师不会突然回来，就长长得松了一口气。跟常老师的斗争，花费了粒叔相当多的精神，现在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午饭的时间早过了，伙房是没有饭可吃了。粒叔转头望向快餐杯。
　　“粒叔，汉民的东西咱可不能吃！”这是父母从小对粒叔的教导。
　　粒叔忍了一会儿，可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于是，粒叔把泡面包装袋又捡起来，重新看了看里面的配料。再三确定里面没有猪肉之后，才揭开了盖子。
　　里面的泡面已经泡得粗了许多，粒叔拿起侯老师留下的新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回到教室，粒叔就把这个写检查的任务，分给了自己的前桌，张建彬，一个经常写检查的男生。这个男生是粒叔的崇拜者，非常佩服粒叔好像不那么用劲，就总是能把英语考一百分。
　　“保证完成任务，班长！”张建彬嬉皮笑脸地说。
　　粒叔本来不想干这个班长的，但是，班主任侯老师特别看好她，好做思想工作，粒叔才当了八七班的班长。
　　侯老师这会儿又来教室巡课了，主要是看看粒叔在不在教室。隔着窗户看到粒叔正在专心地学习，又看了看那几个大混球的学习状态，就背着手离开了。
　　侯老师虽然刚从学校毕业，但是在班级管理方面很有办法。班上有几个全校出名的大混球，分到哪班把哪个班搅得不成样子。老班主任早就做工作不要这些学生，教导处没办法，只好把这些害人精分到新班主任手下。于是，八七班荣幸地分到了其中的3名。
　　他们分别是“鸽子”“栓子”和“蝎子”。
　　“鸽子”原名叫葛勇强。也真是人如其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刚入班时，听说班主任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心里高兴极了。为了给老师一个下马威，更为了自己扬名立万，站稳自己的江湖，就和“蝎子”“栓子”他们准备想一个阴招。
　　班主任侯老师的办公室紧挨着教室，也是侯老师的住室。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们发现侯老师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下午第二节课后去操场上打篮球。于是，他们几个就偷偷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泻药倒进了侯老师的水缸里。
　　“好了没？”蝎子负责在门外把风，紧张地问。
　　“怕啥？马上就好，我得让咱们的侯老师好好适应一下咱的水土。”鸽子说完哈哈大笑。
　　“不如，咱们再给老师的水里加点儿调料吧！”栓子说完，往水缸里吐了口吐沫。
　　鸽子朝缸里连吐了好几口，才满意地带着栓子和蝎子离开了候老师的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侯老师准时出现在教室里。鸽子一看傻眼了，内心暗想，
　　“咋会没事呢，明明剂量够大呀，下了一包药，怎么会没事呢？”鸽子扭头看向栓子和蝎子，蝎子做了个茫然的表情。
　　“葛勇强，来，你给我重复下刚才的问题是什么？”侯老师发现鸽子上课不专心，故意叫他回答问题。
　　“不知道！”鸽子站起来，手插兜里，晃着腿说。
　　侯老师看了一下，就合上书本对其他同学说：“同学们，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大家上自习课。让老师腾出手来，解决点私人恩怨。”
　　侯老师说着，走到鸽子身边，连拉带拽把他弄进了办公室。
　　“进去！”侯老师一下把鸽子推进了办公室，然后带上了门。
　　鸽子还是一副大无畏的表情，
　　“小子，你跟我斗，还嫩点儿！”侯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字条。
“自己看看，你干得好事！”侯老师举着字条让鸽子看。
　　“我不认字！”鸽子瞥了一眼，字条上写着，
　　“侯老师，鸽子他们三个人偷偷溜进您的办公室，不知道干啥坏事了。”
　　“是谁他妈的这么多事！”鸽子心里暗暗骂道。
　　“一会儿你的家长就到，你赶紧老实给我交待，你们仨到底在我屋干啥了？”侯老师质问着鸽子。
　　“我没爹，也没娘，他们早死了！”鸽子对着侯老师喊道。
　　“好啊，臭小子！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敢诅咒你娘！你爹死了，你娘可活得好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侯老师早就调查过鸽子的家庭情况了。鸽子的爹在鸽子四岁的时候，去矿上干活儿，被压死在矿窑里，过了几年，在鸽子八岁时，鸽子娘就带着嫁到了另外一户姓王的人家。鸽子小时候姓被改成了王，但到鸽子十二岁时，他自己坚决又把姓改了回来。然后一个人又回到原来的破窑里，平日里，母亲不得不两边跑。母亲不来的时候，就靠着街坊邻居的救济度日。
　　“别跟我提娘！我是野孩子，我没有娘！”鸽子生气得犟嘴。
　　侯老师一个扫狼腿跺上去，把鸽子摁倒地上，
　　“再给我胡说八道！你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你们仨偷偷进我屋，我已经报警了，看警察到时候来，你拿什么说话！”
　　“警察咋了，来我也不怕，我又没偷东西！”鸽子一点儿也不服软。
　　“那我问你，我这老拉肚子，是咋回事？是不是你搞得鬼？”侯老师用力跪压着不断挣扎的鸽子。
　　“我x你妈，快放开老子，你这算什么老师？就给你下药怎么了？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本事你把我杀了！”鸽子急了，大声骂着。
　　“我让你骂！”侯老师撕着鸽子的嘴。
　　两人就这样舞弄了好一会儿，鸽子没劲儿了，可是侯老师体格好得很，才不在乎打持久战呢！
　　鸽子逐渐停止了叫骂和挣扎，然后对侯老师说，
　　“我打不过你，我认怂！我们给你的水缸里下了泻药，还吐了几口吐沫！”
　　“我也告诉你，我根本没报警，也没有跟你娘说。还有，你们的泻药已经起作用了，我昨天晚上跑了四趟茅房！”侯老师说着，又狠狠压了下鸽子。
　　“唉哟！”鸽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起来吧，这节下课叫上你的死党，过来把水缸里的水重新换一遍！”侯老师站起身来，拍拍腿上的土，又揪着鸽子的耳朵说，
　　“今天起，你不要再回你的破窑洞了，跟着我混吧！包你吃穿！”
　　“不用，我不想欠你的！”鸽子扭头出了办公室。
　　“臭小子！看我怎么治你！”侯老师笑了笑，拿起自行车钥匙，
　　“得赶紧去街上买床铺盖，再买几件换洗的内衣裤，袜子啥的，我可不能让这臭气熏天的臭小子把我给污染喽！对，下午放学再揪着他去澡堂子里，洗洗。”侯老师这样想着，脚下的车蹬得越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