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烂柯经之黑白棋子>第三十九章:春天(1)

第三十九章:春天(1)

作品名称:烂柯经之黑白棋子      作者:宣门寺卿      发布时间:2020-11-21 11:56:50      字数:4623

  我想起那晚在东厂的经历,钱通的毒辣,让我想想都害怕,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廖建忠瞧见了,笑道:“我怎么把正事忘了,张英现在是千户,应该穿蟒服的,大有,你管过镇抚司内库,里面有新的蟒服吧!”顾大有瞥了我一眼,道:“大哥,那里有好多呢,让张英回去找包小柏要吧!”
  我这才发现,他们穿的都是上等的蟒服,尤其廖建忠的最为华贵,而我不过是青色的棉袍,虽然看上去也不错,但和他们比起来差了许多。花十春很实在低拍拍我的后背,道:“你平时出去办案,怎么不弄件衣服在里面?这天气,好身体也受不了。”
  顾大有笑道:“张英至多出去喝喝酒,其他事情,他还不会去做呢!”几个人哈哈一笑,我顿时明白他们戏谑之语,虽然面上依旧平淡,可心里不自觉想到了宁溪。
  迎面忽然过来几个人,廖建忠低声道:“注意前面!”那几个人皆是黑衣,穿着东厂的袍服,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有何异常。
  那几个人发觉我们看着他们,略有些惊讶,赶紧拐向别的路口,我瞧着里面有个人非常像小马公公,不由脱口说道:“好像小马公公在里面!”他们看我一眼,花十春就要去追,廖建忠道:“我们装做回镇抚司,他们还会过来的。”
  我们几个步伐稳定地往镇抚司走,我下意识地摸摸绣春刀柄,靴子里的短剑也在,而廖建忠等人大步流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自愧不如,但也冷静了不少。
  回镇抚司的路并不是很长,我们很快经过了那个路口,此时天色越发亮了,周围的事物可以看得清楚,我们把目光瞥向那边,发现长长的一条街,一个人都没有,四周高墙林立,一般人是走不掉的,心中疑惑,互相看了看,顾大有道:“这些人挺有本事的,一会功夫就没了踪影!”
  话音方了,廖建忠大喝一声“小心”,绣春刀早已拔出来,身形一跃,在空中展开绣春刀,如同扇子一样,但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地上散落不少银针,我们惊得拔出刀来,而面前一个人都没有。廖建忠提刀在手,道:“既然敢在这里动手,为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中气十足,我们竟然有轰鸣之感。只听得有人嘻嘻一笑,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又能善待我的兄弟,这暴雨梨花针没有尽力打出。大路朝天,各走各边。来日方长,我们还能再见!”
  笑声渐行渐远,我们琢磨着想追过去,廖建忠摆手制止,道:“此人乃是柳清风,他最拿手的就是暴雨梨花针,他没有用全力,我们暂且放过他吧!”继而又道,“看来,这些人都走了。我们的季兄弟又能怎样?”
  我想起殷华,是她救走了余七,她一定和柳清风是一伙的,心中一叹,确实不希望自己和她做对,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花十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顾大有道:“你忘了?余七一直在镇抚司陪着小马公公,他们能干啥?他们一伙的呗!”
  廖建忠沉思片刻,道:“看来我们确实失误了,快些回镇抚司!”
  我猜想出柳清风来这里,必定与小马公公有关。那日我们把柳清风围在如意坊里,就等着抓捕,结果小马公公赶来,说奉了司礼监王岳公公的命令,让我们放人,如今看来,他们一定是一伙的。我当时琢磨不明白,宫中的太监如何和海盗成为朋友?后来经历更多的事情,我才懂得,即使是不相识的人,因为有了共同利益,依然会成为朋友!
  我们飞奔回到镇抚司,门口的侍卫早已是东厂的人,里面静悄悄的,我们径直往里走,没有人拦阻我们,只是戒备的人多了起来,到了内院,院子里同样是更多东厂的人,议事厅正堂大门开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却能看见林生和季了凡在烤着火盆。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旁边厢房上着锁,里面似乎有人影。廖建忠四周看了看,大声道:“林公公,季千户,天这么冷,给兄弟们也上个火盆吧!”
  林生起身笑道:“还是自家人挂念自家人,呵呵,来人,给每个屋子都上火盆,廖指挥使发话了,咱家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一群人应了一声,随即便开始送火盆,果然厢房里有人,细一看,竟然是昨夜那些锦衣卫,想来是他们都被拘禁起来。
  廖建忠示意我们一起进屋,季了凡一直烤着火,胖胖的脸,出了许多细汗。廖建忠没有看他,而是对林生道:“林公公,小马公公怎么不见了?”林生看看季了凡,又看看我们,轻轻说道:“小马公公逃走了!”
  廖建忠并不吃惊,道:“是柳清风、余七救走的吧?”林生点点头,道:“刚刚走,咱家斗不过他,只得放人!”廖建忠走了几步,看着低头不语的季了凡,道:“季百户,你打算怎么办?”
  季了凡抬头看看他,额头满是大汗,脸色憋得通红,半天方才笑道:“记得当初我们入锦衣卫的时候,在关帝爷爷像前,发过誓,敢作敢为。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季某没有啥可说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林生叹了口气,道:“季了凡昔日便与司礼监王岳、御马监马敬勾搭,图谋不轨,东厂早已知晓,奉司礼监刘公公之命,即刻收监,勘查清楚,再行处置!”
  季了凡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我是不想更多兄弟倒下,所以没有动手。我和王公公、小马公公交好不假,若说图谋不轨,只怕是欲加之罪,罢了,季某既然留下来,那我就和你们走一遭!”
  
  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沉睡一夜的北京城,逐渐恢复了生气。连日来的大雪,粉饰了这座城市,同样也限制了人们的出行。瑞雪兆丰年是文人墨客对未来的憧憬和献媚,但对于习惯城市生活的人们来讲,他们还是希望看到阳光。临街的人们打开了房门,收拾着院落。瞧见了左邻右舍,彼此间刚要寒暄几句,却被顺天府的衙役,统统撵回了屋。从慌乱中惊醒的人们,惊奇地发现,满大街,都是官差。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回巡视,警告着偶尔出现的行人,今日禁止上街,而各处城门统统戒严,内外隔绝,只有飞过的乌鸦,才能从城市上空掠过,这一天的开始,便是紧张的一天。
  普通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猜出有事情发生。而我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不会知道下一件事会怎么样。此刻,我穿着崭新的蟒袍,带领着我的属下们,浩浩荡荡,奔往城西,去捉拿钦天监监正杨洪及其家眷。
  此时,我知道,朝堂之上必然是一番唇枪舌战,三位阁老以及那些文武百官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殿外将是虎视眈眈的东厂和锦衣卫,随时准备抓人。我只在仪銮司做了一个月,对于廷臣印象很模糊,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好脸子,这一点,确实不如宫中的太监们,有时他们看上去是那么随和和热情。昨晚原本是廷臣驱逐八虎,经过刘瑾等人一夜的痛哭,变成了今日的捉拿廷臣,局面就是这样翻来覆去,变幻莫测。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寒冬腊月的北京真是冷。
  而我其实不冷!锦衣卫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刚刚升任了千户,随即便被要求负责北镇抚司,当然顶头上司依旧是廖建忠。而薛申也被提升为千户,却是负责南镇抚司,据说南镇抚司是负责锦衣卫法纪和军纪的,但明显权力不如我们这里。要知道薛申是皇太后的亲戚,这样的安排,属实出人意料。北镇抚司有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未必能指挥得动,因为它另外一个主人,是皇上。
  而我也感觉到几分沉重。我做了千户,可以管许多人,廖建忠给我派来了两位百户,其中一位竟然是陆松,还有一位是谷大春,他也刚刚升任百户。宁博阳被提升为总旗,带领我原来的部属们,成了我贴心的人。而让我沉重的是,哈代被抓了起来,押在了东厂。
  这个消息,是我临出发去包小柏那里取蟒服的时候,他告诉我的。我很惊讶,连问为什么?包小柏说:“东厂三位公公的事!”我更是一头雾水,包小柏道,“你那个兄弟,是唯一的证人,这件案子不破,恐怕凶多吉少,他很难全身而退。”
  我连呼“冤枉”,说哈代根本不可能是凶手,包小柏一笑,道:“这就看你本事了,要么找到真凶,要么找到更有权的人,案子真凶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我彻底懵圈,把纪录薄给包小柏看,包小柏倒是挺认真地看了看,说:“这个凶手,应该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但我还不敢肯定,你先忙你的正事,回来再说!”
  临走时,包小柏恭喜我做了千户,但他说话的时候,不是那么热情,甚至他的目光里,多少有些冷淡,这让我有些惶恐,时间紧迫,我匆忙离开,脑子里一直在想,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常年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他知晓那么多事情。
  一群乌鸦在头顶“呱呱”乱叫,宁博阳从后面骑马过来,道:“千户大人,前面就是了,我们该怎么办?”我扫视一圈周围,这里虽然是城西,大都是低矮的民居,远远不如京城别处热闹。大街上几乎没有人,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同样派人过来,让人惊讶的是,夏雨春负责这里。
  宁博阳对于我做了千户,大为高兴,原本以为我会是一级一级往上升,不想我被皇上钦点,做了千户。他少有的恭维我,甚至和原来那帮兄弟说,准备请客,庆祝我做了千户。
  当我提及哈代时,宁博阳却很冷漠,说:“被东厂盯上了,确实很难脱身。”待听我说想去救他时,宁博阳撇撇嘴,道,“三位公公可是东厂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他们死了,不知多少人高兴呢,所以,救哈代,怕是很难。”
  我叹口气道:“虽然如此,我们毕竟是他的兄长,更何况,我做了千户,属下的事情,不能不管!”宁博阳一笑,道:“听说钱公公那里有门路,不妨去试一试?”
  “哪位钱公公呀?”
  “你忘了,我们锦衣卫里钱大人的兄长呀!”我一震,他说的是钱通的兄长钱宁,现为内监司太监,道:“他不过是内监司的太监,东厂的事情,他怎么能说上话?”我想起昨晚邱成的话,宁博阳一笑,压低声音道:“钱公公虽不如那八位公公势力,但也深受皇帝信任,我看你试一试吧!只不过,要花些银子!若是张公公肯帮忙,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张公公一向不热心这些俗事,而且严厉,一般人可不好接触。”
  宁博阳说着,目光四处看看,仍旧低声道:“你目前得势,像今天这样去抄家的事情少不了要做,我们可以乘机取些!”
  我脸一热,我曾经收过不少官员给的钱,当然数量不多,我也为他们办了事。这些钱我没有留下来,分了一半给包小柏,另外一半,和属下们吃吃喝喝就用了,也给舒儿买过上等的衣物,只是没有来得及给她呢。如今宁博阳提起,我有些讪讪的,低声道:“这事做不得,大明律很严的!”宁博阳嘻嘻一笑,道:“我们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苦命的兄弟。你慢慢就会知道,大明的官员,不都是你想的那样清廉,你以为诏狱里关的人,都是好人嚒!”
  我哑然一笑,想想宁博阳道:“哈代是锦衣卫门下的小旗,按说,廖指挥使出面,应该是名正言顺,只是你也清楚,你和廖指挥使都是张公公门下的,而张公公恰恰和钱公公不和,你说该怎么办?”
  我不禁笑道:“你都说我是张公公门下的,我怎么能走钱公公的门路?”宁博阳眼珠转了转,道:“事在人为,举足轻重的人有时候是办不了小事的,正如我们这些小人物,办不了大事一样。不过,几年之后,这话未必是对的!”
  我一直觉得宁博阳很神秘,而且廖建忠也和我说过,要提防宁博阳,但我们是结义兄弟,这份心思还是差了许多,眼见有人领着夏雨春来报事,我只能点点头,道:“等办完这趟差再说!”
  昨夜锦衣卫下了文书,顺天府便封锁了这里,夏雨春更是万分积极。他远远瞧见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却又很快堆满笑容,未等别人开口,他深施一礼,道:“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夏雨春参见锦衣卫千户大人!”
  我见他弓着腰,急忙说道:“夏指挥使,我们也算是熟悉,不必多礼,前面情况如何?”
  “回千户大人,今日卯时,杨大人,不,杨洪从钦天监值宿归来,从早市买了些食物,就回家了。按照惯例,他辰时会再次出发!”
  “嗯,既然如此,宁总旗,速带领各位弟兄,把他家围上,夏指挥使,你的人封锁街口,我们这就去抓人!”
  杨家只不过是临街的五间小房子,庭院不大,院墙低矮。院中种了一棵柳树,正是寒冬季节,光秃秃的。房顶的烟囱已经冒烟,我们毫不费力地就闯了进去。本来想各个房间同时闯入,但我想起廖建忠说过,他家有位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问准杨洪居住的房间,示意宁博阳叫门。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