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大讨论肃清流毒

陈副校长走下讲台，迈着大步挺胸昂首地走了。学生们也都回了各自的班级。雷老师在班里简单地讲了几句后，就回办公室去了。同学们下课休息。
　　在教室门前的核桃树下，张慧明说：“元老师真是反革命吗？”
　　于杰想了想说：“谁知道呢，刚才在大会上，陈副校长说她是反革命；而王校长却说公安局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给她定罪太早。”
　　刘伟说：“如果她不是反革命的话，怎么把她拘留了呢？”
　　于杰说：“陈副校长不是讲了，她与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与反革命暴徒站在了一起，所以才拘留了她。”
　　“我不相信元老师是反革命。”张慧明激动地说：“这样的一位好老师怎么能是反革命呢？也许他们捉错了人。”
　　于杰理智地说：“要知道阶级斗争是非常尖锐复杂的。”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雷老师拿着笔记本来到教室，他走上讲台，看了全班同学一眼说：“同学们，昨晚陈副校长召集全校老师开了个紧急会议，布置开展批判反革命分子元玲的活动。陈副校长强调了这次活动的重要性，要求把这项活动与当前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紧密结合起来。他要求全校革命师生，坚定无产阶级立场，高昂革命斗志，充满革命义愤，深刻揭露批判反革命分子元玲的罪行。学校布置这一周全校各班的所有课程都停下来，集中精力进行讨论。讨论的内容是围绕元玲成为反革命分子这个中心题目展开。第一，元玲为什么能成为反革命？她的目的是什么？社会根源是什么？第二，元玲事件说明了什么问题？第三，元玲参与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是偶然的吗？第四，元玲是如何表面伪装积极，暗地里进行反革命活动的？陈副校长要求全校师生围绕这四个题目进行认真的大讨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同学们，即将在全校展开的批判反革命元玲的运动，是当前阶级斗争的需要；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通过对她的批判，可以肃清她在县二中散布的各种的流毒；清除她的反动言论在县二中造成的不良影响。通过开展揭批反革命分子元玲的活动，会更加有力地促进和推动县二中反击右倾翻案风远东的开展。我希望同学们要严肃，认真地对待；严肃，认真地参与。好吧，现在就分组进行讨论，小组长作好记录。”
　　各小组自找地方讨论。于杰把自己的小组组员们带到了教室门前的核桃树下。于杰简单说了几句后，让同学们围绕陈副校长拟得的四个题目进行发言。可是，没人开口。男同学们默默地坐着；女同学们低着头，不是往手指头上缠手绢；就是用手指缠辩梢玩。
　　“谁想好了，谁就先说？”于杰催促道，他拿着钢笔和笔记本，准备作笔记。
　　“我先说几句吧。”郑大力突然打破了沉默。同学们都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元玲这个反革命分子，我们要狠很地批判她，把她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过去我不了解她，差一点儿上了她的当。平时她要求给我补课，辅导什么的，闹了半天，她原来是假惺惺伪装积极。为了达到与无产阶级争夺我们后一代的反革命目的。她出身反动的资本家家庭，不甘心已经失的天堂，总要千方百计地复辟倒退。对此，我们革命师生坚决不答应。好吧，我先说这些。”
　　于杰说：“雷老师让讨论陈副校长拟得四个题目，你说这些有点跑题。”
　　郑大力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不管怎么讨论，她现在已经是反革命分子啦。让我按题目说，我不会说，我只能说这些。”
　　其他同学仍在沉默着，于杰只好又催促道：“谁想好了，谁先说，也可以一个题目一个题目地说。”
　　“我先谈谈第一个题目吧。”赵丽娟扶了扶近视镜说：“元玲为什么成为反革命？她的目的是什么？社会根源是什么？对这个问题我考虑了一下，但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甚至有一种疑惑和不解，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因为，从我本心来讲，我不相信元老师是反革命，更不能相信她参与了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可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沉重地说：“既然她已经背叛了革命，成了反革命，成了我们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我就发表发表自己的看法吧。她为什么能成为反革命呢？我认为，象陈副校长说得那样，想夺回她们失去的天堂，是其阶级本质所决定的。她的目的也就是复辟倒退，与无产阶级争夺我们后一代，达到她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社会根源是什么？我说不清，也许这和她的出身有直接的关系吧。”
　　刘伟胸有成竹地说：“元玲成为反革命分子，不是偶然的。象陈副校长说得那样，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她就想复辟倒退，但反革命阴谋没有得逞。参与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是她搞复辟倒退活动的继续，是不组为奇的。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推翻我们的红色江山，建立她们的蒋家王朝。她那个逃到外国的爸爸和她那个特务妈妈，以及社会上一小撮阶级敌人就是她们的社会根源和社会基础。”
　　他的发言博得了郑大力赞许的目光。
　　于杰点名让张慧明发言，张慧明沉吟了一下说：“元老师成为反革命让我感到吃惊，总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又不能不相信。我心里很乱，好象做了一场噩梦似的。所以我谈不出什么看法来。”
　　他的话音刚落，雷老师就来到他们小组跟前:：“你们小组讨论的怎么样了？有几个同学发言了?”
　　“已经有四个同学发言了，这是发言记录.”于杰说,把发言记录递给雷老师.
　　雷老师看了看发言记录后，把本子还给于杰,摇摇头说：“这样的发言怎么行呢?含糊其词,没有抓住本质的东西进行分析,郑大力说得太笼统；赵丽娟和刘伟说得太肤浅；张慧明说得太含糊，是啊,起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感到震惊,不相信这是真的,总认为是错抓了元老师,元老师是冤枉的.直到我看了北京市公安局给学校发来的公函后,我才相信.我接着认真学习了毛主席关于阶级斗争的有关著作,增强了自己的思想认识.所以说,同学们,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当前阶级斗争是非常尖锐,非常复杂的。阶级敌人会采取各种手段进行反革命活动.而且,为了达到她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会伪装自己,把狐狸尾巴藏起来.所以面对这种残酷、复杂的斗争形势,我们每一个革命师生，都要擦亮革命眼睛,保持清醒的政治头脑，提高革命警惕性.”
　　雷老师说完到别的小组去了。于杰说：“刚才雷老师说了，我们再发言的时候,尽量把问题说的深刻一些，不要太肤浅和笼统了。”
　　赵丽娟说:“我就是这样理解的，再深刻的东西我讲不出来,也没有体会到.”
　　刘伟说:：“这可能和咱们的思想认识有关，咱们头脑中阶级斗争理论就这么多,所以对错综复杂的阶级斗争形势的认识就难免不肤浅、不笼统。依我看,在讨论这些问题之前,我们必须先进行阶级斗争理论的学习.我们通过学习提高了对阶级斗争理论的认识.这时候我们再回头讨论这些问题,才能深刻而不肤浅而不笼统啦。”
　　于杰说：“我谈谈我的看法，起初我在班里刚听说元玲成了反革命的消息后，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当我听了陈副校长在全校师生大会上的讲话后，我相信了这一切。面对这样的事实，我想了很多，但是，我对这些问题的理解程度和刚才发言的同学们的理解的程度是差不多的。更深刻的，更实质的东西我也说不出来。第一个问题，我的看法和刚才赵丽娟，刘伟同学谈的看法基本一致。我不重复了。第二个问题，元玲事件说明了什么？我认为，它说明了一切阶级敌人不甘心他们失去的天堂，会利用各种手段进行反革命复辟活动；第三个问题，从元玲参与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这件事上来看，元玲成为反革命分子不是偶然的，是其反革命本质所决定的；是她妄想复辟失去的天堂的必然表现。所以说，透过现象看本质，元玲事件是社会错综复杂的阶级斗争在我们学校的的具体表现。第四个问题，现在看来她过去的一切表现都是在伪装积极，掩盖其反革命罪行和阴谋，至于她暗地里怎么进行反革命活动的，这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郑大力马上说：“她在背地里做了不少的坏事，有一次，我路过办公楼的时候，听见从她窗口传出来她叽哩咕噜说外国话的声音，她的目的很明显，想和逃到外国的爸爸取得联系，搞里通外国的勾当。她看毒草小说《青春之歌》和手抄本小说《第二次握手》，是想复辟她门失去的天堂。我曾发现她有个半导体收音机，很可能是用来晚上偷听敌台和发报用的。住宿的同学反映，夜深人静的时候，凤凰山上经常会有信号弹腾空而起。我想，这很可能是元玲这个反革命分子于潜入我国的敌特分子进行联络的暗号。”
　　接下来没有人再发言了，于杰让兰平发言，兰平说：“我和大力的看法一样，没必要再重复说了。”
　　于杰问两个仍未发言的女生，她俩说，她俩的看法跟大家的一样，也不必要再重复说了。
　　于杰把小组的记录整理后，交给了雷老师。别的小组的发言也都整理好后给了雷老师。雷老师把这些记录看了一遍后，感觉很不满意，各小组的同学们对四个问题的认识几乎都差不多。雷老师要求各小组重新进行认真讨论。同学们都感到没有什么可说得了，只能在那里干坐着，谁也不说话。雷老师感觉这样也不行，就让各小组停止了讨论，要求全班每个同学重新学习马、恩、列、毛等领袖的有关阶级斗争的重要论述，以提高思想认识，然后再坐下来进行讨论。这样一来，同学们运用学习到的无产阶级领袖们关于阶级斗争的论述，结合元玲反革命事件，理论联系实际地讲，效果就好多了。这样一来，个小组的发言记录就深刻的多了，对此他感到很满意。把记录整理了一份后拿给陈副校长看，受到了陈副校长的肯定和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