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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下乡的最后一天

作品名称:高中岁月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12-08-28 12:28:09      字数:3296

下乡劳动今天就要结束了,张慧明早早起了床,然后提上水桶去井台提水。在晨曦里,他远远就看见井台上有一个瘦高的身影在弯腰摇着辘轳打水。走到跟前,那人抬起头来,把一桶水提到井台上。张慧明这才看清楚是刘伟的爸爸。刚来下乡的那天晚上,刘伟把他带到自己的家玩,认识了他爸爸。刘伟爸爸四十多岁的年龄,足有一米八的大个子,戴着副近视镜。
  “是慧明同学呀,你怎么起这么早呢?”刘老师和蔼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我睡不着,我们的下乡劳动今天就结束了。我盼着能早点回家。刘老师,你怎么不让刘伟来打水呢?”张慧明说。
  “我让他早起来学习,来慧明,这桶水先给你。”刘老师说着把那桶刚摇上来的水倒进了张慧明的空水桶里,张慧明上前帮刘老师又摇上来两桶水。刘老师说:“我听刘伟说,你喜欢看书,今天你抽空去挖家一趟,拿几本书回去看看。”
  “好吧刘老师,那太谢谢您了。”张慧名感激地说,刘伟曾经告诉他,他爸爸有间书房,里面收藏了一屋子的书,一般不让人进去。刘伟说,他也就只进去了几次,整间屋子的四壁上全排满了书架,书架里面全是书。估计有近万本书。
  刘老师挑起那两桶水走了。张慧明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在街口消失。他知道,刘老师挑完水后,还要和村里的地、富、反、坏、右等坏分子们一块清扫全村的大街。下乡的这些天,他几乎能够天天看到刘老师他们一帮人扫大街。尽管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了刘伟爸爸的事了,但他并未在意。刚下乡的那天晚上,他去刘伟家后,于杰就告诫他说:“刘伟爸爸是犯过严重错误的人,你怎么能去他家玩呢?”他问:“是不是雷老师看见我去刘伟家了?”于杰摇摇头说:“只有我自己看到你去刘伟家了,我只是想提醒他一下。如果真让雷老师或者陈副校长看见就麻烦了。”“我知道了。”张慧明点点头,从那天至今,他再也不敢到刘伟家去玩去了,尽管刘伟约他再到他家里玩,他都借口推辞了。张慧明把水提到住的小院后,开始洗漱。
  “大力,这里真他妈的好玩,只可惜今天咱们要走了。”兰平躺在一棵树底下和坐在树叉上的郑大力说。吃了午饭后,郑大力说再来河边玩玩,于是,俩人就来到了这里。
  “一个星期过得真他妈的快,我还没呆够呢,我觉得在这里下乡挺好玩的,比憋在学校里受管束强多了。”郑大力在树上闭着眼睛说。
  兰平有所同感:“在学校我们象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似的,一点自由也没有。我真不想上学了,上学太没意思了。“
  “谁想上学呀?还不是为了混一张高中毕业证嘛。”
  兰平说:“咱们把检查交给雷老师后,他没说什么,看样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你想的倒美,现在是下乡,他顾不过来,回到学校后他非和咱们算帐,收拾咱俩不可。你以为他能饶了咱们吗?门也没有。我听说张慧明的手抄本《第二次握手》让雷老师给没收了。”郑大力说。
  兰平点点头:“怪不得张慧明这几天不高兴呢。不过,雷老师那么信任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那也不一定,现在学校正在追查这件事,张慧明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了,雷老师恐怕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也算他活该倒霉,谁让他给咱们哥们告状呢。”郑大力幸灾乐祸地说,“如果雷老师回学校处理了咱们俩而不处理张慧明的话,咱俩就向校领导反映情况,让学校一视同仁。何况咱俩犯的只是劳动纪律错误,而张慧明犯的是严重的政治错误。”
  兰平还想说什么,郑大力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别作声,他悄然从树上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弹弓和一枚石子,眼睛紧盯着不远处一棵树上落的一只彩色的鸟儿。兰平看见了那只隐匿在枝叶间的小鸟。郑大力举起弹弓闭上左眼,静静地瞄准了树树上的那只鸟。兰平在一旁激动的心脏狂跳。郑大力松手射出了弹丸,那鸟蓦然中弹从树上栽落了下来。
  “打中啦,打中啦……”兰平兴奋地欢呼,郑大力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哥们儿是神枪手,绝对百发把中。”
  俩人跑向落鸟的地方,可是还没等他俩跑到跟前,那只受伤的鸟噗的一声从草丛里飞了起来,由于受了伤,翅膀没有了力量,飞了不到十几米远后又坠落了下来,落到了草丛里。郑大力目不转睛地盯着鸟落的地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生怕把鸟儿惊飞了,眼看就要接近那只鸟儿了,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仔细地搜索目标,看看那只鸟落在哪了,可搜索了半天也没看到那鸟的影子。
  “在这呢。”跟在他身边的兰平突然向一片草丛扑去。
  “逮住了吗?”郑大力激动地问。
  “在我手底下呢。”双手捂着一蓬枯草的兰平兴奋地说。
  “别松手,让我来。”郑大力跪在草丛上,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兰平手下压着的那些枯草。兰平轻轻松开手,让郑大力好看清那只鸟。结果,他刚一松手,那只受伤的鸟趁机噗地一声又飞了起来。兰平急得跳起身来去捉它,可惜手太短,没有捉到。那只受伤的鸟飞到了河对岸的草丛里。郑大力沮丧地埋怨道:“好不容易打了只鸟,又让你给弄飞了。”
  “我是慢慢松开手的,想让你看看它,没想到让它飞了。”兰平替自己辩解。
  “这可怎么办呢?”郑大力急得抓耳挠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对岸落鸟的那块草丛。
  “只能淌水过河去捉了。”兰平焦急地说。
  郑大力听了这话,二话没说就管起裤腿,淌水到了河对岸。然后悄悄地接近那只受伤鸟儿落的地方,一点点地接近目标。也许那只鸟因为受伤的缘故,它又飞起了一米多高便又跌落了下来。这回,郑大力终于又捉住了它。待他从对岸淌水过来,把裤腿都给弄湿了,往下滴着水。兰平凑到跟前:“让我看看小鸟好看吗?”
  “去你的,你把它弄飞了,害得我过河去捉它,把裤子都弄湿了。”
  看着他那个狼狈样,兰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雷老师告诉于杰和杨艳红,他要马上回学校开紧急会议。让俩人代表他到同学们住的房东家,挨门逐户地去对贫下中农的热情接待标示感谢,临走,把全村的所有街道都打扫干净,争取给贫下中农留下个好印象。
  雷老师走了后,于杰和杨艳红组织同学们又去地里干了一上午的活。午饭后,他们五个班干部分头走访贫下中农。其他同学按小组划分了卫生区域,进行大扫除。完成任务后集合回校。
  张慧明他们那个小组把大队部门前那条大街清扫了以后,刘伟又约他去家里玩,张慧明有点犹豫,于杰那天对他提醒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于是,他推辞说:“咱们马上就要回学校了,以后我再去吧。”
  “离咱们回学校还有两个多小时,去我家坐坐吧,我爸也说让你到我家去玩。”刘伟恳切地说。
  张慧明感到很为难,但还是勉强答应去他家玩玩。
  下午四点半,于杰在大街上吹起了集合号,同学们背着背包从各自的住处来到大队部。李大娘在一帮女同学的搀扶下也来到大队部,执意要来送行。同学们都站好队后,于杰又整理了一下队伍,然后点名,发现少了刘伟,张慧明,郑大力和兰平四个人。
  于杰走到队列前说:“同学们,一个星期的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劳动,今天就要结束了。雷老师回学校开紧急会议去了。下面请郝主任给同学们讲话,大家欢迎。”于杰说完退到一边,带头鼓掌。
  在同学们的掌声中,郝主任走到同学们的队列前,笑容满面地说:“同学们,今天你们就要回学校了,首先我代表全村的贫下中农向同学们表示歉意,在你们下乡期间,我们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请同学们多多谅解。同学们来下乡以后,在劳动中表现出的那种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革命精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回学校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同学们回到学校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掌握好本领,将来接好革命的班,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刻苦改造世界观,反修防修,让苏修社会帝国主义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在中国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的预言破产。现在社会上流传着一种奇谈怪论,说什么知识越多越反动,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同学们千万不要听信这套东西。要我说,知识越多越光荣。你们要牢记毛住席的伟大教导,德,智,体全面发展,象我们这些旧社会过来的的人,家里穷上不起学。今天党和人民为你们创造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你们一定要珍惜呀。”
  郝队长讲完话后,李大爷也到队列前讲了几句。然后,同学们向在大队部门口欢送的贫下中农们挥手告别,排着队离开了大队部。这时候,张慧明和刘伟才背着背包跑着赶来,那些女生们也不时回头向李大娘招手,李大娘扶着墙根也向她门挥手。等郑大力和兰平俩人想起来该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回到村,他俩才知道同学们都已经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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