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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命悬一线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11-09 23:19:06      字数:7077

  鲍硕带五千侍卫,还有王伯安和赫连晟跟着,本没什么事。可他收到梁攸的蜡丸知道了是场阴谋,顿时火冒三丈。如果坚守行宫,这两万多叛军还暂时不能把他怎样,却因为自己急于返回,在路上便遭了伏击,想不到叛匪孤注一掷提前行动了。五千侍卫在樊玉和赫连晟率领下拼死抵抗,死伤过半。幸亏有督律的一万人赶来接应才得以突围,撤到山上。铁失失却带着几千人紧追不舍,欲置皇上于死地。
  赫连晟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占据了山坳里这片有利地形,上能把住悬崖上的关口,下能卡住上山的叛匪,浓密的树木和突兀的岩石还能遮挡箭矢。加上随身带来的粮食,坚守两天没有问题,就这样与叛匪形成了对峙,或等待救援,或在山上另寻出路。
  当山下的督律开始进攻时,鲍硕就想借机冲出,毕竟是年轻心急了些,被赫连晟竭力劝止,说道:“皇上莫急,这里地势险要还算安全,督律将军的攻势看着虽猛却是佯攻,必有另外的计划,且等等再说。一旦冲出去我们必会暴漏到叛匪射程之内,老臣绝不能让皇上置于危险境地。”他派出的几名兵士很快回来了,并带来子玉三百多人,鲍硕一阵欣喜。
  子玉见过皇上,说霍丞相手下还有近千人,马上就到,可以配合督律将军打开山路全歼叛军。现在山下的叛匪和山上残匪都已肃清,居庸关也被霍丞相夺回,皇上可从另一条路下山,先行回京尽快稳定朝中局势。
  说话时子玉两腿发软,摇晃着已经站立不稳,赫连晟过去一把揽过儿子道:“怎么了,伤在哪里?”黄敬杰回道:“伤在肩上,是那支箭上有毒,王爷只顾追剿那些刺客发现的晚了,怕是吃了解药没起效。”说着,眼睛红了。鲍硕急忙命两名御医过来看视。
  子玉趁着自己还清醒抓住父亲的手道:“刚才我看过地形,可利用上面那两处制高点,用弓箭控制下面的叛匪,掩护军队突击,让敬杰带人去。”赫连晟一边答应一边阻止:“你别动,别说话,以防毒发加快。”
  鲍硕心里一阵难过,督促御医诊脉。御医为子玉检查完说道:“皇上,下官一时还难断定王爷中的是哪种毒,并且这里制药也不方便,须得下山后才行。”“下山?”黄敬杰道:“他现在不能走来的那条路,只能从这儿下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见老乡救过中蛇毒的,不就是用嘴吸出来吗。”说着,就去解子玉的衣服。
  子玉心里明白,推开他挣出一句话道:“你不要命了,这不是蛇毒。”御医也道:“不行,这种方法很容易中毒。”
  一身血污伤痕的苏景秋刚刚经历了父亲战死,看着赫连府仅剩的伤残兵丁,又见子玉濒危,心里怨气上涌:“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这么看着?就一口能有什么,来,我们一人一口吸毒。”说着按住子玉的胳膊把他上衣解开,用嘴对着发黑的箭伤吸了一下,把一口黑血吐在地上。黄敬杰蹲下也狠狠吸了一口,吐在地上,几位赫连府家丁和子玉旧日的部下听说这样能解毒,纷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抢着往里挤。
  子玉微弱的声音阻止不了,只得抓住父亲道:“爹,快阻止,他们还要护驾。”赫连晟本为儿子已经心碎,此时只得心一狠,喝道:“都闪开,你们还是不是军人,眼下是平叛护驾,谁让你们拿命不当的。”黄敬杰反驳道:“伯父,同样是打仗,王爷把我们的命看的很重,为他冒点险也值得。”
  “就是,不过就是嘴麻一点,又死不了,怎么不行。”
  子玉抓着身边的衣服道:“这里有解药,快,他们还来的及。”
  赫连晟翻出那瓶解药,递给黄敬杰道:“听他的,分一下,快点!”
  黄敬杰给吸过毒的每人分了一粒,又托起子玉,把最后一粒放到他嘴里,说道:“什么早晚,吃了肯定会有效,你撑着,不会有事。”见子玉已近昏迷无法吞咽,他就扒着子玉的嘴几乎是央求道,“你咽下去,咽啊,求你,你不会有事,我们还要一起喝酒呢,听到吗?王爷!王爷!兄弟!”
  意识渐渐模糊的子玉,呼吸也陷入麻痹,那颗解药就含在嘴里,艰难的呼吸过后没了气息。赫连晟呆愣愣摸着儿子的脸轻轻唤着,当手掠过他的口鼻时,浑身一颤:“子玉,玉儿!你不能走,”他俯身拼命用手按压儿子胸口强迫他呼吸,嘴里不住喊着,“玉儿,你会没事的,爹帮你,喘气,快,你倒是喘口气啊,爹不会让你走----”
  黄敬杰也不相信,他把子玉嘴里的解药取出用牙咬碎,含了水往他嘴里喂,药水和着他的泪水顺着子玉发青的脸颊流下,渗进土里。苏景秋泪水涌出,跪在子玉身边,拉起绝望的敬杰为子玉穿好上衣,两人哽咽着哭出声来。
  鲍硕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的承受不住。赫连晟花白的胡须,伤痕累累的盔甲,声嘶力竭的呼唤,震撼着他的心。战场上前仆后继,成千上万的人瞬间死去,连悲痛哀怜的机会也没有。可一旦面对亲情,面对每个生命猝然离去的时候,人心又是如此脆弱,弱的不能承受。这一刻,他似乎忘了身处的险境,忘了帝王的身份。
  王伯安走到赫连晟身边抱住他颤抖的双手,节哀的话出不了口,同是白发人,这种痛苦什么话也缓解不了。
  少郡和萧小领着人赶到了,她顾不得疲累参见皇上,见鲍硕也是风尘仆仆一副混战过的痕迹,不由道:“皇上受惊了,京城如今已经平定,等这里叛军剿灭,皇上就可顺利回京了。”
  鲍硕叹了口气,说道:“明谕,你,你别难过,平辽王他,他已经去了。”“去了?”少郡没明白,问道:“上哪儿去了?”
  萧小却已经看见,他向人群跑去,左右推搡着让出了一条路。后面的少郡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子玉,头蒙了一下。刚才不是好好的,翻山跃崖灵的像只猴,背着自己又壮的像头牛,怎会?她要弄清这是怎么啦?
  萧小却是一步抢上抱起师父,边哭边摇,声音哽塞慌乱。忽而抬头带着诘问道:“他刚才走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死了,和叛军交手了吗?为什么你们都好好的?师父平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为什么不帮他?”他从小失去父母,十六岁拜师结束了流浪乞讨的生活,与子玉形影不离,情同父子、兄弟,骤然离他而去,这种伤心愤怒自然无处发泄。若是他跟着师父,绝不会让他死的。
  黄敬杰擦把泪,扳过萧小道:“听我说,你师父去了,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王爷他与我们情同手足,难道我们会舍得?来,把王爷给我,找点水给你师父洗洗,让他干干净净回家。”说到这儿,他又一次哽咽了。
  不想萧小伤心至极根本不听,发泄起来不管不顾的:“其实我师父他就不该来这儿的,他已经打算回江南了,想找到王妃隐居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就因为有人想夺皇位,我师父,”他泪流满面,突然提高声音道,“天底下再没我师父这样傻的,大老远的跑来送死,图什么?如今皇位没事了,我师父却没了。呜呜!萧小没了师父,”他泣不成声,“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黄敬杰听着萧小前面的牢骚,扬起的一巴掌马上就要落到他脸上,可后面的一句却让自己软了下来。双手摸着他的脸替他抹去眼泪道:“别说气话,王爷一生忠义报国,不能给他抹灰。你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其实王爷是因中了那支毒箭没及时服用解药才毒发的。我们许多弟兄都冒着中毒的危险为他吸过毒,已经尽力了,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伤心。”
  萧小没说话,抱着师父呜呜哭着,谁也不忍再劝。赫连晟无力的坐在儿子身边发呆,泪无声的流着。
  少郡其实早就来到子玉身边,见他脸色和肤色就显示中毒迹象,也被她怀疑是那支箭造的孽,经黄敬杰这一证实,心里无比后悔。后悔当时没强制他处理伤口,这种难以置信的失误让她也难相信子玉的生命会如此脆弱。她俯身检查,呼吸、心跳,颈脉腕脉皆无,确实被御医判定死亡无疑。可她凭直觉就是不愿相信,最终在他腹部和大腿内侧感觉出有微微的脉动,一阵欣喜。忙又抓起手腕用力按着,似乎有点转而又无,右耳贴近他胸前用力捕捉,左耳却满是萧小的哭声和那些伤心兵士的啜泣。黄敬杰和萧小的对话又不断,加上他们把子玉的身子抱得动来动去,弄的她一头火。抬眼见鲍硕站在跟前,一位帝王此刻却毫无作为,也不知他想哪儿去了,不由大声喝道:“都别哭了。”
  本来大伙儿只顾伤心难过,谁也没介意丞相奇怪的举动,鲍硕也叫萧小的话引的走了神,突然被少郡这一声惊醒,望着这位似乎发怒的霍丞相愣了一下。少郡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忘了这里还有皇上吗,下面还有叛匪,我们的军队在待命。京城里刚刚平定了叛乱,你们知道吗?那是平辽王日夜不休不眠进京平的内乱,又连续出关平叛,带伤护驾勤王。你们伤心本相理解,可你们想过吗?若平辽王活着,他现在该干什么?”
  赫连晟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愧疚的对皇上和少郡道:“子玉临终是有遗言嘱托,老臣失职,请皇上和丞相治罪。”少郡道:“老王爷不用这样,如今平叛最后一战还指望王爷指挥,相信王爷会以国事为重,不负皇恩。”
  赫连晟没再说话,默默看了儿子一眼,抹了把泪,叫了景秋和黄敬杰、樊玉分别行动去了。少郡同情他此时的心情,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的儿子,这才是她儿时眼里的赫连伯父。她不敢耽搁,对剩下的几名侍卫道:“王爷就是去了也不能这样躺着,马上找块地方安置。”她看看靠近崖壁的一块平滑岩石道,“就那儿了,找条毯子或被子有吗?”
  鲍硕此时才接上话道:“有,取我那床波斯毛毯来。”
  少郡相信,此时这位帝王,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也舍得给这位臣子兼妻弟用了。她俯身温存的对萧小道:“还是让师父躺的舒服些,叫他们抬过去吧。”萧小摇头,跪着托起师父,一咬牙抱他起身,跟着少郡和那些侍卫走了。
  就在萧小抱走子玉的地方,有一件东西在夕阳里被染成橘黄色,就是那卷画轴。这些人只顾给子玉脱衣吸毒,谁也没注意里面有东西落地被子玉压在身下。原地只有鲍硕还在那儿,自然就注意到了,他俯身拾起展开,立刻想起子媗说过,子玉存有未婚妻子霍长君的一幅小像,被他视若珍宝。萧小也刚说过,子玉来此前曾准备去江南寻妻,这画必是霍长君无疑了。他深深叹气,自己也曾为他下诏寻妻,如今佳人无期、郎身已去,就是霍长君归来也与他无缘了。心里一阵感伤,把画卷起,准备打完仗交给赫连晟。就在卷起的刹那猛然意识到,这佳人似曾相识,一阵疑惑,就先把它悄悄藏进怀里去了。
  黄敬杰领的人已经到上面去了,全部箭矢也集中在那里。赫连晟整整铠甲准备打第一阵。樊玉怎忍让这位刚失爱子的老将军先出手,说道:“这头阵在下先来,老王爷领兵在后就是。”说完,不等他同意率先带着宿卫进入峡口,就等上面开始了。
  少郡把这一切交于赫连晟后,对他们的任何行动都已充耳不闻,没等萧小把师父的遗体放好,她就对一位御医道:“去把你的灸针包拿来。”她知道宫里面回,汉、阿拉伯等族御医无数,也有几位懂针灸的老人,今天在这儿的就有一个,她把希望也就寄托在这儿了。针灸包拿来,少郡取出银针走到子玉跟前开始施针,两名御医看的瞠目结舌,面对这样一个明显已死去的人,丞相那么执着的做着这一切。
  见少郡重重按压子玉的胸口帮他复苏时,砰的一声,萧小手中端的水盆失手掉在了地上。他呆愣在原地,眼神由意外到希冀几乎放光,激动的语不成句:“大人,你,你能,救活师父?”
  少郡没法回答,这种信念她不知是不是对的。鲍硕一直站在旁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少郡,这位臣子从一开始就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冷静,看不出有任何悲戚的神情,这可是他最在意的学生吶,有可能还是----他心里一阵杂乱无章,感觉怀里的东西一阵阵发起烫来,禁不住也像萧小那样问出句傻话:“你真能救他?”
  少郡终于沉声答了一句:“是的,他不能死,这一箭是他替我挡的。皇上要保重龙体,还是休息去吧。”
  鲍硕见他下了逐客令,知道自己这位丞相的脾气,便走到一边去了。山下的叛匪在上下两面元军攻击的压力下开始崩溃,狭路上又无处可逃,鲍硕叫过一名侍卫道:“通知樊玉和武敬王,这些顽匪一律格杀,为死去的将士抵命。”
  山下的厮杀声越来越远,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子玉仍是毫无生机,少郡不禁有些慌乱,见萧小在那儿毫无章法的往师父的嘴里吹气,更让她心慌,便道:“你是带兵的将军,放着自己的士兵不管,这是擅离职守,给我打仗去。”
  “不去,没了师父,萧小再也不打仗了。”
  “没出息!你师父就是活了也会叫你气死。”
  萧小语塞,看看师父,声音沙哑道:“萧小这就去,大人可一定要救活我师父,答应我。”少郡看着他无奈地点点头,他这才跑下山去了。少郡抹去头上的汗,又摸摸子玉还略有余温的胸口,又拿起一枚银针,按着心经的穴位。一名御医脱口道:“这里用针危险,丞相慎重。”
  少郡气道:“活人如此,死人还危险吗。”她咬咬嘴唇,迅疾下针,轻轻捻动谨慎探激着心脉,一下,又一下,汗水一滴滴落在子玉胸前。终于听到几下轻微的心跳,她忙让御医托起子玉的颈部,自己用力挤压着他的胸口,迫使他呼吸。
  “活了,活了,”两名御医情不自禁喊道,“王爷有呼吸了。”
  尽管心跳呼吸不稳,但终究还是把他从阎王爷那儿暂时拉了回来,少郡松了口气,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涌了上来,憋的鼻子发酸,眼睛发热。
  御医对丞相崇拜的五体投地,直呼他是华佗在世。少郡听的心烦,哑声道:“走开,你们都走开。”这俩人没敢再说,忙着给皇上报信儿去了。少郡此时却有些喜极而泣,控制不住的泪水一劲儿往外涌,刚才硬撑的那股劲儿一下垮了,腿一软坐在地上,索性趴在子玉身下的石头上压抑着哭了一阵。
  其实鲍硕一直在远处看着,见侍卫们兴奋的要过去,他一拦道:“谁都不许过去,让丞相歇会儿。”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臣子憋在心里的是什么,一种莫名的失落就在此时冒了出来,他对几位侍卫和御医下令道,“你们抓紧时间做副抬架,再准备配药,为平辽王尽快解毒。”叛军被全部歼灭,清理完山路,上面开始往下撤。几个士兵吃力地抬着子玉下山,少郡紧紧跟着,随时停下为他调整心跳和呼吸。鲍硕已经让侍卫在山下近处村子里找了一间屋子安置子玉。
  太阳已经下山,最后一抹夕阳撤去了白日的光华,使战后的山川分外凄凉。居庸关来接皇上的人就等在屋外,一天没吃饭的军队已经人累马乏,鲍硕留下督律处理善后,准备即刻返回居庸关。子玉的情况不容再挪动,他便依了少郡的意思,让他同两位御医留下救治,并让萧小带五百人护卫。
  安排完军队,赫连晟最后进屋看望儿子,一进门就给少郡跪了,此刻的心情不是感激二字就能说清的,他这头一磕到地,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少郡惶恐的忙去搀扶,看着他花白的鬓发胡须,顷刻间像是老了许多的憔悴,她不忍将子玉的实情告知,便道:“老王爷只须保护皇上安全回京,少瑾的事我会尽力。
  皇上和一万多军队就在屋外等候,赫连晟俯身看着昏迷中儿子那张发青的脸和嘴唇,无声的噙着泪,亲亲他的额头,然后辞别少郡。
  屋里静静的,夜晚的烛光罩上了一层跳动的光晕,少郡喝了一碗粥,想起白天子玉说的饿了喝水充饥的话,那块菜饼再也咽不下去了。她走到炕边检查着他的呼吸脉搏,微弱的令人揪心,这毒不解随时会夺走他的命。她蹲在子玉身边,把那双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暖着,心里话脱唇而出:“子玉,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什么都没惧怕过,唯独这次,我不知怎样才能救你。你可以为我而死,我却不能,因我身上负有社稷的重担,想走我自己的路。我很抱歉,既不能为你死,这条命我欠不起,所以,我不愿你死,你一定要活着。”
  萧小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住了脚步,直到后面两位御医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少郡起身,摸摸子玉的脖颈和前胸,幸而有些潮湿,从下山后已经灌了他两次甘草茯苓绿豆汤,却是至今未见排尿,利尿排毒这是现今唯一的办法了。她接过药碗用嘴吹着,托起子玉的身子。萧小用筷子轻轻撬开他紧闭的牙齿,一点点灌着,一碗药喂了很久,还有一些洒在外边了。
  少郡与两位御医商量治疗方案,说道:“我听黄将军说过王爷毒发的经过,像这种短时间就致呼吸麻痹的毒药,只有钩吻符合。如今王爷的心跳呼吸一直不稳定,我怀疑里面还掺了乌头,这两样毒用箭直接作用于血里,所以肠胃的反应不大,却是直接致命。要不是有那点解药缓了一下,怕是我也无力回天。眼下王爷很危险,也讲不得平时那些方案了,凡是能解毒的药物一齐用上,里面再加上防风、远志两味,熬得浓一点,量大些,灌下去的药作用也快。你们现在马上去准备,即便这些药用的多些,也是以毒攻毒了,只要王爷能正常排出来,就有希望。”
  少郡如今也是精疲力尽,只是装着心事哪里歇的下,又喂了子玉一碗药后,她叫两名御医先去休息,后半夜再来换她。萧小一点困意也没有,他帮着师父盖好被子,又摸摸他身下干干的,不禁说道:“大人,师父喝了那么多,肚子胀的不行,怎么就是不排呢?”
  少郡听了,拖着疲累的双腿,起身按按子玉的小腹,担心道:“不行,萧小,帮你师父推柔一下试试,一个时辰后若还不行,我再施针。”
  她靠在炕边的椅子上,看着萧小爬上炕去,怕师父冷着,自己双腿跪在炕沿上,手伸进被子,趴在那里给师父推柔,不禁被这孩子感动。拜师几年,他不仅学了师父的武功,还一改过去的性子,学会了知恩图报,子玉的心血真没白废。这样想着,不禁迷糊糊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听萧小一声唤道:“大人,大人。”
  少郡一下惊醒问道:“怎么了?”
  “师父排了,还不少,肚子一下软了。”萧小像报喜一样报给少郡。少郡略略放心,说道:“快把他衣服褥子换下来,再垫的厚点。”
  少郡接过萧小拿来的褥子,看着他要给子玉掀被子,脸顿时红了,一下背过身去。萧小像是明白,他一声不响的出去叫了一个士兵进来。少郡听着身后两人为子玉整理,许是动作猛了点引起子玉几声微弱的喘咳,呼吸变的急促起来,她也顾不得了忙回身看视。子玉的脸已经由青变紫,呼吸极度困难,萧小吓的抱他起来,不知所措道:“师父,都怪我,你可别吓我了。”
  少郡知道和他没关系,子玉身上的毒不能尽快排除,这种威胁随时都会存在。她握起拳头在他胸口猛击了几下,呼吸才顺畅了些,心跳仍然时断时续,她让萧小在前边抱稳,自己在他后背施针来稳定心脉,终于使他再一次脱险。这次惊吓,少郡又是一身冷汗,她不知道子玉以后还要濒死几次,却明白自己再被他吓几次心跳也会停了。她取出银针,放子玉躺好。刚刚站直身子,便眼前一黑,身体像飘落的树叶一样,旋转、坠落。意识里还能听到萧小的惊呼,让士兵叫御医。很快,她灵魂像出窍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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