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早自习讲课风波

各班都分配了排练场地，高一、三班被分配到一间闲置的教室里进行排练。每天宣传队的同学们都在这里进行着紧张的排练。
　　元老师天天靠在这里指导同学们进行排练，每一个节目的排练她都和于杰进行具体的指导，从动作、唱腔、舞姿等逐一地进行纠正，以达到最佳的效果为止。排练好一个节目后要让雷老师看一遍，以便他提出修改意见，做最后的把关。雷老师把成立宣传队和组织排练工作交给元老师抓后，他感到轻松自在，每天上午去一次排练现场，下午再去看一次，对排练的节目提提意见，最后把关。其余时间再到班里去转转，到猪圈和实验田去转转，然后他就在办公室里学习政治理论和毛泽东选集。这天下午上课以后，他先去班里转了转然后去排练现场看了看，便回到办公室学习。
　　正当他在聚精会神学习的时候，陈副校长敲们走进来，寒喧了几句后，雷老师向他汇报班里的情况：“班里文艺宣传队已经成立，并开始紧张的排练，我让元老师靠上去抓这项工作，她很认真负责，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地给同学们纠正。宣传队的同学各个个斗志昂扬，非常投入地排练。”
　　陈副校长听后满意地点点头：“昨天我也到各班的排练现场看了看，转了转，从重视程度上属你们班好。于杰让我看了节目单和台词、三句半的内容，我感觉都很好。听于杰告诉我，台词和三句半的内容全是你班学生自己编的，我觉得编的很好，政治性很强。看样子这次文艺汇演你班很可能获头奖，成为全校的排头兵了。”
　　雷老师说：“我们班宣传队从成立到现在具体排练基本都是元老师一手抓的，我仅从大的方面把了把关。我感觉有元老师的支持和帮助，我对搞好高一、三班的工作充满了信心，再大的困难我也不怕。”
　　陈副校长听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说：“班上的工作安排还是应该以你为主。至于元玲在工作上给予你的支持和帮助，你要冷静地分析她的意图和出发点，不能光认为她支持、帮助你的工作就是好事。”
　　雷老师说：“工作上的安排基本上是按我的意图和想法办的。我的意图和想法也都是按照学校的各项指示精神办的。当然，有时候在一些小问题上元老师的看法也和我的看法不一样，有分歧意见，但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班集体的利益。”
　　“听说她最近利用早自习时间给你班的学生讲数学课，你知道这件事吗？”
　　雷老师点点头。
　　“你认为她这样做合适吗？”
　　“她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妥，但考虑到她也是为了同学们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再说这样也不影响排练工作，所以我同意了。”
　　“她这样做是违背原则的，是和学校唱对台戏。我在教师会上已经明确强调了，全部把课程停下来，而她偏偏别出心裁地和你对着干。这件事在教师中影响很坏。不少教师和学生都向我反映了这件事。”
　　雷老师说：“没有这么严重吧，利用早自习时间给学生讲讲课什么也不影响，按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副校长掏出烟来点燃一支，也递给雷老师一只，然后严肃地说：“如果换了别人，这件事也许不算什么事。但是，元玲这样做的意义就不一样啦。她这样一个出身资本家家庭，母亲是特务，而她本人至今未和家庭彻底划清界限的人，她这样做的目的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和高度重视？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孤立地看待这件事，要用阶级斗争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并加以分析。”
　　雷老师感到没有那么严重：“我看元老师的出发点仅仅是让学生能多学些知识，而她自己也更好地尽一个教师的责任。我以为，她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
　　“你看问题太表面化了，这说明你的政治敏锐性太弱。元老师早自习给学生上数学课这件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最近我重新学习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写的文章《教育革命的方向不容篡改》这篇文章，第三部分有这么一段话：‘资产阶级攻击无产阶级教育革命总是在教育质量问题上做文章。坚持教育革命的方向，就必须正确地看待教育质量，批判’智育第一。’所以说，我们应该用清醒的头脑看待元玲利用早自习讲数学课这件事。你先找她谈谈让她把课停下来，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话，我可以找她谈，实在不行可以让她停职反省交代自己的问题。”
　　雷老师点点头：“好吧，我找她谈谈让她把课停了。”
　　陈副校长又点上一支烟抽着关切地说：“工作上还有别的困难吗？”
　　“困难是有一些，但我都能克服，只是有个别学生让我头痛，郑大力就是典型的一个。”于是他把郑大力到三班后的表现一骨脑向陈副校长汇报了。
　　陈副校长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对此我有思想准备，像他这样吊尔郎当习惯了的学生，让他变好需要一个过程。我们做教师的也就是在塑造学生的灵魂，用正确的思想去教育他，使他逐渐认识到自身存在的缺点和错误，并能够积极地改正它。对待落后的学生我们应该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去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千万不能有急躁情绪，这样不利于对落后学生的教育转化。”
　　“自从他来到三班后，我就和元老师没少教育转化他，可是一点作用也不起，好像是对牛弹琴。”
　　“这说明你们的工作还没做到家，还要加强工作力度和耐心。”
　　“我是没有耐心了，元老师还对他抱有希望，经常找他谈谈。尽管郑大力不听她的，但起码元老师对他是有信心的。”
　　“元铃找郑大力谈了些什么你知吗？”
　　“肯定是教育他走正路，改正缺点和错误。”“教育学生本无可非议，但是对元玲这样的人教育学生，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的好，不能让她把我们的学生拉回到旧的十七年教育路线上去。严重地讲，她的有些言行已经暴露了在和我们争夺后一代的企图。”
　　雷老师惊讶地瞪大眼：“这不可能吧陈副校长，难道元玲是阶级敌人？”
　　“虽然现在还不能下这个结论，她的狐狸尾巴也还隐藏的很深，但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她的阶级本质已经决定了她的一切，对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可要提醒你，在以后的工作中对元玲的言行和表现你要用阶级斗争的眼光进行分析，用阶级斗争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不能感情用事，被表面的现象蒙住了双眼。”
　　陈副校长顿了一下，狠抽了一口烟，“当然，你留校当班主任后工作成绩是突出的，师生们对你的反映和评价都不错，希望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经受住考验。”
　　对陈副校长最后几句鼓励的话，雷老师很感动，他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陈副校长，我争取把工作干好回报学校，特别是回报您对我的关怀和信任。”
　　最后陈副校长和他谈了校团委准备纳新团员的事。在纳新一批优秀学生入团后，抓紧把班里的团支部成立起来展开工作，使其在班集体中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和战斗堡垒作用。陈副校长让他物色几个发展对象，认真、细致地考察一下他们，成熟了就发展他们。团员的基本标准是家庭出身要好，根红苗正，政治思想进步，能够坚持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政治活动，比如现在搞的文艺排练工作。能和旧的十七年教育路线对着干，有反潮流的革命精神，象具备这些政治素质的同学可以重点考察、培养。最后，陈副校长还有针对性地对他说：“我发现你们一年级的老师犯有一个共同的错误，重智育轻德育。前面我讲了元玲是你们这种错误的具体表现。你们作班主任的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重智育轻德育是很错误的。把学生培养成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必须重视对他们的德育教育，这是至关重要的，只顾低头拉车不顾抬头看路是很危险的。知识越多越反动，把学生的世界观改造好了，他们的学习自然而然就会上去了。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们必须接受苏联卫星上天红旗落地的惨痛教训。”
　　陈副校长的一席话让雷老师回味了许久。事后他找元老师谈了陈副校长对她早自习讲数学课的态度，劝她把早自习的数学课停了。
　　元老师说：“利用早自习讲数学课尽管和学校的要求相违背，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也不影响排练工作。”
　　雷老师说：“既然校领导当面批评了这件事，咱们还是把早自习的数学课停了吧。再说，这件事是有些教师和学生向学校反映后，学校才重视起来的。咱班各方面工作都走到了前面，不能因为这点事毁了咱们班的荣誉。当然我知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学生的学习，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但是你要知道，和学校唱对台戏是不对的。你早自习讲数学再有成绩也没人认可。所以与其费力不讨好还不如什么也别干。”
　　元老师考虑，如果坚持早自习上数学课这件事不但自己要担风险，关键是对雷老师的工作不利。最后她同意早自习不讲数学课了。但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错误？关于学校发展团员的事，雷老师也向她透了底。雷老师让她也注意观察宣传队同学们的表现，这也是一方面的考验。发展团员的工作，学校团总支专门召开会议作了部署，会后校团总支向各班发了团章讲义的小册子和有关团的知识的学习材料。会后各班进行了动员，鼓励同学们积极向团组织靠拢，递交入团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