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成立文艺宣传队

在学校那块供教师们劳动的实验田里，一个身材高大，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人正弯着腰，在认真地给麦田浇水，他的动作既麻利又专心致志。
张慧明问刘伟这个人是不是人们说的那个王校长？刘伟点点头说：“他就是咱们学校的王校长。他和我爸爸是大学同窗，毕业后一起分来县二中教书的。”张慧明说：“王校长怎么整天跟李大爷在田间地头忙活呢？这哪像个校长啊！”刘伟小声说：“王校长曾犯过严重的错误，一直在农场劳动改造。去年底，县里又给他平了反，恢复了职务，让他回到了学校，但是没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让他先养养病。他闲不住就跟李大爷天天在麦田里转悠。”张慧明点点头，目光一直落在王校长的身上。
　　在菜地劳动完了以后，周大林留下两个浇水的同学，其他同学都回了教室。周大林向雷老师汇报了在菜地劳动的情况后，又把下周的劳动计划向雷老师汇报了一下。雷老师很信任地对他说：“大林同学，我感觉你对班集体的工作很认真负责，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工作，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班里谁不听套也告诉我。”“你放心吧雷老师，我一定尽心尽力地工作。”周大林激动地表态说。周大林回到班里后，板着脸孔，严肃地向全班同学宣布：“下周的劳动课是栽种黄瓜、茄子和辣椒秧苗，希望同学们做好思想准备。”
　　从留校当了班主任后，雷老师给自己定了条雷打不动的学习计划：每早五点起床后学习一小时的政治理论；每晚再抽三至四个小时学习政治理论。他感觉自己的薄弱环节就是思想单纯、幼稚；政治理论知识的匮乏。在他看来，身为班主任，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具备很强的政治敏锐感和判断是非的能力是很重要的素质。特别是在当前阶级斗争非常复杂的局面下，为了能够胜任本职工作，必须努力提高自己的政治理论水平。这天早晨，他照例翻开《毛泽东选集》，可是，读了一会就读不下去了。他索性合上书本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站在窗前默默地抽着。
此刻他的脑海里还被昨晚教师会议的内容占居着，为此，他昨晚一夜没睡好。昨晚，陈副校长召集全体教师开了个紧急会议，传达了教育局的会议精神以及根据会议精神，学校研究决定具体实施的意见。实施意见要求：从明天开始，全校各班成立文艺宣传队，停课排练文艺节目。用文艺的形式配合学校当前正在开展的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节目排好后，在全校汇演。汇演结束后，从中挑选出精彩的节目来参加全县教育系统的文艺汇演。再好的节目还要参加地区的汇演。在此基础上，学校还准备组织一场反击右倾翻案风歌咏比赛活动，以期把县二中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推向高潮。
对待这项政治任务，学校要求，各班的班主任要靠上去亲自抓。昨晚的教师会上，各抒己见，群情振奋，班主任们都纷纷表了态，争取排出最好的文艺节目来向学校领导汇报。会后，陈副校长鼓励他要争取拿第一，说高一、三班在政治宣传上有口皆杯，是全校的排头兵，在这次文艺演出上也不能落后，也要争排头兵。努力在学校汇演中获得好名次，争取参加县里的汇报演出。
这样一来，雷老师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尽管在昨晚的教师会上铿镪有力地拍胸脯子表了态，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他对组织文艺演出队的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班里哪些同学有文艺特长，可以胜任文艺宣传队的工作？他一概不了解。如果让于杰具体去抓这件事，他又不太放心，而且也不符合学校要求班主任要亲自靠上去抓的要求和指示精神。如果一旦出现了差错，他没法向学校交代，更何况陈副校长对他给予了厚望，这更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认为元老师可以帮他解这个围。
在他眼里，元老师是他的师长，是他工作上的主新心骨。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对某个问题拿不准的时候，他首先去请教元老师。而每次的困难都是在元老师的帮助下，迎刃而解了。这次成立文艺宣传队也不例外，还需要元老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想到这里，他信心倍增，愁眉舒展。于是他去找了元老师，果然他把这件事向元老师一说，元老师就很有把握地对他说，班里文艺人才不少，组织个文艺宣传队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她马上说出了自己对文艺宣传队人选的设想，她说，让于杰担任文艺宣传队的队长，梅霞霞担任副队长；队员由冉姝莉，欧阳洁、刘伟、卞翠香、杨艳红、张慧明、赵丽娟、郑大力等同学担任。雷老师对元老师的设想是满意的，只是他认为张慧明担任板报组的组长，不宜再分散精力，板报组的宣传任务是很重要的，所以，张慧明不能参加宣队的工作。
而且他坚决反对郑大力参加宣传队。上次让郑大力进了篮球队，结果他在篮球队表现的不好，月老师已经找了他好几次了反映情况。他要接受这个教训。元老师又帮他物色了另外几个同学作为宣传队的队员。这样十几个人参加的文艺宣传队基本上就有了眉目。经过征求班干部们的意见，宣传队成员正式定了下来。雷老师让元老师具体靠上去抓这项工作。他对排练好后的文艺节目作最后把关。然后宣传队就展开了工作并很快选定了节目，根据节目开始找材料。合唱、独唱歌曲是现成的，可以从歌本上找。
　　三句半、串联词、包括朗诵的诗歌由赵丽娟和刘伟起草，最后再三斟酌确定了节目的名单：
　　第一个节目：
　　女生小合唱《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第二个节目：
　　冉姝莉的独唱《教育革命向阳花》；
　　第三个节目：
　　三句半《翻案不得人心》，由杨艳红、赵丽娟、卞翠香、梅霞霞四个女生表演。
　　第四个节目：
　　舞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领舞梅霞霞，小提琴伴奏欧阳洁。
　　第五个节目：
　　于杰和刘伟说的相声《麦苗和韭菜》;
　　第六个节目：
　　赵丽娟的诗朗诵《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节目都确定以后，宣传队成员分头找演出的材料。赵丽娟和刘伟开始创作三句半、诗歌、串连词。待演出的全部文字材料都准备好后，雷老师进行了严格的审查，特别是对赵丽娟和刘伟创作的三句半、诗歌、串连词进行了认真的修改。在这种基础上排练正式开始。至到这时，雷老师才算松了口气，紧皱着的眉头也展来了。
　　按照学校要求，排练文艺节目开始后，所有的课程都停下来，为排练让路。为此，一些未参加排练，整天坐在教室自学的学生有意见。意见反馈到学校领导那里后，陈副校长在早操讲评的时候明确指出：“用文艺节目的形式反击右倾翻案风是当前头等重要的大事，上不上课是次要的，决不能因文化课影响了这次政治运动的开展，所以全校停课搞排练是非常必要和正确的。”
　　张慧明向元老师建议是不是在早自习时间讲讲数学课？这样一来不但不影响排练，因为排练都是利用正课时间；而且还能照顾学习，两全其美。元老师讲这个建议可以考虑。她分别与一年级其他班的班主任们交换了一下意见，别的班的班主任们大都感觉不妥，尽管是在早自习讲课不影响正常的排练工作，但是毕竟和学校不让上课的的规定相违背、相抵触。元老师只好做通了雷老师的工作，利用早自习的时间给高一、三班讲数学课。
从第二天早自习开始，她便开始给高一、三班讲数学课了。讲一些内容后，再留些作业，让那些没有排练任务的学生去做。放学前让赵丽娟把作业本收起来交给她批改。高一、三班的同学们普遍对元老师利用早自习讲数学课的做法表示欢迎。于是，就有同学建议雷老师也在早自习讲语文课，雷老师没同意。
　　在对待停课排练文艺节目的问题上，雷老师的态度是很鲜明的，他支持学校的决定，认为学校的这一决定是非常正确的。有些学生对不让上课有意见只能说明这些学生对当前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有糊涂认识。但是元老师提出在早自习讲课的事，起初他是坚决反对的，认为这是违背学校规定的。但在元老师的请求下，他勉强同意了。自从新书发下来以后，他没按课本讲一堂语文课，语文课基本都用来安排学生学习报刊上的理论文章和毛主席著作了。语文课本至今仍放在他的案头上一字未看。他认为，学理论文章、学毛选也是一种学习语文的方法。这样比课本上的内容丰富生动，同学们也容易接受。所以他感到上不上语文课是无所谓。
同学们通过学习报刊上的各种理论文章，照样能提高语文知识水平。另外一点，高中的语文基础他学的最差，按课本讲课他的能力达不到，与其讲课让同学们笑话，还不如借口不上。元老师和班里不少同学都问他为什么不讲语文课？他每次都满不在乎地说，这语文课上不上没有必要，语文知识学的再扎实，连篇大批判都写不出来有什么用？学生只要能写出篇象模象样的批判文章来就说明这个学生的语文学好了。
写好文章是鉴别一个学生语文水平高低的试金石。所以语文课安排同学们学习理论文章和毛选是非常正确的。作文课让同学们练习写作各类大批判稿，他认为这也是一种比较有效的学习语文的好方法。实践证明，这种方法效果还不错，不少刚入校写作水平很低的学生经过锻炼，已经可以写出一篇象模象样的批判文章了。不过，对他这种教学方法也有不少学生和老师都持异议。但陈副校长很支持他，对他这种教学方法给予了肯定和高度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