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关外决战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11-07 14:51:37 字数:7791
就在京城平定,接应皇上的五千军队赶往居庸关时,少郡和萧小领的八百宿卫军也早一步赶到了居庸关。这一路少郡也是早起晚歇累的够呛,但最焦心的还是没有皇上的消息。论日子皇上也应接到梁攸的信儿,按常理会立刻返回,如今也该过了居庸关了。
居庸关在两山夹持之间,紧紧扼住峡谷出关的要塞,历朝历代就是抗敌的关隘,现在成了皇家通往上都的重要通道,关里关外十分繁荣。关里还建有皇家行宫、花园,光驻扎的军队就有一万多,一旦被刘卞的人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少郡抵达居庸关下已近午时,她没有立刻进关。这八百军队太显眼,如果里面的军队有反心,自己绝不是对手。但又必须把这关卡掌控在自己手里,她问萧小道:“里面有你熟悉的将领吗?”
萧小道:“要说熟算不上,不过我知道阿特尔这人还挺实在厚道,一直在这儿驻守。家眷都在这里,也从未犯过什么过错,这次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不过他现在被降职,铁木真肯定压了他一头。那名副使黑合是和阿特尔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这人滑头,在队伍里不如阿特尔威信好,所以跟在阿特尔身边还挺服贴,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少郡听了,又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把阿特尔叫出来见我,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萧小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上次我们从关外平叛回来,在这儿师父和他吃过一顿饭。当时他有个入关经商的亲戚,还说请我师父在京城多多关照呢,我借那人的名儿把他叫出来好了。
“那人的名字你记得清?别弄错了?”
“他们蒙古人的名字忒长,我只记得他们叫他八斯,不会有错。”
当阿特尔被人叫出来时,见到的是一身军服的萧小,惊愕间听萧小道:“跟我来,是霍丞相找你。”
清流萦绕的溪水边,最先抽芽的树木染得远处翠峰重叠,阳光下,八百士兵在溪边休息饮马。阿特尔没见过少郡,却是早就知道人们口口相传的霍丞相风姿,对眼前这位仪表不凡的便衣青年丞相,他深信不疑,忙上前见过。少郡对这位高大憨厚的蒙族汉子一见面就有好感,说道:“本相此次出京,你大概也知道是为何。皇上因故离京,还有你突然被削职,居庸关可是皇上回来的必经之路。这一切,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巧合,是刘卞阴谋废帝的计划。”
阿特尔吃了一惊,说道:“大人,此事当真?我刚从京城回来,怎么没看出他们一丝征兆。”
“他们怎么会让你看出,正因如此才设计你降职,夺到居庸关的实权。也正因如此,我才信任你,对你寄予厚望。”
阿特尔回想自己被降职的始末,再敦厚也想明白是被人算计了,眼下皇上面临危机他必须要尽快挽回这一切,便说道:“丞相放心,我对皇上绝无二心,一切遵从丞相的吩咐。”少郡道:“你有皇上的消息吗?”
“皇上出关后,一直没有传过任何旨意。”
“你现在回去先不能声张,连黑合也不能告诉,我给你一道我的令牌,恢复你指挥使的职务,暗里串通你的人。等我进关后按我命令行事,如今京城应该已经把刘卞一伙儿抓捕归案,眼下是要保护皇上顺利回京。”
“丞相,”阿特尔顿了一下,才道:“我相信刘文光将军,他绝不会跟着造反的,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这些我清楚,都安排好了,你只要配合确保皇上无恙,事后会给你论功封赏的。”
铁木真一直未收到京城的信息,见霍少郡从山东直奔这里,就觉得京城一定是有变化,两种结果也拿不准。不过他明白,不管怎样,自己是与刘卞拴在一起,这逆贼的名是脱不了。这位丞相既然想过关,就让他顺利过去,这里一卡,他和皇上就做一处处理好了,这样想着,他恭恭敬敬的迎接少郡进了关。
霍少郡登上关楼,眺望雄伟的远山崖壁,对铁木真道:“雄关如铁,万夫莫开,能扼守此关可抵十万雄兵,将军的作用不小啊。”
“哦,大人,这是朝廷对末将的信任,”铁木真道:“不知大人何时动身出关?”少郡一脸淡定:“不忙,这关隘如此重要,我可不能被它断了后路,不安排好怎会放心。”
铁木真有些心虚,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有我把着不会出事。”少郡看看他,见阿特尔带着一帮人上来就知已经妥当,便提高声音下令:“众位将军,铁木真勾结朝廷叛贼,反叛皇上,把他给我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铁木真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丞相敢情是来者不善,他不由自主的去抽腰间的刀。鹿昭、萧小执刀上前准备制服他,一旁的黑合脑子够快,也上去从后面一脚揣在铁木真的腿弯处,让他单膝跪了地,并说道:“看你来的就不地道,大人,怎么处置?”
阿特尔走近,把令牌交给少郡:“按大人吩咐,军队已经肃清,请大人处置。”少郡道:“把他们先关起来,等着一齐治罪。”看着铁木真被押下去,她对阿特尔道,“已经没事了,你这一万人留在这里,若是赫连子玉带人来你可放他过去,其余人没我和皇上的令牌不许放行,尤其是关外都督府统辖的人,严防他们进关,一定要守住。”
少郡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向北直奔延庆州。出了居庸关,萧小就派了兵士前面打探消息,还未到延庆的岔路口,就发现沿途生意萧条行人匆匆,失去了平日的繁华从容。他喊住一位大叔道:“前边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看看他道:“你们也是去打仗么,那边打的可凶呢,听说是北边来的蒙古大军与延庆的驻军打起来了。”北边来的肯定是北靖候铁失失的人,而延庆的驻军也就一万人,加上皇上带的五千,这仗打起来不轻快,皇上不是很危险吗?少郡心里焦急,数日来的劳累都觉不到了,她让萧小再叫人四处探听消息,并派人回居庸关调五千人增援。
这里离战场近,打探的人很快回来,并领了两位突围求援的督律部下士兵。少郡迫不及待要听情况,那两人道:“我们是督律将军的部下,皇上回京时让我们在后面防范,可哪里知道叛军竟在前面设了埋伏。皇上的五千人伤亡很大,眼看就抵挡不住,将军带我们想往南杀出路来,掩护皇上撤到居庸关。可后面又来了一股军队把我们围了,将军这才让我们杀出来去居庸关求援。”
少郡问:“那皇上呢?”
“皇上无恙,只是被叛军逼的撤到山上去了。”
萧小道:“大人在这儿等着,我带人去增援。”
“别慌,”少郡又问道,“前面的叛军有多少?”这俩士兵道:“他们开始约有两万人,我们突围时感觉也就是一万多,有可能伤亡也不小,可我们的一万人也就剩一半了,后面还有叛军两千多人,”
少郡心里琢磨,督律将军的五千人往南突围很难,再加我们这八百也不可能完胜敌人,只有变换方向迷惑叛军才可改变局面。她对那两人道:“你们再回去告诉督律将军,让他趁我们攻击时往北打,以优势全歼后面的叛军,再与皇上会合护驾。”然后又让萧小的八百人砍了许多树枝绑在马上,她也知道这只能迷惑一时,也就是起到牵扯叛军的作用,没有后援很快会陷入被动。便又叫了四个人去两边山上探查看有没有路,以防万一援军不到,她不能让这八百人死战。
萧小派了五十个士兵留下保护大人,剩余的随他进攻。
少郡道:“你不能对大人发号施令,我又不是泥捏的,哪能躲起来。叛军比咱们多十几倍,不是让你去拼命,喊的声音大点,速度慢点把他们吸住,等援军到了就是胜利。”萧小明白了,他把队伍分成三拨各相隔一百来米,一声令下一齐催动战马,却是呈曲线迂回前进。时值春季干燥,故意扬起的沙尘,若从远处看,足足多了三四倍的人马。
少郡取下马上的那柄凌风剑提在手里,催马跟了上去,两边的鹿昭和几个士兵紧紧跟随,不离她的左右。士兵们的呐喊声响起,少郡知道前面第一批人已经接近叛军了,她命令后面的士兵尽力把声音放大,给叛军一个大军压境的感觉。
随着越往前冲,就看到路旁被丢弃的树枝,前面萧小领的三百人已经与叛军交手了,少郡令第二批三百人也丢弃树枝增援。当最后的二百人也冲上去时,他们的弱势暴露无遗。援军没影儿,派去探路的士兵也不见回,少郡心里也焦虑起来,她双脚一磕马肚冲到前面。这几百名士兵不愧是久经战阵的紫云兵士,那勇气身手足有一种压到一切的气势,可毕竟敌众我寡。不过,她看叛军的阵势却感到哪里也不大对劲儿了。果然,一个士兵过来禀报:“大人,我们再顶一阵没问题,叛军撤了一部分兵力往北去了,萧将军请示大人怎么办?”
“往北?”少郡想,这是他们发现受骗,回过神来对付督律将军去了,不论督律得没得手,都应是离皇上最近的。她忙令这个士兵通知萧小边打边撤,把叛军引往居庸关。这是一睹,只要他们惦记居庸关就会追来,皇上就多一份安全。
第一批撤下来的兵士已经过来,他们身上带着拼斗后的血迹和戾气,领头的对少郡喊道:“成功了,他们马上就追过来,大人快撤!”鹿昭催促少郡快走。少郡迟疑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萧小领着几十人过来,见他双手提刀也是血迹斑斑,却仍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萧小看见少郡却是吃了一惊,冲着鹿昭他们吼道:“没打过仗嘛,怎不叫大人先撤,你们这帮---”下面的话咽回去了。若不是守着少郡,几句流浪时惯用的脏话就骂出来了,他勒马回身下令:“回去,再跟我挡一阵。”
少郡还是第一次见萧小脱了孩子气的神情,他的脸色冷若冰霜,使从未上过战场的少郡一下明白了,战场的残酷是她远远体会不到的。见萧小领兵回身迎敌,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扬起马鞭对鹿昭他们道:“快撤。”说完率先向南疾驰。
虽然被大批叛军追逐不放,少郡心里却很欣慰,皇上得以喘息的机会,定然能等得大军救援,并且也坚信自己的援兵就在前面。不出所料,从居庸关的方向响起急速飞奔的马蹄声和更大的一片扬尘,这可不是树枝扫的,是货真价实的一万骑兵。
萧小本是护着少郡撤一阵,挡一阵,已经是勉力支撑了,猛地见师父领的后援大军迎头奔来,精神一振,又来了劲头,喊道:“援军来了,跟我冲回去杀敌。”子玉催马追上他喊道:“回来,你们退下去保护大人。”他一挥手里的那杆铁枪,率先迎着叛军上去了。这兵器马战最顺手,刺、挑、抡、扫,在没有火器和箭矢的时候,绝对占先机。
少郡这下轻松不少,看着已现优势的元军横扫叛匪,子玉带着部队呈扇形包抄,一路追杀过去。在督律将军的配合下,除铁失失和他手下两位将领下落不明,其余都被剿灭,这一仗打的险中求胜。少郡骑马赶回去,一路尸横遍野血腥难耐,她顾不得疲劳,急于要找到督律问明情况。
当见到督律时,少郡的心更提了起来,皇上失踪了。子玉让人清点战场,发现两万左右的叛军死伤有七千左右,投降七千多人,还有四五千人下落不明。此战结束时又没见有漏网,这就说明在两军交战时,这些人是与皇上在周旋,难怪皇上如今不知所踪。少郡望着延绵无际的大山,众多的悬崖峭壁,里面苍松蔽日,不知从何下手,对督律道:“这一带你熟悉,取张地图来。”
子玉把金牌交还少郡,汇报京城的情况,又说道:“这里看似险要,里面也有不少能藏人的地方,这五千人在里面不是小数,何况还有与皇上的侍卫交手的痕迹,应不难找。”子玉这些话,少郡还真不想听到,交手就意味着皇上吉凶难料,她身为大元丞相这副担子实在不轻。
子玉又道:“恩师放心,皇上武功不弱,手下有众多侍卫,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人分几路寻找。”少郡道:“你怎么会熟悉这里?”
“当年我从关外逃回时,在这一片山里来回转了几天,最后找到一条避开居庸关的小路才偷偷进的关。”
督律把地图取来,三人对着它商量着。几个派去探路的士兵也回来了,说是发现了叛军的踪迹,这伙人有四千多,就在不远的一处山坳,此处险要,从下面不易强攻。督律指着地图让士兵确认,说道:“这里确实有一条能上山的路,这处平坡不大,正好遏制了这条路的上下通道,皇上也许就是被他们困在山上了。”
少郡道:“这条路通到哪里?皇上会不会从上面脱险。”
督律道:“不太可能,上面多是悬崖,地图上也没标着。”子玉一直在看着地图回想自己当年的足迹,此时说道:“这里应该还有一条路,从下面饶过去,只是很窄,一人一骑走过去没问题。”
少郡问道:“你能确定?”子玉点头:“不能再耽搁了,督律将军带人在山坳下面强攻吸引叛军,我带一千人上去寻皇上,若是顺利,很快就能接皇上下来。”说完看着恩师等他决定。
少郡道:“我随你去,见到皇上我也好放心。”子玉知道恩师此时的心情,便让萧小又多带了三百人护卫。他从自己带来的京都五千人里挑了些当年东征的紫云师老兵,又带足了弓箭,一千多人轻装上马,准备上山。
子玉和少郡还是初次一同临战,恩师又不同于君眉一样任他摆布,踌躇再三几句话还是说了出来:“恩师既然要去我不拦着,上面地形复杂,路上难免会有意外。恩师要听从我指挥,若有僭越处请恩师谅解。”少郡不禁笑道:“这是自然,上了战场就听你的,只要让我尽快见到皇上,叫我怎样都行。”
上山的路时好时坏,有一段还是陡坡,只能下马步行。这些人里面只有少郡是女子,又不敢显露女子的弱点,骑马还行,走路就有些跟不上了。萧小索性牵了她的马,让师父拉着大人上去,幸好这些人把她当做羸弱的文人并没在意。少郡、子玉更是惦记皇上也没心思想些别的,只有子玉每次拉起恩师的手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过了陡坡,就是一段一边悬崖、一边深涧的小路。崖壁上树木纵横,深涧如同刀削般笔直,看的少郡头晕,加上一直未休息,双腿有些打颤。她抓着崖壁上的树枝,脱口道:“这样的路还有多少?”
子玉回头道:“就这儿,过去就能骑马了。”说完又走回来想扶少郡,可这路又容不下两人。看恩师脸色也不好,定是体力跟不上了,他背对着少郡一蹲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少郡来时没想这么多,更没想自己会成了累赘,她心里别扭,听到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也要争着背她,自己便给自己上了犟,说道:“不用,我怎么就不行了。”她闭上眼,心想,我什么都不看,摸着崖壁过去总能行吧。
大概是子玉看自己这样过更危险,还没走上一步,就觉得腿被人抓住,身子往前倾,再睁眼已经趴在子玉的背上了,耳边同时响起他的话:“别动,小心我们一起掉下去。”她不敢动,拿手紧紧抓着他肩部的铠甲,脸上发热,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五年来她活的像个男人一样强大,不曾想过还会有今天女子般的柔弱。想起小时候她扭过一次脚,那时也是被身下这人背回家的。不过当时她只觉得趴在这个和自己一样高的小人身上,除了脚疼就是害怕被他摔了。如今却不同,这人肩宽背阔,步伐稳健,感觉很安全。天哪,难道真是冥冥中的宿缘,让他们又一次在狭路纠缠。胡思乱想中过了这条恼人的路,少郡立刻腿一挣撒手下来。正想蹲下放她的子玉没准备,几乎摔倒,手一撑地站起来,红着脸道:“抱歉,恩师莫怪,若不这样后面就更慢了。”
少郡看着路上小心翼翼牵马走过的士兵,他们鱼贯而过非常有序,跟着自己肯定就被堵了。她不好意思起来,走到前面一块石头上坐了,身上汗津津的,刚揪了下领口又吓的合上了。这一刻她真觉得老天不公,是哪里得罪了?要惩罚她做个女人。
子玉也走过来坐了,拿起水袋还没放到嘴边,又递向少郡,迟疑道:“恩师若不介意,先喝点吧。”少郡的水在马上,还没过来,她舔舔干涩的嘴角摇了摇头。子玉收回水袋喝了几口,又道,“恩师午饭也没用吧,打仗就是这样,如今季节连野果都没有,只能多喝水了。”他这一说,少郡也觉得肚子有些饿,她看看子玉,知道他是为刚才的尴尬没话找话,便道:“如今皇上还未找到,哪里顾得这么多。”
子玉也无话了。
萧小终于过来了,少郡迎上拿过自己的水袋连喝了几口,凉丝丝的,既解渴也算填了填肚子。子玉一见萧小叱道:“让你保护大人,你反而落到后面去了,怎么回事!”萧小一脸无奈:“师父冤枉我了,是大人这马不好牵,俩人帮着才弄过它来。”
少郡明白,她这马是战马不假,跟了她多年哪里走过这种路,早惯的退化了。她刚想替萧小说几句,就听得一阵疾风掠过,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后面的萧小头一偏,一支羽箭碰到他身后石壁落了下来。没等少郡反应过来,就被子玉一把推到一处石壁后,同时喊道:“大家小心!”
从石壁上面射来一排箭,正在经过峭壁小路的士兵有一人中箭,连人带马跌了下去。子玉和几个士兵挥动着刀剑抵挡箭雨,掩护已经快过来的士兵,并喊着让剩下的人暂时撤回。刚刚过来的这三四百人就挤在两边的石壁后躲避,就这样还有两人被射伤,那些马匹也是很危险。
子玉低头躲着冷箭跑到少郡跟前,还没说话,就发现少郡手里提的那把剑与君儿的凌风剑相似。这把剑是父亲在长君五岁时送与她的,两人分手前一直在用,他记得清清楚楚,不禁愣神道:“恩师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
少郡一阵后悔,再藏会让他更怀疑,便道:“是我师傅送的。”子玉迟疑道:“能让学生看一眼吗?”少郡满脸不悦:“这什么时候,你还有这雅兴。”
子玉知道理亏,这事也只好以后再问了,便道:“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可能是叛军把这路口也封住了,皇上一定就在前面。”少郡也是这样想,可前面必经之路是一条上窄下宽,两边岩石伫立的狭长地带,箭就是从上面的岩石后射出,若要硬闯,不知要损失多少人呢。她一阵焦虑,想到离这儿不远的皇上生死未卜,便道:“不能等了,再危险也要闯过去营救皇上。凡是这次受伤阵亡的将士一律厚待家眷,能冲过去救驾者,立即提升将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少郡不得已这样做了。子玉道:“恩师,不能莽撞,就这样冲过去也剩不下多少人。这些士兵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你……”少郡生气了,说道,“难道我不爱惜士兵?还是救驾要紧?”
“抱歉,我不是那意思,还有办法的。”子玉说着眼睛在上面巡视,说道,“我带几个人从侧面攀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侧面?少郡望着两边悬崖一片茫然:“你确认行?”子玉道:“行。”他望着周围的士兵,过来的人里也有五个是东征时侦查小队的高手。子玉和五个士兵脱了铠甲一身轻装,背着弓箭,每人又挎了四个箭袋,身后斜挎着长刀,肩上还背了一捆大绳。
少郡忐忑不安,拉着子玉道:“一定小心,上面还不知多少人,不能硬拼。”子玉道:“没事,恩师放心,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就顾不得下面了,叫士兵们趁机冲过去。”
见底下人有动静,上面又射了几枝箭,萧小护着少郡躲在岩石后。眼见着子玉六人手抓脚蹬,沿着石缝、小树攀援而上。到断崖处子玉挽起大绳,用力投掷到对面上方一株粗大的树干上,扯了扯让抓钩挂牢,然后脚一点,身子像猿猴一样一跃而过,借力上了对面的山顶。其他五人也是如此一跃而去,隐没在密林中。接着,一排排密集的箭矢就从他们隐秘的树丛中射向岩石后的叛军。上面有些乱了,开始向他们回射。
少郡忙道:“萧小,可以进攻了,快去增援你师父。”萧小道:“大人千万在这儿不要动,鹿昭大哥,你可要看住大人。”说完他搭弓射出一只箭,上面没有反应,便一招手领着几百人冲到前面去了。少郡令后面剩的士兵马上通过悬崖与自己会合。抬头再看时,子玉六人正从上面的树丛里飞身跃向叛军呆的岩石,上面立刻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少郡不敢停留,急忙带军队往前赶。
少郡等人走了一会儿,子玉和萧小也带人骑马追上了他们。子玉道:“恩师慢点,派人先去看看前面的情况,以备万一。等等,停下!”子玉突然喊了一声,迅速下马查看着路旁的草木。
少郡也下了马,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子玉道:“恩师看,这些草有些异样,刚发芽的草嫩容易折,定是有人踏过。”
话音未落,一支箭迎头射来,直冲少郡。子玉来不及抽刀,迅疾出手挡了出去,也惊了一身冷汗。接着又是一支,他干脆一拉少郡用整个身子护住了她。刚才急着赶路没穿铠甲,那支箭正钉在他左肩上,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下马的士兵已经围了过去,黄敬杰从后面赶上来道:“小心了,这些人行动诡秘,专放冷箭。”少郡拉过子玉道:“伤口深不深?先处理一下,你也是,我身上有软甲,干嘛要替我挡。”
子玉顾不上回答,右手抓住箭身,用力折断扔了出去,说道:“他们这是冲恩师来的,恐怕还有皇上,必须先处理他们。”然后对萧小道,“你们四周派出警戒,保护大人谨慎过去,我带人先去前面清理这些人。”说完,子玉领着黄敬杰等三百多人分散开,搜索着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