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情人终反目 萧墙祸家庭

　　一
　　再过一周就是五一节了，高远起了床，玉兰已经上班去了。高远开上车在半道找了家早餐店吃了饭，就开车去了公司。路上他给吴梅拨了电话，吴梅没开机。高远心里非常纳闷——既便有气也可以沟通一下嘛，老这样躲躲闪闪的也没意思。何况是你制造的事端，让一个久违的平静家庭又起波澜，自己倒避而不见。做不成朋友，同事还可以做吗，这样有失做人的准则。高远正在想着对吴梅的种种猜测和怨气，方莹打来电话。高远一手开车，一手接通电话。
　　电话里方莹兴高采烈地说：“高远哥，这么多天你也不来看看装修到何种程度——都装修好了，你过来看看吧。”
　　高远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哦，这么快呀，真没想到，我去公司一下就过去。”
　　方莹声音轻快地说：“高远哥，那你先去忙，我在这里等你。”
　　高远也被方莹的情绪感染，爽快答复说：“好的，你等着，我马上过去！”高远开车到了公司，去到办公室见到姜远宏，先问了吴梅的情况。
　　姜远宏摇了摇头说：“这吴梅近来在干什么呢，好像不大对劲，有点像闹情绪似的，也不露面，也不来电话。”
　　高远问道：“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姜远宏说：“怎么没打，先是说病了，以后就是关机，好像消失了一样。”
　　高远有点生气的说：“你对公司的贡献大家看得清楚，但公司也没亏你。就是赌气，也应该知道你是什么理由，无缘无辜地不上班，成什么体统！让女秘书再去请他一下，请不动只好咱俩去请吧。”说完，女秘书接受任务，由小赵司机拉着女秘书去了吴梅家里……
　　女秘书走后，高远又问了姜远宏商厦粉刷情况，商量办理三星湾土地手续的事宜。姜远宏汇报说：“粉刷还需一个月时间，安装需要一个月左右，其余时间就是装修和商厦开业，我们必须抓紧，否则任务难以完成——三星湾土地手续问题正在办理，前期的实测工作基本完成。”
　　高远给姜远宏交代说：“等秘书回来看吴梅是怎样的情况，如果没见着你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务必来公司一趟。电话打不通，就亲自去见她。”高远在公司办公室和姜远宏边谈边等女秘书回来，约不到一个时辰，女秘书回到办公室汇报说：“吴助理刚从外地旅游回来，说：今天不去公司了，非常累，要休息一下，明天来公司。”
　　高远听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说：“去旅游告诉一声有何不可，我行我素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这哪像企业高管的做派！好吧，看明天来怎么说。”高远起身和姜远宏交待一些事情就下楼去了，开车向清江南岸广亿广场而去。一路他对吴梅的种种迹象做了揣度，对吴梅的做法非常不理解，但吴梅的内心世界，只有吴梅自己最清楚，高远也只是有看法，无办法。毕竟自己的事业是吴梅的鼎力相助，才有今天的辉煌成就。自己也不想做卸磨杀驴的典型，坏了自己的名声，又玷污了自己高洁的灵魂。高远一路开车脑子不断地翻来覆去，回忆着和吴梅的情感纠葛，很想知道吴梅此时的想法。
　　吴梅自从看到高远和方莹那一幕亲密无间的镜头，心中妒意无法形容。她感到自己已是被抛弃的残花败柳，和人家空姐相比是天上和地下，醋坛子一下子倒地，就像古人说的：“当年不肯嫁春风，如今却被秋风误。”恨天恨地恨自己，更恨高远薄情寡义，不念自己以身相许，不念为了公司发展，自愿抛头露面，为公司遮风挡雨。到如今公司已宏图大展，前程辉煌。自己却成了一个被抛弃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所以就发了那几张充满仇恨的艳照。她非常郁闷，在家睡了整整一天，第四天决定出去散散心，一来躲避见到高远的尴尬气氛，二来也可以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于是，孑身启程去了西子湖畔，追踪白蛇与许仙的故事。她转遍西湖公园，看了断桥蛇山；去到灵隐寺，看飞来峰的奇景。看到灵隐寺前一幅对联，心胸顿觉开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她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一时间自己的心结烟消云散，好像自己进入了另一种境界。她进到寺院，烧了三柱高香，磕了三个响头，向佛祖忏悔了自己的罪孽，最后走出寺院，觉得一时清风扑面，神清气爽，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去看看大海，开阔一下自己的胸怀。于是，她又乘机去了厦门。落地的那一刻，好像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万顷碧波已在胸中荡漾。她去了鼓浪屿，看到鼓浪屿在落辉映照下，海鸥披着金光，成群地翩翩起舞的景象，好似天堂里飞翔的鹤群，自由而且梦幻般的神秘。晚上她入住了云水谣古镇，品味了当地的习俗和美味。一觉睡到太阳从海面爬上来，波光粼粼泛出金色的光芒。她慵懒的拉下窗帷，聆听着海浪和海鸥的合唱……
　　她回到家中，回到了现实中的情感纠葛，无数烦恼像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扰乱了她的思绪。在她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隐约的感到无数的敲门声。她纠结万分，徘徊在感情与事业的矛盾中。正在惶惑之间，忽然有人敲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开了。见是女秘书登门，心里就有几分猜测。
　　女秘书笑盈盈地问候道：“吴梅姐近来可好，看着精神多了呀！”
　　吴梅勉强地笑了笑，把女秘书让进门，淡淡地说：“还行吧，就是闷得慌出去玩了几天。”
　　“哦，你一个人出去呀，玩得好吗？”女秘书惊讶地问。吴梅点了点头，淡淡地对女秘书笑了一下。
　　女秘书对吴梅说：“这几天董事长可着急了，三番五次地问你来公司没有，所以派我来请你去公司。”吴梅半天没有答话，最后说：“我太累了，明天再说吧——你回去告诉董事长，我没事。”女秘书也没再耽搁，回去复了命……
　　二
　　高远开车过了清江三桥，不多时便到了广亿广场小区。他停下车在小区门前站了一会，看到小区已基本完成，塔吊也已经拆除，只有少数工人在安装窗户。他走进院内，看到花木匝道，林荫如春的在园内竞相争荣。一条条曲肠柏油小道，连接着主干道宽阔明亮的双行车道，人来车往，车进车出非常繁忙。高远信步走进院内，守门的门卫礼貌地向他敬礼致意。他礼貌地点头回敬，开心地笑意挂在脸上。他掏出手机给方莹拨了电话，方莹在十二楼从窗户探出头来向他招手示意，一脸喜悦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而来，带着清纯少女的迷人风姿，瞬间让高远心醉。在高远看来，对方莹就像观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美丽之处是她半苞半蕊，天真无邪。不忍心去触碰她的花瓣，欣赏才是此时最美的时机。也许有一天，也许没有那一天，他只是心底的眷恋和醉心的等待，等待像神话一样的情感故事再次演绎。有时他觉得只是一种奢望，或者是一种自私的不怀好意，也曾在内心不断地谴责自己……高远瞬间从幻觉中醒来，他又觉得非常现实，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对着十二楼的方莹笑了笑，用手打了招呼，就放步走进电梯，去了方莹的新居。
　　门开着，方莹兴高采烈把高远拉进室内。映入高远眼帘的是一派富丽儒雅的客厅——淡桔色的木地板，乳白色的墙体，乳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是一个多瓣花形大吊灯，映衬着乳白色的古玩架，和古玩架旁的一个光电鱼缸。鱼儿慢悠悠地游来游去，把一个无声的画面衬托的鲜活有趣。方莹挽着高远的手臂，好似一对情侣在欣赏婚房一样，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卫生间、厨房观看了一遍。方莹身上散发着诱人的幽香，沁入高远的心扉，有一种如醉如痴的感觉。但高远不是那种低俗的人，他知道抑制自己情感，驾驭或者抵御那些不成熟的激情，避免误入了感情漩涡。吴梅的教训让他体会深刻，但那是无奈。因为各有所需，而且是公司发展中必不可缺的价值。高远看完后问方莹的感受，方莹深情地看着高远反问道：“高远哥，你说呢——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方莹抱着高远的胳膊撒娇似地来回摆动着，一抹红霞浮在白皙的脸上，双目含情地期待着高远的评价。高远和她四目相望，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股电流瞬间溢满全身，就像一股可燃气体，如果有一星火点就能燃烧。
　　高远还是有较强的抑制力，笑着问方莹：“什么时候搬家，我来安排，到时来陪你燎锅底。”
　　方莹看着高远的眼睛，充满情趣地说：“五一吗，上次给你说过又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高远走出方莹的新居，准备乘电梯下楼，方莹拦住说：“这么多天没和我一起吃饭了，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一定来陪我，可以吗？”方莹近乎乞求的表情让高远无法推脱，只好答应了。高远下了电梯，想到蓝经理的商厦装修设计情况，就开车去了蓝经理的装饰公司。
　　高远到了装饰公司，蓝经理不在，秘书给蓝经理打了电话，蓝经理诚惶诚恐地交代说：“快给董事长倒茶，我马上就赶回去。”高远走进设计师办公室，女设计师慌忙把他迎进去，并打开电脑的商厦装饰设计图，让高远浏览，不时地让高远提出意见。高远看完后觉得还算满意，就嘱咐女设计师尽量的完善设计效果，避免漏洞发生和设计安全问题。高远回到蓝经理办公室，女设计师也跟了进来，和女秘书一道招待他喝茶抽烟。蓝经理也从外边回来了，微笑着上前和高远握手，如同见到上级领导一般。并一再交代说：“董事长百忙之中能来，今中午万万不能走的，一定赏脸给个请客的机会。”
　　高远心中有数，只能推辞说：“你把商厦图纸设计好，就是最大的赏脸，到时我设宴招待你。今中午还有要事，请客就免了吧。”高远在蓝经理办公室喝了一会茶，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正想告辞，忽然接到方莹打来的电话。他起身和蓝经理告辞出门，在外边接了电话，边说边向车边走去。他开上车一溜烟的返回广亿广场小区，把车直接开进院内。停下车给方莹拨了电话，方莹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到高远的奔驰车停在那里，笑了一下下了楼，走到高远的车边，坐进了副驾驶位笑着对高远说：“还算守时呀，不然我要打爆你的手机。”
　　高远看了方莹一眼，笑了一下说：“死丫头，我啥时候不守时了，这样埋汰我。”方莹看了高远一眼也不说话，捂着嘴只管笑。
　　高远开车转出广亿广场大门，瞥了方莹一眼问道：“丫头，去哪里？”
　　方莹微笑了一下说：“今天我请客，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哦，挺大方的，你还没把积蓄掏空呀！死丫头，用得着你请我吗，咱俩还计较什么！”高远边开车边说。
　　方莹辩解说：“再没钱，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高远看了方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直接把方莹拉到一家海鲜店，店面不大但非常整洁。里边三五人一桌，已坐满了客人。高远向店主要了一间包间，点了虾蟹各一盘，和两个时令小菜，要了几厅青岛易拉罐啤酒，关了门坐了下来。
　　方莹嗔怪说：“点这么多，你想把我撑死呀！你看我近来是不是胖了许多？”
　　高远看了方莹一眼说：“傻丫头，你听说海鲜能增肥吗，这么计较胖瘦！”
　　方莹不苟同高远的说法，嘴里嘟囔道：“人家女孩子家都在减肥，胖了没人要吗。”
　　高远笑了笑说：“你这身材能算胖吗，我看还是再胖点更有韵味。”
　　“真的吗？”方莹天真地问。
　　高远点了点头，方莹看着高远，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没人要我就赖上你了。”随手拿了一只阳澄湖大闸蟹撕扯起来，高远也夹起一只龙虾把皮扯下，放进方莹的盘子里。方莹看到高远如此地纵容自己，吃得非常开心。这也是房子装修以来最奢侈的一次用餐，高远的用心，让方莹吃得非常开心。高远也只是吃了一只大闸蟹，呷了几口小菜，其余部分全被方莹一扫而光。
　　吃完饭，方莹要去结账，高远拉了她一下说：“结什么账，早结清了。”
　　方莹嗔怪地在高远的背上轻轻地捶了几下说：“谁让你结的-谁让你结的，诚心地气我！”
　　高远只顾往外走，到了车里，高远对方莹说：“你把钱花光了，不生活了！”
　　随手从车内皮包里拿出一沓一万元钱来，递给方莹。方莹推辞不过接住了，一颗晶莹的泪花挂在眼角，滚了几滚掉了下来。
　　方莹从小经历了父母的离异之苦，在一个没有父爱的家庭长大。那年他刚上小学，懵懵懂懂地知道父母的婚变，但无力阻止。父亲远离了她们而去，母女俩相依为命，靠着母亲在机械制造厂微薄的收入过活。方莹从小聪明伶俐，富有爱心和同情心，对母亲更是百依百顺。母亲多年前就下了岗，靠一个小卖部养活了她。但母亲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日下，是欧阳主任给她们争取了最低保障金，才勉强维持了俩人的生活。后来方莹长大了，又是欧阳主任通过关系让她报考了空姐，一家人的生活从此有了改变。她渴望见到父亲，渴望有父亲一个坚强的臂膀保护她，可终归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高远的出现，使她有一种亲近感和保护欲，更多的是高远身上那种刚毅睿智的神韵吸引了她。她迷恋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护身符和寄身寓所。但高远毕竟是已婚有家庭的人，不能有过多的非分之想。时间久了，加之婚姻的不顺，她把这种渴望寄托于未来，或者说是机遇。甚至有想法就此相依一生，不离不弃，做一个不婚主义者。高远对她的无偿帮助，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在她心里，高远就是她的未来，她的希望。她总想把这一份情在某一个机会里向高远倾泻，而高远的自我约束力，似乎恰到好处的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让方莹觉得高远就像一块磁铁，无时无刻的对她产生引力，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
　　高远开车把方莹送回家里，方莹不依不饶，非让高远到家里再坐一会不可。高远推辞不过，看看还没到上班时间，就随方莹上了楼。方莹打开房门，母亲已吃过午饭在家休息。听到开门声，从卧室出来，看到高远进来亲切地说：“远，你来了，多少天阿姨没见你了，很忙吧？”
　　高远礼貌地回复说：“真的很忙，一直没来看你。身体还好吗？”
　　“好，好！都托你的福，把我和莹莹照顾的无法说了，阿姨这里真是感激不尽你！”
　　高远笑了笑说：“阿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感激就别说了。只要你和方莹觉得满意，我就知足了。”方莹母亲把高远让到沙发上，方莹拿出最好的西湖龙井给高远泡了一杯。白雾袅袅，香气四溢，弥漫整个房间。方莹和母亲坐下陪高远说话，亲近如同母子佳婿，不苟言谈。高远喝了会茶，看看已到上班时间，就告辞了方莹母女，开车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