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好奇的跟踪

　　就在刁艳华紧锣密鼓地准备向上级作出自已的规划报告草案时，她的得力助手，工程师安琪小姐突然提出辞职，这让刁艳华有点措手不及，大感意外。
　　安琪的辞职信是由别人代为转呈的，因为安琪本人还在休假之中，没有到公司来。
　　刁艳华读罢辞职信，就随时拨打安琪的手机，她得到的回复是，电话已关机或已超出服务区范围。
　　刁艳华感觉好像驾驶着汽车行驶中突然爆胎一样，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刁艳华一直跟安琪相处得很融洽，是好姐妹相称，她在安琪面前，从来没有以老板而自居，她们更是朋友，甚至是大姐于小妹，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好好沟通，而非要采用这种方式？
　　刁艳华有些明白安琪的“人流”请假与这次辞职的关系，看来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无奈又无助的刁艳华顿时想起了杜志宏，她打电话跟他诉苦。杜志宏在电话那端安慰了她几句，并且肯定了她参加报告草案的想法。最后他又为她指点迷津。
　　他说：“走了一个安琪，你就不能再招一个顺顺啊！咱们中国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说不定会来一个更好的设计工程技术人员呢。再说，女性本身在矿井井下就有诸多不便，矿业公司是井下工作者，诸多细节又是千变万化，反复无常，不是按步就般的图纸就能行得通的。井下工作需要慎重实战技术指导啊。”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刁艳华当天就在本市睌报和电视台打出广告，高薪急聘一名资深矿山工程技术人员。
　　看来杜志宏说得有道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不出三天，刁艳华就在前来应聘的数人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位老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煤炭专家。三年山东矿院，三年省党校，六年北矿大，94年荣获国务院财政津贴，原来是大型集团的总工程师。二十多年前因集团领导班子组合，大家一致选他为集团公司总经理，上级没有授命于他，他就提前退休了。退后手续没办完，就西部矿业集团聘用在西藏任矿长兼总工，使西部矿业集团走上了飞黄腾达迈与国际接轨的道路。三年后又被新疆大集团任金属矿长，三年后被外蒙古任矿长，随后又被中国矿业集团任命到中东，乌克兰，吉尔吉斯等国家工作多年。使某某跨国集团公司走上世界500强的特大企业。他也是刚刚回来后在家闲呆不住，家人和儿女们不让他再出外打工受累。
　　试想，一个半生野外生涯，家里那能困得住他。这种人如果困在家里，他会困出病来的。短短三个月，他就像疯了一样，不自在，不习惯，当他看到招聘广告，就背着家人报了名。他说这是在家门口，出入方便，就当是闲玩吧，这才出来。
　　其实，他刚退时，也有很多大集团公司多次找他，他本人因信全无，众多人以为他在人间蒸发了。他在人们心中淡忘了。在矿井最火爆的十多年里，很多矿业集团只求他的一张复印件，一个月白白送他几万元。
　　这位老先生的脾气有点怪，话说一不二，凡是他安排部署的工作，你只管按照他的要求质量去干，出了问题他来承担。但如果你是中途打电话询问，他可是大烦特烦，这就说明你没有领会他的要领，你不懂，不会干，也不知道怎么干。所以你才打电话询问。
　　而今，他还是狮子大开口。开口的价码(按他自己的话说，老了，家门口就少要点吧)，他的少要点也顶十几个安琪的工薪高，他叫辛任。
　　辛任到公司一看，说：“刁老板，你的矿不适合用我！”他抽着烟，望着矿井上下对照图说：”这么小的矿井，我拿你这么多的钱，用我浪费了。”
　　说实话，刁艳华出血似的高薪聘他也是于心不忍，但又无奈，说：“辛先生，那你原来矿井年产量是多少万吨？”
　　辛任喝了一茶水说：“这没法比，矿和矿不同，没有可比性，我在中东地区设计的矿井，年产量少则是34OO万吨。”
　　刁艳华吓了一跳，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年产量3400万吨是个什么概念？她没有想过，她只想年产量3O万吨就足了。
　　于是，她和辛任老先生进行矿井沟通，设计交流方案。
　　三天后，辛任在矿井下转了两天，也思索了两天。最后，他按照矿井组合，调整，大胆提出了他的设计方案，把方圆大小二十六家生产矿井组合一个整体，这让刁艳华想都不敢想的心一下顿开，真是跟着狼吃肉啊！
　　辛任又从网上调整周边众多家生产矿井的资料，认真分析，对比，煤层的走向，动向，地质构造，影响煤矿井开发的地质因素。
　　根据煤城里的地质学运动用地质学的基本理论研究和解决与煤矿设计，建设，生产有关地质问题进行分支化分：
　　地质的研究是对矿井进行自然科学，当前主要研究煤城地下及上部的地壳，它涉及的领域非常广，形成了许多相互联系而又各具特色。把这一带地壳物质组成的矿物学，岩石学，岩浆学等等：研究地壳运动变化特征及其规律的动力地质学，构造地的形成，大地构造和地质力，研究地壳发展历史及生物演化规律的古生物学，地史学等：研究矿产的形一成和分布规律的矿床，煤田等：研究矿床的寻找和勘探方法的找矿勘探地质学，煤田勘探方法，地质物理勘探等：研究地下水的形成，运动和分布规律的水文地质等：研究地质条件与工程建筑之间关系的工程等。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地质的研究范围逐渐扩大，技术方法的创新，得出数学地质，遥感地质，海洋地质，沙漠地质等。
　　包括：煤的形成，煤的物质组成和性质，煤的分类和用途，煤层的形态，结构，厚度和储量：煤层顶底板的变化，岩浆侵入体，岩溶隐落柱，水文地质，工程地质，以及水，火，瓦斯，煤尘等等。他打破了煤城历史开矿的生产方案，设计规划一套自己的连体矿井开采方案，这让刁艳华心花努放，高兴万分。
　　现在的刁艳华，好像不是老板，倒像是辛任的一个身边跑腿的小工，一切听从辛任安排。
　　辛任连续三天三夜，刚刚设计规划好的方案，还没来得及休息，国家煤矿总公司，根据长时期停产，整顿，组合，调整指导文件，要整顿组合各生产矿井的设计报告。组成联合调查组注入了煤城，对煤城进行全面考查。
　　接到消息的刁艳华，全权委托辛任去政府汇报他的设计及规划，方法及步骤，环保措施及未来生产矿井的十年规划的蓝图。
　　辛任果然没有辜负刁艳华的厚望。他走马上任仅仅半个月，在这次国家级派来的联合考察组中，并一举成功，通过煤矿安全检查专家讨论论证结果是：
　　解决地压问题：地压是指地质内部的压力，主要是静压力。它是由上覆岩石的重量引起的，且随矿井深度开采增加而逐渐增大，根据地球物理学的研究表明，当矿井开采到一定深度时，由于地压的增大，给巷道及回采工作面的支护造成很大困难。它通常以水平力为主，随深度增加有加大的趋势，并可在某些地段特别集中，因而在地压中往往也可占有重要地位。在矿井生产中，可通过对已开采地区和正在开采地段的地质构造分析和仪器测量，来测是或预测这种地应力的大小，方向和可能集中的地段，用于释放，来解决巷道维护及煤和瓦斯突出的问题。
　　解决地热问题：地热是矿井生产的不利因素，特别是当采掘工作进入较深水平时，更应充分地重视。这是因为井下温度过高，会直接危害工人健康，影响安全生产和生产率的提高。《煤矿安全规程》中规定：采掘工作面的空气温度不得超过26度，机电硐室的空气温度不得超过30度。目前，本区域矿井已经超过此规定。规定超过时，对瓦斯浓度超大，聚增，对安全生产没有把握，对工人作业有一定的危险性。
　　根据辛任的报告，众多生产矿井组合一处，是指统一领导，分散又集中，只要地形允许，利用平硐开拓矿床，大部或局部，多是合理的。主平硐位置可分为沿脉及穿脉两种。沿脉平硐可以是脉外的，也可以是脉内心的，但以脉外平硐居多。穿脉平硐可以是垂直走向，也可以与走向有一定的交角：可以是下盘穿脉也可以是上盘穿脉，也可以偏向矿体的一翼。这要受地形，工业场地，外部运输和开采技术条件的限制来定。
　　煤矿安全指导小组，是由国家煤矿经营主管牵头，各省煤矿专家组建，共计二十几人。
　　煤矿安全考察组一致通过了辛任的技术管理开采的报告。第一方案由刁艳华附近周边二十六对生产矿井组合成一个整体，统一领导，统一指挥，按矿井不同，实行股份有限公司制，年终分红。这样做，在组内的生产矿井，均由辛任统一规划，部署整个工作。而刁艳华只是挂个集团公司领导人的空名，跑跑外交方面的业务。
　　这天因业务联系，刁艳华到四百多公里外的k城，刁艳华的眼前一亮。那可是杜志宏所在的城市啊！而且相隔不远，她决定马上就去k城看看。
　　一想到可以见到杜志宏，刁艳华内心便涌起一股暖意。不是那种浓烈的滋味，却有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刁艳华决定事先不告诉杜大哥，她想带给他一个惊喜。
　　当然，还要带上一份礼物。她要送他一块手表，她要让他戴在手上，男人嘛，有块表戴在手上，才更有气质。然后，她要带着几分挪揄对他说，一定要戴在手腕上啊。
　　猜着杜大哥收下礼物后的神情，刁艳华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
　　刁艳华到达k城已是掌灯时分。这不禁让她联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流浪到此的一幕幕场景。她未加思索地直接找到那个酒店。在停车场泊车时，她细心留意着有没有杜志宏那辆黑色大众车。自然是没有的，哪能这么巧呢！
　　刁艳华暗暗取笑着自己。泊好车，在餐厅喝了碗粥，她又来到街对面那家宾馆，幸运的是，还是要了上次那个房间。进入房间之后，刁艳华把自已的身体扔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充满幸福的回味着几个月前的那个醉酒的夜晚，她伏在杜志宏的怀中，一样一样向他掏出自已的心事。
　　刁艳华犹豫了一下，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杜志宏的电话。
　　是彩铃声。莫斯科的夜晚。沉静的夜晚沉静了很久，才被主人接听。是他的声音。
　　刁艳华告诉杜志宏，自己来到了K城，并且简略说明此行的目的。
　　杜志宏对刁艳华说：“很抱歉，因为在陪客户，他现在实在走不开，酒宴结束会很晚，今晚就不能来看她了。明天上午还要办一件事，办完之后就跟她联系。请她一起吃午饭，并且下午可以陪她去考察设备厂地。”挂断电话之前，他一再表示歉意，并祝她做个好梦。
　　刁艳华冲完澡，准备入睡了。关闭手机时才发现，今天是周五，那么明天就是周末，是人们的休息日了。她疏忽了这一点，双休日里，杜志宏家里会不会有事呢？他是不是要陪家人出去休闲？她想起刚刚杜志宏说过，明天上午要去办事，或许是跟他的家人一起吧。
　　一个念头忽然间在刁艳华的脑海中产生了。她决定明天早些起床出门，到杜志宏家附近“埋伏”起来：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杜志宏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挥之不去。因为她对杜志宏感兴趣，这个不近女色，坐怀不乱的男人。所以也对他的妻子感兴趣，这么爱屋及乌的家伙。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布着芳香的气息，带来了的生活的欢乐和喜悦。杜鹃隐藏在槐树林的枝头，用它那圆润，甜蜜，动人心弦的鸣啭来唤醒人们的希望。成群的画眉象迎亲队似的蹲在玛胡树的枝头。枣树，花梨树和栗树都仿佛被自身的芬芳熏醉了。刁艳华看到窗外这一切都像是为着要使得的心情更加甜蜜，更加永久似的，并且人们已经看到一些早开的花，一些沿着路两边花带中生长的莲馨花，或是一些脆弱而没有香气的堇花。
　　刁艳华匆匆起床，梳洗打扮完毕，就到对面的停车场发动了她的车。凭着上次的记忆，还好，她总算找到了杜志宏上次带她来过的那片小区，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看见了杜志宏那辆黑色大众，停在楼前的空地上。这说明杜大哥还没有行动。
　　刁艳华把车停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树下。她再一次自问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违背道德常规。但她很快就回答了自己，自己又不是监视别人，只是顺便到这里看看朋友，没有其他目的。
　　上早八点半刚过，刁艳华终于看见了杜志宏的身影从楼门口呈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她想象中的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看上去有二十来岁的男青年，那一定就是他的儿子了。刁艳华心想：果然是全家出去游玩，因为她看见那青年手里提着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不用说也是食品之类的吃食。
　　刁艳华凭经验猜测：女主人肯定随后出现。因为女人出门要打扮收拾一番自己，自然会最后一个下楼。
　　可是，她看见杜志宏打开车门，父子俩人坐上去之后，很快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动了，没有出现女主人的身影。
　　刁艳华的好奇心再次被撩拨起来。她不假思索地也发动了车，一路小心跟在后面。她来不及细细评价自己的行为。
　　杜志宏的车很快融入城市的车海，她必须全神贯注手眼并用，才不至于被丢了目标。
　　杜志宏的车一路向K城的效外游动。路上的车辆渐渐地稀疏下来。刁艳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猜想着他带着孩子要去哪里。
　　为什么他要带着儿子？难道他们是单亲家庭？不会的。可能他的妻子出差了，或者身体不好，不想出门，于是他只好自已带上儿子去效外踏青。看来，他还是个非常负责的父亲呢。
　　刁艳华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一直跟下去。她总不能替代那位缺席的母亲，自己跑上前去加入他们的野游吧。
　　就在刁艳华犹豫之际，杜志宏的车打着右转向灯，开始减速，驶向了公路旁的一个大门，并且在门口停了下来。
　　刁艳华只好把车远远地停在路边，待那父子二人下车，带上塑料袋就进大门。
　　刁艳华才缓缓启动了车，小心地来到那个大门前。这是一个很宽阔的院落，里面有几幢四五层高的建筑：院子看上去很幽静，花草树木长得繁茂。刁艳华看着大门口竖着标识牌，一时有些发呆，转不过心思。因为那牌子上写的是：
　　“k城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刁艳华没有驾车离去。她一直守在康复中心的大门外，直到快十一点时，杜志宏父子二人出现。
　　看到刁艳华，杜志宏略显吃惊，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说走吧，我先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我请你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