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蝙蝠也敢白天飞翔了

　　出奇了。
　　S先生忽然间敢在某天下午拨打了我的咨询热线，此举一反往常惯例。蝙蝠也敢像鸟儿一样在蓝天白云间飞翔了。
　　此举引起了我足够的警惕。S先生的语气与以往大不相同，不再是那种平和的，小心的，叙述式的语调。而是透着一股傲慢，甚至带有一点挑衅。
　　应该说，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腔调帮我下了决心。我决定揭开他伪装的面纱，把他从自我陶醉的角色打回原形毕露，回到暗无天日的深渊。
　　我告诉他：“念佛不是双手作秀，而是慕敬万物。祥定不是长坐不起，而是心无挂碍。欢喜不是颜面和乐，而是心境舒展。清静不是摒弃欲望，而是心地无私。施舍不是花钱买功，而且舍异贪欲。信佛不是求佛保佑，而是贱行无我。”
　　S先生问我：“你还想听第三个故事吗？”
　　我说：“只要你还打算讲给我听，我愿捧陪到底。”
　　S先生说：“你有胆量敢和我见面谈吗？”
　　我问：“为什么这次想要当面讲呢？”
　　S先生嘲笑我说：“你还是不敢吧？我就知道你不敢！也没有这个胆量。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只对十几岁的女孩儿感兴趣，对于淑女我是没有兴趣的……”他哈哈大笑，“我是不会打你的主意的。”
　　这家伙简直是太无理了，太嚣张了。我想，一定得打压一下他的嚣张跋扈的气焰。
　　于是，我问：你打算在哪里见我呢？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请来我的电视大楼606办公室。如果你不知道地址，我现在就告诉你：地址是煤城新区E座，606，怎么样？有兴趣敢参观一下电视百姓咨询工作室吗？这里是百姓的舞台，是交流内心深处的启航站。只要你心理健康，即便是失足也能得到百姓的原谅，现在不是有很多劳教犯人都纷纷减刑了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体会到法制社会的正大光明，允许一个人犯错误，也允许给犯错误的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党的英明就英明在这里，不会一棍子打死一个人。
　　人走道跌跤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勇气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记得刚读初中时，手机才从香港电影老大手里普及到内地大款手里，再到现在真正成为大众通讯工具而非摆阔的道具。“大哥大”这个“哇塞”的词儿，慢慢地不再有人提起了。等一样神气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摆谱的效应时还未拥有它，只意味着一个字——穷。
　　在下就是一个穷书生。手机没有，电脑别提，楼房止步，车子(轿车)妾想，钻石梦中，白金传说，高级时装大厦饱眼……终日再为父母柴米油盐里精打细算，六里路程的学校每日四次快步加小跑飞奔，逢年过节家里能吃上一顿饺子，三天满嘴飘香。说起来，与下等公民家庭还差一筹，也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气短的事。
　　时至今日，自己还在满大街打公用电话，看到身边的男女同学手里的手机愈来愈小巧玲珑五色缤纷，自然免不了眼红。进入21世纪君始，据说找工作会面对主考官存在这样的问题：你是懂日语，法语，德语还是西班牙语，或是几门高科技，他先假设你精通英语，眼下无论是广播，电视，还是报纸，杂志，胸中装满载科研项目，则先假设你有车有房，有日进斗金的工作，老天爷知道，想要发财仅仅这还不够啊！这不是你要学习什么，而是要有过硬功夫钻什么了。课余饭反，翻开杂志，打开电视，看到的总是豪宅图片，年纪轻轻就成了总栽董事长的男人女人，以及如何保养你的车，女人如何美丽自己等等这类指南文章和广告，这里的“车”当然指的不是我那哪吒似两轮飞车了，合上杂志时，总是不得心碎如泥地承认，区区在下一个高中生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娃。
　　如此这般经过数月地快快不乐之后，就有些心理变态，看报纸广告时一日发现关于“手机有辐射”一类富贵副作用的文字，必然仔细阅读。时日渐久，知道了手机辐射对脑部有损，手机挂在腰部伤肾，化妆品用多了增加脸部脂肪……此后看到挂着手机的仁兄仁姐，心态就由羡慕而变为同情。
　　另一日读到篇宝石有放射性文章，方知天天佩带名贵宝石就等于天天在医院照X光，而且愈名贵的宝石放射性就愈强，此后只离开而去，不但去掉了无遗憾，简直有种逃过一劫的窃喜。
　　打那以后，举一反三起来，就容易多了，大理石装修的房屋亦有对健康极其不利的放射性，铺木质地板也免不了毁坏森林成为环保的罪人，于是乎我就高高兴兴给自己家地上铺满红砖：每日48里路程“11”号车“开”得飞快，减少了交通事故而又锻炼了身体……追求奢侈生活而不可得，转而追求心理健康和心理平衡，应该应该，这也是自我满足。这学期全年级18个班会考，不想还得了第一名，平时还获得省里，国家级写作，数学等各项大奖。北京大学还要勉试录用我，按说我该满足意了吧。可不，越是这样，越应该心平气静地去努力学习。
　　有一天，电视栏目里谈到青少年饮食问题，一位营养专家旗帜鲜明地提出：洋快餐，对青少年健康不利，不吃，或少吃。于是，我揪着同桌胖仙女把这一消息告诉她，使她感激涕零：总算，到底，终归……有人替我们山村穷娃说话了。
　　在现实生活中，有者者有，无者者无。只要努力追求，不在今日，就在明朝——OK。
　　S先生，有时错的不是你，是时间，是地点，是时差。是人生的阴阳差错。有时上苍也有阴阳差错，专会作弄人是上帝。
　　S先生听到了我这少年反差讲述，迟疑了一下，对我说，你的话对我感触很大，我就是想改，你也得给我改的时间吧，最好不要叫上警察埋伏在那里，我可不想现在就被他们捉到，我打算跟你一块投案自首去，看在我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的份儿上，请不要剥夺一个公民支配自己行为的权利。
　　我冷静地问，你打算投哪桩案？想自首什么呢？
　　我出其不意地告诉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桩杀害少女案已于日前告破了。
　　我又补充说，前天我还与我的同行者到看守所见了那人，并且对他进行了犯罪心理分析，犯罪人也有发言权，也有表达事实真相理由的叙述权。
　　果然，电话那端的S先生显然深感意外，半晌没有言语，我的话让他深思。
　　我有几分得意地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相信了你的故事？相信你就是那个杀人犯？其实，我国的宪法有明文规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你也做不出来那样违背法律的事：不是我小看你，你做不出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受道德或法律的约束，重要的是，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你是一个懦弱的，胆小怕事的人，却又不甘心如此，才会用一个个暴力故事来满足自己的心愿，让自己恍惚之间成为一个攻击性很强大的男人，你是小说看多了，想用一个个故事来表现一下自已，满足你干渴苦闷的心灵，过一下电话夫妻生活的瘾，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你胡说。”
　　过了一会儿，S先生反驳我说。
　　“你不要来骗我，那个案子根本就没有破！你是有意在麻痹我，好引诱我上勾，好让我陷入你的圈套，从而领取那笔不小的赏金。”
　　据说，警方出资30万元悬赏缉拿凶手呢。其实，我就在他们的视线中，有的犯罪分子一旦做出犯罪的事实，东跑西藏，龟孙子似的，然而，我不同，我不但不跑，正常上班，正常喝酒，正常在大街转悠，还是天马行空，我行我素，他们也无法奈何我。因为我比他们还放松自己，还自然，还快乐的生活着。
　　这个家伙目视法律，把国家的宪法当儿戏。说明了他有了一是的反侦察能力。我心中暗想。
　　案子确实没有告破，也没有任何消息，犯罪分子还悄遥法外。至少我还没有得到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没想到这位S先生还挺难对付，具有一定的反侦察，反向思维能力，有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
　　我也只好绕开案件，迂回进行，小心和他在案件中撞车。
　　我说：其实，一个人是否有胆量，是不是很强大，并不在于他敢不敢杀人或者做出其他违害社会，违害人民的行为，恰恰相反，犯罪是一时之事，关键在于犯罪后的思想态度问题，许多触犯法律的人往往是心灵脆弱的家伙，是一些心理不够健康的人。犯罪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有悔改后的决心，考核一个人的内心是否强大，敢于面对事实，一个重要的标准是：看他是否敢于正视自己，正视社会，正视面对现实。沉湎于自己想象中的人是胆小的人，他们躲在虚假的设想之中，除了自欺欺人的同时，还以为可以欺骗别人。其实，这是不可能的。法律是神圣的，法律是无情的，任何犯罪分子也别想逃过法律的准绳，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但这早与晚只能增加犯罪分子在刑法上注入了法码。
　　我欲擒故纵地对S先生加以肯定。我说，你能够将自己童年经历讲出来，把犯罪经过，时间，地点，作案的手法和步骤描绘得卡如其顺，滴水不漏，就是正视自我面对现实了，这确实需要一定的勇气，对此，我非常敬佩！所以……
　　S先生打断我的话，仿佛抓到了我的话柄，底气很足地说，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是上当了，那所谓的童年经历并不是我自己的，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就像你在《如果没有遇见你》中看到的一样？我反问。
　　S先生的脑子转的很快，他反应过来后，嘿嘿地笑了，但笑声是僵硬的，不打弯的，这说明了什么？
　　我及时打断了他那苍白无力的傻笑，脸笑心不笑的嘴脸，让他的笑声贴在嘴上。
　　我说，你用了那么多个夜晚拨打我的咨询热线电话，而且几乎都是在夜深人静之后，你牺牲了宝贵的睡眠时间，消耗掉的不下数百元的电话费，就是为了给一个电视百姓栏目心理咨询工作者讲一些莫须有的犯罪故事吗？肯定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深层的心理学含义你肯定做过自我分析。
　　也就是说，你很清楚你自己的心理状态，肯定存在一些不尽人意之处。如果你愿意面对自己的心灵，而不是假借一些色情与暴力的故事来麻痹自己，我建议你来我的咨询工作室，我们认真交流沟通一下最好。
　　比如，可以交流交流有关《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读后感想：顺便说一下，我对《如果没有遇见你》的理解跟你有所不同。
　　说白了，我愿意交往向你这样的朋友。如不然，我有几个选择：一个是把你的电话进行设置，让你永远打不进来，无法和我联系。
　　另一个，另一个把咱们的谈话录音上交司法部门，他们会自然找到你。别以为你是悄遥法外的狂徒分子。因为你说过，你是南部山区长大的，父母亲是援藏的干部，这就足够了。你还能跑得了吗？你还能会上天入地不成，从人间蒸发了。
　　所以说，好朋友贵如金，我一不愿意把你供出去，这不是好朋友的做法和人品，人讲的就是一个信任。既然你相信了我，我就应该尊守你的诺言。好友供的是心灵诚信，让心灵面对苍天。二是你和我的这一切的通话，都有语音存根在此，我从未向外人提过一个字，这也是对你的信任，这就是作为好朋友做人的准则。不论你是否是犯罪分子，我将一是同仁，不出卖朋友，不告发朋友，让心灵面对苍天。
　　一个人并不是你讲的如何犯罪的经过，就是犯罪分子。作家创作的黄色书籍，就能说他就是书籍中的人吗？他是反映了一个侧面，反映一个侧面的事实而已，你能说明他就是书籍中的人吗。这和你也是同样的，不能因为一时口快，就定你个犯罪分子是一样的。
　　好了，今天是在工作之中，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了，因为现在还有很多事等我来处理，老占线别的顾客有意见。
　　最后想告诉你的是，我的手机随时恭候你的进入，但我更希望在我的咨询工作室能见到你，只要你拿出足够的勇气，这里是百姓的舞台，是心与心交流的阵地。
　　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我果断地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