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圣诞夜新居的分别

　　短短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平安夜这个西方的节日，也一阵风吹遍华夏大地。紫寒的玫瑰酒店气氛热烈异常繁忙。
　　紫寒独出心裁，弄了一棵巨大的银光盛彩圣诞树，上面挂满娇艳的玫瑰花，红白相间，彩灯闪烁，十分抢眼。
　　她今天请的客人也是有讲究的，在电话里，紫寒对刁艳华说：“今晚咱们四个女人聚会，而且，每个女人一定要自带男伴一名，也就是说四男四女，四四八，事事发。并且是四平八稳，事事如意。”
　　刁艳华说：“你怎么那么多的谑头啊，尽出风头。”
　　刁艳华来到玫瑰酒楼时，发现女友们都早来了。今天的紫寒简直神采飞扬，美丽动人，但是并不见她的小鲜肉大圣。
　　四四八的聚会被紫寒安排在里面的大包间，吃饭，喝酒，K歌，跳舞，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做，一切权力归好友，一切权力属于个人。
　　紫寒指着那一排宽大的沙发说：“如果大家愿意，在这里，我行我素。”
　　刁艳华说：“你要干吗？这可不道了？”
　　紫寒说：“有什么不道德，这才叫享受生活。”
　　男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私人幼儿园女老板杜欣，这是一位有极好身材的女子，大家都很亲热地叫她儿童夫人。第一次会见特别使人惊异的是她美丽的满头银发，简直是一顶白发王冠：那头发在这个仅仅三十六岁的年轻的妇人的额上产生一种特殊的效力。而这一头整齐的白发，这种银丝一般细发所闪耀出來的白光，的确使她略为严酷的外貌显得温馨，给了她一种老祖母微笑时的娇媚，使她有一种美丽的情人魔力和生气，显得高贵，大气的活力。
　　她的男伴驾着一副眼镜，是个小白脸儿，紫寒悄悄地对刁艳华说：“有杜欣天天给他做皮护，就是黑炭也弄白了。”
　　她的男伴是一个快四十岁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有着公牛颈子，而且体温一定很高，因为天气虽冷，他并不穿上衣，只在肩上系着一条吊带。他的底衬衣袖子也卷了起来，露出棕色手肘。头上并不戴什么，除了他自己底有波纹底黑卷发而外。他完全是黑色底：有一双好眼睛，眼与眼之间很开阔。看样子，总算好脾气，但是也毫不迁就：显然是有一定底主意面决心坚强的人：在一面是悬岩一面是深渊的，狭路上谁也不愿意遇见这种人，因为无法使他回转。
　　款婆丁姐，是一个大款的老婆，她们喜欢这么称乎她，这是一位微胖而且软，她的右边的屁股停在沙发上就像一只气球。她的胸部和肚皮也臌胀得好像一些气球，而且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这些气球全不见了。化为庞大的一个整体气球，这其间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动。从这大气球的顶端上喀地发生一道红色小裂缝，话语就是从那里喷出来的了。
　　她带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是一个年约四十至四十五六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强壮，骨骼粗大，实是大西北标准的男子汉。他有闪闪发光而深陷的黑眼睛，有点带弯曲的鼻子和象一只食肉兽那样雪白的牙齿。他的头发，虽然经过时间的吹拂，却似乎不愿变白，象他那蓄在颔下的胡须一样，茂密而卷曲，但已略微混入了几根银丝。他的肤色天生是黯黑的，加之这个可怜虫又有一种习惯，喜欢自朝到晚地站在他的门口，可望有一个骑马或徒步来的旅客或许会造福他的眼睛，使他得到又一次看见客人进门的喜悦，所以在黑色之外，又加上了一层棕色。他的耐心和他的期望都一样的得不到结果，可是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在那儿等着，暴露在象火一样猛晒的大灯之下，两眼盯紧丁姐不放。丁姐说这是自己原老公的司机。紫寒随口而出，说：“那就是半个老公了！”
　　丁姐连忙说：“你别乱讲。”
　　那男人却在一旁憨笑着，看上去很老实。
　　曲总还没到，也依然不见大圣的身影。
　　刁艳华给曲总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曲总说马上就到。
　　紫寒咬着耳朵问刁艳华：“曲总不错吧？看来你已经得手了。他对你的滋润如何？”
　　刁艳华装作生气地样子捣了她一拳，回敬道：“哪有你的大圣年轻啊，青春无敌，回肠百味啊，抱住小鲜肉小帅哥你就偷着乐吧。”
　　紫寒说：“一会儿给你个意外的惊吓！”
　　紫寒所说的“意外的惊吓”终于登场了。原来是本市房地产界新贵宾费力。刁艳华知道这个人，但并不熟悉。费力三十二三岁的样子，鼻直口方，身姿挺拨，衣着不俗，是个标准的帅哥型男人。据说他离过六次婚，目前已是钻石王老五。整天开着一辆保时捷跑车四处张扬。费力跟紫寒看上去关系很不一般。他们当场拥抱，并且，费力还给紫寒带来一只精致的礼盒。
　　女人们纷纷嚷着让紫寒折开礼物。紫寒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费力。
　　杜欣说：“既然是平安夜是西方的节日，就要依外国的风俗。”
　　紫寒只好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只华贵别致的胸针。紫寒一看乐了，幸福的微笑着，当众亲了费力一口，并立即将胸针戴上了，乐得她用脚尖点地，就地转了好几圈。
　　曲总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刁艳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显然跟费力很熟，两人亲热地打着招呼。刁艳华暗中打量着两个男人，曲总虽然高大威风，但跟有款有型的费力放在一处，曲总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刁艳华终于领悟到紫寒为什么要搞一次这样的聚会了。
　　平安夜歌舞升平，一片笑语欢声。女主角自然是紫寒。她风姿绰约，激情四射，不仅是主人，而且还是今晚的皇后：男主角嘛，似乎理应如此是费力，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再加上刚才那隆重的出场，与紫寒简直是天生的绝配。
　　然而，曲总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男人，以他高大的身形和不凡的气度，在人群中总是显得出众拨萃。让人一眼望去，就是那种领袖型的男人。
　　现在的社会好了，大家的肠胃都不缺少蛋白质，因此吃饭就成了一种形式，酒倒是喝了不少。
　　紫寒很及时也接好0k机，打开显示屏：画面上全体一条线似的跪下了。那位老神父握着那只镀金的银质圣杯，走过他们前面，两指夹着供弥撒的圣面包片儿送给孩子们，——这面包片儿就是基督的灵魂，人世间的救援。他们带着抽掣的动作，神经质的表情，灰白的脸色，紧闭的眼睛，张开嘴来接受：而那幅在他们下巴底下铺开的长条布单子，颤动得像是一点儿流着的水。
　　忽然，在唱诗台下，奔流着一种发痴的现象，一种落入颠狂的集团的骚动现象，一阵忍受着呼号的鸣咽的暴风雨。这如同一阵使得成林的树木折腰狂风破空而过一样：后来神父立着不动，手里夹着一片圣面包，自身因为感动而麻痹了，心里想着：这是上帝，这是上帝降到我们的道伴中间表现他的降临，从我的声音降到他这些跪下了的“老百姓”身上。末了，他在一种向着天空奋发的感激中间，口吃地念了许多呓语样的祈祷文，无法找到适当的字眼，念了许多心灵上的祈祷文。
　　他用一种如此过度的信仰上的兴奋来结束领圣体的礼节，以至于双腿几乎立不起来，后来到了他自己饮过了他的主的血之后，他竟在一种梦一样的致谢动作中问萎缩不堪了。
　　在他的背后，“老百姓”渐渐都宁静了。那些已经在雪白祭服的庄严气氛之中立起来的唱诗者，重新又用一道不甚稳定而依然发抖的声音唱起来：后来蛇形木箫如同自身曾终哭过一般也象是在那里干喘。
　　这时候，神父举起了双手，向他们发了停止唱诗的信号，那两行领圣体者都因为幸福无限感到精神恍惚了，神父接着就在这两行人篱中间经过，一直走到唱诗台的栅栏跟前。
　　全体都在这一阵椅子的移动喧哗噪之中坐下了，现在谁都用手帕包着鼻头使劲擤出鼻涕。一下望见了神父，大家都沉默了，后来他开始用一种很低的，迟疑的，不明朗的音调谈起来……
　　看完了圣诞节的片断后。大家歌舞起来，尽情发挥。
　　在KTV包间里跳舞就是那么一回事，任何一种节奏的曲子都被当成慢四拍，或者就是两步慢舞，因为场地有限，舞者的技艺也多半不敢恭维，好在没有看客，大家都不是跳给别人看的，要的就是这种自我感受，这种气氛。
　　酒后的慢舞，其实质分为两种，一种是调情的前奏及上床前的热身，一种是排解无法上床的无奈。是成年人用来调节荷尔蒙分泌的一种方式。
　　刁艳华身材苗条，脚步灵活，跟既高且胖的曲总跳了一阵，当然，不仅勾肩搭背，而且比较亲昵。两曲过后，费力邀请了刁艳华，曲总拿起麦克风去唱歌了。
　　刁艳华发现，费力的舞步比较正规，看来是训练有素，就忍不住称赞了他。
　　费力表示大有同感，他说刁艳华的步子很轻，步法灵活，步点到位，跟她跳舞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接下去，曲总歌兴大发，连续唱了好几首，还要跟刁艳华对唱。刁艳华自知歌唱得不行，就把紫寒推了上去，费力也就不断的来请刁艳华跳舞了。　　

　　半明半暗的灯光里，曲总跟紫寒对唱着一支缠绵的情歌。唱到动情处，曲总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揽着紫寒的腰肢。
　　这边，费力和刁艳华跳得也十分投入。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渐渐地，费力把刁艳华慢慢地抱入怀中。刁艳华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息，他身上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的气味，他那温情脉脉的眼神，以及试探地抚摸在她背上的手臂。刁艳华有些晕眩，大脑却还在思想着。　
　　在这个玫瑰大酒楼里，这个幽静，舒适，芳香的角落里，到了夜间，刁艳华身披极薄的白绫无袖长袍，腰系淡蓝色丝带的美女来说，累了就在这儿的长榻上睡上一觉。在幽暗的灯光下，她那比得上奥林比斯山神的双肩，宛若像牙般的丰满臂膀，以及被她漫不经心地披散下来的波浪般的黑发掩映着的，半裸的，白洁的胸脯，显得优美极了。她用肘弯支着枕头，她那纤小得像孩子一般的雪白的手托着她的头。
　　她半闭着眼睛，脸色显得极其宁静，好似已经睡着了：但事实上，她却正沉浸在自己的想念中，而且这些想念显然非常甜蜜：她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连那被曲总领进新居，出现在她眼前的紫寒都没有注意到。当曲总轻轻地开门走进来又立刻出走房间，并且在外面关上门的时候，刁艳华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
　　音乐结束，情歌也唱完了，歌者和舞者各自分开，回到自己人的身边。
　　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
　　刁艳华怅然若失地想，不觉身下一股热流而出。随后去了洗手间。　
　　女人站在楼下，最后向楼上望了一眼，那里什么也没有。她只好向路边的出租车挥了挥手，拦下车来，扬长而去。
　　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所谓剩女有可能是圣女，也有可能是神女：所谓熟女有可能是淑女，也有可能是俗女。反正纯女人是别指望了。一
　　湾女作家龙应台曾这样解读：爱情是条长满理解，温暖和友谊等许多美好植物的大道，但如果一旦出现了浪漫的玫瑰色，那么大道就立即改向通往了陷阱，陷阱的名字就叫“婚外恋”。
　　在刁艳华的心里，她需要的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生情感倾诉，把她找到人生另一半，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美好愿望说得淋漓尽致。但爱是两个人生活，遵循快乐原则。情爱是精神生活，遵循理想原则。婚姻是社会生活，遵循现实原则。
　　在现实生活中，笑声曾像喷射的霰弹，命中人们心中诸多隐痛：黑金政治，内幕交易，媒体堕落，全民偷窥癖，代际价值观的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