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紫寒的无奈

　　《如果没有遇你》，是法国青年小说家最新的力作。他的书在法国当代畅销书作家家中是佼佼者。数年来，纪尧姆*米索的作品继续稳坐法国第一畅销书作家宝座。他的作品在法国创下了惊人的畅销纪录。已卖出超过8000万册，并被翻泽为30多种文字在全球发行。他的作品既有悬疑又温暖，抚慰了现代人的心灵，因此纪尧姆*米索也有“最温柔的法式治愈系作家”之称。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叫马丁的小伙，刚从索邦大学法律系毕业，他去美国进修英语并希望深入了解这个国家。但他身无分文，全靠打零工，每周打零工超过八十个小时服务生，从冰激凌店，售货员，到园丁……他就像鲁迅笔下的孔己乙。但他却曾与一个美国年龄相仿的女大学生嘉布丽埃疯狂相恋了。可是不久之后，由于总总原因，为了生存就分散了。这件事情引起的惊骇成为他“整个冰冷的青春岁月里任何其它浪漫韵事的永恒障碍”，嘉布丽埃没有爸爸，更不知妈妈是谁，生活上无依无靠，是个孤独零仃的一个女孩。
　　马丁回国后，四处飘泊，生活的艰难使他忘记了爱情的甜蜜，他每天出入餐厅，而包房和空气里混杂着桂皮，豆蒄，卷心菜，土豆，牛排和香蕉的味道。让他筋疲力尽在黑夜之中，在刺骨的寒夜里孤独地期盼着，等待着，此刻他内心空荡并充满屈辱。为自己毫不保护地鲁莽往前冲感到悲伤，为青春的狂热和天真感到屈辱。他押上了一切并输掉了一切。于是他在大街小巷游荡着，酒吧，夜店，酒精，买春，纽约还是纽约，也不知后来人们看到的被整顿过的纽约。对于那些向魔鬼敞开心扉的人们来说，纽约永远充满危险和欲望。
　　这其间他的女友嘉丽埃几次来找他，马丁石沉大海，无有音信。因为他的专业将成为警察，成为一个追捕者。
　　这个被追捕者不是别人，正是嘉丽埃的亲生父亲阿奇博尔德。
　　这个故事只是讲述生活中的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互追寻的故事。一天深夜凌晨三点，一个黑影在奥赛博馆屋顶上一闪，滑落到一根柱子后，便消失在新月的银辉下。
　　阿奇博尔德一身黑色紧身连体衣裤，登山绳从双肩交叉斜挎后在腰间系着。他把黑色羊毛帽往下拉了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几乎消失在帽檐后。他背好双肩背包，平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城市。在这座著名博物馆的屋顶上，塞纳河岸的建筑一览无余：饰有各种雕塑的雄伟卢浮宫，雪白的圣心教堂，在勒依公司的臣大摩天轮，歌剧院，翠绿镶金的穹顶，浸在夜色中的都市仿佛穿越了时间，变成了魅影巴黎中的巴黎。
　　阿奇博尔德戴上手套，放松肌肉，抓住贴墙的绳索往上攀爬。今晚的行动难度高风险大，但这正是乐趣之所在。
　　他太疯狂了！马丁趴在梧桐树上，用望远镜观察着他追踪了三年之久的艺术品世界头号大盗——阿奇博尔德。他是当代全世界最具有传奇色彩的艺术盗贼。年轻的小警察马丁在警察队伍里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抑制不住地兴奋。今天晚上他要追捕的是一个非常的盗贼。如此难得的机会，大部分警察一生都碰不到一回。这是他企盼已久的时刻，这场景在他脑海里演绎过无数次。无论是国际刑警组织还是被阿奇博尔德光顾过的亿万富翁所雇佣的私人侦探，都会对他的这次追捕羡慕不已。
　　马丁调节望远镜，让画面变得更清晰。阿奇博尔德若隐若现的身影终于显露在夜色中。马丁的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解开绳子，沿着墙根爬到正对塞纳河的那面大钟处。
　　只有那么一瞬间，马丁期待着见到猎物脸上的表情，但离得太远了，并且阿奇博尔德的背对着他。说起来简直难以令人置信，但在阿奇搏尔德长达三十年的大盗生涯中，竟然没有人见过他的脸……
　　玻璃大钟在夜色中闪着冷艳的光。阿奇博尔德紧贴钟下半部分，趴在这个直径七米的大钟上。他深知时间紧迫，自己随时都可能暴露，但他还是朝脚下的路面看了一眼。塞纳河畔一片寂静，偶尔有一辆出租车驶过，间或一两个孤独的夜行者，或者从冗长聚会出来的夜归人……
　　盗贼不慌不忙的抓住屋檐，从腰带上解下一只金刚石砂轮，在钟面中央的玻璃上沿黄铜支架边缘干净利落地画了个圈。与他预料的一样，砂轮只是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圈印痕。他又将一个三角吸盘固定在玻璃上，然后掏出手电简大小的激光器，熟练地沿着划痕反复扫过几遍。锋利的激光束准确，精细，深入地切割，裂缝沿着切割线迅速廷伸。就在那块玻璃即将脱落时，他用力一堆吸盘，沉重的玻璃片一下子就被取了下来，悄无声息，完好无损，钟面上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像极了断头台上的那个圆孔。
　　阿奇博尔德像个杂技演员一样灵巧，一下子就钻进洞里，潜入世界上最美丽的博物馆之一。从这一刻到警报响起，有30秒的时间。
　　马丁鼻子贴着玻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奇搏尔德刚刚以敏捷的身手成功潜入博物馆，而警报器随时都会响起。去年的一场风波后，奥塞博物馆的警报系统被大大加强了。那次几名醉汉撬开了博物馆的一扇安全门，在画廊里逗留了好几分钟才被抓获，但这点时间足够他们撕烂莫奈的《阿让特伊之桥》。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女文化部长觉得奥塞博物馆的防范措施形同虚设，而这一点令她无法接受。随后博物馆的薄弱环节被一一过筛，作为OCB(打击文化遗产走私指挥部)的一员，马丁被邀请去盘查及加强所有出入口并加强安全措施，理论上，那个著名的印象派作品展厅是无懈可击的。
　　但现在那个该死的警报器为什么不响？
　　阿奇博尔德落脚在咖啡厅的一张桌子上，先前割开的大玻璃钟正对着博物馆顶层的咖啡厅，旁边就是印象派作品展厅。盗贼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秒。他跳到地上，跨上通向画廊的台阶。红外线探头发出一束束肉眼看不见的光，覆盖了五十米长的监测区，找到警报器开关后他卸下面板，接上一个iPOd大小的掌上电脑，液晶屏上一串串数字令人炫目的速度闪过，天花板上两台连接着温度探测仪的警报器一触即发，只剩下十秒钟了。
　　马丁再也待不住了，他跳了出来，活动活动四肢关节。他在树上呆了四个多小时，手脚发麻，他已经不习惯这种感觉了。以前他可以在不可思议的条件下蹲上整整一夜，比如汽车后备箱里，垃圾车的翻斗里，在天花板夹层里……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阵风猛吹过来，他打了个冷战，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拉了拉上衣。在炎热的夏天，这种感觉还不错。自从他在OCBC工作以来，还从未感到过如此刺激。他最后一次肾上腺素激增还要追溯到五年前，他在缉毒大队工作的时候，那是一份像狗一样的工作，相伴他人生的最低潮，他很庆幸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他更喜欢现在的这份活儿——“艺术品警察”。融合了他对艺术的热爱和当警察的意愿。　　
　　全法国只有近三十人在接受过卢浮宫给予的高水平培训之后进入这个精英团队。当然，即便此后他调查的都是博物馆，拍卖行，打交道的对象换成了冠冕堂皇的古董商及收藏家，而不再是小偷和毒贩子，他仍然是一名警察。法国是“文化遗产偷盗者”最钟情的国家，每年发生三千多起艺术品失窃案，艺术品销赃的金额几乎能与武器走私的资金量相提并论。
　　马丁鄙视那些掠夺乡村教堂，损坏圣杯圣物的小混混，唾弃有人拿公园雕塑取乐，更痛恨那些受雇于不良收藏者或吸血古董的艺术品盗贼。与大众想象的不同，艺术品盗贼并不是一些单打独斗的“绅士”。他们大部分与不法分子有染，甚至成为洗钱集团中的帮凶。
　　马丁靠着上方点了一支烟，眼睛没有离开过博物馆的外墙。透过望远镜，他看到玻璃钟面上那个巨大的黑洞。目前为止警报器还没有响起，但他知道那就是几秒钟的事，警报刺耳的声音即将划寂静的夜空。
　　还剩三秒钟。
　　两秒钟。
　　一秒钟……
　　当微型电脑上显示出六位数字时，阿奇搏尔德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紧接着那组正确的数字组合轻轻闪了一下，完全如他所料，警报系统的移动探测功能被解除了。
　　这就是《如果没有遇见你》的故事。
　　我之所以把这部小说介绍得如此详细，朋友们一定会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不是我的故事讲定了，而是大戏才刚开始上演。我的“咨询者”要求我通读它，并且要与我就此小说展开讨论。这不是一般的“咨询者”。他很可能是一个犯罪嫌疑人，至少，他具有某种犯罪的心理冲动。　　
　　情人节的第二天，紫寒的玫瑰酒吧出事了。
　　那天傍晚，酒吧刚刚开始上客，一辆小卡车停在玫瑰酒吧门前，车厢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花。因为酒吧毗邻花店，这辆满载鲜花的车子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当车上下来的几个青年男子把大捧大棒的玫瑰花抱进酒吧时，并引来客人一片惊叹时，紫寒才发现这阵势有些不对劲儿。
　　几个男人径直来到服务台前，把成捆的玫瑰堆在桌子上，地板上，高声喊着，哪位是老板？哪位是老板娘？
　　紫寒笑脸相迎，说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其中一个男人说：“听说你这里可以用玫瑰花换酒，怎么个换法呀？”　　
　　另一个男人不等紫寒回答，便指着服务台右侧墙上贴着的那张价格表说，这里不是有嘛！多少朵可以换一瓶啤酒，多少朵可以换一瓶洋酒，咱还等什么？说完，就带头冲到酒架跟前，把那些名贵的或虽说算不上名贵的酒却十分可爱的红酒洋酒啤酒都一瓶瓶往下搬。
　　“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嘛？真是无法无天了。”紫寒大声喊道，并打算掏出手机报警。
　　一个长相颇为斯文的帅哥小伙子抓住了紫寒的手机，对她说：“美姐姐，用不着报警吧，我们又不是抢劫的，我们是来享受服务的。”以花换酒，这不是你们店里的规矩吗？我们又没犯法。你这儿也没有规定一次可以换几瓶酒啊！我们只是多换点儿。
　　今天的玫瑰掉价掉得厉害，在郊区花农那里拉上一车能顶几千块钱，可是你这酒。小伙子伸手抓起一瓶X0，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说：“如果不是假的，可能还挺贵的吧。看来今天我们哥儿几个可赚了。”
　　紫寒明白，可能是得罪了哪个小人了。于是就问：“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那个小伙子把手机还给紫寒，说：“老板娘是聪明人，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你就是把警察叫来也没有用啊。我们不偷不抢，也没有损坏你的设备，就是拿一车花来跟你换几瓶酒，这也是你这里的服务项目。大家都是依法行事，我们确实是受人之托。想以酒烧愁，听说你这里的酒最好，玫瑰换酒，爱情与美酒都是人生的享受啊，没有了爱情，就得多喝几杯，这有什么不对吗？”
　　紫寒已经完全领悟过来，到底是谁在幕后策划的这次骚乱的。是大圣，肯定是他。她已经把他彻底打发了。不是因为他把车丢在武当庙的山崖上。
　　半个月前，大圣开着她的宝时捷和米粒兜风，没想到他掉进悬崖里。警察拖车时发现了他，把他救上来之后，紫寒就先去医院交了压金，让他好好养病。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摔点皮外伤，就是身体下部被下面的树根撞了一下。在医院治疗期间，有两个年轻女子来看他，并口口声声叫他老公。这一切都被在门外的紫寒看在眼里。紫寒没敢进去，是让他们的表演更完美，更充分。
　　等年轻的女人出来后，紫寒在医院大门外堵个正着，说自己是大圣的姐姐，拉她去对面小饭馆吃饭。
　　女人和女人的话好沟通：紫寒说：“妹妹，你和俺家大圣弟弟到底是啥关系？处到了哪一步了。”
　　年轻女子听她说是大圣的姐姐，就叫了一声大姐说：“大姐，不瞒你说，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说完并从包里拿出孕检报告单让紫寒看。
　　紫寒看完后，好声相劝，随手拿出一千完钱交给女子，让她注意保养。这一切紫寒都做了录音。
　　大圣出院后，也许是因为外面的女人真的怀孕了吧。一边不断背着紫寒跟年轻女子句搭，一边向紫寒索要无度。本来紫寒在内心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只等借口，他还竟然提出要把她的那辆红色标志宝时捷跑车送给他。
　　想得美，紫寒爆发了。
　　她看透了大圣的嘴脸和用心，也被那个混蛋伤透了心。便痛下决心斩草除根，开除了他。然而她没有料到，这个人渣恼羞成怒之后还会来这一手。
　　紫寒看了看酒吧里的情景。自己的几个服务小姐瑟瑟发抖，躲到了一边儿：这时酒吧的客人还不多，而且，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根本没人来帮助她。打电话报警吧，就是警察来了，顶多是制止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些人抓起来。他们也确实没有打人没有砸坏设备什么的，而且自己的店里也确实是有拿花换酒这个规矩。警察又能说什么？如果把这些人惹急了，以后再来寻机报复，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紫寒想来想去，只有自认倒霉罢了。破财免灾，以后再找机会收拾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吧。
　　想到这里，于是紫寒努力装出笑脸，说着客气话，耐心地告诉他们每瓶酒的价格。最终，那几瓶镇店之宝级别的名酒还是被他们强行“换”走了。另外还有一大批销得不错的女儿红酒以及啤酒。强盗们无所顾忌地拉上战利品扬长而去，只把一大堆不值钱的凋萎的玫瑰扔给了她。
　　紫寒气得流下了眼泪。她一把扯去了那张以花换酒的价格表，吩咐着服务生把玫瑰统统扔到门前的垃圾桶里。服务生自然懂得不能把花真的扔掉，而是搬到了隔壁的花店。能卖几个钱算几个钱吧，总不能白白的糟蹋了这爱情的花朵。
　　第二天人们将会发现，这家花店的玫瑰价格便宜得惊人：人们还会发现，与花店相邻约玫瑰酒吧，再也不允许拿玫瑰花换酒的事了。
　　也罢，以爱情换美酒，总是一件比较玄乎的事情，不是你被欺，就是他受骗，靠不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