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606室来了个恐惧症患者

　　米粒转动着脑袋向车窗外看去。
　　大圣下了高速，向山里开去。
　　大圣看透了她的心思，就说：“这条路上车很少，开得也快，没有人会理你。”
　　米粒望着空旷的原野，时值隆冬，天气严寒，彤云密布。行无数里，忽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银妆。山上的雪被风吹着，象要埋藏这座古老的神庙似的。大树号叫，风雪向庙堂遮蒙下来，一株山边斜歪着脖子的大树，倒折下来。寒月怕被一切声音扑碎似的，退缩到天边去了。
　　可是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雪由小到大，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鸣鸣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只见白茫茫的一片。
　　荒凉的大山，西北风像哨子似的吹着大地。终于，米粒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身上没有带钱。”
　　“鬼才相信你。”大圣不放过她，强硬的说：“我开车把你拉了这么远的路，怎么也得给点油钱吧。”
　　米粒今天身上确实没带钱，她以为坐车去兜风，用不着钱，带钱也没处用。身上翻了半天，米粒终于从风衣兜里一只口袋里发现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完的绿票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胡乱揣进去的。她拿着五十元纸币，怯生生的望着大圣，说道：“就这么一点儿，都给你。”
　　大圣心想，刁艳华说米粒身上总会有个千儿八百的，看来这小姑娘还挺财迷。算了，不跟她啰嗦了，让她赶紧下车。于是大圣装作无奈的样子，沮丧地说：“那就算我倒霉，出师不利，这点钱你留着坐公交车吧。”
　　完了大圣想了想，这盘CD抽下了，谁让我俩都喜欢周杰伦呢。看看，我对你够客气了吧，要是我手下的小兄弟们知道，虽扒了你的皮不可，我能饶了你，他们可饶不了你。要是换成别的什么朋友，你可就悲惨了？知道么，去年前连续出现的残杀少女案，这不是假的吧。今天我可没有把你怎么样，丑话说在先，你要报警，你要敢告诉你父母，第四个酷杀的少女就是你。
　　米粒就连忙说：“不会不会，”慌慌张张的打开车门。
　　大圣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等等。”
　　米粒愣了一下，大圣趁势揪住米粒脑后马尾辫子，狠狠地搡了她一把，然后把她推下车。他想，抢钱不成，踢打几下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这样总算可以交差了。
　　米粒被大圣推下车，她站在车旁，双手抓住安全带。大圣用力一拉米粒，谁知米粒抓住的是安全带，大圣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大圣用力过猛，脚下拌在公路边沿的路牙子，下面是十几米的深渊，大圣像个皮球似的滚了下去。
　　这是一条沿山脉狭沟边沿，一株株蓬松的松树俯临着崖坡。在一块长满干枯了的青草洼地上，有一脉潺潺的溪涧，上面结着一层洁白冰层，下面还在流动的水柱伸向前面一片凹滩里，形成一泓小小的圆沼。这圆沼的岸边，长着几棵菩提古树和一株弯曲的松柏，一根仅存的松柏树枝仿佛手臂一般伸出着。再前面，在一狭条高地的顶上，一只青羊抬头望着他们。这儿是青，黄羊过冬最爱停留的处所。山大沟深，武当庙就建在一片峡谷中心。
　　米粒被这一幕吓呆了：她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如何办了。呆了一会，米粒伸头往下一看，大圣躺在下面十几米深的雪堆里，被几棵干枯小柳树挡着，没有任何反应，路面又没有车辆行驶，望着沉默的深渊，她怕了。不知煤城逍遥是死是活。
　　她想给妈妈打个电话来接应她，可是不行，她不能让妈妈知道今天的一切：她想开上宝时捷回去，车放在何处？钥匙交给谁？车和深渊下的人怎么解释？这一切的一切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米粒记得，那还是小学毕业那年，妈妈带着她到太原去办事。妈妈的事多，开矿的朋友也多。妈妈的朋友对妈妈照顾的很好，米粒一个人好没意思，太原她又没有认识的伙伴，于是她就开着妈妈的大奔一路赶回煤城。仅仅用了六个小时。高速路上没有任何警察拦截她，盘问她。
　　当爸爸知道这一切后，说你妈就那么对你放心，就不怕路上出了啥事儿。说你这小丫头太胆大了吧，以后可不允许这样干了，听了我就吓一身冷汗。
　　看不清深渊的动静，看看6658的宝时捷，看看阴沉沉的天，只好原地不动，等候警察来处理了。
　　米粒望着手中的五十元票子，再回头眺望武当庙背后的深渊，眼泪不禁喷涌而出。她想，等到市里，找个公用电话，向交警简短说明武当庙肯后有辆车出事了，请交警来处理。
　　天已黑了，米粒坐上二十八路最后一班车，米粒还在悄悄地流着眼泪。
　　那天晚上回到家，刁艳华发觉米粒异常的沉默，安静，就没有去打扰女儿。她已经得知大圣采取了行动，这是上午说好的。不过，女儿已经回来了，大圣为啥还没个消息？她想，也许没事，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进行了。
　　几天后，米粒忽然问刁艳华说：“紫寒阿姨还开那辆红色6658车吗？”不明就里的刁艳华，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感到奇怪的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她不开那辆车开什么车？”
　　米粒说：“没什么，自己只是想起那辆‘遛遛我吧‘这个号码，觉得挺好玩的。”
　　这个寒假，米粒并没有像刁艳华担心的那样出去疯狂的野，她还是上网，但总算是坐在家里，隔着屏幕发呆，即使遇上坏人，好夕也只是在虚拟的世界里。
　　刁艳华心里暗暗祈祷着，苍天不负有心人。米粒平平安安的渡过漫长的假期，平平安安的学习，也平平安安的在上网。　　
　　在辞旧迎新交替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一位带着仇恨走进电视台大楼6O6的女人，一个已婚女子。
　　前来咨询的女人是云海集团的会计，由丈夫陪伴而来。
　　女人年纪轻轻，长的端庄秀气，文静素雅，不到三十岁的模样，面容苍白，说憔悴也不过分。她很沉默，却无精打采。嘴角处生有火疗，眼底隐约可见红色血丝，一脸愁容。
　　两人坐下后，她丈夫先开了口，他说自己的妻子近来睡眠很差，经常从梦中惊起：白天的时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还说自己头痛，背部也酸疼。最近特别爱发脾气，家里有点动静她也烦，嫌吵，无名之火特别的大。
　　“你们结婚几年了？有孩子吗？还是你们俩个人单过？还是和父母同过？”我一连串的问。
　　“结婚四年了，还没有孩子。”丈夫回答。
　　妻子突然纠正说：“四年零三个月。”
　　丈夫歉意地笑了笑：“说是哦，是哦，我记得不是特别详细，没有她记得准。”
　　这个女人明显处于焦虑之中，但焦虑的原因由何而起？表面上看起来，这位丈夫性情宽厚，通情达理。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存在重大感情冲突。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出现这种焦虑呢？
　　于是，我问女人：“什么时候感到头疼和背疼的？”
　　她说：“经常这样，只是最近特别严重，特别心烦。”
　　“元旦一过，就快过年了。”她说。
　　“过年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吗？”我追问。
　　女人双唇闭锁，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的丈夫介绍说：“他曾带她去看过医生，除了消化系统有些不好之外，没有查出其他身体上的毛病。”随后他又讲述道：“他的妻子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刮风下雨都会流泪，看见路边没人要的小猫小狗，总是显出特别难过的样子，她就像个林妹妹。”
　　说到林妹妹三个字时，这个男人的语调异常温柔，望着妻子的目光也深情款款。我注意着女人的反应和表现。女人对丈夫的温情同样抱以湿润闪亮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足以断定，这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那么，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你能说一说你的一些焦虑的感觉吗？比如，工作压力过大……”我要求女人亲自跟我对话，沟通。
　　还好，女人想了想，终于开口了。
　　“我毕业后一直从事财务工作，单位效益还算可以，压力是有一些，但我觉得还能应付。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上面老查帐，三番五次的查个没完。我特别害怕数字。尤其是害怕数字组成的一连串数字。一看到它我就心慌，怕工作中出错，怕对不上帐，怕回答不清楚，可上面又咬死不放。必须说出理由和帐面相吻合。可是我每天要接触很多数字，无法避开这些数字。有时也难回答清楚。往往这些问题就隐藏在一串串数字之中，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下面的分公司十几个，我那能记得清楚。看到帐面的数字，我就非常不安，我真担心哪一天，我会犯下大错，把工作搞砸了，把饭碗搞丢了。”
　　“以前，你在工作中出现过失误吗？受到过什么不良的处分吗？”我问。
　　“没有。没有出现过失误，有些帐面上有出入，张冠李戴，我都是请示过领导的，都是按领导的意图而做，领导对我很信任。”
　　“那你为什么对数字还这么敏感呢？你自己想过吗？”我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
　　“除了害怕帐面数字，你还害怕过别的什么东西吗？”
　　女人想了想，看了看丈夫，说：“好像没有别的了。”
　　“她有点晕血。”她的丈夫代她回答说道：“不太喜欢红色。”
　　“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啊。”女人说：“淡红色的衣服我还是喜欢的。”
　　“玫瑰红她也喜欢。”年轻的丈夫补充道。　　
　　对数字的恐惧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据说，精神分析创始人弗洛伊德老先生就害怕过自己的电话号码。他在四十三岁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14361，他认为这个号码预示着他将于六十一岁时死去。虽说他努力活到了九十六岁，但对这个“预言性的号码”的恐惧还是折磨了他好多年。
　　再比如现在有许多煤矿老板，矿长，也害怕电话号码，如果是深更半夜时分，人正睡的香酷时候，煤老板或矿长床头的电话响个不停，老板或矿长会吓的尿裤子，甚至是找不到衣服……
　　恐惧症可谓形形色色，种类繁多，除了常见的场所恐惧，社会的交往恐惧，特殊恐惧之外，国外学者经过多年研究，将它细分为近300种之多，有的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比如恐惧鲜花症：恐惧金钱症：恐惧快乐症：恐惧左边症：恐惧靠右症：还有什么恐惧中国症：恐惧德国症：恐惧俄罗斯症：恐惧黑人症：比较麻烦的有恐惧男人症：恐惧女人症……还有让人陷入逻辑混乱的恐惧害怕症……
　　这个来咨询的女人，恐惧数字症，那么，这个数字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早不恐惧，晚不恐惧，偏偏是在上面三番五次来查帐时恐惧呢？
　　生活中总是发生这样一些事情，为什么总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比如，考试的时候怕上卫生间，越想就越想去了。学习的时候怕饿，饿了就分心，结果一想就饿了。
　　身在职场，就像久病成医，你会在工作中不知不觉地总结出一个魔鬼定律，即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魔鬼定律告诉我们，容易犯错误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弱点，不论科技多么发达，事故都会发生。而且我们解决问题的手段越高明，面临的麻烦就越严重。所以，我们在事前应该是尽可能想得周到，全面一些，如果真的发生不幸或者损失，就笑着应对吧，关键在于总结所犯的错误，而不是企图掩盖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