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世事难料 2

　　夜，月光从窗棂里投进屋里，射到老孙的脸上，他失眠了。小乌这个婆娘，想想她的不仁不义，真不想见一眼了，那狠毒劲儿，能把人的屎挤出来当饭吃！腾越宾馆咋会叫她当主子，天不知咋整的，越坏的人命运怎么越是好的？可见坏不一定是坏事儿。不中了自己也学坏，早些上了她就时来运转了，不至于如此狼狈了。竹林里那事儿真的对不起小乌，明日见了得赔个不是，也许能化干戈为玉帛……老孙想入非非。可关于那婆娘真实情况自己该怎么说呢？任老板是正人君子，如果把小乌的家底给抖擞出来，也许就不会见小乌了。管她呢，去了看风使舵吧！就念了一阵“阿弥陀佛”，才勉强入睡了。
　　邻鸡叫了四五遍，东方鱼肚白了，天亮了。没风，有雾，蓉花树的叶片没有阳光依然紧闭不开，“噗噗踏踏”地滴着露水，院子里湿漉漉的。
　　任老板早早起来把饭做好了。
　　本相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走出卧室，说道：“任哥，我以为你们走了呢，还没起步的？”老任笑道：“不吃饭好走？小孙还懒，喊他吃饭！”
　　本相不情绪，使劲拍拍窗户，喊：“日头晒着脸了，还挺尸？！”
　　老孙吓了一跳，惊出梦里，说：“好臭！知道你本相，别把窗户整坏了！”来到院里扭一圈头，自作神通道，“怪不得昨晚夜观天象，天有云如蛇，今日必有大雾，果真如此！”见老板把饭端到桌上，想，老任为何发财了就变得低人一等了，不像老板了？
　　其实老板有老板的想法：得人心者事业才能顺利发展。帝王还讲究得人心者得天下，何况自己呢？
　　早饭简单，还是昨晚剩的。吃过饭，老任又嘱咐一番本相管好店面，二人行色低调，到车站搭上客车就往腾冲去了。
　　车里旅客挺多，没有座位。离和顺不远，天色渐朗，路边的夹竹桃花儿红红似燃烧的火焰，湿润的空气透进车里给人以清新的感觉。
　　到了和顺，车停站了。下车六个，上车七个。其中有个年轻人，打扮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叫人鄙视。老孙瞧见心说：“这不是乔天舒吗？这孩子，好了几天又变坏了！完了完了，没救了！”
　　原来就是乔天舒，自从被老任狠狠揍了一顿，是立志学好了，在古董店里帮了一段忙，表现很好。可没几天到街上办事，碰见同伙的，拉着他去酒店喝大酒，几个妖艳的美女陪伴左右，撩拨得心旌荡漾，欲火难耐，便想到学好不如学拐，人生几十年不就是图个逍遥快活，又一路下坡滑去，一发不可收拾。这次，天舒同了一个伙计趁着班车乘客拥挤潜到车里图谋不轨，却被老孙无意中认了出来。天舒比原来瘦了，面色黑了，个子又高了不少，脸上带着诡谲的阴笑，不知又在打啥主义的。
　　老孙拍拍任老板，小声道：“你看那是谁？”老任打眼一瞧，低声说：“怪不得这小子给人间蒸发了一样，原来又下道了！驴行难调，不可救药了！”老孙说：“喊他不？”老任淡淡一笑道：“不管他，看他弄啥名堂！”
　　只见天舒在人堆里挤得更忙，忙的一定有故事儿。
　　突然有个女人大嚷：“挤啥挤啥，屁股咋你了摸？流氓！”天舒说：“大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天舒又往车后面挤去。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天舒的眼睛不停地乱瞭。过了和顺不远，一个老头喊叫起来：“钱，钱，我的三千元钱被小偷弄跑了！司机停车停车，小偷在车里……”
　　老头大约七十多岁，头发胡须全白了，背有些驮，小偷真缺德，谁的钱也敢偷！三千元虽然不是大数目，但对老人来说却是巨大的损失。
　　司机说：“老伯，你的钱有记号吗？”
　　老人说：“我是养羊的，成天给羊在一起，我的钱羊气最大，搜搜一定搜出来的。”
　　车里有个警察，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样子威武武地镇人，大声说：“司机快停车，这钱非给老人找出来不可！”天舒一听畏了，就是他偷了老人的膻腥腥的票子。他把钱往裤衩里塞，被人发觉了。警察把钱夺了出来，一闻果然膻腥，交给了老头，捉着天舒一顿猛揍，人们蜂拥而上，拳打脚踢。司机加大油往县城驰去。
　　天舒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流血。有的还要打，老人说：“快打死了还打！再打，这几千元我不要了。这娃的命别说三千了，两百万也买不来的！”都停了手脚，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天舒躺在车过道里不动弹，张着嘴喘气。
　　老孙说老任：“管管不？”老任摇摇头，看窗外的风景。老孙又说，“任哥，你还信佛的，咋铁石心肠呢？”
　　老任这才“唉”了一声，走过去，看看天舒依然昏迷，说司机：“快些，要出人命，直接开到县医院抢救去！”司机油门踩到底，车像飞了一样。旅客们乱“咦咦”说：“稳点稳点……”司机没好气：“狗X！谁叫你们出手狠毒的？！稳出人命你们负责！”
　　很快到了县医院，旅客们下车都怕摊到事儿，纷纷离去，那个警察也跑了。原来他不是警察，穿个警察服，唬人倒怪的，不过很有正义感。
　　天舒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听诊器检查了心脏脉搏没事，就转到骨伤外科治疗。经过几天治疗，转危为安了。任老板付了治疗费办过住院手续费出院了。
　　天舒跪到老任面前，口称：“叔叔，您再原谅我一次，坚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任老板在大是大非面前非常清楚，自己的侄子是教育不好了，于是打了电话，叫公安局把侄子拧走押到劳教所里进行改造才是最好的办法。很快公安局的警车来到面前，车门开处，老孙眼睛一亮。三个公安同志下车，明晃晃的铐子铐着了天舒的双手，天舒却大声呼叫：“公安同志你们把事情弄错了，我没犯法！”
　　老任上去踢了侄子一脚厉喝：“你犯的法该枪毙了！公安同志，他是我的表侄子，绝不包庇，脚镣给他砸上！再喊外加一条铁链子！”
　　话刚落音，一辆白色的轿子车停在大家的面前。老孙眼前一亮，李局来了，逮个小鱼小虾局长也出马了，好干部！
　　老孙大声说：“老李你怎么老将出马了？”
　　老李说：“我以为杀人犯的！”
　　警车走了，二人聊起来。李局说：“叫你回河北行医你咋不听话，还没走？”老孙笑道：“走了想见您就难了，所以不走了！”接着就把老任的事儿学说一遍，问，“老杨还在城管土地局吗？”
　　老李笑道：“他呀，别提了，因为小乌的事被局里干部发现了，官职撸了，现在腾越宾馆给小乌打工的！”老孙想这对狗男女老早给狗狗黏着了似的谁也离不开谁，说：“可白头到老了！”
　　李局笑道：“白个啥！小乌早已烦老杨了，有时候还骂老杨，他忍气吞声在石榴裙子底下当奴隶。我看他俩早晚是事。”
　　“别管事不是事。我哥哥的地皮事儿您能帮忙吧？”老孙说着看看老任。
　　老任会意道：“别在风地里吹肚子了。咱们到饭店里熟悉熟悉，增加友情。”
　　老李看看老任处事不俗，谈吐不凡，就拉着二人去北京路“毛里求斯大酒店”去了。
　　酒店豪华，老任点了大酒大肉。老李立即给打着了，说：“不能如此奢侈，我是党的干部，以勤俭朴素为风尚！”要过菜谱，要几个素菜、三瓶啤酒、三碗饵丝，边吃边聊。
　　老李说老任：“关于地皮之事，首先弄明白开发什么项目的，是私人企业，还是社会福利？”
　　老任给李局满了一杯酒说道：“人这一辈子来到世界不容易，首先创造人生的价值，要利益人类，造福社会。关于地皮就是建设福利社会的事业，方不辜负天地日月的照临！”老李不着地点头认可说道：“这是社会的正能量，我给你联系联系试试。土地局新接手的叫小张，这人吧大体上说还算有正义感。公事公办还是没问题的。”
　　正说间，一阵扑鼻的浓香冲得叫人头晕，转脸一瞧，一群能有五六个人叽叽喳喳来到了酒店。为首的是个女人，这女人穿戴时髦，头顶乌云，插一根黄灿灿金簪子，耳坠项链，打人眼睛，身穿暹罗粉红丝绸连衣裙，披着苏杭荷绿轻柔纱，脚凳鹿皮凉鞋，脸似苹果，鼻梁凹陷，眉似柳叶，目似猫眼，滴溜溜地旋转酒店里的设施。和她并肩而行的是一个黑种人，这黑人很奇葩的，人高马大，足足八尺有余，那女人只到他咯吱窝高，黑得滋腻放光，比狗熊还胖，那脸就像圆圆的鏊子底一般，鼻梁犹如黑狗屎橛子，垒在一双鳄鱼般眼目之下，嘴巴宽大能塞一个拳头不成问题的。如墨染一样的头发梳个辫子，红绳子缠的样范。脖子挂着二尺长的串着白骷髅形状的项链随着脚步发出“唰唰”的响声令人惊奇。上身穿着红马甲，下身超短裤头紧身得不像话。黑人跑到中国可能就是炫耀“武器”的。
　　后面的几个人，老孙仔细一瞧，那四个人都挂色。瘦高的女孩平时就爱一身蓝，来这里还是蓝蓝的裙子，正是小芳，这贱女子在小乌手下干不够了。稍胖的女孩平时爱一身白色打扮，还是白色连衣裙正是小朱，这小朱也是鬼迷了心窍。那个花里胡哨的白面书生不正是小董吗？这小董稀奇古怪了的，跑了一圈中缅边境又被小乌的磁铁吸引回来了，成天一套天蓝色的服装不见了，变成了“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大哥哥。老杨没有来，他被黑人的耀武扬威吓瘫了，退出了小乌的“练兵场”。那女人便是小五无疑了。
　　得知那女人真是小乌就生起了惭愧之心，惭愧竹林子那一幕，犹在眼前，违背女人的意志不上女人原来是犯罪。老孙战战兢兢，挪着脚步来到小乌跟前，小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老孙开言道：“尊敬的乌妹！”小乌认得老孙，想不到能在这豪华酒店里遇到，以为老孙良心发现了，给自己退钞票的，就听对方说下去了。
　　老孙说：“当年在竹林子你叫我上你，我跑了，真是大逆不道，今天我越想越错，就给你赔理道歉，你若再叫我那样，一定痛改前非，你好我也好！”
　　小乌听得满头雾水，可猛然一想，竹林里的一幕真的羞惭。不由得怒火中烧，脸到耳根子顿时变成了又紫又红的“道具”，骂道：“妈了个XX，滚！”跟着一脚照他腿旮旯里踢去。老孙两胯一夹急速退去。结果被黑人拧着了。
　　黑人呲着雪白的牙齿，发出一串声音：“孬孬孬……”双手把老孙举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老李、老任拦着了黑鬼，酒店所有客人一看这黑鬼要杀人，“呼隆”几十个中国人把黑鬼包围起来，有的拿着菜刀要砍黑鬼。迫于无法，放了老孙。
　　老孙归位，李局、老任都笑他“半调”！
　　掌柜的不依了，觉得非洲的囊屎包欺人太甚，掂着铁棍撵他们一伙离开酒店，义正词严：“中国饭店不招待黑鬼的！”最后，小乌以卖弄风情的眼神，低三下四求告老板，以一桌酒席多掏一千元成交。
　　饭罢，任老板结完账，三人哈哈大笑离开了“毛里求斯大酒店”。路上李局说：“任老弟，我加你微信，联系成功，通知你来领取手续。”老任说：“办手续得多少钱？”李局大笑道：“你以为还给过去样的，动不动就要钱！现在政府部门多是秉公执法，两袖清风。若你的项目确实利益社会的，到时县委领导给你剪彩。回去等好消息吧！”老孙说：“李局咱们一起见见土地局的小张不行吗？”
　　李局说：“行啊！我问他在单位么。”说着掏出了手机，要道，“喂！小张在吗？”要了两遍，对方回道：“哪位？”
　　“你李哥啊！”
　　“啊，李局。我在个旧的，您有啥事儿？用的我帮助了只管说！”
　　“我叫你走后门的！”
　　“那不能，那不能！咱们都是党的干部，要遵纪守法，秉公执法，对得起党和国家，对得起人民！”
　　“哎呀，看你紧张的。我是说有个老弟，计划办一项社会福利的事业，造福民众，需要地皮，看看咱局里能不能帮忙办理！”
　　“啊！只要为老百姓做好事，没问题。我姑姑老了，过了白事，三五天就回去。好办！”
　　“谢谢，再见！”李局挂了电话，说，“老弟，一帆风顺，你就准备大展宏图吧！”
　　老任、老孙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任老板从挎包里掏出一万元说：“李局小意思，略表敬意！”
　　“什么？”李局动怒了道，“你要晓得，当今社会，气正风清，贿赂干部，罪不容赦，就你这违法的样子，起码判你无期徒刑。”
　　老任赶紧收起人民币说道：“说个谢谢算贿赂不？”李局笑道：“有名无实，不足为罪！回吧回吧，要不几天就有喜讯了！”李局开车送二人到了车站，上车走了。俗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一到古永，万万没有想到，遇上了惊天祸事，任老板差一点儿气死。欲知何事？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