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暂时的屈服

　　那天，阿索来了以后，王飞虎就把阿索请到一家小饭馆的雅间，一边儿谈生意，一边儿吃喝。
　　生意谈好后，再没什么正事儿，于是，两人开始放量喝起酒来。
　　王飞虎是那种平时没人跟喝，自己个儿都要喝半斤的人，酒量自然大得很。阿索虽然也爱喝点儿酒，但酒量没法跟他比。所以，喝到最后，阿索醉了七八分，王飞虎才微微有了一点儿醉意。
　　喝多酒的人，一般都话多。平时不喝酒时，绝不肯轻易说出的话，在喝了酒以后，常常不由自主说出来。阿索就是这样，在醉酒之后，突然眼露凶光地对王飞虎说：“我前两天遇到了一个过去的仇人，我找了他一年多了，今天在这儿终于遇到了！我准备杀了他！”
　　“你们结了多大的仇？至于要把人家杀了？”
　　“一年以前，我在香港走私一批毒品，被这个人骗了。当时，我们接触了两次，感觉这人挺实在，就完全信他了。结果，他把我那批货拿走后，一分钱也没给，就消失了。这小子真把我害惨了！回去后，老大差点儿要了我的命！”阿索咬牙切齿地说。
　　“这小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我看过他的护照，叫杨俊。后来，我才知道，那本护照纯粹是假的。他自称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后来我查过，也是撒谎。他普通话说的不错，住在内陆这一点，我是确信的。”
　　“这么说，对他的身份，你基本上是一无所知了！能把自己的身份隐藏这么深的人，一定是个高手！怪不得，连你这样的老江湖也会受骗！”
　　“都怪我当时头脑发热，不冷静。事后仔细想想，当时他的表现，还是有些破绽的，只是都被我忽视了。那回上当，可把我气惨了！我发誓，哪怕把香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小子找到。可是，找了半个多月，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回去交差。”
　　“估计你找他的时候，他早离开香港了！”
　　“这回，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冤家路窄！前几天竟让我在这儿无意中看到了！”阿索通红的脸膛上，露出几分狰狞的笑纹。
　　然后，他就跟王飞虎讲了意外遇到那个仇人的经过。
　　那天傍晚，阿索打着一辆出租车，从一座气派的大楼前经过，不由自主地扭头向大楼扫了几眼。当时，遇到前面堵车，车开得很慢。就在那时，他看到那个人从大楼里走出来，而且，一边儿走，还一边儿东张西望，行为有点儿诡秘。于是，阿索就让出租车司机悄悄跟上了。
　　那人顺马路边儿走了一段儿，突然招手叫住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钻了进去。阿索一直跟着那辆车，走了挺远。到后，那人下了出租车，在附近几座大楼里钻进钻出了几回，又在外面巷道里绕了几圈儿。才终于进了一座公寓小区的二层楼里。
　　“他就住在那儿吗？”王飞虎问。
　　“不！那小子是去那儿找相好的去了！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原想可能会等一个晚上，没想到，三个多小时以后，那小子又出来了。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到了一个叫新乐小区的地方，看着他进了10号楼二单元的楼门。”
　　“他叫什么？具体干什么工作的？”
　　“我记得他出来的那座楼上写着‘万诚有限总公司’，我就猜测这家伙很可能在那个楼里上班儿。于是，我拿了跟踪他时，悄悄用手机拍下的照片去问楼里出来的人。结果，没问五个人，就有两个认出了他，叫什么郭志坚，听说，还是万诚公司的一位高管。然后，我又到小区物业那一查，便搞清楚了他住的房号。”阿索口无遮拦地向王飞虎道出事情的全部。
　　“你真是干这一行的老手！这么快便把他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了。找着了他的老窝，再跟他要那笔款子，看他还能往哪儿躲！”王飞虎附和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笔款子现在对我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报仇雪恨！让他好好明白，骗我阿索的人，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儿的下场！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说这句话时，阿索眼里充满了杀气。
　　
　　“几位警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儿！阿索那家伙，是个急脾气，烈性子，属于沾点儿火星子，就呼呼冒火苗子的那种人！他说什么，我也只是听听，根本不敢惹。当时，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表情，我心里还直打哆嗦。心想：‘以后，我可千万别把他给惹下了，哪天让他把我也灭了！’哪想到，后来竟发生了那种事儿！”王飞虎最后感叹道。
　　“你说的这件事儿，是新乐小区那件案子发生前几天的事儿？”高琼立刻追问。
　　“三天。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看到临城晚报上有关那件事儿的报道，可把我吓坏了！到现在我还奇怪呢！阿索看上去那么凶的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枪，咋会被别人给杀了呢！”
　　“阿索跟你说没说过，他在内陆还有别的仇人？”
　　“这个没说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像他这种经常沾染毒品和枪支，又在黑社会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仇人一定不少！不过，在跟我接触的那几天，没见他有躲什么人的迹象。阿索那个人，身手很敏捷的，而且身上有功夫，一般人轻易接近不了他。这回是怎么失手的，我一直感到意外，总觉得是遇到高手了。”王飞虎挨个儿瞅着几位警察，想看到自己这番话起到了什么样儿的效果。
　　审讯完王飞虎，高琼他们几位又一块儿研究了一下目前得到的线索。共同的结论是：阿索确实像郭志坚当初讲的一样，是去杀他的！但由此就产生了一个疑问：郭志坚作为万诚公司的总裁助理，收入想当可观，而且又大有前途，会是阿索说的那个骗了他毒品的毒贩吗？貌似不大可能。
　　如果不是，那么很可能是阿索认错了人。也就是说，当初在香港骗阿索毒品的，另有其人！但阿索这类人，常年混迹江湖，通常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观察人，记人相貌，应该是长项，怎么会把人认错了呢？何况，据王飞虎说，当初在香港时，那个抢他毒品的人与阿索有过多次接触，彼此信任后，才做的交易，所以，对那人的印象应该很深。这次，偶然在临城的街上看到对方，然后，又跟踪了几个小时，还拍了照片，不应该辨认不出来。
　　从后来事态的发展看，显然，阿索并没感觉自己认错了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那个骗阿索毒品的人与郭志坚的相貌极其相似。要不，就真是郭志坚本人。最后，几个人决定分头行动，对这件事做进一步的调查。
　　
　　面对明目张胆的敲诈，马明终于屈服了。如期把五百万巨款，分别打入了对方提供的五张银行卡里。那五张卡，分属于不同的银行。很显然，这是那两小子针对上次那五百万放在一张银行卡里没能及时取走，想出的新办法。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马明把五百万打到对方银行卡里后，心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把几名得力的手下召集起来，决定迅速采取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两个小子抓住。
　　“现在，警察肯定把刘启明的死，怀疑到了我们头上！等警察找到可靠的证据，我们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所以，我们死活都要在警察拿到证据对我们下手之前，逮住那两个小子，把他们手里不利于我们的证据全部毁掉。不然，一旦警察找到的证据，把我们拘起来，我们再想翻牌，就难了。”马明开始给几位手下讲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等咱们抓到那两小子，找到那把枪还有他们拍照片的手机，把不利于我们的证据销毁，再把骗我们的钱追回来；然后，直接把他们当作罪犯送到警察那里，警察对刘启明案件的侦破工作也就随之结束了。到那时，我们的一切行动，就再不受这些家伙的胁迫了。”
　　马明深吸一口手里的雪茄烟，又接着说：“我仔细想过了，在我们与这两个小子争斗中，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在犯罪，而我们只是受害者和旁观者。高海龙和刘启明，都是他们杀的！不是我们。另外，他们还想诈骗我们一千万。虽然，那一千万，我们最初是想通过政治投资，向官员行贿，捞取一些好处。但那是他们为诈骗我们一千万，精心给我们设的一个套；何况，最终那些钱也没做成那些事儿，形不成我们贿赂政府官员的事实依据。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并没有违反法律。将来事情传出去，大不了让别人笑话而已，面子上有点儿吃不住。反而是这两小子，不仅犯有杀人罪，还犯有诈骗罪！他们应该更怕被警察找到。”
　　马明这番话，一方面是给自己宽心，另一方面也是给几位手下打气。他说的头头是道，几位手下听了，频频点头，表示赞同。每逢马明要向几位手下布置什么新的任务时，通常都会来这么一段儿演讲，以此来提振几位手下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