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上）

　　1 洛阳芙蓉巷／日／外
　　一辆驴车载满了细软，行驶在安静的小巷里。郑伯虎、郑亚岚和云梦兰跟在驴车的后面，一路走着。
　　郑亚岚：爹，您说胡振彪有多可恨！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瞅着您对他们没有啥用了，就一脚给踢了出来！
　　郑伯虎呵呵地笑了：胡振彪是个土匪出身，有奶便是娘。如今混了个城防司令，更不是个东西！当初爹假装跟他好，那是因为柳汉臣到处追杀我，不得不找那么个保护伞。可眼下都变啦！柳汉臣不但拿走了牛虎铜案，而且连儿子都找回去了。他不再追杀我了，我还要胡振彪那个保护伞干什么用？只可惜，我磨砺了十八年，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云梦兰：就这样过日子，虽然看着平淡，却不再提心吊胆了，我倒觉得挺好的。
　　郑伯虎：妇人之见！你以为眼下太平了？
　　话音未落，小巷里忽然闯出了一群士兵，把驴车团团地围了起来，为首的正是贾连升。
　　郑伯虎站住了，镇静自若地看着贾连升：兄弟，怎么个茬儿？
　　贾连升阴冷地笑了笑，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把火柴一扔：郑老先生，听说你今天搬家，特地来送送。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住着胡司令的房子，临走时总要清点清点，瞧瞧拿错了东西没有。弟兄们，帮帮郑老先生的忙！
　　言讫，那伙士兵就奔向驴车，将车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打开来仔细检查，翻得乱七八糟。
　　郑亚岚气得大叫：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贾连升：姑娘，这么说话可不太好听吧，是不是瞧我们太文明了？
　　那伙士兵翻腾得更加野蛮了。
　　郑亚岚骂了起来：呸！你算啥东西！有本事去东三省打小日本，在老百姓跟前耍啥威风？
　　贾连升被骂急了，把叨在嘴上的香烟屁股一吐，捋起了袖口：他娘的，不给你两个“锅贴儿”，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兵爷！
　　说着，贾连升举手就要打郑亚岚，却被郑伯虎一把攥住了手腕。他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枪。那伙士兵见状，也纷纷举起步枪拉响了枪栓，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郑伯虎。
　　郑伯虎怒目横眉地：贾连升，你小子不要狗仗人势！别瞧我老了，弄死你还是小菜一碟。这车上不过都是一些细软，既没动胡振彪一砖一瓦，更没有你要找的牛虎铜案。你是马上回去交差，还是想跟我死磕？
　　贾连升胆怯了：弟兄们，找到牛虎铜案没有？
　　众：没有！
　　贾连升把摸枪的手放了下来：撤吧！
　　于是，那群士兵随着贾连升走了。
　　郑亚岚气呼呼地冲走去的那伙士兵，狠狠地啐了一口。
　　云梦兰：这是什么世道！
　　郑伯虎：瞧见了吧？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都不成啊！
　　
　　2 洛阳城防司令办公室／日／内
　　贾连升向胡振彪敬了个军礼：报告，没有搜到牛虎铜案！
　　胡振彪：牛虎铜案不在郑伯虎的手里？
　　贾连升：司令，我再带人去搜聚宝斋！
　　唐娜慢慢地踱了过来：别费那个工夫啦！说不定那件宝器，根本就不在郑伯虎的手里。
　　胡振彪：柳府你也搜查过了，不是也没搜出牛虎铜案吗？
　　唐娜：在柳府的青铜宝匮里，非但没有牛虎铜案，连那些青铜器珍品也没有一件，司令不觉得奇怪吗？
　　胡振彪：是啊？柳汉臣是个出了名的青铜器收藏家，在他的青铜宝匮里，怎么会没有珍品呢？
　　唐娜：只有一个可能，他叫我们搜查的，不是真正的青铜宝匮。或许说，他把东西全都转移了。
　　胡振彪：那就再去搜查一遍！
　　唐娜：司令，您就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够找到。
　　胡振彪：那你说怎么办？
　　唐娜看了贾连升一眼，没有说话。
　　胡振彪意会到了，便扭脸看着贾连升：贾参谋，你先歇着去吧，有什么事再去通知你。
　　贾连升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胡振彪连忙凑到唐娜的跟前：唐副官，说吧！
　　唐娜：司令，我以前就跟您说过，知道牛虎铜案下落的，只有云梦兰。而如今云梦兰跟郑伯虎，虽然还没有结为秦晋之好，却已是凤凰于飞。按理说，牛虎铜案应该在郑伯虎的手里。但是前不久，云梦兰两次神秘地前往柳府，又不能排除她把牛虎铜案给了柳汉臣。他们一个是郑昊龙的养父，一个是郑昊龙的生父，都是打断胳膊连着筋。只要抓住郑昊龙，以死相逼，无论郑伯虎或者柳汉臣，都会老老实实地把牛虎铜案交出来。
　　胡振彪坏模坏样地笑着：前一阵要砍郑昊龙的脑袋，你哭着闹着要去劫狱。这会儿怎么又舍得抓他啦？
　　唐娜嗔怨地：司令！以死相逼，可不是叫您真的去杀他！我已是黔驴技穷，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您倒好意思拿我取笑！
　　胡振彪：一句玩笑嘛，你怎么就恼啦？你说吧，郑昊龙连个影子都没有，咱们怎么抓？
　　唐娜：打草惊草，司令总该会吧！
　　胡振彪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
　　
　　3 洛阳柳府走廊／日／内
　　钱芝峒匆匆地走在拐弯抹角的走廊里，迎面碰见了苏宛卿。
　　苏宛卿：钱先生，看你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啦？
　　钱芝峒：刚才唐娜偷偷派人送来个信儿，说这两天胡振彪又要派人搜查柳府，叫咱们当心点儿。
　　苏宛卿生气地：这是往死路上逼咱们哪！
　　
　　4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龙儿老是藏在后花园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叫他偷偷离开洛阳，到外面躲上一阵子。
　　苏宛卿的眼圈红了：我不怕别的，就担心在路上颠沛流离，他的身体吃不消。
　　柳汉臣：如果不把龙儿送出去，随时都会有危险。
　　钱芝峒：这件事，是不是跟少爷商量商量？
　　柳汉臣点了点头：好，先听听他怎么说？
　　
　　5 洛阳柳府后花园郑昊龙房间／日／内
　　柳汉臣、钱芝峒和苏宛卿走进了房间。
　　苏宛卿：龙儿，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郑昊龙：妈，我完全恢复了！就是这浑身的劲儿，不知该往哪里使。
　　柳雪凤：我哥老闹着要出去！
　　柳汉臣：刚才唐娜打发人送信儿，说胡振彪又要来柳府搜查。我跟你妈合计了一下，你是不是先去外面躲一躲？去北平，去上海，去天津，都行！
　　苏宛卿：那些地方都有咱们的亲戚。胡振彪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那儿。
　　郑昊龙摇摇头：我不想离开洛阳。
　　钱芝峒：少爷，眼下的情势真的很紧急。据分析，咱们柳府出了奸细，你藏在柳府的消息，很可能就是他出卖给胡振彪的。胡振彪抓不到你，决不会善罢甘休。你在柳府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全家人都在为你提心吊胆啊！
　　郑昊龙：我已经琢磨过了。就是窝在后花园没有危险，我也待不下去。这样吧，我先过黄河，还回石头村。
　　苏宛卿：石头村？
　　郑昊龙笑了：我是在那儿长大的。
　　柳雪凤：哥，我跟你一块去！那里的风景，一定很美吧？
　　苏宛卿：你哥这是避难，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柳雪凤：这有什么呀？避难就一定要钻穷山沟啊？哥，我非跟你去不可！
　　柳汉臣：凤儿，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在柳府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到了外面，是你侍候你哥，还是你哥侍候你？
　　柳雪凤不服气地：哼，在聚宝斋还不是亚岚侍候他！
　　钱芝峒灵机一动地：我倒有个主意，何不让郑亚岚跟着一块走，少爷不就有人照顾啦！
　　苏宛卿：亚岚肯跟着去吗？
　　钱芝峒：郑亚岚也是在石头村长大的，对那里不但熟悉，肯定也有很深的感情。况且，又是照顾少爷，她一定愿意去！
　　柳雪凤：没错儿，只要把郑伯伯安排好，她会跟我哥走的。
　　柳汉臣：好吧，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6 洛阳东大街／日／外
　　柳雪凤匆匆地来到了聚宝斋的门前，正巧碰上郑亚岚挑着一担水走来。
　　柳雪凤：亚岚，你怎么自己上街挑水？
　　郑亚岚：男劳力都走了，聚宝斋剩下一老一少，俺不挑水谁挑水？雪凤姐，大清早的就跑来，有事吗？
　　柳雪凤：快跟我走，有急事！
　　郑亚岚：那也得等俺把水挑进去啊！
　　
　　7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日／外
　　郑亚岚刚把桶里的水倒进水缸，柳雪凤急不可耐地拉起郑亚岚就走。
　　郑亚岚：啥事这么急呀？
　　柳雪凤：去了就知道啦！
　　
　　8 洛阳柳府大院／日／外
　　柳雪凤引着郑亚岚来到后花园门口：他在里边等你，你自己去吧！
　　郑亚岚点点头，径自走进了月亮门。
　　
　　9 洛阳柳府后花园／日／外
　　郑亚岚东张西望地走在小径上，她远远地看见灌木丛后有个人影一闪，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到了灌木丛中，她四下搜寻，却连个人影也没有。她正在疑惑间，忽听身后有脚步声，急忙转身望去，只见郑昊龙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郑亚岚：哥！你吓死俺了！
　　郑昊龙一把抓住郑亚岚的手，拉着她坐在石凳上：两天不见，你瘦了。
　　郑亚岚：整天提心吊胆的，能不瘦吗？一大早雪凤姐就去找俺，俺以为你出了啥事，吓得魂儿都快丢了。你快说，啥事那么急着找俺？
　　郑昊龙：胡振彪又要搜查柳府，你知道吗？
　　郑亚岚一惊：啊？
　　郑昊龙：他们上次没有搜到我，当然还会再来。
　　郑亚岚：俺也琢磨着，老躲在柳府里头跟他们藏猫猫，总不是长事儿。要依俺看，偷偷地逃出去算了。胡振彪的巴掌再大，还能捂得住全天下？咋样儿？俺跟你一块走！
　　郑昊龙颇带情绪地：你跟我走，你爹怎么办？
　　郑亚岚：俺爹？不是你爹了？那你还惦挂着他干啥？
　　郑昊龙：因为他是你爹，我才替你惦挂一下。我跟他，早就恩断情绝了！
　　郑亚岚赌气地：既然你跟他已经恩断情绝了，那就不要你来管，俺自己去安排！
　　
　　10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郑亚岚领着十几名专门承办喜事的伙计走进宅院：领班，你过来！
　　领班赶紧走过来：您吩咐！
　　郑亚岚连比划带说地：这屋里屋外，俺可都交给你了，一定要布置的大红大绿，越喜兴越好！
　　领班：是！您擎好吧！
　　郑亚岚一扭身，走出了宅院。十几名伙计在领班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张灯结彩，布置起来。
　　郑伯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纳闷地：你们这是干啥？
　　领班：俺们只管照吩咐办事，从不问主人要干啥！
　　
　　11 洛阳怡春院大门口／日／外
　　郑亚岚扭扭搭搭地走进了怡春院大门。
　　
　　12 洛阳怡春院大堂／日／内
　　大茶壶一看见郑亚岚走进怡春院，吓得一溜小跑地去给老鸨报信。
　　
　　13 洛阳怡春院老鸨房间／日／内
　　大茶壶闯入房间：妈妈，不好了，那个拿枪的女人又来啦！
　　老鸨一愣：哪个拿枪的女人？
　　大茶壶：就是那天来砸东西的那个女人！
　　老鸨一听慌了神儿：她……她又来干啥？
　　
　　14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日／内
　　郑亚岚走进屋里，云梦兰由不得吃了一惊。
　　云梦兰：亚岚，坐吧！
　　郑亚岚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咱们开门见山吧！你对俺爹到底有没有意思？
　　云梦兰：什么有没有意思？
　　郑亚岚：就是肯不肯嫁给他呀？
　　云梦兰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能由着我说吗？
　　郑亚岚：你甭扭扭捏捏的，俺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肯嫁给俺爹，一辈子对他好，其它的事情你都别管，一切都由俺来安排。
　　云梦兰不以为然地：那好，你先去摆平这里的妈妈吧！
　　
　　15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顷刻之间，聚宝斋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唐娜走进院落，看见郑伯虎在院子里直发愣，便走了过去：郑老伯，这是给谁办喜事呀？
　　郑伯虎：我也纳闷儿！亚岚要办婚事，怎么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
　　唐娜：亚岚呢？
　　郑伯虎：疯疯癫癫的，谁知道跑哪儿去啦？
　　唐娜：我去找找她！
　　说着，唐娜便抬脚走出了院落。
　　
　　16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日／内
　　老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一看郑亚岚与云梦兰没有发生冲突，这才放下心来。
　　老鸨：小姐，有啥事吗？
　　郑亚岚直截了当地：俺爹要娶云梦兰，你开个价吧！
　　老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不禁脱口而出：她可是俺的摇钱树，你给多少银子也不中！
　　郑亚岚眼珠子一瞪：你还来劲儿了！（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三百两银票，又掏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拍）说吧，要哪个？
　　老鸨顿时吓傻了：小……小姐，你这不成刀客了吗？
　　郑亚岚：刀客有俺这么文明吗？他们可是只有子弹，没有银票！
　　老鸨翕动了一下嘴唇，把要说得话又咽了回去。
　　郑亚岚：你把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别叫俺猜谜似的！
　　老鸨板着面孔地：小姐，云梦兰可是方圆百里挑一的主儿，三百两白银就给赎出去，俺的亏吃大发啦！
　　郑亚岚瞪起了眼睛：啥？三百两银子你还嫌少，想捉大头呀？
　　云梦兰：妈妈，你要嫌少，我再给添二百两。
　　郑亚岚：看在云梦兰的面子上，五百两就五百两。你要是再刁难人，俺索性一把火烧了怡春院，看你还赚谁的钱！
　　老鸨无奈地：好吧，凑足了数，俺就放人。
　　郑亚岚见云梦兰转身要去取私房钱，便一把拽住了她，又从怀里摸出二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成交！
　　老鸨把嘴一撇，嘟嘟囔囔地：这不是明抢吗？
　　郑亚岚：别不知足啦！这要是等胡振彪来要人，恐怕连楼也给你拆了。
　　老鸨刚要伸手去拿银票，画外突然伸进来一根马鞭，敲了敲老鸨的手。老鸨抬头一看，原来是唐娜。
　　唐娜冷冷地：胡司令没有关照过你吗？
　　老鸨：唐副官，可胡司令并没说不准要钱呐！
　　唐娜：那是胡司令跟你客气！你听明白了，以云阿姨的身价，一万两白银也不算多。但是你只准要二十两。多拿一两，可就有你好看的！
　　老鸨慑于唐娜的威严，只得唯命是从地：唐副官既然这么说了，俺还敢怎么着？
　　郑亚岚哈哈一笑，忙把五百两银票收起来：老鸨子，二十两的银票没现成的，回头俺打发个人给你送过来。
　　唐娜从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诺，二十两，拿去！
　　郑亚岚：还愣着干啥？赶快去把文契拿来！
　　老鸨收起二十两银票，满脸不高兴地走出了房间。
　　郑亚岚：云姨娘，你也赶紧打扮打扮，花轿一会儿就到！
　　
　　17 洛阳聚宝斋古玩店／日／外
　　鞭炮齐鸣，唢呐吹得响彻云霄。
　　一乘花轿载着花枝招展的云梦兰，吹吹打打地出了怡春院，在大街上风光地扭了一圈，便将她送到了聚宝斋门前。这时候，只见媒婆搀扶着云梦兰下了花轿，送进了张灯结彩的大门。
　　
　　18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郑伯虎发怔地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几个人簇拥着一位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走进院落，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只见郑亚岚一伸手，将披红套在了郑伯虎的身上，倒把他吓了一跳。
　　郑伯虎：你这是干啥？
　　郑亚岚：爹，虽说办得仓促了点儿，可也是个大喜的日子。您还愣着干啥，快把新娘子迎进屋里吧！
　　郑伯虎生气地：胡闹！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新娘子？
　　唐娜：您接进屋里一看不就知道啦！
　　几个人簇拥着云梦兰进了堂屋。
　　
　　19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日／内
　　郑亚岚把郑伯虎推进了堂屋，然后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20 洛阳聚宝斋郑亚岚卧室／日／内
　　郑亚岚跑进屋里，一把关上了房门，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唐娜推门走了进来：亚岚，你一手策划的恶作剧，真是绝妙之极！不过，我倒要问你一个为什么？
　　郑亚岚：你们这些当兵的，脑袋瓜太复杂啦！给俺爹找个做伴儿的，有啥可奇怪的？你追到俺屋里，是不是来要那二十两银票？
　　唐娜眼神异样地：你个鬼丫头，拿我当讨债的了！
　　郑亚岚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一把塞进唐娜的手里：拿去！谢啦！
　　
　　21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蒙着盖头的云梦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郑伯虎犹犹豫豫地掀起了盖头，一看是云梦兰，真是又惊又喜：怎么是你？
　　云梦兰笑着：你还希望是别人呀？
　　郑伯虎：不，不是这个意思！岚丫头咋把你给弄进来了？
　　云梦兰佯装生气地：什么话！明明是娶进来的，怎么是弄进来的？
　　郑伯虎：梦兰，咱俩可别叫她给耍了！
　　云梦兰：眼睁睁把我从怡春院赎了出来，还有拿银子耍人的？
　　郑伯虎：她哪儿来的银子？
　　云梦兰：我怎么知道？把我娶进门，瞧你这个不乐意劲儿的。要是嫌我不好，就把我退回去吧！
　　郑伯虎哈哈大笑：那我可舍不得！
　　云梦兰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22 洛阳城防司令办公室／日／内
　　胡振彪愣怔地：郑伯虎把云梦兰娶进门来啦？
　　唐娜：应该说，郑亚岚替他爹把云梦兰娶进了家门。
　　胡振彪：天底下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儿？
　　唐娜：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胡振彪：怎么讲？
　　唐娜：把柳府盯紧了，郑昊龙可能要跑！
　　胡振彪恍然大悟地：明白啦！明白啦！----贾参谋！
　　贾连升走了进来：司令有什么指示？
　　胡振彪：叫那个“眼镜蛇”盯住了柳府，郑昊龙要溜！
　　贾连升：是！
　　
　　23 洛阳柳府后花园／日／外
　　郑昊龙、郑亚岚和柳雪凤坐在亭子里。
　　郑亚岚拉着郑昊龙的手，嘻嘻地笑着：哥，俺没跟你商量，就给咱俩找了个后娘，你没事儿吧？
　　郑昊龙：云姨娘是个好人！不过，她是你的后娘，不是我的后娘！
　　郑亚岚生气地：哼！你还没完没了啦！
　　柳雪凤：亚岚，给郑伯父娶了云姨娘，你们可以放心地走啦！
　　郑昊龙有些担心地：爹会让你跟我走吗？
　　郑亚岚：要走就赶紧走，别拖泥带水的！
　　柳雪凤格格地笑了起来：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跟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似的！
　　郑亚岚也忍不住笑了。
　　郑昊龙：亚岚，你再去一趟二毛驴子车马店，请山杠子大叔备辆马车，在北郊葫芦沟接应咱们。
　　郑亚岚点点头：好！
　　
　　24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傍晚内
　　云梦兰一身家庭主妇的打扮，将饭菜端上了桌。
　　郑伯虎叭嗒叭嗒地抽着小旱烟袋：梦兰，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亚岚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咱俩？
　　云梦兰给郑伯虎斟了一盅酒：我也觉得挺奇怪，她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作主张地把我迎进了家门？
　　郑伯虎：她是不是要离开洛阳？
　　云梦兰：离开洛阳？为什么？
　　郑伯虎：胡振彪搜查柳府没有抓到昊龙，他岂能罢手。柳汉臣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把昊龙送出去。你想，亚岚能不跟着昊龙一块走吗？她怕留下我一个人孤单，这才把你给迎进了门。
　　云梦兰恍然大悟地：经你这么一说，还真备不住！
　　
　　25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夜／外
　　郑亚岚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直奔自己的房间。她刚要推开房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回头一看，郑伯虎正在堂屋门口盯着她看。
　　郑亚岚嘻嘻一笑：爹，您还没歇着？
　　郑伯虎：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郑亚岚：天都黑了，有啥事明儿再说吧！
　　郑伯虎：不中！
　　郑亚岚只得乖乖地走过去。
　　
　　26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傍晚／内
　　郑伯虎坐在太师椅上，从云梦兰的手里接过那把紫砂僧帽壶，对着嘴嘬了两口：都准备好啦？
　　郑亚岚装出一副傻傻的样子：准备啥？
　　郑伯虎：准备跟昊龙偷着跑啊！
　　郑亚岚：爹，您可不敢瞎猜！
　　郑伯虎：那你说说，你为啥急急火火地替我把云梦兰娶进来？
　　郑亚岚：俺可是一片孝心！看着您整天孤孤单单的，俺心里不是滋味儿。
　　郑伯虎：我住在芙蓉巷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孤单？
　　郑亚岚：爹，您同着云姨娘跟俺扯这些，难为情不难为情？
　　郑伯虎：你要是跟昊龙偷偷地跑了，就不怕伤了我的心？
　　郑亚岚的声音变得伤感了：都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俺也不怕脸红了。就算俺跟着他跑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俺哥要是叫他们抓去砍了头，俺只能在黄泉路上等您啦！爹！这两天俺就跟他走，您跟云姨娘好好过日子吧！
　　郑伯虎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闺女？准备去吧！
　　郑亚岚高兴地答应一声，跑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