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

　　七
　　回到宿舍，陈思打开了法国著名作家雨果的成名作和代表作《巴黎圣母院》，他对这本书“垂涎已久”，恨不得一口气全部读完。而自己吃饱喝足之后，最大的享受就是读书了……又没有任何学习任务……
　　其实，从决定上师范的一刹那，陈思的目的就很明确，他将来并不想当老师，他只想当作家；上师范，是为了有时间圆他的作家梦，是他的追求的开端，他一生愿为此奋斗不息！
　　而且，只要一考上师范，国家包分配，就有了铁饭碗，所以，在校成绩好孬都无所谓，只要能全部及格，就能拿到毕业证，而只要能拿到毕业证，就“万事大吉”了……
　　……即使一辈子当不成作家，陈思也愿意为此努力一辈子！
　　所以，只要平时一上完课，他的注意力常常就全部转移到文学上了，中间，没有过渡阶段。他与世无争，看起来呆呆的，木头木脑……他的同学们早就看出来了……
　　《巴黎圣母院》写得太好了！情节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语言精美，多姿多彩。而人物活灵活现的……陈思如痴如醉地看着，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但是，到了上课时间，课还是要上的。何况，教室里还有李雨欣。
　　李雨欣就在陈思的左前方，而陈思要想看黑板，常常得经过李雨欣的身体，或者，经过她的身旁，这让陈思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李雨欣，但是，陈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李雨欣太美了，一看，他就心动！
　　所以，陈思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绕过李雨欣的身体，不落在她的身上。可是，李雨欣的身体仿佛有强大的磁场一样，总在吸引他。他的目光在经过她的身旁时，常常拐了弯儿，不由自主，无法抗拒。所以，他只有一边看着黑板、老师，一边在“尽情”地欣赏李雨欣的身体，真是无可奈何啊！
　　当他暗骂自己是流氓、痞子时，李雨欣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你很正常啊，你不是流氓，也不是痞子！你看我吧，我不怪你！”于是，陈思的胆量大增，就变得“肆无忌惮”了——她都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李雨欣的全身都美！
　　最美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会说话，简直勾魂摄魄。陈思看一眼就舍不得离开，好想一直看下去，好想，好想！
　　她的眼睑也美得无以复加，好像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一样，温润、纯洁、美好、性感，好像会呼吸一样，像婴儿一样的甜美的呼吸。
　　陈思觉得自己的心，向着她赤露敞开了——渴望拥有她！
　　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抚摸她的柔美的轮廓，抚摸她的发丝、脸庞；再用嘴巴去吻她的手、胳膊、脸庞、眼睛……吻遍她的全身，吻遍她的每一个角落……
　　……可这些都做不到！
　　他只好用他的目光去抚摸她，去亲吻她……而李雨欣一点也不生气，任凭他的目光“蹂躏”她，任凭他了……
　　陈思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因为获得了她的准许，有恃无恐！
　　一个“小贼”，变成了“大贼”，又变成了“巨贼”，后来，简直是“神偷”了！
　　陈思在用自己的目光掠夺者她的美色，掠夺着她的温柔、性感和多情！
　　陈思在用她的目光——占有她！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至此，陈思坠入到情网之中……
　　
　　八
　　陈思第一次有了谈恋爱的感觉！
　　虽然和她从来没有谈过。但这种谈恋爱的感觉却真真切切，绝不是幻想，也不是空中楼阁。陈思感觉到李雨欣是真的爱上了他，否则，不会给他这么多。李雨欣的每一个眼神都在爱他，情意绵绵，动人魂魄。他依旧常常怀疑：这是真的吗？他凭什么能得到李雨欣的爱呢？可是，当他带着疑惑去看李雨欣的眼睛时，李雨欣柔情万种的样子再次让他热血沸腾！她没有骗他，她真的没有骗他，她怎么会骗她呢？她是真心的！陈思觉得自己的心是沸腾的大海，血管是奔突的江河……豪情万丈，直冲霄汉！
　　他的世界和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变得丰富多彩、激情澎湃！以前的他，像一个风筝，没有风就飞不起来，只有借助风的力量才能离开大地；而且，始终有一根线牵着他，拽着他，拴着他，他飞得再高，也不能脱离这根细细的线，不能脱离那个拿着线轴的手。他像一个木偶，被操纵，被管制，被束缚，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心灵，刻板、单调、乏味、沉闷、无聊……天地虚无，日月暗淡……而现在，他像一只鸟，拥有一双属于自己的翅膀，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天地是自己的，日月星辰也是自己的……
　　他进入到自由的国度里，进入到了爱的王国！
　　他和她形成了这样一种默契：只要两个人在教室里一相遇，就一起开始用目光相爱，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看着他的眼睛，浪漫极了，幸福死了！
　　陈思想向全世界宣布：他爱上李雨欣了，他迷上李雨欣了！他爱得如痴如醉，他爱得不可救药。他内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也是他的欲望，一定要把李雨欣变成自己的女朋友，再变成自己的老婆——要让她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他要和她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一起生儿育女，幸福生活一辈子。这是他的爱情理想。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逐步实现他的理想，达成所愿！
　　只是，生性木讷的他，怎么向她开口呢？
　　
　　九
　　当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李雨欣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对陈思说：
　　“陈思，你很喜欢看书吗？”
　　“嗯，是的！”
　　“那天，我在新华书店遇见你，你一直在那里看书，同学来了也不搭理！”
　　“嗯，一开始我没发现！”
　　“那后来发现了怎么不和我说话呢？”
　　“……”陈思没想到李雨欣会这么和他说话，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好意思吗？”
　　“是，想说不敢说！”
　　“我又不是老虎，还怕我？”
　　“……”陈思再一次沉默了，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太可爱了，他多想得到她，可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李雨欣笑着说：“我也喜欢看书，这不，我借了一本《读者》，正在看呢！”
　　陈思马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那本杂志，高兴地说：“我也喜欢看《读者》！”
　　“是吗？”李雨欣也高兴地看着陈思，像是看到了陈思的心。
　　陈思感觉到两个人的心灵在慢慢地靠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可喜地发展，他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氛围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啊，什么经验都没有，也没有人教他。所以，他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雨欣见他未说话，就转过身，认真地看《读者》了。
　　这时的陈思突然感觉到大好时机丧失了，他为什么不能将两个人的关系做进一步的发展呢？他该怎么追她呢？刚才是她追他，而现在，应该是他追她！追自己心爱的女孩，应该是男人的责任，不能让心爱的女孩一直等着自己！而且，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被追啊！刚才李雨欣都有如此热情的表示，自己再不追她，再不“下手”，就太对不起她了，更对不起自己！那该怎么追呢？
　　陈思突然想起一个办法。他轻轻地呼唤李雨欣：“李雨欣，李雨欣！”
　　“有什么事？”李雨欣的视线离开书面，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陈思。
　　“李雨欣，你这本《读者》看完后可不可以借给我看一下？”
　　“行啊，完全可以。”李雨欣满口答应了。陈思一下子乐开了怀——这才是实质性的进展。他的第一次“进攻”，有了圆满的结果。而未来，越想越甜蜜，越想越开心。他感觉李雨欣是属于他的，一定是的。他甚至想到，如果发展顺利的话，他打算到了暑假，就把李雨欣带回家，让自己的爸爸妈妈见见这位可爱的女孩，见见他们未来的儿媳妇。他甚至还想到，如果能和李雨欣结婚，结婚典礼该怎么浪漫、唯美？！如果李雨欣给他生孩子的话，第一个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要长得像李雨欣，长得像妈妈，皮肤白，五官美！千万别像他，又丑又矮，皮肤还黑不溜秋的，像个癞蛤蟆。
　　陈思越想越美！
　　这样过了一会儿，李雨欣又转过头来，一脸埋怨嗔怪的样子：“想看我的《读者》可以，那你得给我用一下你的碳素钢笔，我今天忘了带笔！”陈思一听，马上打开他的文具盒，把他最好用的一支碳素钢笔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李雨欣的手中——这哪有不借之说？李雨欣现在无论让他干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浑身都甜蜜蜜的，感觉自己太幸运了，简直是国王的儿子，简直是天之骄子！
　　陈思一边看着书本，一边看着李雨欣的身影，真想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李雨欣的座位旁边，一把把李雨欣抱在怀里，给她一个惊喜！可他究竟还是不敢，因为时机还未成熟。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会到来的，李雨欣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正这么美滋滋地“想入非非”，李雨欣又向他转过身来，情意绵绵地对他说：“要不，你把《读者》上的这首歌给我抄下来吧，听说你字写得不错！”
　　“行，太好了！”
　　这时，李雨欣就把《读者》、笔记本和那支碳素钢笔一起递了过来，陈思像接圣旨一样接过来。正要抄，李雨欣再次转过身来，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要给我认真抄，抄错一个字，抄错一个音符，我就找你！”话没说完，她的脸就忽地转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陈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在追李雨欣，而李雨欣也在追他，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真有点“胜利在望”了！
　　接下来，陈思就全神贯注地抄起来，比干什么都带劲儿，比干什么都过瘾！不管是写字还是抄音符，都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陈思觉得自己正在往幸福的路上走，踏踏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陈思又觉得，自己好像在飞，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飞翔，两只手臂都变成了翅膀；陈思还觉得，自己好像坐在喷气式飞机上，速度惊人，不可想象，向着天宫飞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李雨欣坐在自己的前面，就好像一个仙女，从天上来到了人间，只为了他；还像一个天使，从此为他收敛了翅膀……
　　很快就抄完了，陈思刚想交给李雨欣，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够，应该追得更猛烈一些，尽快地把李雨欣追到手，越快越好。那怎样向李雨欣表明心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现在，李雨欣的杂志和笔记本就在自己的手中，这些都是李雨欣给他的信物啊，带有李雨欣身上所特有的清香，多么宝贵，可不能错失良机啊！那该怎么加深关系呢？陈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办法，为此他激动起来，心在狂跳不已。他小心翼翼地在他抄的《牵挂你的人是我》这一首歌的后面加了一个破折号，然后，又在破折号的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陈思。李雨欣是个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了。
　　但在就要把杂志和笔记本送出去的时刻，陈思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不敢用嘴巴说出爱，只好在纸上说了，就是在纸上说，也不好意思，陈思领教到自己的胆小和懦弱。所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再勇敢些，再勇敢些……不要怕，不要怕……”
　　他便对李雨欣说：“李雨欣，我给你抄好了，给！”
　　李雨欣便转过身来，甜甜地说：“谢谢！”
　　她便从陈思手中接过来。
　　“你还用钢笔吗？”
　　“不用了，刚才借你的钢笔就是为了抄那首歌。”
　　“知道了！”
　　说完后，陈思便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李雨欣看到那个歌谱之后，脸刹那间就红了，红红的，红得特别可爱、特别美丽，红得低下了头。她的身体向陈思微微侧转，用眼睛的余光深情地看着陈思的眼睛，仿佛在动情地说：“陈思，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谢谢你喜欢我！”
　　陈思想，假如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一个人都没有，他真想一把抱住她，狂吻她的脸、她的嘴唇，而她，一定不会拒绝他的。所以，陈思想，这教室里的人怎么这么多呢，密密麻麻的，让他缩手缩脚，不敢动手！甚至连摸一下都不敢，唉！这个世界带给人的束缚总是太多，太多。他多想和李雨欣两个人自由自在地恋爱啊！
　　这一节课剩下的时间，陈思一边学习着，一边用目光和李雨欣缠绵着，好像两个人在度蜜月，一起享受着爱情的浪漫和甜蜜。
　　晚自习再次下课后，就该回宿舍了，李雨欣转过身，把《读者》递给了陈思：“给！”
　　“你看完了？”
　　“嗯！”
　　“那太好了，谢谢你，李雨欣！”
　　“谢什么？不用谢！”
　　“这本杂志是你的吗？”
　　“不是，是我借朋友的。”
　　“那我尽快看完，尽快还给你！”
　　“行！”
　　“李雨欣，再见！”
　　“再见！”
　　“晚安！”
　　“晚安！”
　　……
　　在宿舍里，陈思洗刷完毕后，一边看着《读者》，一边觉得，自己和李雨欣一起，在爱河里游啊游啊，浑身舒服极了，快乐得快要不行了！
　　陈思和李雨欣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漫步在人间天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