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疏星淡月 作者:雨片 发布时间:2020-10-01 14:39:01 字数:8941
当爱情来了,有人张开双手接住,编织了一辈的幸福,这是幸运儿。如今生活里头明知这个人来敲门,有人断然关门,拒人千里;许多年后,才知那是爱情,可再也无能为力了,徒留感慨。难道不幸的爱情,都是用来感慨的吗?不管此刻是否已天黑,就说真想再谈一次恋爱。
当然一个“再”字是多么沉重。一看到它我几乎要落下心疼的泪,一个“再”字就能置否眼前跟自己相处的人,这样走只能使自己陷入迷茫的大海。如果你的意念里真的有“再”可时间从来就没有倒退过,这年代最宝贵是时间,现代人能跟人拼的就属它。在纷繁的都市面对种种的诱惑,爱情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脆弱。我不否认人磕磕碰碰,走弯路,但我坚信一点,这个世界不缺真爱,因为我们都在寻觅它的住所。
钟子之敲开了这位少女的心扉,这位初尝爱果的绵羊已大半陷于迷惑,那颗素来引以为自傲的心儿,从此不复安宁,她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删去了要“玩耍他,捉弄他”的初衷,把三章的训话至于脑后了。她只要跟钟子之一起,拉着手儿,逛逛街,数一数星辰。任何的事物都以此逊色,或说因为爱情任何的事物都添增了光鲜。当然是她迷糊了,犯傻了,哪怕隔着山隔海都想听听他的声音。
在恋人的眼里,恋爱总能找出进行路径的。就像钟子之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你向我表白,可并不意味着你就会失败,也许你有一千个理由察觉你最终的败局,但你不去追求你只通过想,就算一路风雨也要坚持,因为你唯有坚持,才得到你要看到的结果。在奋斗中我始终认为“想”是不可能化成现实的,唯有你的行动,即你的脚步是你最强大的使者。别认为藏在心里就有人懂你,或许你看不见,也不敢轻易敞开心扉。好秋子,美秋子,真秋子,我怎么觉得你偷走了我的心;不管是在夜里白天,每当提笔写东西的时候,脑海都会浮现你的笑容。或许你不信,你大可变成一只会飞的小虫从我的口中飞进去,你就看到那颗宛如拳头大的心刻有你的小像。假设遮掩一切真相,或许还能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如果只能这样做,执笔者只好封笔。
口出雌黄,口若悬河,这根本不能成为作家,至少可以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作家。既是事实就以事实说事,而执笔者有的本事也就是这一点儿。或许你不赞成这点,但凡有人提出总会有人来应答,这就是人类能不断进步的根源。有那么几人把这些触角升到更高的层次,把它上升为乐趣,这就是所谓的艺术层次的享受。是艺术饱满了心灵,接触过纯正的艺术,才能真正体验艺术带给生命的震撼力。钟子之对秋子是有好感,可他并不知自己这一遭寓意为何,这是爱情?是问题总期待着解决,而我也开始了她们漫长的爱恋。
海秋在菊梅商店忙时这事老烦着她,心猿意马,途中几次少找钱给小朋友。这小朋友的老师教数学教的好,学生乖巧还懂得算数,把找多的钱笑着还回,甩着脑袋儿像一只小鸟天真地跑向校门去。只见海秋在絮语补乐中憨笑,就像吃面粉时要夹一点儿辣味才可口,因为这是一副穷迫的神色。做生意总不是这样找多,一旦找少给人,就被顾客说了,场面显得很尴尬,秋子自知理亏任由他说;可生意人菊梅奉行“找多大为吃亏,找少等着关店”。菊梅夹着话儿说:“你怎么了,白读了十几年的书,这点丁的数都算错,还不抵一个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这让秋子无地自容,觉得给自己上学的数学老师们丢尽了脸,倍加难受,有几次真想一气走了。可是,她知道她这次回国的目的,以大局为重她得忍,用强颜欢笑抑制了一时的不快。
在菊梅商店时海秋给了三章短信,说下班在大榕树见。可不,秋子看准了相约的时间,在巷尾的大榕树候等三章家回。秋子看了看手表,又发短信催三章快点。
三章回道:“就在返回的路上,你急不如跑步来接我。”
“下班,你老是坐公交干嘛。你打车就好了。”
“笑话,公交多方便呀!我考虑到城市环保,我在为绿色城市做贡献呢。”
“那你把你的电话给公交的司机叫他接听,我好好跟他谈谈。”
“你凭白问什么,你就糊涂。真可怕,全世界就知道你在赶时间一样。你认为我傻得像你一样吗?这可关系到整个车厢三四十人的生命,我岂能听从你一言。”
“好吧,你就慢慢悠悠回,我就信你。虽然王八汤好喝。”当看到了这短信。三章情绪失控了似的,全然是一位恐怖分子的所为。三章一面使劲跺后脚跟,整个车厢嘣嘣响,这沉郁轰声就像是巨人踩着瓦房走;一面在车尾门喊:“司机,开门,下车。”续说了几遍,公交上的乘客都认为这人在发飙,她的指令是容不得丝毫质疑。众人掀起一阵冷风气吹向司机,还有一双双要吃人似的目光投向司机。可这位驾驶公车有二十余年的司机,心有定丸,一边镇静地开车,一边用近似愤怒毫无妥协的口气回道:“还没有到站,不能随便下车。你对谁大喊都得,你千万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就不靠站了。一旦把你开到终点站就不好办了,也不知为此要葬送多少人。”
三章怀着不安稳的心安全到达了下一站,下了公交车。整个魂儿好像被公交司机的话提到半空中似的,手脚颤抖的几乎不能走路。当踩在厚实的柏油路上,惊慌开始远离了她,心绪恢复平静。这一回可教了她,她觉得以后还是少跟公交司机谈话,开车的司机真可怕。而后,她在路上拦住一辆的士。的士在她慢吞吞的话里,很费劲的确切知道她要去的地方,开着飞车,拐了拐,转了弯,到了。只见车门一开,秋子就拉过三章,正要飞跑。可那司机说:“你想坐霸王车?你有天大的事也不可影响我做生意,坐车不付车费,换你来做这行,你看一看?”
“不用找了。”秋子忙从自己的钱包拿出一张一百元人民币丢进车厢,甩出这句。司机捡起了新钞,笑得合不上嘴。还怕人家会改变话语,急踩油门头也不掉,奔跑离去,一路扬尘。
“三章,你这位参谋准是糊涂的两章。”秋子向三章说。
“在你无处安置时,当你千呼万唤我快点回深巷,我就要忍受,而且是全身心地接受你满腔蜚语。”
“这回真的不是蜚语,这次是我的苦水,就请你提桶来接,准是把你的木桶装满。我奶奶在给我洗脑,既然跟我说起我婚后要熬的苦日子。越想越气,她怎么凭白说了让人失去方向的话,本来好好的现在此刻我对南蛮人只有恨意。因为他是个穷小子,我不想过那种朝不保夕贫苦的日子,一想我就不甘心。我要逃避,我不能走这样的路,因为我察觉到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后悔。”
“你奶奶是个好奶奶,比我奶奶强多了,都肯帮你操心婚后事了。”
“我就想敲你脑袋瓜。我们想把他搞垮,坐看好戏。如今晕头转向却是我们。”
“准确来说,是你,仅仅是你。”
“为何要分得清,你觉得这糟糕就不愿跟我分担。”
“这世间我最习惯替人分担,不过我所谓的分担是甘甜的食物或快乐或荣誉,而不是落泪的痛苦或糟糕或不幸。”
“你不得好死。”
“你最好诅咒两句,要不我都忘记我还活着,我也够可怜的了。”
“算了。就是我——我——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他,多怪你!就因你非要说捉弄他。如今好了,狼没有套着,反而陷入困境,反客为主了,多惨的遭遇,我被他玩弄在掌心间。还有现在我害相思病似的,我觉得我失去他就如那朵得不到阳光的韭黄,没有丝毫的绿意。我厌恨你,三章。我该如何做,我坚贞的防线已到了最底层的警告。我全糊涂般爱上了这个南蛮人。”
“好好的,你的苦恼我终于懂了。不过,我还是想弄清一件事,你真的认定他了,绝不后悔。”
“什么时候了,你拿这话来讥笑挖苦我,你这歪嘴尼姑准念不出好经来。”
“既然你有求与我,我这人别的没有什么,但是我这个人仗义,有侠肝义胆。你的事我会帮你做到周全,我要让钟子之心服口服听命与你。”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那你这帮我,顺真情吗?还是不顺真情?顺是一般而言,不顺总会让我碰见,这也是遭罪。”
“这也算‘患难’?这也是‘遭罪’?你不要浪费这谚语,你会削弱它的表现力的。”
“可我脑海里就知道这,要不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呵呵,想来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这乱用都只能表明你是个傻瓜,非中国人而已。”
“我承认,你还想让我跪下求你,才不挖苦人?”
“我只是想说,你太不厚道了。完全把国人的脸在外国人跟前丢尽了,你真不该这样做。”
“爱你怎么说,反正我爸我妈是中国人,我当然也是中国人。”
“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少说废话,撒好的骗,就不许反悔,这是你理当做的。”
“真好,这话我也说过,这回我只能听你的了。”
“那当这颗大榕树我们来宣誓。”两人走到了大榕树下,真诚地你一言我一语在宣誓般。
“联盟决议书说,决不能让敌人入侵我们固有的禁地。”三章说。
“要让他老老实实的,像勾上的鱼一样,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海秋说。
“联盟书说,下次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今天受到的罪明天要他十倍奉还。”
毫无人性的话儿从这娘们嘴尖喷出,她脸儿为何不红,心儿为何不加速跳动,这一副阴沉就像魔鬼附身。一心要报复的人就是这个模样,人心被憎恨所取代还显得如此的完整。
在一旁的我听到了这话,有数万的言辞要对她说,因为我要拯救这颗就将陷入歧途的灵魂。这简直是一个恶魔,我能把它形容成一场噩梦,冷汗淋淋。当我捏着耳垂依稀感觉到疼痛,察知我血管里流的是热腾腾的红血,我还是一个活物。在这种情况下请你容我做出假设:如果钟子之死因不明,反正是横死,就躺在坟墓里,这两人还会大哭一场,你信不信?你或许说这是瞎猜。可经验告诉我,她们会泪流。
你或许会问我,她们根本不知茫茫的世界里对一人的恨在某一种环境下转变的成爱?不过,我想告诉你我真实经历过的事,一个人只有自己知道了,恨不是恨,而是一种更为强烈的占,你也可以说这是疯狂的爱。在爱恨的临近点,根本不是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的。回到假设,钟子之横死了。最忠诚的读者,但不要因为我的假设而去假设剧情,这对整部小说没有什么益处。除非他因什么病因进了医院,很不幸碰上脑残医生,医生将开出一张死亡证明就万事大吉,钟子之就这样飞天去。
我为何叨诉,我说这些,无非在讲明生命有时异常的脆弱,所以你现在能跳能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如果你在听,我就能道出个所以然来,也并非到了手术台时才意识到生命的珍贵。
或许我现在说些什么都能使你厌烦,我满口的说教在为谁而亮灯。你大可跳过不看,就像冬天的寒雪从不去可怜乞丐有没有避风寒的棉袄。我得承认冬天的所为,它的好恶由不得我一人说的算。当看到一人在咒骂或说看到了恶魔,这样的事路人的你管的过来吗?别人的事,路人去操心,这好像说不过去。因为冷淡不是人心,而是社会的身后有着一个长成毛毛躁躁的邪恶影子,就荡漾在身边还时不时出来恐吓。
你爱你的,我爱我的,这或许被大众所接受的,可并非在各自追求中就能一一如愿。如果因两人同时看上,难免有一次恶战。当然我认为恶战是在变小了彼此的世界,因为敌人手中的枪火很可能在下一刻就变成你的了。当然这所谓恶战恰恰是两者的实力,旗鼓相当时最为激烈,这样难免两败俱伤,从而苦不堪言。当明智者看来,这瞎弄了一圈后,从而妥协回归到起点,这叫作吃饱了被挨撑。当然起点与终点很可能就是人生的进口与出口,难免要自己演绎过程的精彩,你必然在迷宫里走;那我告诉你真相,这进口也是出口。我想说的是,大榕树不会背弃正义,大榕树不会收取这两人近似狂野的报复心理。
三章又在支招大谈特谈,她吹出的话都能把白云化成乌云,一下子就把秋子淋湿。这个思想简单的人,行动却是不简单,这便是三章最为奇特的地方。因为她都是按自己所想,死里认为自己一想就有。可在她眼前这颗大榕树动也不愿动,还长在那个地方,就如尸体对魂魄一样。想来,大榕树是容不下她的诅咒,这棵大榕树承受数十载日月精华总有办法阻止这颗注满仇恨的心。
三章在阴沉沉的树荫下,先是自己害自己吃了一惊,半天才捋好思绪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我来会一会南蛮人。不就是懂写诗,又不懂读心术,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这个地球又诞生了一个可耻可笑的诗人。我要戳戳他的脊梁,叩一叩他的脑门,再在半空中举手剪刀指,使劲地嘲弄他一番。”
两人经过一番拭擦,彼此身上的菱角出现了新的刀刃。她们先从孙奶奶入手,因为觉得孙奶奶只看重他是个作家。只要把“作家”的光环破坏掉,就不攻自破了。
当秋子听到三章周密的方案,还有最后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笑着说:“破钟子,看看你还敢打着诗人的大旗卖弄。”两人的计谋单从布局上看就觉得新颖,是否实用那还需实战才知。这十八九岁的孙女在拿七八十岁的婆婆消遣,就像是说起开着火车撞飞机的笑话,就像稀里糊涂的钟子之在半夜把门窗的月亮看出了月饼,你觉得要是在她们身上重演这个机率有多大?几乎不可能吧,这世上有钟子之这一人已算是上帝最为骄傲的地方了。她们的笑太邪恶了,简直就像她们天真时说“一切都在掌控中”。
三章开始一步一步实施她的计谋,花了三天时间跑完全城大小书店,寻找关于“钟子之”这个扎眼的名字。今天刚好是周末三章不用上班,说中餐要自己下厨。孙奶奶对三章变乖,看不到什么异常,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因为离上次下厨做饭已是猴年马月的事了。给她买了菜,叫她注意点儿不要被焦油烫到,这个别慌,这个好做,那个放多点油,那个少放盐等等。孙奶奶这喋喋不休的毛病是改不了,又婆心苦口一番“学煮菜是慢慢功夫活,不是一两天就学上手的”这类似的话又说了一连串,这也难怪三章常常抱怨。
当孙奶奶见到三章全盘的接受她的话,这更觉得不安,因为这不是自己想看的或者太过于异常了。孙奶奶三番四次的想,最终说服了自己喃喃说:“她是在考虑到后来事,这一定跟南蛮人有关,这是在给南蛮人做的尝试菜,是实验品。”这么一想觉得女孩子的心思就这么一点,不会轻易就去尝试做一件之前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事(做家务,至少现在还有很多城市的孩子都这么认为)。
只见,一头长发被一块花斑大方巾裹得严实,简直密不透风,只露出整个脸面;小蛮腰的围巾束得紧,显得更加娇小玲玲,扭起屁股舞跟那些所谓的模特儿有得一拼;又有一件长围裙从素净的脖子一直垂到膝盖,就怕自己不注意时油水溅到衣裤,还得严防脏手往身上摸触。脚丫套着板鞋,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厨房来回地走,全身武装随时可以加入战斗。但是三章要上古战场的话还需一匹骏马。三章右手边的火炉上有一个在烈焰中的焖锅,烧开的焖锅在不断地开合,伴随一阵阵热腾腾的白烟。额头渗着汗液,满屋子的水蒸气把这个脸蛋薰得白里透红。只为两人的饭菜就忙到手慌脚乱,真不知她怎么长大的,都要出嫁了还停留在学,就像是刚一岁多的婴儿咿呀学语。
如果钟子之看到这样的场面,绝对摇头感叹道“这世界也够大的,何堪林子大什么鸟都有”。想来,脸蛋儿太娇嫩哪经得这油气刺薰;这也怪不得秋子逃避厨房,不愿做饭煮菜。真的,还是在小儿时学好,如今也不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孙奶奶看到她这样心想:这丫头着实被自己惯坏了,如今我越发难做了。三章站靠在水槽边低着头洗生菜,从水龙头喷出的水柱“哗哗”地冲在菜叶上。正当孙奶奶要到厨房门外把抽风机开大时,三章趁机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铁铲,一个劲往那个锈蚀斑斑的水龙头锤敲;不下十下,从管缝里出现了裂缝,吱吱的水花打在三章的脸上。
“奶奶,水龙头冒水了,水势很猛,我按不住,我全身都快湿透了。”三章朝向在门外的孙奶奶说,还在假装一手死死地握住流水处。可不用一会儿的工夫,从水龙头与水管接口处的裂缝比原来大了两三倍,哇哇的水流声,急得她干跺脚,这对水势毫无作用的。
“你这孩子,叫你煮一餐,就想把这个厨房掀翻不可吗?”孙奶奶听到哇哇的水流声,又夹加三章急促的叫喊声,她马上就往厨房走去。
“你还说胡话,我脸上的眼睛都不敢开,衣服也都湿透了。”
“湿透了,活该!我还以为我能享受一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做这一天就出乱子,准是你在糊弄。”
“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等她急忙探头看到冒水处时,三章有意撇大流水,就半开手,水柱一个劲地往她奶奶的脸上喷射。
“死丫头,你还在玩,你使劲握住呀!”
“奶奶,我也想呀,可我手都酸了,也乏力了。”
“平时叫你吃多点饭,就不用瘦了;现在可好了病怏怏的弱小者,活该!”
“奶奶,你快点拿个主意吧;要不就别干站着,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有用吗?”
“有用得紧,你这丫头最好被水洗洗你的脑袋,才不会整日不听人劝。”
“好好,奶奶我以后听你的话,做一个百依百顺乖孙女。”
“这个态度不错。”说完,随手拿了一块抹布,往出水的缝使劲地握;又叫三章松手到客厅打电话,叫物业快点叫人来抢修。
三章磨蹭了半天才打通了电话,抢修的人迟迟不出现。这样孙奶奶就说:“你跑去,叫那个南蛮人来试一试,反正离这也不过是几脚路。”三章为自己的计谋能顺利实施,偷偷笑了起来。马不停蹄向那间出租房走去,一路上解了头上的方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三章拉来了钟子之,这头猛牛似的诗人也不顾水会淋湿他,用猛劲把三章敲松的水龙头上紧,自来水自然不漏了。以三下五除以二的速度结束了战斗,过程就这么简单,孙奶奶自是千谢万谢。还非留钟子之下来吃饭不可,三章随即整理一下被湿漉漉的厨房,孙奶奶操起铁锅煮菜了。当然三章可不是简单敷衍,给了一条毛巾钟子之叫他自行把脸上头上的水珠抹干。
“我都说了,一个诗人也干起修管工,这年头难碰见一两个。”三章好像抓住了话柄,一边神气地说道,一边装模作样地拖拖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孙奶奶停住炒菜的铁铲回道。
“作家呀,你不要介意。”回头朝向钟子之说道。
“我不会介意的。”钟子之回道。
“他当然不会介意,因为他不是作家。还在故弄玄虚,今天就让本姑娘揭露你丑陋的本质,执教你化为原型。”
“好好,我晾在这儿不动,等你把我化。我想听你说一声‘变’,我可不想变成一颗矮矮的树——狗尾草。不过,我长得像你一样非凡脱俗,我一万个情愿。”
“奶奶你看,这嘴处处刁难人。我最讨厌这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
“傻瓜,这是人家赞你。还有,他说的没有错,我也想看看,你怎么把他化了。”
“我花了三天的工夫,跑完了全城的大小书店没有找到一首或者一篇关于钟子之的文字,我就有一百个不确定,实则在证明这个冒牌货。他专门勾少女的芳心,登途浪子,毫无真材实学。”
“你的心眼儿就如绣花针大,要不你的心在欺骗你,教你说了这些。”孙奶奶回道。
“才不呢,我可是干净一朵白云。”
“要不,你的关心显得多余?要不,你舍得花三天的工夫就为了这句话。要不,你看不到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却走了弯路。你想证明他的学识,大可考一考不就一目了然。”
“真真的考题我是抱着了,可是我还能开口吗?”
“这是你自己的事再发言吧,所谓过了这个店就甭想这好货,假许你要回头买,可人已到了天涯。”
“奶奶……奶奶……你的辩护我看透了,不过我还是不改初衷,我打铁心他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三章真的气急了,也没有心思跟孙奶奶分辨道真或不道假,只好发发脾气,想来了压倒性的制胜,这是一个女孩子惯用的伎俩。想来,她的算盘打得太好了挤进的意外是有的,何况她现在已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坏心情怎能不犯错呢?
“我知道你是在给他指定方向,他现在年轻,要写三五载就有了,连孔夫子这样的圣人都说‘三十而立’,他离三十还远着。真怪孙女,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给他一点时间吧。”孙奶奶还是平静地回道,娓娓道来,不急不躁,缓缓入耳,这几乎给正耍脾气玩愤怒的三章致命的一击。
“奶奶……奶奶……我真被你气死了。”三章像是口吐白沫回道。那双近似绝望的眼神,整人瞬间瘫痪了,还能顾及什么,唯一的可能扑倒在地。她一度飞到荒原之上,自己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嘭”心儿即刻碎了。这时,她要向谁求救,谁能帮她整合这颗心?想来,最可气却是她飞到毫无人烟的荒原,就算我是闲汉也不会应答她的喊声。
“他是个作家,你想一想,他也怪可怜的。三更半夜全城人都入睡了,就属他伴月亮,他是个称职的作家。”孙奶奶在指明自己的前话不虚假,刻意说出了她一直在关注这位作家。她看到倒在地板上的三章嘘声乏力,心想自己才是这场论战的胜者。此刻就像在接受明媚的阳光普照,这次不单教了孙女,还获得彩头。老人家闷了这么久,这么多年没有白活,看问题还是这样的鉴明简练。
“奶奶……”三章看不到半点能支撑她论点的证据,只在重复喊奶奶。在一旁的钟子之,随之他感性的幻想翅膀来到大草原,自己变成了一只得意的绵羊,若无其事地看着蓝天白云,心情这般舒畅。
“我这怪了今天,这一出难道不是你一手筹划的,你这人看不到弯弯曲曲,如今却挨了心机。真真会招人生厌。”孙奶奶突然停了下来,有所思,又拿着这话发问三章。神色不禁的三章,早就无力反驳,早已打响了退堂鼓,缄口莫言。
当她看到在乐呵呵的南蛮人,也不知那里来了勇气,站在起来。想来,当一个弱者处于劣势,被人审问,她的内心就产生一股超乎寻常近似狂热的举动,反抗第一占据了整个大脑,听说这是神经瞬时紧张留下的症状。三章羞着热脸,张开双手,要轰走他,不断迫使他往门外退去,就像是一母鸭要撵走丑小鸭。这个架势把礼貌当成了空气,就像一个野蛮的粗人只懂得拳头说话,凡事都靠拳头才能解决似的。
这时,她的粗野被孙奶奶当前打住了,鼓起双眼死盯着她。只见,毫无退让之意的三章打了一个转身绕过孙奶奶,匆匆忙忙拉着钟子之的手,着实把这只在吹风的呆鸭子撵出了门外。孙奶奶尾随到了来到大门前,看见两人出了院门,所有要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她好像真的有点要说,可是现在要跟说倾诉。只觉得这两人真怪,也管不了两人在院外,这样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还能说什么,还能做点什么,还能飞不曾?
两人在院外唯有尴尬,那就到此为此,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其实,在钟子之听到孙奶奶说给他三年五载就有收获。他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心凉了一截,咬着牙闭上了眼;他何尝不是这样想,何尝不是这样做。当咬牙闭眼,眼前一片黑暗,他的触角,他的脑海浮现了一个人影。他想起了与林右一分手根本原因在于:林右一看不到他的明天,还有他的承诺太乏值,没有更深层次的灵魂交流,她心灰意冷。还有他自己缺乏躯体供养的粮食,一气之下促使这样的败局。如今钟子之又寄托着别人给的希望,他要做点什么,要说些什么呢?
他从不会忘记两人相爱时,林右一说:“当你完成了这一部诗集,我已是人母或脸面珠黄,老太婆一个;明天,又或许我早已淡忘这一个玩笑。”想来,钟子之在没有找到突破口时最好沉静。在听不到一句赞可的声音时,他不愿再说“我的过去”,更不会提及“相信我的未来”。未来的成功永远是一句骗人的话?明天给你幸福,这个你信吗?如果你想听更犀利的话,就说明天我给个官你做,你做不做。还有,秋子也对他说:“就怕你出名了,你一出名了准把我忘了。”面对同一个问题摆出了两个取向。钟子之到底怀疑了自己,他要如何应答,心愁绪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