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歪打能正着 爽男送真情

　　一
　　三天后，高远吃过早饭，正准备开车去公司，忽然接到阎老虎打来的电话：“高叔，好消息。这家钉子户已答应和你们谈条件，你安排人来谈吧。”高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敞亮多了，就给姜远宏打电话说明情况。姜远宏听到高远说钉子户的事，就和基建科长一起去了钉子户家里。经过两天的软磨硬泡，从原来的五百万降到三百五十万。
　　高远说：“给他三百五十万已超出限度，那就赶紧把协议签了，免得夜长梦多。”
　　姜远宏说：“我这就去和他们签协议，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高远说：“别的也没说的，你让拆迁队准备好，搬出来赶快把房子拆掉，免得夜长梦多，留下后患。”姜远宏兴奋地说：“我知道咋办，扒他个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高远给姜远宏交代完事，开车正准备去公司。接到欧阳主任打来的电话，欧阳主任电话里说：“高远呀，俩事——一喜一忧。喜的是，你侄子考上省重点大学了；忧的是，张志学判了三年。”
　　高远说：“侄子考上重点大学那是好事，应该庆贺一番。志学的事应该也还行，三年吗，一晃就过去了。他那问题，三年应该算是轻的。”欧阳主任说话轻快，兴奋劲儿电话里听得出来。
　　欧阳主任笑着继续说：“今中午你来我家，喊陈浩丁大伟过来先预热一下如何？”
　　“好好！我去公司一趟，马上就过去。”高远挂了电话，直接往公司方向开去。路过商厦工地时，已看到省四建公司搭建的临时工棚和机械设备。高远知道，商厦的开工，意味着又一个新起点的开始，一个新兴的商业帝国从此诞生，或将走向更加辉煌、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这是过去想也不敢想，更谈不上去实现的一个梦想。尽管自己利用一切因素获得成功，在这个时代是无法避讳的。圣人创造世势，能人顺应世势。何况在这江河横溢，泥沙俱下的变革时期，自己只是千千万万个创业者中的幸运儿。高远开着车，一路思绪飞扬，好像自己生出了翅膀在空中翱翔；也如一艘大船，在辽阔的的大海中劈波斩浪；自己就是舵手，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上帝、玉皇大帝、佛祖如来……他一时的飘了起来，觉得天地任他纵横驰骋。车内空调终使他降下温来。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人活着只是一口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非成败转头空。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人不过是天上划过的一颗流星，留名不过三代……算了算了！胡乱想些什么呢。
　　总经理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吴梅也在。今天气色和精神好多了，也可能是昨晚那酒真的起了作用。见高远进来，吴梅坐在那里傻笑着。
　　高远问道：“何来之喜笑成这样！”吴梅捂着嘴笑个不停。
　　高远看了一眼办公室主任和女秘书，问道：“吴助理今天到底怎么了？”办公室主任和女秘书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吴梅收敛笑容对高远说：“你和姜总都是好医生，把我的感冒真的治好了，看我今天来像个病人吗？”
　　高远方然大悟，说：“我说白酒治感冒，你还不信，应验了吧！”
　　“好好好！你是大名医，不做董事长了，去悬壶济世吧！”吴梅开心地说。
　　正说着，姜远宏和基建科长也回到办公室，姜远宏向高远说了谈判过程。长叹一声说：“总算拔掉了一颗难缠的钉子，看来商厦开工条件已经成熟，八月一日能准时开工。”
　　高远说：“到开工那天，搞一个简短的仪式。看市长能不能来说两句，这也算清江市的一项大事。”
　　姜远宏说：“这还要你去请，别人代替不了。”高远忽然想到了欧阳主任之约，正要出办公室门，忽然又想起贷款的事，问吴梅：“建行贷款到位了没有？”
　　吴梅答说：“星期一就到位了，我去财务科问过。”
　　“那好吧，我中午有事先走了。”说着出了办公室，开车去了欧阳家里。
　　欧阳主任半午去上班，只在办公室站了一会，和女秘书交代了一些事，就回到家里，只比高远早回来一会。欧阳主任给高远泡了茶，坐下先谈了儿子的事，对儿子考的成绩非常满意。毕竟儿子以前成绩也不理想，只是这二年儿子知道用功了，才考出这样的成绩。
　　欧阳主任笑着对高远说：“我可不能和你相比，你儿子一年花的钱，比我儿子从上学到现在花的钱还多。”
　　高远说：“我们小龙没时间管他，送到国外也只是让他学会独立能力，将来能干多大成就也不一定。”过了一会，陈浩和丁大伟也先后到了，见了欧阳主任先后道喜。
　　陈浩说：“这次童童考上重点大学，应该好好庆贺一番。不能像那次十二岁生日，遮遮掩掩的。不是嫂子透信，都还蒙在鼓里呢。这次你可要主动一点，免得人家说你官架子大。”
　　丁大伟附和说：“是这个理，你有事说一声，是抬举人的事。”
　　欧阳主任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说的也在理，只是人在官场上，不能不顾虑影响。就像这次志学，栽了个大跟头，判了三年，这还是轻的。”
　　“三年？不多，不多！我想可能最低在六年以上，还是最后活动有了成绩——志学已有的房产我大致清楚，最少六套单元。就这算下来也要判他十年八年。”陈浩说。
　　高远说：“吃喝送礼是小事，人之常情嘛。这次你应该庆贺一番，聚点人气。”欧阳主任想了好久，自己升官无望，只要不是贪污，办个酒席把原来送的情再收回来，也不算什么犯法的事。就勉强说：“那听你的-----这次还去你的酒店，但首先声明：‘该怎么算怎么算，不要总是人情，不做生意了！’”
　　高远说：“好！这次听你的——还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你。广亿商厦开工，也是市里的一项形象工程，在开工时想搞个仪式，是否邀请市长参加庆典？”
　　欧阳主任想了想肯定地说：“按理讲，这个商厦是市政府牵头的一项工程，市长应该到场剪彩。你去请一下，礼多人不怪吗。来与不来，咱有理在先。”
　　高远知道了欧阳主任和自己想法一致，又说道：“那我提前邀请他，看他什么态度再说。”接近中午，欧阳主任说：“有一家大骨头，生意不错，咱们过去品尝一下如何？”
　　陈浩说：“其实大酒店的菜，还不如这些小点的好吃。那是吃的面子，这是吃的实惠。”几个人意见统一，开车去了清江南岸“大骨头酒庄”要了一份大骨头和几个小菜。一份大骨头一大盆子，最后还没吃完。喝了三瓶五粮液，几个人边吃边聊，兴致非常高，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多才收场。
　　二
　　八月一日这天，高远请来了市长和一些政府要员，欧阳主任也随同参加。彩门花团锦簇，鞭炮锣鼓齐鸣；唢呐高亢嘹亮，秧歌队神采飞扬。开工典礼声势浩大，不亚于广亿公司成立的气势。市长代表政府讲了商厦建设的重要意义，并参加了剪彩和奠基仪式。紧接着是两台挖掘机开始挖土，排着长队的大卡车一辆一辆，载着挖出的土方向郊外驶去。中午，高远在清江大酒店宴请了各位来宾，声势非常浩大。商厦开工很顺利，出乎意料，高远的心平静了许多，多少天的奔波劳累，终于修成正果。
　　他坐在办公室理思绪飞扬，想象着商厦建成的壮丽景象。一个现代化的商业中心，不仅带给清江市市民的物质丰饶，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享受。全新的营运模式，全自动化的履带式步行电梯，和开放式户外观光电梯；大型的地暖设计，冬夏皆宜。过去在大城市都是奢侈的，而今开放的大潮汹涌，内陆城市也在发生巨变，而且日新月异。一个集购物、娱乐、休闲和文化为一体的现代化商业中心，有望在不远的将来，拔地而起，成为清江市的一面旗帜。高远喝着茶，遐想着……姜远宏和基建科长从工地图纸会审回来，监理公司工程师老王也一同来到办公室。姜远宏向高远介绍了监理工程师老王，高远上前和老王握手让座。诙谐地说：“你是我们的眼睛，商厦的质量问题就托付给你了，你必须忠心不二地为我们把好关。”
　　王工程师坦诚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天经地义的事。放心吧董事长，我们会恪守职业道德的，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女秘书给客人们泡了茶，
　　王工程师笑着说：“公司离工地太远了，要是近的话，我会常来公司逗你们开心。”高远提议在商厦工地附近，安排一个临时办公室，方便和施工方沟通。姜远宏也觉得这个提议正确，说：“我马上就去落实，没事了还能和你们聊聊。”甲方及监理方谈的融洽，中午在附近酒店，高远设宴招待了他们。
　　八月底，欧阳主任在清江大酒店，为儿子举行了升学庆宴。市领导和各单位领导，都明里或暗里送了礼。各乡镇领导，同事同学，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比十二周岁那次风光多了，摆有上百桌，还不说送礼人没到的客人，气派非常的不一般。欧阳主任的头型也修的方方正正的，梳的油光发亮，比往日精神多了。一米八零的个头，将军肚初露端倪。他站在酒店门前迎接八方来客，俨然一副官家模样。中午时分，宾客蜂拥而至，应接不暇。欧阳主任慌的满头大汗，桂芝也忙的肥胖身躯扭来扭去，呼朋唤友。回想儿子十二岁生日那回，还惹了欧阳主任生气。这次欧阳主任主动出面，让她激动万分。虽然累点，也心甘情愿。正午时分，政府的一些官员到了，市长也委托金副秘书长前来道贺，场面十分风光。鞭炮齐鸣，烟火带着哨儿飞向空中，预示着青云直上的好兆头。欧阳主任上前和众同僚握手，金副秘书长转达了市长的祝贺，说：“欧阳主任教子有方，如今儿子考上重点大学，也是我们清江市的骄傲。焦市长公务繁忙，不能前来，让我代为祝贺！”
　　欧阳主任感动地说：“谢谢，谢谢！你们的盛情我领了，请大家入席，我略备薄酒表示敬意。”寒暄后把客人引到包间。侯坤作为主要亲属，和陈浩丁大伟在全场做执客。酒宴开始了，服务人员鱼贯而入，给每桌上二十四道菜，六个汤。鸡鸭牛羊肉，海鲜山珍美味无比。酒席间，欧阳主任带着妻子儿子挨桌敬酒，极尽地主之谊。先从政府官员敬起，依次而敬，让儿子童童确实涨了见识。很多同僚夸欧阳主任教子有方，夸他儿子聪明上进，一家人乐不可支，情绪高亢。只把全场敬完酒，累的欧阳主任和桂芝浑身酸疼，真想找一个地方躺一会才舒服。不过这种劳动收益颇丰，值得付出辛苦。散席后桂芝去柜上交钱，收银员说：“董事长早有嘱咐，帐已结清。”桂芝见欧阳主任说了此事，欧阳主任找不到高远的身影，就打电话责怪高远。
　　高远笑了笑说：“大哥，你一生能有几回事，何必这麽计较，咱们谁和谁呀！”欧阳主任只好把情记在心里。上午忙的够呛，高远也喝了不少酒。吃过午饭刚睡不久，手机响了。高远打开一看，是方莹打来的电话。
　　高远问：“上午怎么没看到你呀？”
　　方莹说：“上午看你忙的只顾着招呼客人，就没打搅你。”
　　高远说：“很长时间没联系了，知道你忙。”方莹说：“今年伴飞任务重，没有休息的时间。是我妈又犯病了，这才请了假，你要是有空，把我妈送到医院再检查一下。”高远说：“再忙哪有阿姨看病要紧，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高远挂了电话，不辞辛苦的去到方莹家里。高远敲开门，看到方莹面带忧郁的神色，就问道：“阿姨的病又加重了吧，应该早点诊治才好，不能再耽搁了。”
　　方莹心情沉重地说：“都怨我工作太忙，没及时的催她去医院诊断，这才愈发严重。”
　　高远安慰说：“好吧，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可能是生活不注意造成的。”高远随方莹到她母亲房间，方莹母亲半靠在床上，脸色青黄有气无力地说：“是高远呀，又要麻烦你了，看我这病死不死，活不活的，拖累方莹呀！”
　　高远微微笑了一下说：“阿姨，都不是外人，麻烦也是应该的。”高远帮方莹把她母亲搀扶下床，扶着下楼送到车上，高远拉着她们去了市人民医院。途中高远给高翔打了电话，说了情况。
　　高翔油嘴地说：“二哥的话就是命令，我马上照办就是。”
　　方莹问高远：“你四弟结婚了吗？”
　　高远笑了笑说：“啥天气了，孩子都两岁了。”
　　方莹埋怨说：“高翔结婚为啥不通知我呢，真是！”
　　高远说：“你那么忙，整天飞在天上，让你请假回来合理吗！”
　　方莹说：“我人虽不能到，礼总可以到吧。”
　　高远说：“不说了，咱们不是礼不礼的事，别再计较了。”说话间到了市医院门口，高远把车开到院内，停到车位上。把方莹母亲搀扶下来，直接去了胃肠科专家门诊。高翔已把号挂了，在专家门诊前等着。高远和方莹搀扶着病人，坐在靠椅上等候。
　　方莹凑到高翔跟前抱歉地说道：“又给你添麻烦了，听你二哥说你结了婚，孩子都两岁了，我刚才还在埋怨高远哥不说一声。”
　　高翔笑了笑说：“当时办的太仓促，多少朋友都没说，别往心里去。”方莹返回到母亲身边，和高远站着说话。过有半个时辰，喊到方莹母亲就诊，方莹搀扶母亲进了专家门诊，高远跟在身后。老专家看了一下方莹母亲的脸色，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开了单子对高翔说：“必须去做全面的检查，有可能……”专家没把话说完，高远高翔他们心里都明白了一些。高翔把高远用眼色叫出来说：“二哥，恐怕不是好病，癌症的可能性很大，你拿上单子去缴费，开了票做全面的检查。”高远去办手续，方莹拿出存折给高远，高远看也不看就去了缴费处缴费去了。高远办完手续，和高翔及方莹母女会合一处，去了放射科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拿到检验结果交给了老专家。老专家看了看片子说道：“必须住院治疗，可能要做手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方莹听专家一说吓了一跳，还不能让母亲知道。高远让高翔通过关系，把方莹母亲安排到特殊病房里。方莹去办住院手续，收费员把费用算了说：“先押五万，到时再续费。”方莹当时就蒙了，她带的存折上只有两万元。
　　正在为难时高远到了，问明情况，说：“你那钱先放着零用。”他掏出了转账支票，给收费处转了五万。
　　方莹抱歉地对高远说：“高远哥，我最近凑齐了还你。”
　　高远看了方莹一眼说：“先别说钱的事，阿姨治病要紧，还跟我计较！”方莹感动得差一点流出泪来。高远安排好方莹亲戚，看方莹一个人照顾辛苦，又掏钱安排一个老阿姨全天候照看，这才放心地对方莹说：“方莹妹，阿姨的事基本安排妥善，如果有事给我联系。动手术前，我来安排最好的专家主刀。”
　　方莹说：“高远哥，你的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高远安慰说：“这才多大的事，用得着还吗，你想的太多了！”说完和方莹告辞，看看天色已晚，就开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