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上）

　　1 日，内，侯继江家的客厅
　　崔淑芹冷笑着：你急不可耐了吧？
　　侯继江：你……你不是叫我……
　　崔淑芹：我叫你一个人去了吗？
　　侯继江：还……还有谁？
　　崔淑芹一瞪眼睛：我！
　　侯继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着急地：太太，什么节骨眼了，你就别跟着添乱啦！
　　崔淑芹不依不饶地：你说是什么节骨眼？我又给你添什么乱？只怕是你的花心不死，嫌我碍事吧！
　　侯继江：好，好，我也不跟你多做解释。对我不放心，你就跟着去。无非事情闹大了，你也跟着一块上公堂。
　　崔淑芹：你把事情说明白了，什么叫跟着你一块上公堂？
　　侯继江煞有介事地：玛丽砸进去五十万美金，竟然没有摆平滕景飞，她能善罢甘休吗？有一句话，叫做“狗急了跳墙”。人要是给逼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可就跟饿极了的狼一样，逮什么咬什么。她过去录了我的音，敢保说现在就不录了？万一再把你的声音录进去，她一个闹将起来，咱们可就“夫妻双双上公堂”喽！
　　崔淑芹啄磨出了其中的道理，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侯继江故意地：你我虽然是半路夫妻，却也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情愿拴在一条绳上，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说着拿起了崔淑芹的小手提包一递）咱们走吧！
　　崔淑芹把手提包接来又往沙发上一扔：那个玛丽，我怎么瞧怎么像口猪，还不够人恶心的！
　　侯继江：没错！就像用化肥催起来的，看着特别扭！
　　崔淑芹挖苦地：你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见了她就跟狗尾巴花似的！你听清楚了，把照片送去，八点以前回来。晚一分钟，跪搓板去！
　　侯继江暗喜：你不去啦？
　　崔淑芹拿起小手提包，连看也不看侯继江一眼，径直走进卧室。
　　侯继江赶忙对着镜子梳梳头，左照右照，然后冲镜中的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歪着嘴笑了。
　　
　　2傍晚，外，闹市区
　　街道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蓝倩无聊地走在便道上，时而站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看两眼，又漫无目的地往前遛。
　　正在报亭买报纸的张铁军，猛地发现蓝倩从身边走过，追了上来。
　　张铁军：蓝倩！
　　蓝倩一回头，不禁站住了：你怎么老盯我的梢？
　　张铁军不好意思地笑着：这是一次邂逅，真的！
　　蓝倩没听懂：我只知道有“热狗”，没听说过“蟹狗”。
　　张铁军笑着：你真会打趣儿。我……我可以陪你遛遛吗？
　　蓝倩：这有什么不可以。说吧，逛商店，还是遛遛吗？
　　蓝倩：这有什么不可以。说吧，逛商店，还是遛马路？
　　张铁军：我听你的，去哪儿都行。
　　蓝倩笑了笑：男人没主意，受穷一辈子，往前瞎遛吧！
　　张铁军对蓝倩的话也不在乎，高高兴兴地陪着她向前走去。
　　
　　3傍晚，内，宾馆客户。
　　随着门铃声，玛丽一扭门轴拉开了门，只见侯继江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他用脚把门一下子踹上，搂住玛丽就啃了一口。
　　玛丽一把推开侯继江：什么事把你高兴的！
　　侯继江：你猜，我搞到了什么？
　　玛丽白了侯继江一眼：哼，你一蹶屁股，我就知道屙什么屎！
　　侯继江嬉皮笑脸地：说呀，香屎还是臭屎？
　　玛丽：别跟我废话，把照片拿出来吧！
　　侯继江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就这么简单？我这可是花了一万块钱买来的！
　　玛丽：你就认识钱。
　　侯继江哈哈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达令，我八点以前得赶回去，咱们先那个一下怎么样？
　　玛丽慢腾腾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了出来：赶巧啦，八点以后我才有情绪。
　　侯继江：那钱呢？
　　玛丽：等看完了照片再说。
　　侯继江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照片往茶几上一拍：拿去看吧！
　　玛丽把叼着的烟卷往烟灰缸里一扔，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几张照片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她“忽”地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
　　玛丽大惊失色地：我的上帝，她怎么来啦！
　　
　　4傍晚，外，小河畔
　　蓝倩和张铁军沿着小河边慢慢走来。
　　张铁军：蓝倩你说怪不怪，一个人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天天盼着见到她。人家说，这是相思病，没药可治。
　　蓝倩：“相思想思”，顾名思义，是相互思念。如果是剃头挑担子——一头热，那是单相思，便是有药可治。
　　张铁军：什么药？
　　蓝倩：吃巴豆！
　　张铁军情不自禁地笑了：你可够毒的。
　　蓝倩：你还别说我毒，这可是一剂良药。他非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只能叫他吃了巴豆，直屙得天旋地转，也就顾不得去单相思了。
　　张铁军：就没法将单相思，变成双相思？
　　蓝倩：这可就难啦！天生的一边是水一边是火，它水火不相容啦！
　　两人说着话走上小桥。
　　张铁军固执地：那倒也不一定。前苏联有位诗人说“爱情不是明月下的闲散，也不是长板凳上的叹息，什么都会有啊，有泥泞也有风雪”。这就像腾总要建航空城一样，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只要矢志不移，就一定能如愿意以偿！
　　蓝倩：你东一鎯头、西一棒槌的，扯到哪儿去啦？什么泥不泥泞，风不风雪的。我叫你跳河，你跳吗？
　　张铁军：如果这是爱情的考验，我义不容辞！
　　蓝倩不以为然地向前走着：唱高调谁不会。
　　张铁军竟真的上了桥头的栏杆，大喊一声，我跳给你看！
　　蓝倩回头一见张铁军来真格的，慌得她赶忙去拽，却晚了一步，张铁军已经纵身跳了下去。只听“噗嗵”一声，平静的河面上溅起了一个大水花。水花过后，不见了张铁军的影子。、
　　蓝倩傻眼了，冲着桥下大喊：张铁军！张铁军！
　　张铁军一下子从水面冒了出来，只见他两手瞎抓，时沉时浮。显然，张铁军根本不会游泳。
　　蓝倩急得大喊：快来救人哪！他要淹死啦！
　　蓝倩的呼救声，惊动了过往的行人，大家纷纷跑来，河的两岸顿时围满了人群。几个见义勇为的人跳下河去，七手八脚地将张铁军捞了上来。此时的张铁军，被河水灌得迷迷糊糊，张着大嘴往外吐。
　　一名警察走过来：他为什么自杀？
　　蓝倩：警察叔叔，你别乱扣帽子好不好。他过桥不小心掉进河里，跟自杀沾得上边儿吗？
　　警察奇怪地看看小桥：桥上有护栏，他怎么会掉下去？
　　蓝倩抿嘴一笑：要不怎么叫淘气呢！
　　警察拍了拍清醒过来的张铁军：小伙子，没事吧？
　　张铁军爬了起来：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一位老大爷指指蓝倩：你该谢谢这位姑娘，不是她发现的早，你早就淹死啦！
　　警察挥挥手：大家都散开吧！
　　警察说着走着走去了。
　　蓝倩一把拽着张铁军走到路边，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硬把张铁军塞了进去，又递给司机一张十元钞票：送他回家！
　　张铁军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声地：蓝倩，我不是故意的！
　　蓝倩听也不听，转身大步走去。
　　出租车载着依然冲着蓝倩喊叫的张铁军，疾驶而去。
　　
　　5夜，外，宾馆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宾馆门。没等门童走过来，玛丽和侯继江早已推门下车，匆匆地走进宾馆大门。
　　出租车驶离了宾馆，汇入了马路上的车流之中。
　　鳞次栉比的商店，宽敞明亮，霓虹灯在空中闪烁着。
　　玛丽和侯继江又匆匆走出宾馆大门。
　　玛丽着急地：她能住在哪儿呢？
　　侯继江忽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从照片上看，她住的是总统套房。海山市有总统套房的宾馆，没有几家，咱们用不着这么一家一家地瞎撞啊！
　　玛丽也忽然开了窍：着哇！像她那样人物，到哪儿也是最高档的。走，去最豪华的五星级！
　　两人又奔到路边拦出租车。
　　
　　6夜，内，高级宾馆
　　玛丽和侯继江走过宾馆大门，直奔服务总台。
　　玛丽从小手提包里取出护照递给总台小姐，并用英语说明了来意。总台小姐很快从电脑中查出了所问客户的房间，并用英语回答了玛丽。
　　侯继江站在一旁，一句也听不懂。
　　玛丽：我的上帝，总算找到啦！
　　侯继江着急地：她到底是谁呀？
　　玛丽：美国CL公司总裁——弗洛伦丝小姐！
　　侯继江大吃一惊：弗……弗……
　　玛丽转身就向电梯口奔去，侯继江也连忙撵在后面。
　　玛丽突然站住了：没有得到弗洛伦丝小姐的允许，我不能带你去见她！
　　玛丽说完，又向前走去。
　　侯继江仍然紧追在后：可是，那照片钱……你还没给我呐！
　　玛丽头也不回地从手提包里抓出那几张照片往身后一扔：这些照片，对我还有什么用！
　　侯继江心不迭地捡起照片，又要去追玛丽。只玛丽已经走进电梯，不等侯继江追上来，电梯门便关上了。
　　侯继江气得干瞪眼：呸！
　　
　　7夜，外，高级宾馆
　　侯继江走出宾馆大门，不禁抬头向上望去。
　　高耸的大厦，直向夜空。
　　
　　8夜，外，街道
　　街道上，行人匆匆。
　　侯继江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没精打采地走在时明时暗的街道上。
　　一位行人走来：请问，几点啦？
　　侯继江看看表：八点四十。
　　突然，侯继江像着了魔似的，冲到街道中心，舞着两只胳膊去拦一辆出租车。幸亏出租车司机机灵，及时刹住车，险些撞在他的身上。
　　侯继江顾不得一切，奔到车门前，猛地把车门拉开。
　　
　　9夜，内，侯继江家的客厅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侯继江的脸上。侯继江忙捂着脸，无神地注视着，一都声也不吭。
　　此时，客厅里回荡着钟声。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九时整。
　　崔淑芹怒不可遏地：快活够啦！你还回来干什么？
　　侯继江仍然一言不发，像掉了魂似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
　　崔淑芹追过来：你也不用跟我玩深沉，八千块钱给我撂下，你接着去找那个假洋货！
　　侯继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了沙发背上：我真是笨透啦！狐狸没抓着，反惹了一身骚。
　　崔淑芹一怔：你又被玛丽耍啦？
　　侯继江：连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顾得上耍我？
　　崔叔芹走过去一把揪起侯继江：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侯继江：那个漂亮女人，就是美国CL公司的总裁——弗洛伦丝！
　　崔淑芹一惊：我的天，滕景飞是怎么跟她勾搭上的？
　　侯继江突然来了火气：你问，我问谁？
　　
　　10夜，内，总统套房。
　　玛丽坐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一副挨训的样子。
　　康乃欣生气地：我派你干什么来了？
　　玛丽：给滕景飞送一百万美金，顺便告诉他，CL公司准备跟海山机场合作。
　　康乃欣：钱送到了吗？
　　玛丽：只给了蓝羚五十万。
　　康乃欣：以什么名义给的？
　　玛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康乃欣：论辈份，你是我的姑妈；论职位，我是你的总裁。临来时，我对你讲得清清楚楚，你是代表我个人来见滕景飞的。可是，你竟然以公司的名义，跟海山机场搞开了谈判。你是不是自恃是我的姑妈，就可以任所欲为？
　　玛丽惶恐地：弗洛伦丝，我可不敢枉自尊大！
　　康乃欣：对你的行为，你怎么解释？
　　玛丽：其实，我完全是为了咱们的公司考虑。你想，如果滕景飞跟我签了那份协议书，我们就拥有了半个机场。再以这半个机场做抵押，就可以贷出一笔巨额资金，跟滕景飞联合搞飞机修理厂。
　　康乃欣：你真会打如意算盘。
　　玛丽嘻嘻地笑了：无商不奸嘛！
　　康乃欣生气地：你蠢到家啦！中国不久就要加入WTO，CL公司正是要抓住这个契机，打入中国航空业的市场。你却用鸡鸣狗盗的伎俩，破坏CL公司的形象，胆子也太大了吧！
　　玛丽慌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弗洛伦丝，请你……请你原谅我！
　　康乃欣：这要看滕景飞和蓝羚肯不肯原谅你。
　　玛丽：明天我就去找滕景飞，向他承认我的过错。我想，他会原谅我的。
　　康乃欣叹了一口气：试试看吧！
　　
　　11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坐在办公室前，一脸严肃的神情，眼里闪出责备的目光。
　　滕景飞：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明明是你错了，却还强词夺理。
　　蓝倩不服气地：本来嘛！不过是话赶话，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他就真的跳了河。
　　滕景飞：你说，他要是淹死了怎么办？
　　蓝倩着急了：那你叫我怎么办？我不喜欢他，也要硬去爱他吗？
　　滕景飞语塞了，不禁离开办公室，来到了蓝倩的面前：阿倩，有人喜欢你，说明你很可爱，你不喜欢他，说明他不是你的意中人。但是，你不能利用人家对你的爱，去搞恶作剧。在电影院撺掇他打一个光头，是不是你？
　　蓝倩“噗哧”一声笑了。
　　滕景飞：有了那一次的打光头，才有了这一次的跳河。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你要抽空找他严肃地谈一谈，把自己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蓝倩“嗯”了一声。
　　滕景飞：另外，我正式通知你，暂时代理陆婕的职务。
　　蓝倩颇感意外地：我？我怎么能行？
　　滕景飞：这是经过党委讨论的。你是航杭运输管理系毕业的学生，又经过一年多的实践，完全可以胜任。
　　蓝倩：姐夫，不，滕总，我这心里直扑腾！
　　滕景飞笑了，拍拍蓝倩的肩膀：我对你都充满了信心，难道你对自己竟然没有信心？不要在姐夫面前，当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去吧！
　　蓝倩：姐夫，姐姐住进了工地，你抽空去看看她。行吗？
　　滕景飞：这是应该的嘛！
　　蓝倩高兴地笑了，转身就往门外跑，把正要进门的陆婕吓了一跳。
　　蓝倩说了声“对不起”，就跑走了。
　　滕景飞笑着：这个丫头！
　　陆婕：什么时候安排康乃欣来机场实地考查？
　　滕景飞：随时都可以来嘛！高文儒把合同书搞完了吗？
　　陆婕：他遇到了麻烦。
　　腾景飞：什么麻烦？
　　陆婕：他被一个叫冯小翠的妓女缠住了，并且三番两次地受到敲诈。如果不帮他解脱，不但合同书搞不出来，恐怕还会闹出人命。
　　滕景飞：既然这样严重，为什么不去报案？
　　陆婕：冯小翠口口声声说，她怀了高文儒的孩子。可高文儒当时醉得一塌糊涂，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到了公安局，怎么说？
　　滕景飞在屋里踱开了步子，好一会儿才看定陆婕：能找到那个冯小翠吗？
　　陆婕：能。
　　滕景飞：走，我们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