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陷情难拔脚 疗伤难疗心

　　一
　　欧阳主任近来心情有点压抑，人到中年都想有所成就。在发改委这个位置六七年来，兢兢业业干工作，希望能干出点成绩来，但总是没被重视，在晋升问题上希望也是渺茫。他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和处世为人，有时也自信地认为，自己有儒官之风，只是与现在的社会不太适应。和那些大贪比起来，自己觉得还比较干净。人生在世谁不犯错误，像志学那点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做事太张狂了，自己给自己下了套。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新厌旧的一面，只是有人做的冠冕堂皇些。官大了有情人那是本事，钱多了有情人那是潇洒。像自己一个半拉子官，上不上下不下吊在半空中，上不沾天，下不挨地。就是有非分之想，也是有贼心无贼胆。从政这么多年，自己也蹚过一些浑水，出水能把腿洗干净吗？还是心中有顾虑。今年儿子要高考了，但愿儿子能考上一所好的学校，也是对自己的一些安慰。在感情方面，有时也觉得不尽人意。多少有权有钱的人，哪一个不是灯红酒绿，情人几个。而自己守着家庭，整天出来进去，看到的总是桂芝的冬瓜身材木瓜脸。看的眼睛都疲劳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确信自己不比别人差，出去看到满大街的美女。窈窕身材，花容月貌，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男人嘛，特别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事业有成，经济充裕，空间有相对宽泛，加之权力带来的优越感，一些红色诱惑时而有之。只是顾忌声誉和政治生命，对色相轻易不敢妄食。但现在感到一切都不如愿，甚至有点心灰意冷。
　　今天是又一个周六，也没有好的去处，他靠在沙发上正要入睡，忽然手机响了，看是高远打来的，高远在电话里说：“欧阳大哥，今中午想请志学出来坐坐，他的伤好了，再给他疗疗心里的伤——我在清江南岸‘梦巴黎咖啡厅’等你，我已经和志学陈浩他们联系好了。”欧阳主任正在心情郁闷之时，忽然有了解闷之处，心中自然欣喜，就欣然答应了。
　　欧阳主任自己开上车，慢悠悠地向清江南岸而去。他过了清江四桥，路过高远的广亿广场小区，看到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感叹不已，对高远这个同学加兄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觉得高远是个人才，有胆有识，为人还仗义。他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口，进到小区院内，看到小区内一部分开始绿化，地下车库的进口和出口已经修好。看着楼群林立的院内，有一种宏达尊贵的气派。他心情感慨的走出了小区，开上车不多时就到了“梦巴黎咖啡厅”他停好车走了进去，看高远在一楼候着，就和高远一起上到二楼包间内。开了包间门，见张志学坐着，一脸沮丧的样子，欧阳主任也不敢带笑脸，怕张志学介意，就淡淡地打了招呼坐下了来。
　　高远给欧阳主任要了咖啡，张志学开口说：“欧阳大哥近来不在高新区了？”
　　欧阳主任笑了笑说：“高新区的大局已定，后续工作有一个副主任在管着，我已回到政府，现在也轻松多了，你上班了吗？”张志学矜持地笑了一下说：“这个星期五去打了一卯就走了，下星期正式上班。”
　　张志学转过脸问高远：“你清江南岸工程到何种程度了？”
　　高远说：“你没路过呀，不曾看上一眼。有几个楼盘已经结束，还有几个楼盘将近结束，还有几个楼盘正在安装。”
　　张志学淡淡地笑了笑说：“高董事长这几年呼风是风，呼雨是雨，风调雨顺，实在佩服！”
　　陈浩说：“高远这几年真的走运，干啥啥成，这与他的敏捷思维和勤奋有关，这我们都赶不上。”几个人说话都非常谨慎，不想触及张志学的敏感话题。
　　张志学忽然感叹地说：“人不走运喝凉水都卡牙，咱算没辙了！”
　　如果不是张志学说出，大家都在回避张志学的事。他这一提，陈浩首先开口说：“张局长这几年应该也不错，城市发展这么快，你那个位置应该是个肥缺，还有啥不满意的，我们这小兵就该死！你是有点头脑膨胀了！不是老同学说你。”张志学和陈浩二人打不离，说不离，已经习惯了。
　　欧阳主任笑了一笑说：“我是大哥我无法插言，有些事情做了要检点一些，谁不犯错误，但人要低调才能长久……
　　你看高远老弟，做事多有分寸。”
　　高远淡淡地一笑说：“别提我，我也够呛了，看我的只是外表风光，其实是各有各的难处。”
　　正说着丁大伟推门进来说：“你们可真清闲，我星期天还在加班，我们这个单位，完不成任务谁都是灾难，逼得风火起。”转身对高远笑了笑说：“高董事长，你也为我们再做一点贡献吧。”
　　高远矜持地笑了一下，说：“上次已经给你们交税三百多万，你也容我喘口气嘛！”
　　丁大伟狡狯地一笑说：“逗你玩呢，老同学我去逼你，犯着吗！”
　　喝到十一点多的时间，欧阳主任打了个哈欠，说：“去吃饭吧，吃了饭回家休息一会。”高远随即喊来服务员结了账，去到一家酒店，点了六个菜一个汤，三荤三素，加一个清江鲢鱼汤。刚坐下，张志学手机响了，是王娇打来的，他赶紧接了电话，说：“我和欧阳大哥还有高远几个同学在江边吃饭，吃了饭就回去。”
　　丁大伟笑着说：“张局今天这么老实，是嫂子把你训出来了。”
　　张志学不满地看了丁大伟一眼说：“你现在也学的和陈浩一样，满嘴抹油。”丁大伟笑了笑不再说话。不多时菜端了上来，高远去车上取了酒，三瓶酒几个人分喝了，最后还剩半瓶。
　　欧阳主任说：“算了，别喝太多了，怕张局长回去乱了方寸不太好。”张志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话。大家吃饭，吃完后告了别各自散去。
　　
　　二
　　几天后，清江南岸广亿广场的楼盘评估下来了，吴梅给高远打了了电话，说明了评估数额，三幢高层评估一点七亿元。
　　高远在电话里对吴梅说：“你去建行找你行长叔，多说点好话尽量多贷一些。”
　　款项大了。吴梅有点发怵，说道：“高远哥。不如咱俩一起去说。你知道我叔的脾气，爱争细礼，你去了他高兴。”
　　高远思考片刻，说：“那好吧，你先去，我随后就到。”高远挂了电话，从家里直接去了建行。七月份，天气如火烧一般，十点左右，柏油路像冒青烟似的，洒水车喷过的路面，在很短时间里水就变成了水蒸气。高远开上车，打开空调，关好车窗。不多时温度降了下来。路上车多人多，每过一个红绿灯需要两次才能过去。距离建行还有三四个红绿灯的样子，忽然一个小路出口堵车，高远摁响喇叭也无济于事。
　　高远打开车窗向前探望，只听另一个司机说：“前边撞车了，急也没用！”高远急得直冒汗，车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他知道吴梅肯定等急了，高远只好随着车流慢行向前。约半个时辰，车游到了一个花带口，高远从出口过了人行道，从一个小巷子开了过去。由于路熟，不多时便窜到了建设银行的后院边。他停下车，步行到建设银行。他上到二楼行长办公室，见吴梅早已等候在那里，室内只有女秘书陪着吴梅。
　　高远进到办公室问道：“吴行长没在呀？去哪里了？”高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秘书给高远泡了杯茶说：“刚才还在，接个电话刚出去。交代过了，让你来了先等一会，去去就来。”秘书倒完茶对高远笑着说：“董事长好有福气呀，有吴梅姐给你做搭档，一心一意没有办不成的事。”说着给吴梅抛了一个贼眼，吴梅也睖了女秘书一眼。不多时，吴行长从外边回来，见高远开玩笑说：“劳你大驾呀，高董事长！”
　　高远说：“说笑了吴行长，你是我的财神爷，天天都在想着你呢。”
　　吴行长坐下对高远说：“你去贷款部找张主任传我的话，让他给你办理。”高远和吴梅来到贷款部，见到了张主任，转达了吴行长的意思。贷款部张主任要过评估报告说：“评估一点七亿元，按比例能贷给你们一点贰亿元，你们觉得没问题，就让他们给你办手续。”
　　高远想了想说：“主任，看在老顾客的份上，尽量给多贷一点。”
　　主任摇摇头说：“我只能按规矩办事，如果你想多贷只能行长开口。”高远示意吴梅一下，吴梅会意，去到行长办公室软磨硬泡，吴行长气的指着吴梅骂道：“你这个疯丫头，真拿你没办法！”说完，拿起电话给贷款部主任通了电话说：“多给他们一千万，这死丫头气死我了！”
　　吴梅笑着出了行长办公室，到了贷款部坐下，主任吩咐下边人办手续。高远在手续上签字盖章，个把时辰手续全部办完。走出贷款部，高远和吴梅来到行长办公室，高远邀请吴行长中午聚聚。吴行长思索一下说：“今天忙，改日吧。”
　　高远的目的已经达到，礼节也做到位了。就上前和吴行长握手告别说：“那就改日邀请你们去清江大酒店聚一聚。”
　　“好的，好的！一定去。”吴行长起身握手。
　　告别吴行长，下了建行大楼，吴梅说：“咱们去清江南岸工地看看去。”
　　贷款办得顺利，高远知道吴梅在想什么，喜形于色地点了点头说：“今天听你的，算是大功劳一件。”是啊，一点叁亿元，不是个小数目，这对于高远来说，无疑是事业上一笔丰厚的礼遇。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能成为现实，这都是有吴梅的鼎力相助，还有什么不能应允的。出了建行大门，吴梅支走了司机小赵，说是坐董事长的车去清江南岸看看。吴梅支走了司机赶上高远，高远笑着说：“咱俩还要走一段路，来时堵车，是从后边绕过来的。”
　　吴梅说：“走走也好，整天不活动，我都胖了几斤。”俩人晃着向建行后边走去。时间不多就走到后边的小路上，高远车就停在路边,半跨路沿石。高远开上车，拉着吴梅向广亿广场工地开去。他们过了清江四桥，工地就在不远处。走上桥就看到，一幢幢高楼迎面而来；一座座塔吊像巨人的擎天长臂，把料物送到高空；高楼层层叠出，如耸入云霄的山峰，矗立在清江南岸。
　　高远把车停在售房部一侧，看到售房部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他料定近来销售不错，没去售房部就进到小区院内。刚走到门口，被戴安全帽的安检员拦住说：“施工重地，没看见牌子吗！”高远笑了笑，向里边望了望。
　　吴梅近前对安检员说：“这是我们董事长，想看看院内情况。”安检员赶紧说：“对不起，我没见过董事长——请进！”
　　高远说：“你做得对，应该表扬才是。”项目经理走过来说：“董事长有时间没来了，今天有空来看看呀。”
　　高远和项目经理握了一下手说：“你们的安检员挺负责的——我是来看看工程进度如何。”
　　项目经理介绍说：“年内大部分房子都会完工，只有少数楼盘到开春后结束，明年上半年全部完工不是问题。”
　　吴梅若有所思地说：“这院内车库可要搞坚固一些，上边还要上土绿化，还要行车和防漏，不敢麻痹。
　　项目经理非常严肃地说：“我们是严格要求质量施工，你就放心好了。”
　　高远没再向院内去，在工地边沿看了看就退了出来。时间已接近中午，吴梅对高远说：“这边情况大致如此，时间不早了，中午去我家吧，家里什么菜都有。”高远想了想，照顾到吴梅的情绪，看了一眼吴梅乞怜的眼神，笑了一下，开车去了吴梅家里。
　　到吴梅家里，让高远换了拖鞋，自己开了空调，又给高远泡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就去厨房安排做饭，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高远每次来家，吴梅高兴的如同少女怀春似的，情不自禁。炒菜的空闲时间,也要坐到高远身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高远的脸上亲来亲去。高远坐在沙发上，品着茶的清香和甘醇，享受着吴梅雨露滋润般的温馨，沉浸在事业兴旺带来的快感中。金钱美女是何等的美妙。他心中如碧波荡漾，非常愉悦。约半个时辰，菜已炒好上桌。
　　吴梅开了一瓶白酒说：“高远哥，今天高兴。想和你喝几杯白酒可以吗？”
　　高远说：“别多喝，下午还有事情。”
　　吴梅娇滴滴地说：“放心吧，不会让你喝醉的，喝醉了我可伺候不了你。”
　　吴梅用高脚杯倒了两杯,说：“今中午不多喝，每人一杯——为你的事业发达兴旺，为我们的爱情永久——干杯！”二人碰了喝了一口。
　　吴梅放下杯子对高远说：“高远哥，这么长时间了，你凭心而论，妹子对你如何？”
　　高远看着吴梅说：“妹子对我情真意切，帮助很大，我自感对不住妹子。”
　　吴梅深情地说：“话严重了，我只是想你整天忙碌，没日没夜的，我真的很心疼你，我想你给我个机会我来照顾你。”
　　高远苦笑一下说：“我何想不那样，只是你嫂子不温不火。加之这几年为了事业，不敢有半点懈怠，这你都看得清楚。看来还需要些时间去理顺。”高远说这番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但又没别的方法去安抚吴梅，只能做权宜之计。吴梅每次想和高远摊牌说明，都被高远的话搪塞过去，其理其情让吴梅信以为真，其实也是明摆着的事。不过该办的事还是要办，该如何缠绵也是不可忘却的。
　　高远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成了说谎大师，顺口说出的话确如迷魂药般，让吴梅深信不疑。假如没有妻儿老小，不顾及社会影响。吴梅的痴情也许可能接受。原来启用吴梅，只是用其可用之处，没有想到事情能节外生枝。高远正在凝神思索，吴梅开口说：“高远哥，今天应该高兴才是，咋见你有什么心事一样。”高远忙强装笑颜说：“没有，没有，只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休息不好，没事，没事！”高远端起酒杯和吴梅碰了，喝了半杯。
　　高远说：“咱商厦那么多事还要处理，能按部就班别出差错就好。”
　　吴梅劝道：“操那么多心干嘛，顺其自然吧！”
　　高远自嘲地说：“说的也是，谁让咱是操心的命呢。”二人把杯里的酒喝完，吴梅去厨房做饭，不多时一碗鸡蛋番茄凉面端了上来，高远吃的非常舒心。吃过午饭俩人两情相悦自不必细说，休息到三点二人起床去了公司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