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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偷情证据

作品名称:紫山花      作者:沙子漠      发布时间:2020-09-21 07:56:55      字数:3135

  看着她怒气冲冲又伤感的背影,他呆傻地站在地头上。跟她一样回家吗?让田里的草籽全都成熟了落到地上,来年会长出更多的杂草。不行,还是自己一个人动手干吧。
  他挽起袖子朝大豆田里走去。大豆秧上还挂着露水,他的裤腿很快就湿透了。杂草长得太大,都扎下了深根,他的双手又沾满露水和草根上带出的泥土,拔起来经常打滑,很费力气;尤其是刺菜和蓼吊子,茎叶上有刺,扎得手疼。太阳升得越来越高,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汗水不断地流到他的脸和脖子上,鞋里已经灌满露水和泥浆。他从小就生长在农村,这点难对他算不得什么,只是于素珍刚才的样子,真叫他心里苦不堪言。她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任自己的丈夫。天底下的男人真都像她和林嫂想的那样不可靠吗?除了爱情,男女之间就不能存在一点友谊吗?
  到了中午,他迈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家门。女儿见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爸爸你的脸真好玩儿,像个小花狗。”他凑到西墙大镜子前面一看,自己也吃了一惊:先前在地里擦汗时竟然忘两只手上还沾着粘泥。
  于素珍见了他的样子,扭脸走了,很快又端着一盆水进到里屋,把盆子往小方凳上一顿转身出去了。
  “我妈咋的啦?把水都顿洒了。你们吵架了吗?”女儿眼神疑虑地看着爸爸问。
  “没有。你妈就这样,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
  女儿歪着脖子笑起来:“长大了我也这样。”
  “嗯?那可不行。舟舟,咱不跟她学,长大了,遇事要冷静。”他一边洗脸一边有意对着敞开的门说。
  “你说的啥呀?我看妈妈去了。”女儿也去了外间屋子。孩子长大了,有点不好糊弄了。
  在此后的几天里,叶秋枫始终一个人去田里拔大草。于素珍只在家里做些杂活儿,她一直躲着他,既不和他多说话也不给他好脸色。东院的林嫂看出他受冷落了,不光脸上洋洋得意,还当着他的面在自家房门前里哼起小曲,故意把吃剩在手里的菇娘皮一下子扬散到空中。
  叶秋枫心里一直惦记着妻子说的那个证据,几欲开口问她,又怕她在家里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对他怒火喷发,他只能处处谨言慎行。于素珍说要去电大找季梅,叶秋枫知道她不会那么做,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她毕竟是个做教师的,要比普通农村妇女顾及些脸面。
  到八月十五号开学那天,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戴上茶镜,推出自行车,把他的拎兜挂到车把上,和她一起出了家门沿着村里的街道向东走。这是一段上坡路,他们常是要走着过去的。他见近处没人就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证据在哪呢?这些天咋没见你拿出来?冤枉死我了。”看见她不想说话,他心里苦笑:无非是女人的小伎俩,想诈我吧?
  出了村子上了沙石公路,他载上她朝东南方向驶去。去学校还需向东经过一段土路,这也是一段上坡路,只是坡度很小。蹬了一小段,他叫她下去,说他蹬不动了。
  于素珍很不情愿地从后座上跳下去:“熊成这样,把力气都用到别的女人身上了。咋不累死你!”
  “你别冤枉人,我肋叉子疼。”
  “咋还能累到那儿了呢?”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也疼过,只是今天疼得明显。”
  “没啥大事。还能扯犊子呢,死不了。”
  “于素珍,你真的冤枉我了。这么没凭没据地冤枉人,你良心何忍?”他的语气既愤懑又哀怨。
  “哎呀,真没看出来,你还会演戏呢,装得这个像啊!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把本事都用到这儿了。”她神情冷酷地讥讽道,“把你兜里那本《一帘幽梦》拿出来。”
  叶秋枫疑惑着从车把上摘下兜子,拿出书递给她:“要它干啥?可不能再给扔了,这本书不是我的。”
  她翻开书。“你不是要证据吗?这是啥?多浪漫,多煽情啊!”
  他接过书,只见在第二页下边的空白处写着:
  我有一帘幽梦,
  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
  欲诉无人能懂!
  季梅
  1991年7月31日。
  叶秋枫心里又气又笑,她怎么神经过敏到这个程度!“这是人家季梅写给姚强的,跟我有啥关系呀?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本书真不是我的。”他合上书,把书的脊背送到她眼皮子底下,“看这儿!”
  在竖着印刷的“一帘幽梦”四个字下面清楚地写着两个蓝色钢笔字:姚强。姚强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习惯,买来新书,喜欢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书的脊背上。
  “姚强是谁呀?”
  他看出妻子的眼神里不光有迷惑,也有了缓和。这让他更加理直气壮起来:“姚强,姚强是我们电大里的中文讲师,他是季梅的对象。”
  “你叫唤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又来这一套了。你都不能好好说,我怎么好好说?你叫我好好说吗?给我机会了吗?”
  “她有对象还跟你黏糊啥?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咬住就不撒口了。你有完没完?”
  “瞅你这份儿穷打扮就不正常。日子紧巴得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买这么贵的眼镜,你真舍得。”
  妻子的心思够细的,连他新添了一副眼镜都没放过去。这可不能对她说是季梅给买的,叫她知道就更解释不清楚了。“班里的学员一个个都穿得有模有样的,我不能总打扮的那么寒酸吧?”
  “行了,你别说了。后面来人了,别让他听见。”
  他回头看见是左林骑着自行车赶上来。
  “你们两口子咋不骑上?逛马路啊?”左林对他们夫妻俩笑一下,很快就超过去了。
  叶秋枫听了他的话硬挤出点笑意来,故意对妻子说:“这个幺鸡,真不会说话。什么叫你们两口子咋不骑上!”
  于素珍根本没理会他讨好的话语。见她依旧沉着脸,他心里无比失落和惆怅。
  上班以后,一忙起工作来,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回到家里,女儿看动画片《猫和老鼠》,他也跟着一起看;孩子的欢快,加上惟妙惟肖的动画片,都唤起了他的童心,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最放松的。
  于素珍对他的话始终半信半疑,到了尽妻子义务的时候显得很被动,常叫他失望不已,甚至他有时还会表现得很无能;她反倒得了理似的讥讽她,他的心情愈发压抑。他感觉自己的胃口越来越不好,经常压气,肋叉子夜里偶尔胀痛得使他不能侧身睡眠,只可仰卧。寒假参加集中面授课期间,在姚强和季梅的劝说下,他抽空去了县城里的中医院;医生说他得了肝郁气滞,给他开了柴胡舒肝丸和气滞胃痛冲剂,并嘱咐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再生闷气。他把买来的中药都藏在拎兜最底层。从医院里回来,当他俩问他检查结果的时候,他说是干重活儿不小心抻着了,最近又有些消化不良,没啥大事。
  参加完面授课回来,他得知了一件叫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东院林嫂,也就冯婉菊想生孩子心切,经常把怨气撒到丈夫身上,不断地激怒丈夫;一来二去,最终丈夫忍无可忍,对她动了粗,先是把她打回娘家,后来又以她不能生育为由去法庭起诉和她离了婚。于素珍说她临走那天,坐在冻了一层鸡屎疙瘩的庭院里哭得披头散发,毫不顾及颜面,谁劝都不好使,到底哭个够才一步三回头地被娘家人硬给拉走了。
  林家院子里的小花狗也不见了。有人说小花狗多日见不到冯婉菊回来,不吃不喝,天天坐立在院门口向东张望;后来它急疯了,到处乱跑,不是去找她了就是跑丢了。大红公鸡和它的妻子们也都没了踪影。林家院子里堆满了白雪,零散的鸡毛在风里乱飞。看到林家少见烟火、终日萧条冷落的样子,他心里很难受,对冯婉菊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冯婉菊不能生育的话早就传遍了全村,连许多外村人都知道,还会有人娶她吗?假如那次答应了她的要求,看她恳切、哀求、可怜的表情,她是不会说出去的,万一她真能如愿以偿地怀上孩子,那样她就不会落到这般地步。满足了她的愿望,她就不会怀恨在心,恶意挑拨他和妻子的关系,何至于叫他受到妻子这番冷落?
  他的内心矛盾又痛苦。要是真那样做了,自己的心会得到安宁吗?她丈夫知道了,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事情闹开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往后可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又如何撑着脸皮去教育自己的学生呢。竟然遇到这种里外难做人的事,真倒霉,倒霉透了!
  他越想越郁闷。廉耻,伦理,道德,虚伪,自尊,忠诚,高尚……他反反复复,越想脑子里越乱。怜悯之心人皆有,这样的怜悯是不是太荒唐了?他心里乱得很长时间捋不出个头绪来。
  从那以后,他开始变得少言寡语。白天上班闷头工作,下班回家拼命干活,夜里则躲在外屋锅台旁边潜心自学,他以自虐的方式逃避着内心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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