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乱世序幕 求学仰星 十四

　　远处一座山峰之上有两个人看着木清、常乐修行的地方，那看似瘦弱的一人说：“琥乾，你说常乐会选择闯还是不闯？”
　　琥乾道：“他当然会闯，而且会毫无犹疑。倒是你蜀尧，青柔那妮子将万阵河山图拿走你竟也不闻不问，你想干什么？”
　　蜀尧微微一笑说：“只是想看看木清有多少斤两，不好好待在幻灵岛，竟然跑来仰星阁修行。不知道他父亲知道了会作何表情，想想都让人开心。”
　　“你还有脸开心，当年被人从东海之滨追着打，要不是璇清姐帮忙，你都不知道会有多惨……”琥乾看到蜀尧眼神微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便不再言语。
　　蜀尧轻轻说道：“其实他很好，璇清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她现在境况堪忧……”
　　停了了片刻后，蜀尧皱着眉头哀叹一声。
　　琥乾自知不便在这话题上过多言语，便问道：“那你说说，木清能从万阵山河图中的哪一点走出来么？他现在的状况相比于常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然，只是用时多久的问题，希望他能再快一点。”蜀尧目光如炬，看着蓝青柔身后的那一神秘画卷十分肯定地答道，似是对画中的状况了如指掌。
　　身在阵中的常乐果然毫不犹疑地回答道：“当然闯，还请小师姐赐教了。”话音一落，常乐周身就燃起熊熊烈火，可他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热量，然而他的灵魂却感受到那可怕的温度；灵魂如一番孤舟，在翻起滔天巨浪的炽热火焰海洋中飘摇，那种灵魂被炙烤的痛苦，比在千刃锁魂中被利刺切割灵魂还要难耐百倍。
　　蓝青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炼魂火，你在其中每迈一步灵魂便要被熔炼一次，若你无法承受，灵魂便会被彻底焚毁，你也就随机死亡。”
　　常乐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迈出，他泥丸神府之中所有由《雾魂法》所化的魂雾全部被蒸发得干干净净；常乐直觉脑袋犹如万针刺骨，头一晕就要摔倒。可他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流出那一阵刺痛也让他清醒过来。
　　常乐此时脚力虚浮，可他仍迈出了第二步。脚步刚一落下，他便头脑轰鸣，直觉脑袋快要爆裂，天旋地转。泥丸神府之中，那由精纯的魂力凝聚而成的湖泊瞬间干涸，只留下那一朵金莲矗立其中，闪烁着神光。常乐眼神瞬间溃散，屈膝倒地，只能勉强用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昏睡倒下。
　　此时此刻，常乐只能勉强聚集精神缓缓地睁开双眼，颤抖着再次站起身来。
　　他抬起不停颤动的右脚向前又迈出了一步，只见神府之中那朵金莲光芒慢慢地暗淡了下来，然后逐渐枯萎，自下而上开始破碎消散。而外面的常乐也随着金莲的消散气息弱了下来，他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站立在炼魂火之中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朵金莲的花瓣已经全部枯萎消散，只剩下一朵莲蓬；然而莲蓬也开始毁灭，待这一切都消失后，常乐也将这样永远睡去。此时，那朵金莲只剩下一颗金色莲子悬浮在空荡荡的神府之中。
　　可就是这颗莲子似乎也摆脱不了它的宿命，它在慢慢干瘪，表皮也在逐渐皲裂。就来这时，常乐的泥丸神府之中有碧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阵清凉之意陡生，只见那莲子皲裂的速度减缓了下来。可也只是减缓了一瞬，只见炼魂火在常乐神府之中出现，那阵凉意瞬间被焚尽，莲子又开始加速龟裂。
　　蓝青柔看着阵中的常乐，脸上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一丝焦虑。她嘴里喃喃着说道：“常乐，你可是得虎爷爷认可之人，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常乐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朦胧之中，而且还在慢慢地沉沦，他似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常乐抱着他们哭道：“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
　　父亲拉着他的手，母亲则抚摸着他的头说：“阿乐你怎么了，我和你父亲只是出了趟远门，这才走了一天，事情一办完我们就回来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常乐哽咽着说：“我感觉你们离开我好久好久了，而且刚刚隔壁家的李渊又和一群人欺负我。”
　　常乐父亲说道：“他还小呢，会淘气一些，等他再大一些，懂事了就不会那样对你了。阿乐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要和他一般计较，知道了吗？”
　　常乐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说：“那父亲你要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烤鱼。”
　　常父说了一声：“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喜欢吃烤鱼了。好吧！既然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做。”
　　说完便与常母收拾了一下，准备晚饭。
　　餐桌之上，常父看着常乐说：“你父亲我做得烤鱼好吃吗？”
　　常乐一边吃，一边点头说：“好吃！只是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味道？”
　　常母说道：“还能少了什么，平时不都这么做吗？喜欢吃就多吃点！”
　　常乐笑了笑说：“不用，你们也吃啊！真希望还有机会能和你们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吃饭。”
　　常父说：“什么希望还有机会，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吃呢吗？怎么我们走了一天，你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常乐也满脸疑惑道：“是啊！我怎么总说些怪话。”
　　就在此时，一丝凉意涌上心头，一些被常乐遗忘的事情慢慢在他头脑中涌现。他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吃着饭。
　　吃完后，常乐抬起头来，他看着面前的父母，又红了眼眶。他站起身来，然后在桌旁跪倒在地对着常父、常母磕了三个头，说道：“父亲、母亲我该走了。”
　　常母也红了眼眶说道：“为什么要走呢？外面那么幸苦，我们一家就这样在一起不好么？”
　　常乐的眼泪流出眼眶，但他却不眨一眼，直直得看着眼前的两人，仿佛一眨眼他们便会消失一般。他哀伤地说道：“因为你们已经不在，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只不过是我的执念造就的幻象。”
　　常父说：“真也好，假也罢，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这不就是你的心愿吗？何况你在外面还要那样幸苦，一不小心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只要你留在这里，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确期望能与你们永远在一起，可这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我拜入了仰星阁，每天都努力修行，就是为了将来能够给你们和镇里的父老乡亲报仇。
　　“你们知道吗？我认识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他叫木清。不知什么原因，他待我非常非常好，就像亲弟弟一样，我也非常喜欢他；我还认识了一些阁中的其他长辈和弟子，他们虽然都很奇怪，但却都是好人。
　　“外面的生活虽然幸苦而又危险，但那才是真正的活着，在那里，我有目标，还有了朋友，我相信你们也希望我能在现实世界中活得精彩吧！”常乐眼中虽带有泪水，但是却焕发出平时未有的别样神采。
　　常父、常母对视一笑，对着常乐说：“阿乐终于长大了，说得真好；但是我们不希望你以报仇为目的活着，你要好好的享受生活，用新学的本领救助世人，好吗？”
　　常乐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做到的，真的很谢谢你们能陪我这最后一次。”
　　常父、常母说：“傻孩子，回去吧！”
　　常乐擦掉眼泪，眼神散发出锐利的神采，他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直到彻底消失。
　　常乐神府之中的那颗金色莲子突然旋转了起来，那些被天罗地网阵吸收掉的魂力竟然奇迹般地被它反抽取了回来，然后慢慢地吸收了进去。莲子在那些魂力的滋养下又开始变得饱满起来，慢慢地生根发芽。
　　万物新生，无惧无畏。这嫩芽在这新生力量之下无视炼魂火的炙烤，反而在它的灼烧下快速成长。一片片莲叶张开，莲茎枝上吐出一颗花苞，然后再缓缓地绽放而开。
　　只见这新生的莲花不似以往的纯金之色，它看着就像真正的水莲，莲叶翠绿，花瓣清雅粉嫩。待花苞完全绽放，莲蓬上竟然盘坐着一个小金人，他闭着眼睛，面容样貌竟是与常乐一般无二，只是个头小了很多。
　　小金人手捏法印，《雾魂法》运转而起。小金人张开小口，下方的炼魂火竟然被他吞入腹中，凝成了一颗火丹，他双眼睁开，散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
　　神府之中，开始下起磅礴大雨，这些雨滴都是魂力所化，片刻之后泥丸神府就又形成了一片魂力所化的湖泊，而且比以往大了十数倍；一道彩虹架在湖泊之上，霓光陡生，神府中的一切与波光粼粼的湖水交相辉映，美轮美奂，透露着奇异玄奥。
　　常乐慢慢地睁开双眼，双眸之中光彩夺目，他身上虽然伤痕犹在，但此前的疲惫之感却一扫而空，周身的炼魂火也早已熄灭。
　　天罗地网阵开始消散，蓝青柔出现在常乐面前。她定睛看着常乐，然后微微一笑道：“恭喜小师弟，《雾魂法》更进一层，魂婴成形，魂力不再受困于体，生生不息。即使外放的魂力被毁，灵魂也不会遭受牵连而受创；魂婴之中还炼有锻魂丹，让你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经受洗练，在这不间断的淬炼下将变得更加精纯凝练。”
　　蓝青柔对着常乐一点，常乐被封住的灵力也在体内流动起来，在磅礴魂力的引动下，灵力也更加雄浑澎湃。待灵力稳定之后，常乐竟然从仙人初期一跃达到了仙人中期，连他自己都瞪着双眼难以置信。